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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鬼断情殇-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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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听此报,虞子痕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静水城的援兵来了!当即召集了早已做好准备的兵士,杀出城去,以与韦东寒联合。

至於邢春,一开始虞子痕并没有打算让他一道前去。然而就在将要出城之际,虞子痕不经意偏头,赫然发现身边马上坐著一个人。

这人就是邢春。直到这时,邢春仍是笑咪咪的,就好像不是要去打仗,而是去哪里观赏灯会似的。

看他如此态度,虞子痕知道,要他不准去是不可能了。

而後,一行人马冲锋疾行,不过片刻便已杀到敌军阵中。果然,正与敌军交战的,就是来自静水的援兵。

由於与韦东寒距离尚远,虞子痕没有急於上前会合,而是先专心应付周遭敌人。

两军交战间,能听到的,只有兵器铿锵,只有高呼哀鸣。能看到的,只有刀光剑影,只有血光纵横。

就在这缭乱之间,虞子痕的视线越过刚刚在眼前倒下的一名敌军,不期然却对上了,一双注视而来的眼眸。

不由一怔。未及多想,又有敌军杀到身侧,虞子痕唯有收回视线,接连击杀几人之後,再次转过视线,愕然发现,邢春还在先前那位置,并且依旧是那样定定地注视著自己。

虞子痕无端有些怒上心来。

这个邢春,是来杀敌的麽?还是,纯粹来看自己杀敌的麽?

生死一线之际,竟还如此胡闹。若是军人,定要以军法严惩。

朝著邢春所在方向,虞子痕一路杀敌而去,越杀越生气。终於到了声音可传达之距离,他喊道:「邢春!」

而邢春,却仍是呆立原处不动,甚至当有敌人从偷袭他後方时,他也没有动。

一柄寒剑,自他肩上直掠而过,眼看就要抹他脖子。

「邢春!」

虞子痕惊虑交加,竟僵在当场。

随即看见,邢春居然微微笑了。抬手,以食指中指夹住那剑刃,手腕一转,剑断。而後他将手里那截断剑朝後方一抛,不偏不倚,扎入那偷袭者的额心,当即惨叫一声倒下。

自此,虞子痕再也没有言语。眉头越蹙越紧,蓦地狠狠甩过头,再不看邢春一眼。

由於韦东寒的突袭,敌军大为受挫,士气一降直下。

而韦东寒与虞子痕这两方队伍,正是士气鼎盛,因此并没有费太多工夫,便在敌军阵营中找到他们的统帅。拿下统帅的首级之後,敌军立即溃如一盘散沙,抵抗不多时便落荒而逃。

这一战,虽没能将敌军斩尽杀绝,至少解除了雨露城被困多日的危机。

而後虞子痕与韦东寒会合,道过谢,便将韦东寒与其部队邀入城中。

来自静水的兵士,被安排与雨露兵士一起安顿。而韦东寒本人以及几位亲信,则被请进虞家,与老城主虞钦一见。

不过,韦东寒此番率兵前来,本是以为虞钦已遭杀害,退无可退方才为之。如今陡然惊见虞钦还健在,自是又惊又疑:「你们,你们……哎呀!你们真是……唉!」

对此,虞子痕与虞钦,只有好声好气向他道歉。

虽说此前是韦东寒见死不救,然而他们这方所用的手段,也确实不够光彩。便只能接受了韦东寒的责怪,并邀其在城中多留上几天,以让他们好好招待,聊表歉意及感谢。

事已至此,韦东寒也不可能砍了谁以泄心头之愤,只得接受现实。

将韦东寒一行几人在虞家别院安顿好之後,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

大战也已告捷,诸兵士皆可以稍稍放松。

而一直以来最为操劳的虞子痕,更可以好好地休歇一阵子。然而此时的虞子痕,却丝毫没有如此惬意的心思。

一切後续事宜安排了以後,他将邢春一人领到後院,二话不说,就将邢春狠狠推入了荷花池中。

这举动突如其来,邢春站在水中,仰视著站在岸边的虞子痕,著实疑惑,「子痕?」顿了顿,却又眨眼一笑,「哎,我是想入浴洗去这一身血污没错,不过像这样弄脏这一池水,似乎不太好吧。」

「你!」

听了这话,虞子痕越发怒不可遏,居高临下地瞪视著邢春,咬牙道,「邢春,你还是当作在玩闹麽?你是不是就算自己死了也只会哈哈一笑,说原来死就是这麽一回事,真是不好玩等等之类?!」

