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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重生农门骄-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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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嬷嬷别着急。”杜紫鸢反复将纸条上的字看了几遍后道:“我们眼下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可那人的确该是宋氏的人不假。今晚我们就先照着他的意思,去见一见大哥。”

“不成不成。”辛嬷嬷连连摇头,“要真是姓宋的,就不会跟那女人的儿子扯在一处。说不定这就是想试试姑娘您对那女人的心思,您要真出去,杜玉楼知道您是真想要去敲登闻鼓,您才是真的回不来了。”

“他不会的。”杜紫鸢默然片刻,将纸条在烛台上烧了,又重复了一边方才的话,“我们晚上去见他。”不等辛嬷嬷再次开口,便抢先堵住了她,“无论如何,大哥不会想要我的命。大不了,再被继续关在这里什么事也不能做就是了。”

辛嬷嬷也知道杜紫鸢话里的意思。不管怎样,辛嬷嬷骗不了自己,杜玉楼,说起来对杜紫鸢这个妹妹,并不算坏。

她叹了一口气,摸着杜紫鸢的发髻道:“嬷嬷说不过你。好罢,晚上嬷嬷就陪你去一趟。”

杜紫鸢拉着辛嬷嬷满是老茧的手,亲昵的将脸靠上去蹭了蹭。

细嫩的肌肤被粗糙的掌心摩擦着,触感并不舒服。但那种温暖的感觉却让杜紫鸢觉得此时她是被亲生母亲温柔溺爱的抱在了怀里。她想象着那种情景,觉得整个人好像欢喜的都要飞了起来,她情不自禁的喃喃喊了一声娘。

细弱蚊蚋的一声呼喊落在辛嬷嬷耳中,辛嬷嬷差点就将泪水落在了杜紫鸢头上,她赶紧别过头用空着的一只手抹了抹眼,望着窗外好半晌没说话。

晚上杜紫鸢陪杜如归用过饭后,回到自己的屋子关了门装作要睡觉的模样把其余的下人都打发出去,这才跟辛嬷嬷一起搬开床脚的一个柜子,掀开铺好的被子,将床上一个凸起的核桃浮雕按了按,床板打开,现出一条黑黢黢的通道。

辛嬷嬷看了看杜紫鸢,提起灯笼走在了前面。

这条暗道还是两年前有人莫名其妙闯入杜紫鸢的屋子时主仆两才从对方的口中得知的。

那人说诚侯府和京中其余十几个世袭罔替的侯府国公府的宅子都是太祖时所建,被太祖赐给了功勋世家。修建的时候,便留下了暗道。京中的功勋世家无人知道,图纸只存在宫中。而他是宋氏的人,宋氏被夷三族之后,他逃了出来与其余宋氏分支的人在京城一道试图为宋氏翻案,偶然从出宫的太监手里得到这一分图纸。又知道杜紫鸢的生母姓宋,这才偷偷从密道进来找她。

杜紫鸢与辛嬷嬷起初也不信,可后来见到来人身上的信物,辛嬷嬷又认出那人有一张=与宋氏的人相仿佛的脸,这才慢慢与对方接触起来。

说起来,这条密道,辛嬷嬷已经走了两年了,杜紫鸢却还是头一回。

密道很长,更十分安静,时不时还能听到轻微的风声打着旋在耳边悉悉索索的响起,就像是有人在唱歌一样,让即便走过许多次的辛嬷嬷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杜紫鸢却出乎意料的镇定。

主仆两拉着手一前一后的走了小半个时辰。辛嬷嬷终于见到一间燃着烛火的熟悉的石室出现的面前,她停住脚步,将杜紫鸢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提着灯笼上前看了几眼,迎面就见到石室中端坐着的杜玉楼。

杜玉楼没有见过杜紫鸢,却见过这个每一次见到自己都流露出刻骨仇恨的辛嬷嬷,他淡淡一笑,起身唤了一声辛嬷嬷。

辛嬷嬷没有应他。

杜玉楼也不以为意,他目光越过辛嬷嬷,落在了慢慢走近的杜紫鸢身上。看到那一张脸,他不由有些微的恍惚,记忆里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又出现在眼前,仿佛是那个妇人在冲着自己温和的笑。

可那个妇人分明已经死了,被自己的母亲寿章长公主杀了,用宋氏族人性命这把刀给杀了。

“紫鸢。”他低低的喊了一声。

杜紫鸢仔细打量了杜玉楼一眼,福了福身,露出个笑容,“大哥。”

杜玉楼被她喊得一个恍惚,回过神后自嘲的笑,“我没想到你会叫我大哥。”

“为何不叫?”杜紫鸢笑嘻嘻的歪着头打量他,“你和爹长得真像。”

看到她的笑容,杜玉楼仿佛被蛊惑了一般,伸出手在她发髻上温柔的抚了抚,“你和你娘,生的也很像。”这句话,几乎像是喟叹。

作者有话要说:明早修文,大家表误会了哈。我再写点,明天发的,今晚没了。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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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杜紫鸢脸上的好奇之色;杜玉楼轻笑道:“你出世之前;我被父亲带到咏院与宋姨相处过一段时日。”

杜玉楼这么一说,杜紫鸢就想起来了,“大哥还记得这事?”

