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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鬼医煞(gl)-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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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事俱被埋入心底,成为不必言说的秘密。
  离两人进去已有一日有余。至傍晚,便下起雨来。
  一只白色信鸽落在竹舍外的栏杆之上,扑棱着翅膀,抖落几滴雨水,沾湿了旁边的白衣几点。
  对方却似浑然未觉,望着信鸽在栏杆上走了几步。随后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方才自宽大的衣袖里探出来,动作轻柔地抚了抚那只鸽子。然后伸手取下鸽子腿上的小竹筒。展开来。
  那低敛的眉眼,闪过一丝忧色。
  不过片刻后,那纸条便被收入怀里。同时有另一张纸条自腰间取出,塞回了小竹筒。
  白色信鸽重新飞入蒙蒙细雨之中。渐渐化成了一个白色的点,消失在天际。
  苏尘儿走到竹舍屋檐下时,撞见的正好是天先生倚着门扉,出神地望着远处的场景。
  秋雨连绵。秋风将那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袍吹得衣袂拂动。
  而那眉眼间,匿了一抹怅然。
  似乎听到了苏尘儿的脚步声,天先生微微侧过头来,朝苏尘儿淡淡地笑了笑。
  “这雨景甚好,苏姑娘可是也来欣赏?”
  苏尘儿不置可否,目光也眺望向远处雨中景色,沉默了会,忽然道:“她怎么样了?”
  天先生闻言微怔,随即垂下眸来,轻声道:“还未醒转。”
  “你在这里……没关系吗?”苏尘儿微微蹙起了眉。
  天先生唇角笑意添了分无奈:“那里先让人暂时撑着罢。无论如何,也得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后再赶过去。毕竟忘川汤……出自我手。我不留在这里,谁来助白渊恢复记忆。”顿了顿,“否则,怕是两人真的断了,她醒来也不会开心。这忘川草,我可是暂时找不到第二株让她服用了。”
  苏尘儿抿了抿唇,思忖间,有些踟蹰地问出了口:“她们两人……究竟发生过什么?若我没猜错,她应该是被白渊所伤吧?白渊执意恢复记忆,想来也是与此有关。”
  一声叹息在风中飘散开来。
  “嗯。你猜得没有错。”天先生缓缓开了口,目光中带了一抹回忆之色,“当初这忘川草是我无意中所得,一直用石乳养着。然后突然被她告知要我熬制出一幅忘川汤来,却什么都不肯解释。我想要规劝,但是她决绝得不容人拒绝,我无法,只好顺着她,心道若是当真痛苦,忘了也好。然而不料白渊服下了,她却并没有服下。此后很长一段时日里,她都是不得振作,终日以酒消愁。也是在那时,我才零零碎碎得知了些事情。左右不过是一个情字,却是最磨人的。至于为什么白渊要杀她,不过是她亲手布下的棋。这样的情路,早是一个死局,要么置之死地,要么……后生。”
  说话间,天先生转过头来,视线落在苏尘儿身上,目光带了悠叹,顿了顿,方道:“你与华姑娘,想必也是差不多的境况罢。”
  苏尘儿并未否认,算是默认了。
  




☆、102往事如烟(二)

  天先生说着;重新转过头去,诚恳道:“只希望你们不会重蹈她们的覆辙。若是不放弃,便一直走下去罢。我能瞧得出,华姑娘很在乎你。”说着,他忽然笑了笑,“呵;说起来倒是真没想到,江湖传言里的鬼医;竟是一副情种模样。不过许是因此她才应了我当初的请求罢。这悖逆世俗的情路坎坷,若非其中之人;如何能真的理解。”
  “嗯。”苏尘儿轻轻应了声,目光软下来,“她虽举止肆意;却并非十恶不赦之徒。说起来,倒跟你们噬血楼的人有几分相像。这次帮白渊恢复记忆,必也会尽自己的全力。我相信她。”
  “我也相信鬼医。”天先生唇角勾了抹笑,神色间的怅然淡退了些许,“事在人为。她们两人既已经走过这么多险阻,老天也是时候给她们一个善果了。”
  交谈间,屋外的雨已渐渐止了住。
  天空如洗过般清澈明朗。很快便有日光自云后探出来,铺散在门前的花花草草之上。跳跃着点点金光。
