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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香初上舞再上-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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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大头一呆,这开口之人远在十丈之外,说话却清晰如在耳边,条条说中他的痛脚,一呆之后继而大怒,“谁在那里胡说八道?本官清正廉明,骁勇善战,红水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刁民给我拿下!”

开口说话的自是上玄,石大头手下的弓手顿时弯弓搭箭团团将他围住,上玄负手站在圈中,只当围住他的人是山水草木,他完全不放在眼里。石大头正想下令放箭,突然身后有人喝道:“且慢!”

这喝止的声音语调有些怪异,却不失雍容风度,上玄倏地一怔,蓦然回身,只见树林中缓步走出一个人,来人布衣白履,浑身上下分分寸寸透的全是文雅淡定之气,半张脸上“刺配”字样清晰可见!

“则宁!”上玄脱口惊呼,来人是当朝秦王爷之子,曾犯大罪被皇上刺配涿州,三年之后获大赦坚持不返的则宁!他怎么会在这里?

则宁显然也有些惊讶,自从听说上玄离京、燕王爷自尽之后他就没再听过上玄的消息。这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好,此刻异地相逢,却是一官一寇,面面相觑,竟不知从何说起。怔了一会儿,上玄才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传闻此地出现大批北汉残军。”则宁手掌一起,指间挂着一块虎型玉佩,“叛军作乱,死伤三百余人。”

上玄眼见虎符,陡然冷笑了一声,“失敬、失敬,原来你终于肯回来,皇上立刻委了你当广东路安抚使,到这里镇压叛军来了。”他傲然退了一步,一摔袖子,“我本是逆臣之后,你要抓就抓,我不在乎,只是你就依靠这种官抓人——几年不见,则宁你的手腕气度未免败落得让人耻笑。”

“我并未说你是叛军。”则宁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他看人的时候一贯清贵,能把人从里到外看得清清楚楚,“你几时听到我说要抓人了?”

他这么淡淡一问,上玄顿时语塞,石大人却急了起来,“赵大人,这群人照我说肯定是叛军!把他们抓起来好好拷问就能知道大批叛军的下落……”

则宁仍是淡淡一句话堵住石大头的嘴:“你也几时听到我说要抓人了?”

石大头顿时张口结舌,远处“哇”的一声笑,一个人奔了过来往则宁身上扑去,“好多年不见,枉费我以前跑到涿州去叫你回来,你居然——升、官、了!”

则宁猝不及防被圣香一把抱住——他的武功在几年前一件大事中自行废去,此刻他是没有半点武功的,圣香飞身来抱他还真的躲不开。圣香一抱成功,笑眯眯地看着则宁的脸,“你回来干什么?”

则宁一甩袖技巧地推开章鱼似的圣香,“丞相怎能让你出江湖胡闹!早点回家去,丞相听说你在大明山失踪,已经忧心成病。”

圣香频频点头,“我这就回家、立刻回家!对了对了,你是不是来找叛军?”他神秘兮兮地对着则宁勾勾手指,“我告诉你一件好事。”

则宁反而淡淡退了一步,“什么事?”

“我又不会吃了你!”圣香眉开眼笑,“那,你先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把好事告诉你。”

则宁不答,他不答圣香就当他默认,兴致勃勃地说:“送我一匹涿州的大马,好不好?我要一匹北方大马,爹不肯让我骑马……”

圣香还没说完,则宁打断他:“不可能的。”

圣香顿时泄气,不甘心地扯着则宁的衣袖,“为什么?”

“我不许。”树林中有人沉声说。

圣香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回头看树林里有人坐在一匹他羡慕的“高头大马”上,从树林里慢慢走出来。此人目光端正,眉宇开阔,肤色黝黑,却是赵普第二子赵祥。

“二哥……”圣香的声势居然弱了,轻轻地叫了一声。

赵祥点了点头,“跟我回家!”

圣香睁大眼睛看着上玄,再看着则宁,最后直视赵祥的眼睛,过了一会儿低下头来,“哦……”

则宁是来探查大明山叛军真相,而赵祥却是赵普千里传书招来——要把圣香找回家去的令使。毕秋寒已死,不会再查先皇秘史,圣香的任务已经完成。至于江湖风云变化,究竟是哪家天下已全然不关圣香的事,赵普要他回家!

