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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早安 -[韩]金河仁 著-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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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说到剃光头发,我总觉得有点儿不舒服……又不是战士,也不是尼姑,光头未免有点儿……
  喻宁一边心猿意马地想着,一边给贞美倒酒。
  突然,他身子一歪,咣当一声滚到了桌子底下。
  “啊,喻宁!”
  贞美吃了一惊,连忙扶他站起来。
  “啊,啊,没……没关系,哈哈,是我一时不小心!”
  摇摇晃晃的喻宁为了站稳脚跟,伸出手抓住桌子一角,就听叽里咣啷一阵乱响,他跟桌子倒在了一起,桌上的菜碟子、小竹筐、调料瓶、酒杯、酒瓶全都掉到地上,四处乱滚。
  喻宁和贞美几乎是被老板赶出了酒吧的大门。
  已经11点半了。
  他们首先得走出胡同到大路上。
  喻宁腿脚发软,东倒西歪,在贞美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往前走了没几步,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刚才吃了猪蹄,脚腕儿该硬邦邦的才对啊!瞧你,双腿软得简直像鱿鱼,像乌贼!”
  喻宁坐在地上,头垂在胸前,两条胳膊无力地耷拉在两侧。
  刚才喝完第二瓶酒的时候,他已经感觉身体在慢慢失去控制,尽管做了好几次深呼吸,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但还是抵挡不住酒精的力量,整个身体眨眼之间就全线崩溃了。
  “喻宁!喂!郑喻宁!醒醒!‘’
  “啊,啊……我……我……没事儿,一点儿……事……都没有。”    ‘
  “那你快站起来啊,站起来!堂堂男子汉,怎么这个样子?快站起来!要不我走了啊,我走亍!‘,
  喻宁知道贞美的手在摇晃自己的肩,却只有点头的力气。他的神志还算清醒,身体却完全失去了控制,浑身无力,连喘气都困难。
  被酒控制……原来是这样的啊……嘿嘿……结果……在贞美辉煌的战绩上又添了一笔。这下是多少?啊,贞美!现在……你是九战八胜一平了,我……是一战一败!不过……还是很高兴。
  “没……没事儿。贞美,我没事儿,你快……回家吧!,,
  “把你丢在这儿?”
  “嗯,我……在这儿,就这么……坐会儿……就好了。呵
  呵,第一次跟你见面就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喻宁尽管话都说不利索,还是真心诚意地向贞美道歉。
  贞美觉得这件事确实有点儿棘手,双手抱在胸前,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喻宁。
  “对不起……我,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嗯……酒精……给我这一拳够狠的。”
  喻宁嘴里嘟囔着。
  他能感觉到站在自己身边的贞美温暖而凉爽的影子,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香气。是啊,今天认识的这个女孩真不错,长相也好,性格也好,说话的口气也好,全都是他喜欢的类型,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不愿意轻易跟她说再见,哪怕是酒已经喝得超出了极限。实际上,他并不是在喝酒,而是在品味她的目光、声音、表情和笑容。
  喝着喝着他突然转过一个念头:即使今晚喝得死在这里,那也无怨无悔。
  他就是抱着这种心情喝光每一杯酒的。
  路灯把贞美的影子投在喻宁撑在地上的手背上,他用手指轻轻抚摸那影子。
  这么说……这么说,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了爱情!爱情……就这样像一记重拳般飞过来……狠狠打中了我吗?
  贞美等在旁边,希望短暂的休息能让喻宁打起精神来,但手表的指针已经爬过了12点,不能再等下去了。贞美有了一个主意。
  “喂,喻宁!我们去个地方!”
  “嗯?哪……儿?”
  “你先起来!”
  喻宁使出全身的力气,好不容易才在贞美的搀扶下站起身,靠在电线杆上,但贞美一松手,他马上又倒了下去。
  这样可不行。
  贞美双手叉腰想了想,伸手抓起喻宁的一只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咬牙用力把他扶了起来。她的脖子上暴起青筋,额头上渗出大滴的汗。
  “绝不能倒下,否则就完了!喻宁,你听得懂我的话吗?‘’
  喻宁闭着眼睛点了点头,身不由己地靠在贞美身上,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这是我有生以来最精彩的夜晚,因为我的身体和贞美的身体紧紧靠在一起。
  他快活得哈哈笑了两声,一直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朦朦胧胧地盯着贞美的脸,嘴里不停地咕噜着什么。
  贞美误会道:
  “什么?还想休息一会儿?在……这儿?”