说起来,杜紫鸢并不认为这对杜玉楼算是美好的回忆。

看到杜紫鸢的模样;杜玉楼摸了摸杜紫鸢的发髻,温声道:

“紫鸢,这世上的事情;你看到的未必是真;听到的亦未必是真。”他收回手负在身后;寂落的看着黑黝黝的密道;“人们都以为我恨宋姨……”

然而;自己这一生;唯一最快乐最满足的时光就只有在咏院与宋姨和父亲朝夕相处的那一段时光。即便时时背负着对母亲的愧疚,那种温暖的感觉依旧在午夜梦回之时萦绕入怀。

在咏院的时光,在别人看来,或许是一场噩梦。对自己而言,却是期盼已久的美梦。梦里睁开眼就能看到父亲,父亲会温和的对自己说话,而不是冷酷的告诫自己应该如何才能每一箭都必中靶心;梦里会有温婉的母亲慈坐在床头慈爱的看着自己,给自己用玉骨苏绣做成的扇子一下一下的扇着凉风,哼唱着不知名的俚曲,而不是那些围绕在身边处处可见的嬷嬷和宫女太监。

可梦终究是梦,梦是会醒的。

醒过来之后,便是生母憔悴癫狂的脸庞,心就被巨大的愧意狠狠的击中了,无措的自己却在母亲脱口而出把另一个女人同样喊做了母亲。

思绪至此,杜玉楼痛楚的闭了闭眼,时至今日,他依然无法解释当初为何会在寿章长公主面前称呼宋玉梳为母,更忘不了寿章长公主那时堪比厉鬼的形容。有时候杜玉楼也会想,那个时时刻刻对任何人都带着一份慈悲之心的宋姨会死,自己那一声母亲是不是也有一份功劳。

“大哥。”

杜紫鸢的喊声让杜玉楼终于从痛楚中抽身而出,他回过神笑了笑,拉住杜紫鸢走到石室里的石凳上坐下,“紫鸢,大哥有话要告诉你。”

杜紫鸢犹豫的看了看杜玉楼,小声道:“大哥,你认识我外祖父家的人?”

“是。”杜玉楼微微一笑,目光掠过面色大变的辛嬷嬷,柔声道:“紫鸢,与你们联系的宋氏后人,是我找到的。”

“姑娘!”

不等杜紫鸢有反应,辛嬷嬷就跟一头母狮子一样窜上来将杜紫鸢一把拉起来藏在身后,她抽出早前悄悄藏在袖子的一柄匕首,将刀尖指着杜玉楼的心口,哆哆嗦嗦的问,“你,你把姑娘骗来,想做什么?”

看辛嬷嬷一脸惶恐,一手压着后面的杜紫鸢,一手还将匕首在空中胡乱的飞舞着。杜玉楼苦笑一声,落寞道:“辛嬷嬷,你当年还给我做过一碗莲子羹,我一直都记得那股味道。没人再能做出一样的滋味。”

辛嬷嬷在半空挥舞的手就停下了,眼前一阵恍惚,记忆好像飞回到了那段时光。

侯爷在院子里守着杜玉楼这个世子学武,夫人坐在屋子里,跟自己一起将下人新送上来的莲子小心翼翼的用针把莲心给挑出来。主仆两就在屋子里用小炉子熬起了莲子羹,屋子的角落里摆着两个冰盆,中间却放着熬莲子羹的火炉,侯爷有时扭头回来看见了,就会冲着夫人无奈的笑一笑。

“辛嬷嬷。”有些记忆,杜玉楼知道,不仅是他一个人没有忘记。

“您为什么要是她的儿子!”辛嬷嬷看着杜玉楼那张与杜如归相似的脸,忽然丢掉手中的匕首,搂住身后的杜紫鸢放声痛哭,“夫人那么心痛您,侯爷把您抱回来,夫人看着您就说您天生就应该是杜家的孩子,她把您当亲生骨肉一样照顾。夫人认命了,她认命了……”辛嬷嬷满眼都是血丝的望着默不作声的杜玉楼嘶喊,“为了侯爷,为了您,夫人说愿意一辈子做妾,她原本打算把姑娘好好生下来就搬到庄子上,让侯爷隔三岔五的去看看她就行。可夫人没想到,连宋氏都没有保住,老爷太太都死了,夫人也不想活了。”

杜玉楼漠然无声的听着辛嬷嬷的话,弯下腰将地上的匕首捡了起来。匕首刀柄上一朵小小的玉梳花印着两道深深的十字刮痕,他喉头一梗,察觉到泪水在眼眶里转了转,他很快的抬了头把一切心酸痛楚都咽回了肚子里。

八年过去,他早就学会不在任何人面前流泪了。若上天注定赋予你刻骨铭心的伤悲,哪怕倾尽天河之水,痛苦亦不会因此减少一分一毫。

他将匕首揣到袖中,站着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哭的不能自抑的辛嬷嬷,“辛嬷嬷,我找到宋氏的人,不是想害紫鸢。”

无论过去有一段时光如何想要将面前这个人当做是夫人的儿子,事到如今,辛嬷嬷已经不会再相信杜玉楼了。就像她知道杜玉楼会是杜紫鸢的依靠的,却同样告诫杜紫鸢防备杜玉楼一样。她抹了抹泪恨声道:“那你是为了什么?”