江湖事千头万绪,身后老人会掀起怎样的江湖风浪谁也不知道,李陵宴和刘妓又将会怎么行动?但赵祥在此,这一切突然已和圣香全然无关了。关于“北方大马”的笑容突然消失,则宁凝视着突然呆住的圣香,不知为何,失神的圣香给人一种虚幻的错觉,又过了一会儿,圣香轻轻地说:“大明山后,高山环绕的盆地有莫去山庄,我猜那是南汉刘氏的老巢……则宁你……交给你了。”他没再说什么,也没提起他刚才兴高采烈强要的条件,低头站在赵祥面前,像做错事的孩子。

则宁点了点头,圣香突然又说:“这里的老人都不是坏人。”

则宁又点了点头,“回家去吧,丞相和容隐都在等你。”

圣香往前走了一步,突然又回头,“不要难为他们。”

则宁淡淡地道:“我是那样的人?”

圣香语塞,最后淡淡一笑,“我走了。”

他和赵祥同乘一匹马,赵祥一提马缰,那匹马带着圣香,奔回奢华灿烂的红尘中去。

上玄凝视着则宁,“你何苦逼他回去?这里的事他还没有做完,他的心还在这里。”

则宁同样凝视着上玄,“我只知道这里很危险,既然祭血会已毁,北汉叛军也避起了风头,他最好回家。”

上玄冷冷地看着他,“他的事还没有做完。”

“我会替他做。”则宁淡淡地答,接着说,“你最好也回去,这里的事现在由我做,你也回家。”

上玄顿了一下,则宁眼色淡定地看天,久久也不发一言。

过了一会儿上玄掉头就走。

则宁在半个时辰后清点了暂住村里的老人名号,打听莫去山庄的所在。他对这些人究竟是什么风云人物丝毫不感兴趣,一律按照一人十两银子打发回家。

玉崔嵬却在第二天一早,则宁还没有到的时候就已经离去,房里空空无人。到询问闻人暖主婢的时候,她回答她家住洛水,家主人姓宛郁,她的未婚夫婿叫宛郁月旦。

一时轰轰烈烈的相聚,就这样索然寥落地分手,各人步上各人的路途。

圣香可以面对天下人笑,惟一不能面对的也许就是两位因为他而怒走天涯的哥哥。赵普是对他太偏心了,偏心得赵祥十几年来没有进过家门一步,他始终没有原谅赵普。即使这次他听令来找圣香回家,他也没有对圣香有半点温和的表情,一派公事公办的威严肃穆。

所以赵祥叫他“回家”,圣香立刻就上马回家,一句话不敢多说。

马匹奔驰,从莽莽大山,奔向远在数千里外的汴京城。

(第二部完)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电子书,请登陆霸气 书库 ……。。,极?浌???ū?一出他自己懊恼已极,这已证明他全然处于宛郁月旦下风。

“乐山翁的宝藏之中是否藏有一种名叫‘麻贤’的奇药?”

唐天书这下是真的怔住了,突然之间他哈哈哈大笑起来,“原来——”

宛郁月旦的针尖直接刺到了他印堂的肌肤里,刺入一丝,“有还是没有?”

“原来碧落宫主行走江湖一不是为了江湖道义,二不是为了游山玩水,却居然是为了——女人。”唐天书突然明白自己获得了优势,笑容顿时温和了许多,“有。”

宛郁月旦笑得比他更温柔,“你错了。”

他错了吗?唐天书含笑,所谓“麻贤”,是一种天下罕见的奇药,传说可以起死回生,但仅限于服药之人是女子才有这起死回生之效;另有一种奇药叫做“麻妃”,却是男子服下才能起死回生的怪药。这两种药物都是传说之物,世上是否真有,长久以来颇具争议。

“江湖道义我要、游山玩水我要、麻贤我也要,你明白吗?”宛郁月旦说得很轻柔,但那一股霸气终于伶伶俐俐地流露出一点点,“我是一个非常、非常霸道贪心的人。快乐我也要、道义我也要、幸福我也要……我什么都要,你知道吗?如果可以争取的话,为了我所爱的人……我什么都要。”

唐天书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没见过这样的人。

这是一种极具野心的人。

他要的不是权势不是金钱,而是幸福。

他见过许多欲望很浅淡很容易就放弃所有的人,有些人只需要稍加诱惑,他们便会陷入自我满足的悲情陷阱中,自悯自怜过—世。但是宛郁月旦不同!