  “不……贞美!我……好像……喜欢上你了,从第一眼……看到你……到现在……似乎……已经过去一千年了。,,
  喻宁心里一些念头像燃烧着的火焰一样炙烤着他,不吐不快。
  “嗯?……什么,什么?说清楚点儿,大声点儿!‘’
  贞美气喘吁吁地支撑着喻宁无力的身体,汗流浃背。喻宁自言自语说的话,她虽然没有全部听清楚,但还是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说喜欢自己。贞美的心跳一下子加速了,心房似乎在膨胀。
  嗯……我……我也……好像……喜欢你,喻宁,不然的话,我现在……现在做的这些事……自己都不能理解。
  贞美抬起头看了看胡同上方的夜空,心的一角似乎有一种蓝色忧郁的情绪侵袭进去,是在世间回旋的风吗?是清澈透明
  的河流吗?是洒向人间的银色月光吗?
  喻宁的声音提高了:
  “我说……我喜……喜欢你!要是……不说出来……我恐怕会……憋死的。”
  听他这么一说,使出全身力气搀着他的贞美突然感觉心中又羞又恼,猛然停下来,用力踢了一下胡同口的垃圾桶,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慌乱,然后又定了定神,才重新挪动脚步。
  “真烦!你好好走!”
  贞美喘了口粗气。
  “听说男人喝了酒常常胡说八道,哼!喻宁,你就是证明!”
  喻宁似乎被她说得哑口无言,紧紧闭上嘴。
  刚才嘴里都冒出些什么啊!他也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
  贞美一言不发,喻宁的话重重地压在她心上,喻宁的身体也重重地压在她身上。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贞美终于半背半扶地把喻宁带进了一条狭窄的胡同,扶他靠墙坐好,然后踮起脚尖,匆匆敲响了旁边亮着灯的窗户。
  “英仙!英仙!”
  窗户嘎吱一声打开了。
  “就知道是你,死丫头!又喝酒了?哎呀,你什么时候才能清醒点儿啊?”
  “今天还有一个人。”
  “谁?”
  女孩朝贞美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男人软沓沓地靠着墙坐在地上,她吓得哆嗦了一下。
  “是……是个男人吧?你……你疯了吗?还有什么事你做不出来!死丫头,不行,绝对不行!要是给那个房东老太太知道了,马上就会把我赶到大街上去的,她可保守了。喂,我借钱给你,你把他带到对面那条街上的旅馆去吧!,,
  “少废话,快开门!”
  “不行,把那个男人送过去,你再回来住我这儿。我可从来都没留宿过男人啊,不行!”
  “谁说你留宿过男人的?可是现在的情况你又不是没看到。再这样下去,我可要踢门了!我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吧?,,
  喻宁朦朦胧胧听懂了两个女孩的对话,可是身体一点儿也动不了,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贞美看英仙不答应,走到铁门前面,双手叉腰抬起了穿着运动鞋的脚。
  “喂,我踢了啊!最后问你一次,开还是不开?,,
  “好……好啦!哎呀,我怎么交了你这么个不讲道理的朋友!等会儿,死丫头!”
  “早答应早好了。”
  “一切后果都由你负责!”
  英仙的担心绝对不是多余的。凌晨3点左右,睡着的喻宁,突然酒劲发作,脸贴着地板哇哇呕吐起来。他全身像被沉重的铁块挤压着,在痛苦中挣扎着,把昨晚吃的、喝的一点儿不剩全吐了出来。
  屋子的主人英仙吓坏了,差点儿尖叫着跳出门去。呕吐出来的东西发出酸溜溜刺鼻的气味,她捏着鼻子,把窗户开到最大,紧紧皱起眉头。
  “有没有胶皮手套?”
  “没有。死丫头,你看看他吐的!哎呀,我快气死了!,,
  “别光顾叽叽咕咕的,快拿个家伙来,总得收拾一下吧。,,
  “拿什么呢?我都气晕了!”
  “拿个塑料盆来,待会儿我给你洗干净。”
  贞美把朋友满脸不情愿拿来的盆放在旁边,开始用双手清理地上的呕吐物。
  “哎呀呀!喂,喂!贞美,你在干什么呀?”
