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春暖花开时-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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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电话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瑞雪深恸地问。
“我……我做了什么?”他眼睛望向别处。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姊姊,你冷静一点。”
“你叫我如何能冷静?”瑞雪终于爆发出来,“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课业搞成这样?你是不是真想被退学?”
“退学?!事情有那么严重吗?”瑞岚颤抖着历,不断地摇着头,“不,不会这样的。”
“杨教授说你的功课越来越差,甚至连课都没去上,你每天都在外头跑,到底在忙什么?”“我只不过和朋友……”
“和朋友怎样?”
望着姊姊慑人清明的眼睛,瑞岚心中惭愧羞赧的情绪积压到了最顶点,他恼羞成怒地叫嚷着:“你干嘛这样问我?难道我就不能有朋友吗?“
“如果你交的都是只会把你带坏的朋友,那么还不如没有朋友。”瑞雪气恼地道。“只会交猪朋狗友有什么用?”
“我不准你侮辱我的朋友!”瑞岚暴跳如雷地大吼。
“我是你姊姊,难道我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尽管不想这么说,但她还是忍不住抗议,“别忘了我是那个提供你上大学的人!”
这句话直剌进瑞岚的心,他气呼呼地冲到她面前,眼睛都被怒火烧红了。“对,你最伟大,你是圣女贞德,我这辈子都只能靠你吃饭!你以为我喜欢被你养吗?我已经厌倦了活在你的阴影底下,我已经恨透了有你这么一个”牺牲奉献“的姊姊!”
“瑞岚!”她惊喘着。
“你只会说我,你自己遗不是一样不检点!居然妄想攀龙附凤,去当那个乔捷人的情妇!”瑞岚气得口不择言。
“你在说什么?”瑞雪的心像被利刃深深划破,只觉心头一阵火烫、一阵冰冷。
“我说!”瑞岚已经失去了理智,“我爱怎样就怎样,不关你的事!”
说完,他像一阵狂风般席卷出门,头也不回地离去。
不关你的事!
这句话反覆地在她耳际响起,敲痛她的脑袋。瑞雪只觉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光了,只剩下绝望和凄凉。
“不阙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她重复着这几个字,昨夜乔捷人所说的话也在此时浮上了心头。“对,都不关我的事,什么事情都和我没关系。我这个人本来就这么失败,我的存在对任何人都没有意义。”
她环顾着四周,突然发现这个世界好像只剩下她自已而已。
一点意义都没有。
对乔捷人而言,她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傀儡;对于瑞岚而言,她只是个烦死人的姊姊。
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宁静与快乐,原来都是假象;她觉得自己被人生狠狠地愚弄了。
活了二十几年,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存在毫无价值,这个家、这个世界,有她没她,还不是都一样。
她想起了捷人对她的讽刺——
你忘了你的身分吗?你以为你对而言有什么特殊意义码?
瑞雪捂住了耳朵,好像这样就能够阻止脑海中的声音,不让它残忍的继续回荡。然而,那些话语依然清晰地重复着——
你忘了你的身分吗?你忘了自己的身分吗?
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疼痛,她的泪水瞬间奔流而出……
天啊!她真想死!
※※※
捷人烦躁地揉着太阳穴,飞快地开着车要前往白卿卿的住处。
虽然待会儿和白卿卿有个浪漫激情的晚餐约会,但不知怎地,他的脑中却一直浮现昨夜瑞雪苍白如纸的面孔。
那温柔的脸庞上没有哀怨,只有认命;他突然对她感到无比的歉疚。
尽管他嘴上说得冠冕堂皇,请瑞雪假扮他的女朋友是为了安抚奶奶,也给她个机会还人情,但是说穿了,他还不是在利用她,利用善良又有点傻气的她。
但是他又马上驳斥自己这样的想法。
在现实社会中,这种交易的行为根本就是天经地义,很正常的事情,他毋需愧疚。
再说,他早就跟她坦白说清楚了。
他甩甩头,告诉自己专心开车,别再胡思乱想。
然而,为何他心底又有种纷乱纠结、酸甜苦涩交杂的复杂感觉?
