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有渣男(高干)-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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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通完电话,海洋按掉手机,一拳打在墙壁上,恨恨地咬牙:“沈翟!”
沈翟两个字,如同雷电般劈开素素脑海里的重重迷雾,仿佛有什么真相在慢慢靠近。
门内的人痛苦不已,门外的人呆若木鸡。
海洋洗了把脸,打开门,却见到素素一脸惨白地站在门外。
糟了!
“素素,”海洋眉头隐隐抽动,右手不安地搭上她的肩,忍住畏惧担忧,试图镇定地问,“你怎么了,站在这儿?辞职办妥了没?还是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下楼去给你买。”
“等等。”素素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呆呆地后退了一步,海洋的手从她肩上滑落下来。
她像是第一次认识海洋那样,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了看他,然后低下头,轻声缓缓地问,像个幽魂:“海洋,你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8月15号,那天早上我们在酒店,你给我吃的不是维生素嘛,怎么变成避孕药了?那我是怎么怀孕的?”
海洋紧张得脸色发青,咽了咽口水,干涩的喉咙几乎说不出话,伸出手想去拉她:“素素,你听我解释,其实……”
“不!”素素忽然惊叫一声,拍开他的手,抬头盯着他的双眸,眉头紧皱,用沙哑的嗓音严厉地质问,“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刚才接着生气地喊了句沈翟是什么意思?!”
“……”海洋望着眼前心爱的人,攥紧了拳头,忍住内心的痛苦,故作无事地说,“没什么,素素,听我说……”
素素和他之间,是怎样令人羡慕的默契和了解。
所以这一刻,再如何迟钝,素素也抓住了海洋眼里一闪而逝的害怕心虚,还有痛苦挣扎,她的脑袋一下子变得空白,无法思考。
那个晚上,她不是不排斥,也不是不疑惑的,那天早上起来,她更是担心,可早晨海洋的温暖拥抱,让她彻底失去了疑心。
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一个个疑点又如涌泉般冒了出来。
脑袋快要炸开了。
素素痛苦地扯着自己的头发,试图想起些什么,分析点什么。
“素素,别这样,”海洋心疼地握住她的双手,“别想了,你刚才肯定是听错了,来,我们先去坐一会儿。”
有什么东西划开空白,闯了进来。
“慢着,”素素拼命甩开海洋的手,后退了三四步,仰头看着他,痛苦地喃喃,嗓音如八十岁的老妪,沧桑暗哑,声声如泣如诉,“我真笨,怪不得那晚我一直觉得精油的香气不对劲,怪不得沈翟和你问过我一样的话,怪不得你从那天早上到现在一直这么奇怪,还突然冒了许多白头发,怪不得你并不高兴,还劝我不要孩子,怪不得,怪不得……”
“海洋,求你告诉我真相,那晚怎么会是沈翟?求你!”一滴晶泪,从她眼角徐徐滑落。
海洋不断地摇头,尝试着圆谎:“素素,不是的,你想偏了,其实……”
“……”素素突然万念俱灰,摇晃着头,苦笑着捂住脸,语调之凄厉,令人闻之落泪,“算了,海洋,算了吧,具体的细节又哪里重要了,反正都这样了,呵呵,你对我实在太好!太好……”
说完,她反身迅速地冲出了病房,只想以她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越远越好。
作者有话要说:唉,今天我掉的眼泪最多了,第一次对素素和海洋有如此深的感同身受的感觉,哭死我了。真难受。憋闷。没想到写个小说,我自己都为他们三个哭了。T^T 我决定以后还是多写写甜文宠文。
132此生有憾
虽然情绪混乱得犹如一锅烧焦的八宝粥;但素素下意识知道,光靠速度;她是绝对拼不过海洋的,所以借着走廊上的熙熙攘攘,她好似一只落荒而逃灵巧的兔;避开电梯;从一侧楼梯快步走了下去;躲在一楼的厕所里。
海洋从没有过这样的焦急慌乱;这个素来低调内敛的简家二公子;在K市他们这高干子弟圈里;是以沉稳有能耐出了名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如今却因一个女人,慌了手脚。
连一丝基本的判断力也无,他是那样的手足无措,见电梯门缓缓关上,冲上去疯了一样地按,不顾旁边人投来异样的眼光。
“喂!小伙子,有什么事那么急啊?”