他什么都要,而且他放手去争取——甚至不择手段。

他是个温柔的人,却温柔得非常霸道。

他懂得如何遵从自己的心,如何对自己好。

话说回来就是他是个自私的人,却也是个自私得非常有勇气的人。

这世上……敢于放手去果断地追求自己的幸福的人并不多,而且他……即使不择手段,也并不伤害别人。

这就是一个贤能英明的王者所能为自己做到的极限吗?唐天书竟然刹那间想起了李陵宴。

陵宴和他比起来是个笨蛋。

李陵宴什么都没有追求过,他甚至不爱女人。

他所有的爱都给了他的家人:李侍御、李双鲤、李夫人和李成楼。

他自己什么都没有得到过,除了纵容他所爱的人的欲望,他也没有任何欲望。

其实和李陵宴比起来,或者李陵宴更像个好人,而宛郁月旦更像个坏人,但他们惟一不同的是……陵宴除了考虑他所在乎的那几个人以外,他不在乎别人的死活,而宛郁月旦却是在乎的。

唐天书那一刹那是羡慕宛郁月旦的,做一个王者能够为自己做到这种极限,却是让人佩服,“麻贤在我房里。”他居然回答了。

宛郁月旦的针尖缓缓离开了唐天书的印堂,“我感激你。”

“不,我欣赏你。”唐天书和宛郁月旦刹那间竟然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你是一个很坦白的人。”

宛郁月旦凝视了他一阵,终于微微一笑,“我也不是一直都是一个很坦白的人,只是遇见了一个天底下最不坦白的人,我终于明白人应该如何做,才能让自己快乐。”他甚至笑得很柔和,“只有自己先快乐起来,才能让爱你的人快乐,对不对?”

唐天书居然被他感染,也跟着微微一笑。无论如何,宛郁月旦总是一个让人感觉到非常放松、也非常舒服的人。“那是因为你不必背负什么,所以才有坦白的资格。”他含蓄地说。

宛郁月旦歪着头想了想,承认:“我承认自私是需要资格的,只是我既然没有背负什么,就必须及时自私一下,否则我一辈子都要后悔的。”他一双眼睛乌黑透亮,“我不想只让别人快乐,我自己也要快乐起来。”

“我一向瞧不起所谓的侠义道,他们都太做作太恶心……但今天就凭你的坦白,我把麻贤送给你。”唐天书一字一字地说,“它在我房间书架第三排第九本书里,它是一片薄薄的树叶。你最后若能到达那里,那东西就是你的。”

“你在怂恿我调遣兵力攻打祭血会?”宛郁月旦有些似笑非笑。

“如果你能打到那里,我想必早已死了。”唐天书含笑,“所以必须事先送你,以免食言。”

“多谢你了。”宛郁月旦微笑,“你死了我会为你掉眼泪的。”

“两个人说什么说得要掉眼泪?真恶心。”旁边突然插进一句话,圣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宛郁月旦的身后。非但唐天书没有发觉,连宛郁月旦也没有发觉。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宛郁月旦“啊”了一声,笑道“我给你吓了一跳。”

圣香看了唐天书两眼,赞道:“你是唐天书?一副很聪明的模样,这样好了。”他拍拍手掌突发奇想,“我们来下棋好不好?阿宛、你、我,还有容容和聿木头,我们来下棋,看看谁最聪明。”

唐天书瞠目结舌,“下棋?”他是毕秋寒这边的俘虏啊,怎么圣香要拉他去下棋?

“我们不虐待战俘,来来来,反正很无聊啊,别人都在修房子。”圣香所谓的“别人”正是辛辛苦苦灭火的武当道士们,“我们来下棋,本少爷一定比你聪明,你信不信?”

这个人没有是非之分吗?唐天书荒唐可笑地看了宛郁月旦一眼,见他见怪不怪地微微一笑,“圣香说要下棋就下棋吧,只是五个人怎么下棋?”

“五个人……呃……那就打牌吧。”圣香眼珠子发亮,“我们打牌好不好?”

“打牌?”唐天书愕然。

“容容聿木头肯定不肯打牌,阿宛你要陪我,还有你唐天书是俘虏不得有意见,三缺一还有一个……”圣香一拍手,“叫铜头陀来打牌,他肯定会。”

“圣香,我看不见……”宛郁月旦对于“打牌”这等事还是有少许迟疑,“你找别人好不好?”

“不好,反正你很聪明,肯定有办法知道是什么牌,不知道也可以摸嘛?”圣香不高兴地白了他一眼,“我们要赌钱,你和他最有钱,怎么能不打?”

哦——敢情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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