就在他的车子停靠在白卿卿住处前的同时,他的行动电话突然响起。
“喂?”他不耐烦地应道。
“乔大哥吗?”是瑞雨那稚嫩又理智的声音。
“瑞雨,你怎么知道乔大哥的电话?”捷人立时放软了声调。
“乔奶奶说的。乔大哥,我只是要跟你说一下,今天晚上你和姊姊约会完后,别忘了帮我带另外一套制服到乔奶奶这边来。”他像个小大人般的叮嘱。
“约会?我今天没有要和你姊姊约会啊!”捷人顿了顿,心虚地间道:“瑞雨,你现在在乔奶奶家啊?“
“对。姊姊叫我今天再住在这里,我问她是不是因为要和你出去约会,她有点头啊!”
捷人直觉不对劲,迟疑地问:“除了这个以外,她有没有再说什么?“
“没有,可是姊姊的表情很奇怪。”瑞雨显然有些困扰,“你们今天不出去约会吗?那姊姊为什么叫我住乔奶奶家?”
“这我也想知道。”他喃喃道。
“什么?”
“没有。”捷人的表情严肃起来,“瑞雨,没事的,我待会儿再绕到你们家看看。”
“好。”瑞雨乖巧地道。
捷人关上电话,抬手就想按下喇叭告诉白卿卿自己的来到,但是不知为何,他又放下了手。
他心里有种不祥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他毅然决然地掉转车头,往阳明山疾驰而去。
当车子来到江家门前,一片漆黑的屋子让他心中升起一丝惊惧。
他想安慰自己,她一定是出去逛逛街,要不然就是出去买衣服什么的,却深知不可能。
她是那种宁可自己省吃俭用存钱下来给弟弟花用,也不肯多花半毛钱在自已身上的人,看她常穿那两、三套旧式洋装和牛仔裤就知道了。
他跳下车,冲到门前猛敲着大门。
可是尽管他敲得震天价响,里头就是没有半点回应。
捷人更急了,心一狠,抬脚把门给踹开。
黑点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着急地在他身旁绕圈子,还朝着门内吠叫。
捷人俊帅的脸庞上净是恐惧,而当他看到躺在床上,皓腕泊泊流出刺目鲜血的瑞雪时,他的恐惧心慌更是聚集到最高点。
“该死!你为什么想不开?”他边低咒边心疼地将她拦腰抱起,火速地冲向门外。
夜风轻轻地拂遇他额前的黑发,此刻他心中却是一阵阵的发凉。
她千万不能死啊!
接下来是一连串的荒乱,哭声和焦虑交织在手术房外,构成了令人胆战的场面。
瑞雨趴在乔奶奶的襟前痛哭,小小的脸蛋上满是对死亡的恐惧和惊骇。
“奶奶,姊姊为什么要自杀?”
“奶奶也不知道啊!小瑞雨,没事的,医生已经在救姊姊了。”乔奶奶老泪纵横,既心疼瑞雨的害怕,更忧心瑞雪的情况。
像瑞雪这么乖巧温柔的女孩子,可千万不能有事呀!
刘婶和老何也陪在一旁,他们都已经把瑞雪当作是乔家的一份子了,心中的担心忧虑自是不在话下。
睑色惨白的捷人内心更不好受,他颓然地倚着墙,不断地自责着。
都是他不好,都是他!为什么要对她说那么残忍的话?害得她……
如果她就这样死去,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瑞雨,要不要通知你哥哥过来呀?”乔奶奶突然想到这件事。
“可是我不知道哥哥人在哪里。”
“该死!他这个浑蛋跑到哪去了?”捷人捶了墙壁一拳,恨恨地道:“他到底当不当瑞雪是姊姊?每天都不在家,一点男人的担当都没有。“
“乔大哥,你在骂我哥哥吗?”瑞雨抬起泪痕斑斑的脸蛋。
“我……”捷人走了过去,轻轻地将他抱起。“乔大哥是太心急了,不是故意要骂你哥哥的。”
“我知道。”他乖巧的点点头。
这时,医生从手术房走了出来,直接迎向捷人。
“乔先生,手术非常顺利。幸好及早送医,虽然失血过多,总算还是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了。”医生微笑着告知手术绪果。
捷人吁了口气,倏然放松的情绪让他差点站不住。他搂紧了瑞雨,欣慰地道:“瑞两,听到了没?你姊姊没事了。“
瑞雨这才破涕为笑,“那我可以进去看姊姊了吗?”