虞子痕的质问,邢春笑著听,却不期然地呆住了。他垂下眼帘,平日里总是带著灿然笑意的眼眸之中,覆上了重重阴影。

但是,当他重新抬起眼向虞子痕看去的时候,他的眉眼仍是带笑,从容却总也显得不够认真的笑。

「子痕,你不必言语相激。想对我说什麽,便直说吧。」

虞子痕眉尖一震,握了握拳,字字凌厉地道:「好!那我问你,方才在与敌军对战之时,你在干什麽?在战场上不专心杀敌,却是望著别人。我问你,你到底是望什麽?你在想什麽?」

「哦,是这件事。」

邢春恍然大悟似地点点头,游上岸去,来到虞子痕面前站定,微笑。

「怎麽说呢?我只是要一直盯著你而已。」

「盯著我?为什麽?」

「不为什麽。只不过是,盯著你,不让你从我眼中离开,这就是我的职责。」

「职责?」

虞子痕越发地不可理喻,用力一甩手。

「荒谬!谁给你规定的这种职责?」

「我没办法对你解释更多。」

邢春不动声色地上前两步,缓缓抬手,手心停留在虞子痕颊边,却并没有触摸上去。

轻呼一口气,他异常低柔地道:「总之子痕,你记住,只要你还活著一天,只要我还活在你身边一天,你,就是我的责任。」

「……」

虞子痕已经完全不能理解邢春在说些什麽、在想些什麽了。

愠怒,是愈加愠怒。

然而除此之外,却又有另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在心头滋生出来,无法辨别,却又挥之不去。

虞子痕忍了又忍,却终是忍无可忍,扣住邢春的颈项将人拽过来,视线盯准一处,狠狠将唇印了下去。

不知所谓、满口胡言、从来没个正经的这张嘴!

他如同凌虐一般地啃噬吮咬,将之蹂躏得肿了起来,连表皮也磨破,泛出丝丝血气。

尝到这气味,他终於退开了唇,手却仍牢牢扣在邢春颈上。

「邢春,你给我听好了。」他一字一顿地道,每一顿之间都在告诫自己冷静。

方才之举,不要问他为什麽,因为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会突然做出来,就那样做出来了。

甚至有一种模糊的感觉,他想要那样做,早已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这其中究竟,此刻他无暇深思,因为有比这更严重更紧要的事。

「我不管你那所谓责任是从何而来,总之,从今往後,若再有战事,你就在房子里乖乖待著,不准跟著我,否则我就以军法处置你,你可听明白了?」

「哦……」

邢春抬起手,指尖沿著唇缘轻抚。刺疼。

这个子痕啊……

那个时候,邢春也是茫然、愕然、讶然的,完完全全始料未及。

在最初那一刹,他并非没有过要将人推开的想法,然而从唇上传来的,在那柔软和温度之外,所传达予他的东西,让他没有做出任何举措。

其实说到底,意外归意外,但他并不讨厌这个人的碰触,连他自己也有些出乎意料的,半点也不……当然,疑惑也是不可能没有的。

「那,刚才那样──」

他眨眨眼,一脸无碍的笑,「不知与军法又有何关系?」

「……」

虞子痕骤然语塞,脸上的怒气狂气稍稍散了,再想刚才,也知道甚为不妥。也许应该找个解释……然而,真的解释不了。

「没有关系,又如何?」

懊恼地冷哼一声,未等邢春接话,又厉色道,「打仗不是玩闹。你以那种玩闹心态上阵,有几条命都不够死!无论你是什麽人,从前做什麽,现在奇Qīsuū。сom书,你既已追随我,便是我之人,我定要保证你的安好。」

「哦?」

邢春低低笑,若有所思地盯著虞子痕,「我,是你之人?不过是帮你送了一次讯,陪你上过一道战场,在你之处住了一段时日,便算是你之人了麽?」

未曾想过邢春会对此提出质疑,虞子痕面色骤然冷冽,说不出的愠怒涌上心来,恻然道:「怎麽?你是想说,你不过是暂且寄居在此,与我虞家……与我虞子痕,并无任何干系?」

「倒也不是。」

邢春抚了抚插在发顶的那根玉簪,似笑非笑地挑眉,「我头上戴的,是你原准备赠予爱弟的发簪;我身上穿的,是你私人衣物;此刻我唇上刺痛,也是你所留下……」

有意稍停,看虞子痕眼光闪了闪,邢春唇角一抿,像是怕谁听不见似的大声叹了口气。「子痕待我,实在不是一个『好』字了得。若『只是』虞子痕之人,焉能得如此待遇?所以我疑惑呀。」说著眼光一转,彷佛一下子恍然大悟,「还是说,你是将我视作了那个……你来不及将琴曲弹给他听的人?」

