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相负之愿成双-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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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看着云珠,眼睛里空无一物,她说:“云姐姐,我可以住在你这里么?”云珠点点头:“可以啊!不过我去让月儿跟萧先生说一声!”
素素一把抓住云珠的手,紧紧的攥住摇头:“我住在这里,请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云珠被捏疼了,素素声音里满满的冰凉:“请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任何人!”
她直直的看着云珠,云珠心疼的问:“好妹妹,怎么了?”素素道:“别问!云姐姐,别问!!!”云珠说:“好!好!好!我不问!”
门外,帘儿一挑,云珠的丫鬟月儿和星儿端着饭菜走进来,云珠柔声说:“咱们吃饭!”云珠转头对两个丫鬟说:“素素今天来的事情,别跟任何人说!”俩丫鬟互相看了一眼,低头答应了一声出去了。
云珠拉着素素坐下来,素素端起碗,也不抬眼,不住的往嘴里扒饭,那神情跟平时云珠熟悉的开朗阳光的素素完全不同,阴郁决绝。
云珠道:“慢点,慢点!”素素不听,快快的吃完一碗饭,菜竟一点没动。云珠给她盛了碗汤,素素也不说话,端起碗,一口气喝完。
许是喝的太快,她呛了一口,咳了两声,素素捂着嘴迅速跑到屋外,云珠赶紧跟出去,哇的一声,素素将刚才吃的喝的全吐了。云珠抚着她的背:“素素,你哭出来,哭出来!”素素冷冷一笑:“不哭,不值得!”她眼睛望着天,雨后的天空,一轮朗月,素素的脸却冷的像冰。
云珠从来没见过素素这样沉默过,她坐在络府后院凉亭最深的黑暗处,抱着膝,一言不发。夜深了,云珠拿了一件斗篷给她披上,素素回头看看云珠,不笑也不说话,云珠陪她坐在那里不敢问,想揽住她的肩,素素硬着肩膀,不靠过去。
那日,她离开他回到家,也是这样,在后院的凉亭,姐姐抚琴陪她坐了一夜。天微亮的时候,她听见琴弦“铮”的一声断了。姐姐一蹙眉,她看见姐姐十根纤白秀长的手指满是鲜血,眼里的泪一下子出来,扑在姐姐的膝上放声大哭。
姐姐抱着她:“哭吧,哭吧,素素,哭过了,也就想透了,这世上总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做主的。”素素一双泪眼:“姐姐,你不痛么?”姐姐一笑:“痛,只有这里痛了,心里才没那么痛啊!”素素伏在姐姐膝上:“你听过卿卿愿为同心结,比翼连枝共人间么?”姐姐望着鱼肚白的天空:“听过又怎样?”素素眼泪滴在姐姐的罗裙上:“为什么是十年?”姐姐没说话。
月疏影,星不明,趁着夜色,她收拾包袱,蹑手蹑脚走到后门。正要悄悄开门,闻得悉悉索索的衣裙声。她一回头,假山后,姐姐闪出来:“果真是要逃走么?”她垂着头:“我去散散心。”姐姐踱过来,将一包沉甸甸的东西塞进她的包袱:“小心!”素素眼一热:“我留了书,过些日子就回来。”姐姐理理她的头发:“去吧,回去找他吧,让他带你走!”