“再按下去,电梯要按坏的!”
众人纷纷七嘴八舌地出言阻止。
海洋又疯了一样,冲到走廊另一头的电梯,走入拥挤的电梯里,看着指示灯提示一层层往下,等得心急如焚。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可是却没有他要找的那个人。
“素素……”他低低地喃。
高大英俊的他垂头站在那里,仿佛瞬间变为了一座让人离不开目光,却也散发出阵阵寒气,阻止任何人靠近的男性雕像。
虽然是十一月,但这天天气还是格外晴朗,只是比之前添了几许寒气。
明朗欢快的阳光洒在医院门前的花圃上,还有海洋的身上,站在门口中央,他的身周有陆陆续续的人流左右穿梭而过,但心却渐渐降温,他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他身体里跑出去了。
——好空,好冷。一片茫然。
那东西再也回不来了吗?
将右手放在左胸口,那里有点疼,他皱了皱眉头,右手渐渐蜷缩成拳,摇了摇头,他倏然飞快地往外面街道上冲去。
他相信自己,一定会很快找回唯一挚爱的她,让她重新回到他的体内,做那根不可或缺的肋骨。
素素其实早就走了出来,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偷偷地看着这个熟悉英挺的背影,捂着嘴,眼圈通红。
看着他憔悴失落的背影,她是多么痛恨自己之前的迟钝。
见他走了,她才敢跟着出门,叫了辆出租车。
回到自己住处所在的大厦楼下,她小心翼翼地观望了一会儿,才敢上楼。
迅速地收拾了一些贴身衣物和钱,带上身份证和卡,她就这样拎着一个小包离家出走了。
怕被海洋发现自己的行踪,她连自己的车都不敢开走,而是叫了车,让司机送自己到K市的火车站,她随意地买了一张最快启程的动车票,不管去哪儿,她只要能暂时离开这里就好。
上车前,她给她妈发了一条短信,说自己和海洋闹了一点小矛盾,想一个人静静地出去散心几天,很快就会回来。她知道不那么说,她妈是不会相信的,毕竟她和海洋还在热恋中,如果不是闹情绪,怎么可能一个人出去旅游。
坐在座位上,环境整洁明亮的车厢里,两侧风景如画快速闪过,阳光点点如金照射进来,她的心情却是如此的杂乱暗沉。
打开扶手那可折叠的塑料小桌子,她趴在上面装睡,一幕幕镜头却从眼前闪过。
今年那场夏日的暴风雨,海洋开车过来接她,雷雨夜里,她与他交心,陈年的伤痛记忆因他抚慰热情的吻,渐渐结痂缓解。
她还记帮他刮胡子的那个清晨,薄曦笼罩着他俩,那种宁静悠远,深深刻在她的脑海里。
他说过要将她这些年错过的浪漫,都还给她,他真的都做到了。
海洋总是对她这么疼爱,无条件地保护着她,宠着她,爱着她,几乎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连带他对她的家人,也是这样的关怀,爱屋及乌。
……
不能再想下去了,窒息憋闷的感觉,让她仰起头,望着窗外的景色,一颗颗树木接连从眼前闪电般倒退划过,记忆也是这样固执地不肯停止。
求求你,老天爷,给我一块黑板擦,擦掉我脑子里的所有记忆吧!素素在心里默默许愿。
到了站,素素根本不想去记住这是哪座城市。
她一个人,毫无目的,茫然地在大街上走着,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一整天,她滴水未进,从白日走到黑夜。
不知不觉,竟被她走上了高速公路,车辆川流不息,擦着她身周飞驰而过,本就气温很低的寒夜里,车辆卷起的冰冷夜风冻得只穿了一件薄外套的她瑟瑟发抖。
很危险很寒冷,可她却顾不上了。
她用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想象那是在母亲的怀抱里,冷风吹得她脸发麻发木,可大脑却越来越清醒冷静。
海洋、沈翟、薛衣冰、邬城安,房间里令她头脑发晕、浑身发热的奇怪香气,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可以连上了。
尤其是偶尔那么一霎那,似乎有个画面在脑海里闪现,那是沈翟,压在她身上。她不知道这是记忆片段的突然觉醒,抑或是仅仅出自于的她的胡思乱想,但那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背叛了海洋。
她是那么厌恶背叛,父亲对母亲的背叛,秦昊宇对她的背叛,无一不在她身上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痕,或重或浅。
而如今她这个最痛恨背叛的人,却背叛了自己最深爱,希冀与之一起幸福生活一辈子的人。
天大的讽刺,莫过于此。
“妈,妈……”她流不出眼泪来,在高速路上痛苦地低唤着妈妈,嗓音微微发颤,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小孩,又像一个在他乡辛苦打拼的浪子,不管年纪多大,多有成就,寂静的夜里总是有片刻茫然,找不到自己的根在哪里,心安处又是哪里?