  “雨过即是天晴。”苏尘儿的唇边也有了抹淡淡笑意,“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华以沫的神色绷紧,额间有汗滴落下来。金针一旦落手,却迅速得毫不迟疑。那目光眨也不眨地一直观察着白渊的反应。
  白渊的头上已插了七根金针,身体都在微微泛红。尤其是一张脸,更是红得仿佛要滴下血来。唇早就被咬破,嘴里满是淡淡血腥味。她的身子在水中轻颤。双手在水下攥紧,有青筋自手背隐约凸显出来。
  身体仿佛被来回碾压,剧痛一遍遍扫荡过全身脉络。心脏跳的太快,又仿佛要爆炸开来。
  几乎以为快要死去。
  恨不得死去。
  那痛意由内向外散发开来,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与喘不过气的呼吸逼迫着她,神智在痛意中渐渐模糊,又瞬间在更剧烈的痛意中清醒。反反复复的折磨,像是永远没有尽头。
  身上毛孔渐渐沁出细密血珠来。然后融入墨绿色的药水里。
  华以沫的眉微微皱起来,停下了施针的手。她瞥了一眼药水的颜色,眼底带了抹深思。
  这样定定地站立了大半个时辰后,华以沫忽然神色一动。
  她的左手猛地伸入水中,一把执起了白渊的左手,同时右手已拈了一根金针,迅速地挑破了白渊的中指。
  有血珠流出来,染红了华以沫的金针。
  华以沫松开了白渊的手,眼底神色沉凝,那金针,已直直地刺入了白渊的百会穴。
  白渊身子剧烈一震,唇边已流下血来。
  然后是鼻子与耳朵。
  鲜血顺着通红的肌肤流入水中。
  华以沫神色不变,几乎是同一瞬间,右手手心已凝了一层真气,瞬间拍在白渊的头顶。
  那些入脑的金针,倏地自白渊头顶弹飞而出。被华以沫的衣袖扫过,全部收入了手心。
  而白渊身子在一章里往前俯去,随即一大口血喷出来,溅落在桶边与地上。
  记忆如同猛然开泄的洪水,瞬间奔涌而来。
  白渊甚至能听到脑中发出“嗡”的一声,将那些清醒意识全部冲散。身子轻飘飘地升起来,恍恍惚惚,如隔一世之梦。
  一世之梦。梦如昨昔。
  睁眼时,正是午时。
  强烈的日光映入眼帘,有微微的刺痛感,视线里晕黑的光晕斑斑点点。她只得阖了阖眼。
  片刻后,才有景物在眼前出现。
  有女子过分妖艳的容貌映入眼中。一身赤衣鲜明。
  “你可算醒了。”红衣女子斜睨了她一眼,“可知我将你弄回来花了多少气力?”
  沉默的回答。
  “喂,你便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吗?”女子不满的声音响起,顿了顿,又问道,“说起来,你怎会惹到三怪才的追杀?”女子不满的声音响起。
  这一次,回答有了反应。
  她的眉皱起来,似是思索了片刻,然而却只是摇了摇头。
  “三怪才?”
  陌生的称呼。她只觉脑中空白一片。根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女子有些惊讶地咦了一声,打量了她片刻,忽道:“这便有些奇怪了。你竟不认识三怪才吗?那你叫什么?”
  她叫……什么?
  女子望着她有些怔怔的神色,脸上愈发惊讶:“你不会失忆了罢?”
  失忆么……
  她的眉皱起来。
  片刻后,她点下了头。
  好像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都忘了。甚至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记得。
  世界变得空白。
  她并不觉得难过。只是有些……怅然。
  自己竟是什么都忘了吗?没有过去的人……会很奇怪罢?
  红衣女子又打量了她一阵,唇边忽有了笑意:“你倒挺平静的。有些意思。”
  她抬眼望向对方,想了想,开口问道:“那,你是谁?”
  “我自然是你的救命恩人。”女子笑着开了口,“你可以唤我恩人姐姐。”
  回应是沉默。
  对方见她这般,只得放弃了揶揄,扯了扯唇角,有些趣味索然道:“念在你失了记忆,便不同你开玩笑了。我姓灵,单名一个岚字。”
  “灵岚么……”她垂下眸去,低低重复了一遍。声音清冷。
  “你既忘了自己的名字,那我便为你取一个。唔……看你一身白衣,连见面时戴着的面具都是白玉所制,定是很偏爱白色,不如便唤小白罢?”