  “别烦我了,快去拿块抹布来。”
  喻宁听到贞美捧起自己吐在地上的东西盛到盆里的声音。
  贞美接过朋友拿来的湿毛巾,轻柔细致地擦了擦喻宁的嘴角和脸,然后简单擦了擦自己的手掌。
  “啊?你……不会不打算洗手吧?”
  “别担心,睡前会洗的。”贞美不经意地随口回答。
  喻宁把胃里的东西吐光后,浑身发冷,禁不住打起寒战来。贞美拉过叠好的被子给他盖在身上。
  “你还给他盖被子!要是他再吐了怎么办?”
  “我给你洗。”
  英仙降低了声音。
  “这个长得像电线杆似的男孩到底是谁啊?你说你们第一次见面?是我们学校的吗?是你的男朋友?”
  “一样一样地问!”
  “他是谁?”
  “今天第一次见面的朋友。”
  “什……什么?你可真会交朋友啊!第一次见面就喝成这样?你呀,真的有个当校长的爸爸吗?”
  “这跟我爸有什么关系?”
  “怎么了?怕了吧?你也学学你姐姐,专修长笛,多么优雅,多么有女人味啊!”
  “可我爸的希望还是在我身上。”
  “你?”
  “是啊,将来要当法官的我!”
  “嗬!豪气冲天啊!可是……这个人到底是谁?哎……哎呀!又……又要吐了!快把抹布垫在下面!”
  “抹布怎么能垫在嘴巴下面?用毛巾!”
  贞美小心地擦掉喻宁第二次吐出来的东西,重新替他把嘴角擦干净。湿毛巾贴到脸上的时候,喻宁清晰地感受到了贞美的内心,他发现贞美比自己想象的更坚强、更聪明、更有责任心。他想看看她的样子,却因为羞愧难当,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睁开眼睛。刚才贞美直接用手捧起自己吐出来的东西时,喻宁感到了心中温软的冲击,泪水涌到眼眶里,好不容易才忍住了。
  贞美的行为源于她对人的深情和责任心。一起喝酒的人无论是男是女,一旦出了问题,作为贞美,是一定要负责到底的。  ‘身体该多难受啊!不要再吐了……
  她低头看自己时那充满忧虑的眼神、为自己垫好枕头时那轻柔的手、走动时衣襟寒寒窄率的声音、急促的呼吸声……一点一滴,温馨甜蜜,尽管喻宁闭着眼睛,但他能够感受得到,真真切切,就在身边,他的心底涌起一种无法言传的感觉。
  “喂,你打算守他一夜吗?快洗洗手来睡吧!”
  英仙远远躲开喻宁,钻进被子里,冲靠在墙上闭着眼睛的贞美喊道。
  “你先睡吧!我再等会儿,看看他的情况怎么样。”
  “哎呀,死丫头,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突然变得这么贤惠!”
  贞美的朋友似乎生气了,把被子一卷,翻身冲着墙壁不做声了。
  贞美手里抓着湿毛巾,后背和头靠在墙上,闭上眼睛。
  屋子里静了下来,喻宁小心地睁开眼睛,望着疲惫不堪的贞美。她的额头白皙闪亮,长长的睫毛还在微微抖动,眉宇间闪烁着一丝美丽的忧郁。

蛇之唐,花之盾

  周围的事物那么多
  它们为什么存在
  我从未想过
  无知的傲慢
  让我把存在的权威忽略
  梦想啊祝福啊
  对这类触摸不到的东西的好感
  却何等卑微何等虔诚地表白
  现在我已醒悟要如周围默默守护各自位置的事物一样
  认同自我
  我的前途就会变得无限广阔
                         
  8月27日,上午10点12分,清凉里车站。
  贞美和载佑站在站台上,两个人都穿着仔裤和T恤衫,背着背包。骄阳似火,稻粒般黄澄澄的阳光在黑漆漆的柏油路面上跳跃。
  到底是谁呀?迟迟不来,把自己当贵宾了。
  载佑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皱起眉头。沿京春线开往春川的火车已经停在站台上了,一旦错过了这一趟,就得再等一个小时。
  要是真错过了,哼!一定把你掀翻在地,捆成个大粽子。
  两天前,贞美给前辈朴载佑打了个电话,说假期就快结束了,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大成里玩一趟。载佑喜出望外,连忙答应下来,心里还嘀咕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本以为只有他和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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