「你……」

虞子痕很快明白了话里所指之人是谁,英挺的眉宇间顿时划下刻痕,「邢春,你在胡说什麽?」

「胡说麽?」

像是看不出对方眼中的不悦,邢春慵懒地从发辫中捋起一束,绕在指间。

「初次相识,便将这发簪送我,将给他的曲弹与我听,呵呵……子痕,不知我与你那英年早逝的爱弟,是有多少相似之处?他对你的重要性,又是何等?」

「……你!」

越说越是离谱,虞子痕太阳穴上隐约可见青筋冒出,瞬间有一种想用最粗暴的方式封住那张嘴的冲动。

「邢春,你可知道你在说什麽?」

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声音,不悦深深。

偏偏邢春恍若未闻,犹是一脸不以为意:「我只知道,你待我与待他人甚有不同,这是为什麽……我想不出其它答案。」

在他说话时,虞子痕几乎忍不住要发作,却在最後一刻,被落在邢春眼睫的一抹落寞克制了。

怒气犹存的眼眸中,又沈淀了层层心绪,脸色复杂地无言良久,终於开口:「子先是子先,你是你。你们毫无相似之处,我从不曾将你二人混淆,更不曾有过将你视为子先替身的想法。」

「是麽?」邢春歪了歪头,像是仍不能理解,「但你将原本给他的都给了我,发簪也好,琴曲也好,你这样……」

「这样又怎麽了?」

好不容易褪了些的怒气猛然又窜了起来。

虞子痕一副「你敢再乱胡言乱语」的表情狠瞪著邢春,咬牙道:「邢春,你不是笨蛋。当时那种情形下,我赠你发簪、琴曲,你不可能不明白我那样做的原由,何况这与子先何干?我身为兄长,又怎可能对子先那样做?」

「那样做?是哪样做?」

邢春露出茫然不解的脸。

「你……」

如果邢春是在考验虞自己耐性的底限,那麽,他成功了。

「就是这样!」

抛出这一句,虞子痕手一收将邢春拉近,不容分说地吻了下去。

这个邢春,不管是有意也好是无意也罢,都已经够了!即便是玩笑也不可以开得如此离谱,而如果不是玩笑……那他就更有必要让邢春弄明白,他从未有过那麽荒唐的念头,邢春更不是什麽可笑的替身。

其实双唇覆上去的时候,还是带有一些些发怒意味,然而当舌尖碰到了对方唇上尚未散尽的血气,心下却禁不住一颤,眉头皱了起来。

让舌沿著那还红肿著的唇瓣反复流连,舔净了最後一丝血气,才探入到邢春口中,那里面的湿润柔软,令人深陷,甚至贪婪地攫取起这个人的喘息与津液,像是从未品味过如斯美好。

「唔……」

毕竟做了千年的鬼,一下子变成人,平常倒是无碍,但在这种相互争夺呼吸的时刻,邢春就明显处於下风,呼吸调整不畅,不由得闷哼出声。

知道这是他不适的表示,虞子痕怜惜的同时却又有些不快地皱了皱眉,实在不想就这样放开他……真的,没办法。

稍稍退开,捏住他的下颚,视线在他因窒息而涨得微红的面颊上来回扫视,虞子痕也不知自己是怎麽的,竟笑了出来。

这可真是……相当难得一见。

总是一副天塌不惊的表情、从容微笑著的邢春,原来也有脸红的时候。

不过这红,却也只是由於呼吸不畅,只红在脸上,而他的脸色与眼神,并没有丝毫「脸红」的意思。

邢春甚至还用手指抹了抹唇角外溢的湿迹,又微微一笑,悠然道:「所以,子痕是想说,你不可能会对你的爱弟这样做,是麽?」

事到如今还问这种事,虞子痕不免气恼,但更多的还是无奈,摇摇头:「绝无可能。」

「而你对我这样做,也与你的爱弟丝毫干系没有?」

「没有。」

「那──」邢春颊边的笑意悄然加深,「子痕是为何这样对我呢?」

「我是……」

不期然,虞子痕竟被问住。

就算说,先前是受够了邢春的胡言乱语,是对其的拦阻或是惩罚,然而……对其他人奇Qīsuū。сom书,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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