  言罢,灵岚似乎也觉得小白这个名字太过傻里傻气,忍不住先笑起来。
  那勾人的眉眼,便在这笑声里扬起来,整个人明艳得不容忽视。
  由于她内伤颇重,在床上躺了好些时日。
  期间,自称灵岚的红衣女子一直照料着她。虽谈不上无微不至,却也算是仁至义尽。
  除了……时常的戏谑作弄。
  这日,灵岚端了粥过来,喂了片刻,忽道:“说起来,我照顾了你这么多日,可有什么报答?”
  她的动作一顿。沉默了会,方开口道了声:“谢谢。”
  灵岚等了片刻,发现对方没了动静,不由睁大了眼:“然后呢?没了?”
  “没了。”她摇了摇头,不知道自己还应该说什么。
  ……
  “真是的。”灵岚用力地舀了一大勺粥,几乎溢满瓷勺,“这也太没有诚意了罢。”
  说话间,灵岚已将那勺粥往她递来。
  她抿了抿唇,身子往后仰了些,下意识地避开了那勺粥,抬眼望向灵岚:“太多了。”
  干净的眉眼,有些不情愿的模样。
  灵岚见状,火气“蹭”地一声上了来,正欲发火,对方轻轻的声音已又响起,似有些踟蹰道:“那,要不然你……想要什么?”
  灵岚瞬间绽出笑来。
  “我这么辛苦,要服侍你这般难弄的人,自然要好一些的回报。”顿了顿,似是思忖了番,女子忽凑近了些,眼角微挑,媚色无边,“等你身体好了,要服侍回来。如何?这可算公平罢?”
  凝视间,有片刻的沉默。
  “……好。”她点点头,还是应了。望着女子灿然的笑颜,一时有些怔忪。
  窗外日光明媚。夏意正踏着脚步悄然而来。
  时日过去,她的身子渐渐开始好转。至少已经能自己喝药用膳。只是仍不便下床。
  灵岚不知去哪里弄来了几服药,黏稠的药液令人闻之欲呕。更别提苦得几乎恨不得将胆汁都吐出来。
  然而,自己却被要求一日服用两次。每次她都被监督着喝下去。并非出自贴心,许不过是想看她喝药时的好玩模样罢。虽然那人并不承认这些坏心思。只是每次脸上的幸灾乐祸还是体现无遗。
  好重的恶趣味。
  “喝药了。”又一次将药端进来时,灵岚脸上依旧带着兴奋神色。虽然目光落到那乌漆漆的药上时连自己也有些不忍直视,刻意将药碗拿的有些远。
  她听到声音偏过头来,视线只在灵岚身上一顿,望见她手中的药时,很快又将头微微偏开去,恍若无闻。
  “喂,别假装没听到啊,你伤还没好透呢。喏,快把这个喝下去。这是今天的最后一次了。”灵岚来到床前,将药递出去。
  她不想接。也不说话,目光一直望着窗外。
  一只手忽然落在她的下颔处。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用力,将她的头扭向另一边。
  女子戏谑的笑容映入眼底:“喂,你这招用了好几次了,哪里还有用。快喝。”
  她沉默地扫过那碗药,然后摇了摇头。
  “太苦。”顿了顿,“我不喝,也能好起来的。”说话间,抬头望向对方。
  眉微微蹙着,有些不满。
  灵岚的左手插在了腰上,眉眼又挑了挑:“你是小孩么?这样望着我也没用,快喝!这药我好不容才弄来的,懂得辜负两个字怎么写么?”
  “不懂。”她诚实道。
  连姓名都忘了,哪里还记得如何写字。
  “……不懂也要喝。”灵岚佯怒地催促。
  她倔强得抿着唇。再次将头偏向另一边。以表达她的坚定立场。
  这种喝一次就要死一遍的药,还不如让她慢慢自己好起来。
  一声叹息在耳边响起。
  “良药苦口。你可知,我是费了多少心思才辛苦为你求来了这幅药,效果如何,你想必心里也清楚。不过有些苦而已,又非什么不可忍受之事。没想到连你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身体,我又何苦哉。”
  她望着窗外的目光微微有些摇晃。
  “药里珍贵药材不知几许。常人纵是想求得一副都难。纵是不心疼这些药材,我的努力你却也一点都不心疼么?”声音继续,带了失望。
  她的唇抿得愈发紧。
  其实……她如何不知晓,自己和这女子,不过一场萍水相逢。对方大可以不管自己,毕竟救下自己的命,已经是大恩了。如今的相伴,自己欠下的,有多少都说不清。
  良久。
  她自窗外收回目光,转过头去。红衣女子依旧站在床边,右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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