“她现在还很虚弱——”
“我们”现在“要进去看她。”捷人打断医生的话,坚定地说。
“这……好吧!但是你们不能停留太久,让病人休息最重要。”医生说完后便离开了。
捷人向医护人员交代完事情后,便让奶奶他们带着瑞雨先回去,他自己则留下来照顾瑞雪。
本来瑞雨还不愿意离开姊姊,是乔奶奶再三对他保证捷人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姊姊,他才勉强地和他们回去。
捷人走进病房,一眼就望见瑞雪那张苍白的小脸。
此刻的她是如此脆弱、纤细,就像是一尊易碎的水晶娃娃,他心头立时涌上一阵怜爱不舍。
看他做了什么好事,他怎么可以这样伤害她?
捷人心痛地坐在她身边,不住忏悔着……
而在台北市的街头,恼怒的瑞岚正骑着机车,在马路上狂飙,似乎想藉着疾风卷去他所有的羞恼和内疚。
是的,他内疚极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疼爱他的姊姊呢?他知道自己其实是在替他的过错找代罪羔羊,也是在替他的惶恐惊惧找一个发泄的管道。
他对不起姊姊,太对不起她了。
渐渐的,瑞岚冷静了下来,开始感受到被自责啃噬的痛苦。
他这一阵子被阿德牵着走,每天不是玩乐就是骑车载着女孩子去兜风,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功课好、意气风发的江瑞岚了。
他知道这样不对,但他就是身不由己的想和阿德一起去疯去玩,不想理睬现实;他不想和姊姊一样挑起那么重的担子。
可是,他的良心又不断的谴责自己……他猛然地摇头。
当瑞岚看到前方的行人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车子急冲过去的同时,他只记得自己用力扭转车头……
※※※
清晨的阳光穿遇窗子,轻轻地洒落在瑞雪的脸上。
她从一场迷雾中醒来,全身虚软,力气像是顺着江水流失了一般。
她勉强抬起了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柔和的白。
她到了天堂了吗?她可以见到爸妈了吗?
如果可以,她真想永远埋在他们温暖的怀中,不再离开。
“你终于醒了。现在感觉怎样,好些了吗?”
咦,天堂里怎么会有这个令她心痛又心动的声音呢?瑞雪慢慢地朝声音来源望去。
“怎么会是你?”她以为自己在惊叫,但事实上,她只是发出了细弱的呻吟。
“你先别说请,多休息,什么都别想。”捷人轻轻地抚着她的额头,柔声道。
“我一定是在作梦,你不可能对我这么温柔的。”
她的自言自语让捷人又好笑又自惭;难道他真的那么浑球,对她的态度都是坏到极点?
“是真的,我就在你身旁。”看着她荏弱的模样,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心底某个冰封的角落慢慢地融化了。
原来她的模样是这样的惹人爱怜……他没来由地想起她对待瑞雨时的温柔笑语,对待瑞岚时的谆谆用心,还有对待他的巧笑慧黠。
她和妈妈不一样!他蓦地领悟到这一点。
她温暖、柔和、有爱心,她是个和妈妈截然不同的女人。
而他却该死的瞎了眼睛,不知道她的好。
一想起自已以前对她态度,他就好想重重地踢自己一脚。
瑞雪没有看到他脸色的变换,只是了无生趣地道:“是你救了我?“
“是的。你为什么要想不开?”他一想到她躺在床上,血染红了她白皙手腕的模样,就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你为什么要救找?”她望向窗外,心里空空的。
她什么都不想了,不想哭、不想笑、不想说话。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生命何其宝贵,你为什么要轻易结束?答应我,你绝对不会再做这种傻事。”一想到几乎失去她,他都快要疯掉了。
经过这件事,他才知道她在他心中所占分量之重,远远超过了他之前的想像。
如果是在平常,瑞雪必定会感动寓分,深深为他迷醉。
但是现在经过一次大刺激,她已经失去生存的动力了。
“瑞雪?瑞雪,你不要不说话。”捷人察觉到她异样的况默,紧张地道:“你说说话啊!“
“说什么?”她的语声平静无波。
“你为什么要轻生?”
“我不想活了。”她简单明了地道。
“为什么?”
“不想活了还有什么原因吗?”她回过头望着他,眼底的毫无生趣让他一惊。
那个有些迷糊、很是温柔,又热爱生命的女子到哪去了?
现在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苍白虚弱又没有生命力的人罢了。
“我居然伤得你这么重!”他哀恸地低喊,痛心像一根鞭子细细地划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