素素摇头:“不回去了,不能回去了。”她握着姐姐的手:“既然结了同心结,又何必苦十年?”姐姐笑着拉起她的手:“去吧,一路小心。”素素打开门:“姐姐,别真让他等十年。”说罢,侧身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父母知道素素留书出走,气的父亲拍桌子:“成何体统?”姐姐一脸平静:“不碍事,已经着人在后面护着了。”母亲叹气:“这些年,别的没学会,倔脾气倒跟他一样一样的。”姐姐听了,低头一笑。
“噹、噹”街上更夫敲着梆子,二更天了,素素拉着云珠站起身:“我们去睡吧!”素素跟云珠躺在一张床上,熄了灯,她背对着云珠,一直睁着眼,那双曾灿若星辰的眼睛,黯淡无光。
素素在黑暗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四处摸索着,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点点的亮光,她踉踉跄跄的跑过去,一个人站在那里,她伸出手:“带我走?”手指刚触到那人的衣袖,亮光一下子消失了,素素陷入无尽的黑暗。她站在黑暗里,心揪成一团。
忽然,一盏灯笼朝自己靠近,她扑上去:“先生,先生。”萧璟然执一盏灯笼站在她面前,满脸讥笑:“你怎么配做萧家的儿媳妇,别说正室,做个侍妾还不够格。你来历不明,来历不明……”素素急的辩解:“不是的,我不是来历不明,不是…”她急的一头的汗,从梦里醒过来。心绞着痛,摇着头喃喃:“不是来历不明,不是……”
云珠被她惊醒,忙坐起身:“怎么了,素素,做噩梦了?”素素看着云珠:“我不是来历不明,我不是……”云珠揽住素素,轻抚她的背:“不怕啊,不怕……”素素紧紧咬着牙,眼眶灼热,一滴泪也没有。
一连几天,素素都沉默着不说话。云珠有次悄悄让丫鬟到小丘庐请萧璟然来看一看,星儿回来说,小丘庐没人,好像好几天都没人了。知道了这件事,素素一脸的厌恶,说:“不要去找那个人!”云珠想,她竟连名字都不愿提,这萧璟然究竟是做了怎样残忍的事情。
云珠带素素去见父母,说素素是自己上山进香时认识的一个朋友,帮了自己很大的忙,这次来寻亲戚,亲戚迁居了,她想留素素住一段时间,也好给自己做个伴。
珞仲其和夫人见素素长相清秀,举止落落大方,就同意了,素素就在络府住了下来。她没有回小丘庐取自己的东西,总还是怕回去万一碰见了,不知道该怎样应付。
云珠当素素亲妹妹一样,以前是素素逗她开心,现在反过来,云珠想着法子逗素素开心,素素明白云珠一片好意,慢慢有些笑容。
正文 第六章 从此无心爱良夜—相错(四)
送别世宗大军前,璟然对世宗说:“前方有任何需要小弟的地方,弟竭尽全力!”离开汴州,璟然一路策马回到小丘庐。小丘庐院门关着,他推门,院子里空空荡荡,没有半点声息。他推开书房的门,桌上已经落了一层灰,书架上结了一层蛛网。
想起素素初到小丘庐,一日他从书院回来,看见素素头上包着大手巾,脸上蒙着手帕,手里拿着大扫帚,大刀阔斧的整理书房。她用扫帚将书架上的蛛网扫下来,对着扫帚上的蜘蛛说:“蜘蛛结网,于树之枝。大风忽起,吹落其丝。蜘蛛勿惰,一再营之。人要不勉,不如蜘蛛。知道你比这里的那个什么先生勤勉,你把网结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可见他读书会挑三拣四,也未见得比你更博览群书。”璟然哭笑不得。
素素蹲在地上,看着蜘蛛从扫帚上快速往地上逃:“不过,你真真儿是不该碰见我,我一见着你,就想着将你捉住,去首足,炒枯,备着治病呢!你晓不晓得,你个头小,本事很大呢,解毒、消肿,治疗疮、疮疡,小时候,我让蜜蜂蛰了,也是用你治好的!”素素将蜘蛛放走:“别处安家去吧,别让我再碰见你了,再让我碰见,我就不客气咯!”院里的萧璟然听得心里直叹气。
每日里,素素总是将书桌擦的不染一尘,她总说:“窗明几净,才对得起这满屋的书呢!”阳光下,素素明媚的笑,整个书房都是一片清朗。
他来到素素的房间,桌上还放着素素拆解完的璇玑,亦落了一层灰,床铺许久没人睡过了。璟然的指尖滑过床铺,一片冰冷。
璟然退回院里,风吹过竹林,璟然心里一片凄凉,心道:“素素,我不知那日你为何不告而别?是为了我不能有的半分主张么?为什么不信我?”
这日,璟然走在街市上,突然看见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样的乌黑秀发,一样的素衣罗裙。他一路追过去,那女子转个弯,竟不见了。
璟然满街到处找,远远就看见在一个脂粉铺里,那女子正在买脂粉。萧璟然快步跑过去,站在她身后,心跳极快,他匀了匀气,伸出手,去拍那女子的肩。
刚犹豫了下,那女子一转身,璟然的手垂下来,眼神暗下来。他低着头,心里叹:“素素,你好狠!竟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时,珞府珞云珠的马车从对面过来,车内的素素一眼就看见萧璟然站在脂粉铺前。她忙把头一低,示意快走,云珠也看见了,只见她一挑帘,跟街对面的萧璟然打招呼:“萧先生!”素素吓得忙拉她,云珠拂开她的手,示意马车停下,素素吓得伏在膝上。
萧璟然走过来,云珠从帘后探出头,笑意盈盈:“萧先生,好些日子不见,还好吗?”璟然一施礼:“还好!”云珠道:“素素好吗?”云珠紧紧盯着萧璟然的脸,璟然脸上依旧淡淡的,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素素走了!”