黑暗的童年似乎又笼罩在她的头上,她的坚强淡然毫无用武之地,顷刻间被打得支离破碎,班里似乎又响起了几声嘲笑:“哈哈,你们看,成素素是不会哭的,她肯定有病,你们去打她,拉她裤子,往她铅笔盒里放毛毛虫!没关系,她爸妈离婚了,没人管她的!哈哈哈!快呀快呀!我要看她哭不出来的样子!嘿嘿嘿!”
素素不知道,这时候的K市,沈翟也无意中发现了她不见的事,他本是有事寻她,可却完全找不到她,住处不在,她爸妈家里不在,学校也不在,电话关机,只她妈那里收到了一条短信,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一个沈翟,一个海洋,为了寻她,差点将这座城市翻了个底朝天。他们俩却有默契地,暂时不将这事儿告诉苏韵,怕她担心。海洋在这种时刻,还要强装笑脸,向苏韵认错,说自己不该惹素素生气。
黎明之光,应该是带来希望,可此刻走下高速路,不知不觉来到海边的素素,却完全感觉不到。
“呼——呼——”秋冬过渡的海风咸咸的,很湿冷,白浪一波波卷起,冲向海边的沙滩,继而又缓缓退回海里。
“呕——”走了一天一夜的她,嗓子眼干涩难忍,肚子里空得不行,肠胃里没有一丝油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刮胃一样,疼得很,偏偏海风里夹杂的咸腥味让她的孕吐又冒了出来,更为难受。
她苦笑着摸了摸有丝丝胀痛的肚子,沙哑地道歉:“宝宝们,是妈妈对不起你们,妈妈错了,不是你们的错,都是妈妈的错,你们可以原谅我吗?”
一步步地,脱下鞋子,她光着脚丫向海岸线走去,每一步迈出去,她的心都如同踩在钉子上,鲜血淋漓。
海洋鬓角的白发,眼里的挣扎伤痛,尤其是酒店早晨他的隐忍,那一些些回忆,让她心疼懊悔。
“海洋!海洋——”她双手往后,弯着腰,头冲前,大声向着这广阔无垠的海洋倾诉,“为什么?为什么?求求你告诉我为什么!”
就算不是故意的,她也无法原谅自己,永远都无法原谅,居然认错了最爱的人,竟然背叛了他,和沈翟做了那件事。
命运是如此无情冷血,爱捉弄人:父亲和薛纷梨发生过的龌龊,同样一幕,在身为女儿的她和沈翟身上可悲地相似重演。越是想要和父亲不同,却被命运的漩涡往沟里带。
哪怕自己没有怀孕又怎样?素素笑得凄凉,背叛就是背叛,不管有没有留下证据,她都给最爱的人头上,带上了一顶可笑的绿帽子。
她第一眼见到海洋,就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他们之间的相互吸引是如此自然,如此默契,说是天生一对也不为过,可正因为那么相爱和了解,所以她更明白,在爱情上,海洋是多么地专一纯净,难能可贵。他是有爱情上的精神洁癖的,没人比她更清楚,因为她也有。
也许没有人能真正体会她这一刻的心情,她也不需要任何人来安慰,她只知道,她和他再也回不去了。
难道她忍心和海洋继续在一起,甚至和他结婚,让他天天面对着痛苦的根源,长年累月,日日折磨着他的心吗?直到他或她再也忍受不了,提出离婚,或是两人都装聋作哑,继续相爱,直到这一辈子的终结吗?
如果她足够自私,足够无耻,那么她可以。
正是因为深爱,他和她黏在一起。
恰恰也正是因为深爱,她必须狠下心,彻彻底底地离开他的世界,哪怕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哪怕两个人的心,都会被对方扯成碎片,狼狈不堪,鲜血汩汩。
水已经渐渐漫过了她的小腿,来到她的膝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