“为宋氏翻案。”杜玉楼面无表情的吐出句话。

“你说什么?”

不仅是辛嬷嬷,就连杜紫鸢都诧异的看着杜玉楼。然而杜玉楼眼底脸上都是死寂一片,叫人看不出一点端倪。

杜紫鸢沉默了一会儿,不顾辛嬷嬷的阻拦,走到杜玉楼的面前,“大哥,是爹叫你这么做的?”

“就算是老爷,他也不会这么做!”辛嬷嬷在后头扬声喊了一句,冲杜紫鸢道:“姑娘,那个女人终究是他的生母,他不会这么做,您别信他。”

杜紫鸢拉着辛嬷嬷的手安抚一样的摇了两下,扭头看着杜玉楼,清澈见底的瞳孔里深深的映出了杜玉楼黯然的面庞。看到杜玉楼别过视线,她缓声道:“大哥,您为何要这么做?”

为什么?

杜玉楼苍白的唇弯出一个薄凉的笑容,他垂了头,一字一顿,“因为父亲将我教导成了诚侯府世子。”

辛嬷嬷听不明白这句话,就轻轻嗤笑了一声。杜紫鸢却明白了杜玉楼的意思。为了保住性命,她从小就被关在永远之中养大,几乎是遍览群书,也许是天分,也许是失去其它之后老天垂怜,她四五岁的时候就能从书中洞察出无数道理。

此时杜玉楼话中的意思,杜紫鸢稍稍一想诚侯府的处境,便明白了,明白过后,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走过去用双手将杜玉楼的左手手心包起来。她能察觉到,上面有许多细细密密的枯皮。

杜玉楼垂眸看着那小小的一双手,嗓子有些发涩,“紫鸢。”

他想要疼爱这个妹妹,然而他是诚侯府世子,因此他不仅要背弃一母同胞的玉华,面前的紫鸢也可能被他一手推上绝路。

到时候父亲会如何呢?

父亲将自己教导成出色的侯府世子,要让自己摒弃一切私情投靠皇上,也许最终希望的还是皇上能为宋氏翻案。然而如今皇上真的要为宋氏翻案了,选中的人,却是紫鸢。

杜玉楼俯□,按住杜紫鸢的肩头,瘦瘦小小的肩头那么轻,仿佛他一使劲,就会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他不由自主的再度放松了手劲,仔仔细细的叮嘱杜紫鸢,“七日后,你就要去敲登闻鼓,紫鸢,大哥有些话要你记住。”

紫鸢对上杜玉楼眼底那一似焦虑,乖巧的点了点头。

“按规矩,有人敲登闻鼓,会由麒麟卫的人负责廷杖。大哥不熟悉麒麟卫,可大哥会尽力找到他们。你要记住,挨廷杖的时候,把全身的力气都放在腰上,这一口气,一定不能松!”杜玉楼看着杜紫鸢细嫩的面庞,压下心底的不忍,继续道:“你要先过天路。大哥会想法子让铺路的炭不那么热,你过去的时候要慢慢走,一定不能跑,否则炭火会把你脚底的皮给扯下来,你会受不了的。至于刀山……”杜玉楼深吸了一口气,“若你能过,刀山这一关,大哥便能真的完全插手了。”

“不去了不去了。”一边的辛嬷嬷听到这一段话,抢上前将杜紫鸢搂在怀里,泪水滚滚而下拼命摇头,“姑娘,姑娘,咱们不去了不去了,您哪受的住啊。”

“奶娘。”杜紫鸢平静的喊了一声辛嬷嬷,推开她的手含笑道:“奶娘,您怎么了。您忘了,您一直在说娘临死前最惦记的事情是什么,就是外祖父他们的死。您还告诉过我宋氏的祖训,您说不论是主子还是下人,只要身上流着宋氏的血,就要照着祖训做。”

辛嬷嬷看着神色坚毅的杜紫鸢,含泪将从小就记在心里的话背出来,“洛水宋氏之人,宁可断骨,绝不折腰,生不辱清名,死不愧天下。”

“生不辱清名,死不愧天下。”杜紫鸢傲然昂首,“我身上不仅有宋氏的血,还有诚侯府的血!爹说过,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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