云珠假装吃惊:“走了,去哪里了?怎么没跟我告别?!”萧璟然依然很平静:“想必是家里有急事吧!”云珠心里冷冷的笑,略一点头施礼,让马车走了。
云珠恨的牙痒痒,“真是凉薄之人,薄情!不知给哪家小姐买脂粉呢!”素素抬起头,对云珠灿烂一笑,“也许刚才我不躲,也没事呢!到底是我自己心思重了!”云珠拉住素素的手。
萧璟然站在小丘庐的桑树下,抬眼满树葱绿,一个青色的桑葚掉在他脚下,他弯腰捡起。
想起素素,从树上跳下,捧着一把紫红的桑葚,皓齿明眸,盈盈笑脸,“先生,吃桑葚!”那一刻,那个冰清玉润,素若秋月的女子就在他心里扎了根。
想起素素,靠在石榻上,一边往嘴里扔桑葚一边摇头晃脑:“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不但是亚圣的理想,也是我的理想呢。先生的理想是什么?”
璟然站在树下,闭上眼道:“我的理想是你!”睁开眼,佳人不见,她走了月余了。
璟然手抚着桑树轻念:“素素!”院门一响,萧璟然面露喜色,眼一亮,忙回头:“素素!”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璟然敛了敛面色,道:“什么事?”他认识来人,此人正是世宗身边的贴身侍卫杨峥。
杨峥没有着戎装,而是穿百姓的布衣。那杨峥拿出一个细竹筒,一抱拳:“萧先生,急信!”璟然走过去,将竹筒打开,看完后,走进书房,燃了灯,将纸条烧了。他提着剑,对杨峥说:“走吧!”
他轻轻带上小丘庐的院门,杨峥道:“不锁门么?”璟然答:“不用”。心里还存了一丝丝一点点的希望,她或许会回来吧!
本章国学经典
章名:从此无心爱良夜
出处:李益《写情》
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
出处:《孟子·梁惠王上》
正文 第七章 策马烽火战高平—相争(一)
策马烽火战高平:狼烟四起,战场迎敌。尽管寒风如刀,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砚里的墨已涸了数日,良人可愿相信,有人月下盼君平安归来。——相争
刚开始刘崇一直想,这新皇帝断断不敢亲自出征,随着形势变化,他见围攻潞州不下,又听闻后周援军已到,于是越过潞州,直取大梁。
周世宗立即下令加速前进,两日就抵达泽州与刘崇军前锋相接。两军主力在泽州高平县的巴公原列阵决战。
刘崇在巴公原排开阵势准备迎击,他亲自率领禁军主力中军,张元徽率军在东,辽军耶律敌禄居右。周军以半圆形防御面应敌,但周军前锋前进过快,刘词率领的援军被落在后面,没有跟上。
世宗令白重赞与侍卫马军都虞候李重进率军在西边列阵,樊爱能、何徽率军在东,向训、史彦超率骑兵在中间,殿前都指挥使张永德、赵匡胤率领禁军护卫皇帝。世宗自己披挂上阵,横刀立马阵前督战。
战事一触即发之时,巴公原突然刮起了强劲的南风,辽军耶律敌禄想起十余年前,契丹和后晋之间的阳城白团卫村一战。
当日,本是契丹军占尽优势,突然风沙大起,晋军迎风逆战,反大败契丹,辽太宗骑着骆驼弃甲而逃。如今周军顺风而战,岂不更易大败契丹?
于是,敌禄决定坐观其变,不与刘崇施以援手,坐看狂妄的刘崇自己解决。
不料此举也正合刘崇之意,他这个人向来自大,后悔当初请契丹援军抢功,刘崇想:“你不出手,功劳都是我的了”。
刘崇帐中的张元徽号称北汉第一悍将,最擅骑兵冲锋。在巴公原之前,已经斩了后周大将穆令均。接到出击的军令,张元徽身先士卒,率部冲向周军右翼,四千铁甲骑兵逆风而上。
周军樊爱能和何徽本来正为顺风有利而窃喜,俩人正嘀咕呢,刘崇军队可能会不战而逃了,万没想到对方却来势汹汹。
樊爱能和何徽本是后汉老将,对后周尤其是小皇帝柴荣毫无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