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社-第3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天阴得很,几声闷雷在低空翻滚,偶尔一道闪电,仿佛要把天幕撕开。严冬裹紧西装,一边心烦意乱地揉揉右眼,一边快步往村头赶去,那里有出租的面包车,可以把他送去火车站。
没走多久,就碰上村长和常宽。常宽上前与严冬握握手,说道:“严先生准备回去了吗?”严冬点点头:“对呀,公司还有急事。”村长也上前来,微笑着道:“哎,冬子,难得你回家一趟,没想到碰上这摊子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呀……对了,你哥的太岁找到没有?”严冬无奈地摇了摇头。
村长与常宽对视一眼,轻叹数声,他们与严冬寒暄了几句,便告辞而去。
雷声更响了,好似千军万马在头顶上奔腾,只听“刷”的一声,暴雨疯狂而至,天空就像破了许多口子似的。雨夜中,一辆黄色的面包车若隐若现地停在前方,犹如苍茫大海中的一叶孤帆。
严冬朝它跑过去,拉开车门钻了进去。驾驶座上坐着一个黑衣男人,戴着帽子,看不到他的脸。严冬关上车门,一边拍打身上的雨水一边说:“师傅,送我去火车站,快!”
司机没有反应,一动不动的。严冬又说了一遍,他仍然没有一点反应。
豆大的雨点打在车窗上。
严冬的右眼跳得愈发厉害了,车内异常的气氛让他突然有一种窒息感。他把手里的包紧紧搂住,凝神地看向司机,看着看着,他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此人正是他哥哥严贵阳。
没等他开口,严贵阳就说话了,声音冷得像冰锥,直直地刺进了严冬的心窝,“冬子,为什么这么急着走?”一滴水顺着严冬的额头淌了下来,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他支吾着:“公司有、有急事。”
“是吗?”严贵阳好像冷冷一笑,接着问,“你很冷吗?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严冬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在神经质般地抖动,就差上下牙齿没打架了。他抖得更加厉害,声音都变了调:“没……没有,我不冷。”
严贵阳长叹一声,悠悠地说:“冬子,你这一走咱哥俩也不知啥时候能再见面,出门在外不容易,你以后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哥没用,这辈子没啥出息,就指望着你能出人头地,咱爸的风湿病拖了好多年,再不治恐怕就……冬子,哥求你一件事,不管怎样,把爸接到城里去,一定要把他的病治好。好了,哥不送你了,这辆车是我问人借的,你直接开到火车站,到时候会有人过去取回的。下大雨,你路上小心点。”
说完,严贵阳似有意又似无意地把一个东西放在仪表台上,意味深长地瞥了严冬一眼,下了车。
严冬坐到驾驶座上,定睛看着仪表台,他的眼睛蓦地睁大了——仪表台上放着一颗白色的纽扣,纽扣的边缘镶着一圈银色的花纹,这正是他衬衫上的纽扣,当初就是因为纽扣的与众不同他才买下这件衬衫的……
严冬霎时像一只泄气的皮球瘫软在座位上,他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他终于明白哥哥为什么那么急着将嫂子下葬,又为什么对村民们的流言蜚语不作任何解释,原来哥哥早已知道他是凶手,哥哥是想用这样的方式保护他。他的眼眶瞬间湿了,他摇下车窗,雨夜中,哥哥的背影是那么孤独、凄凉。他多想跑过去,跟哥哥说一声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一切的一切,只因一时的财迷心窍。然而,他还是忍住了。片刻之后,他深吸一口气,启动了面包车。
两个小时后,面包车停在市公安局门口,严冬拿着包跳下车,包里装着的,正是失踪的太岁。
连环
「文/妖刀」
【1。意外事故】
“我要死了!”
麦青闯进我这间心理诊所掩饰下的侦探事务所,她推开刚来三天还没适应新工作环境的莫小姐直冲到我的办公桌前,说的第一句话惹来我今天第一个微笑。
“看上去还活得好好的。”我有意把自己的好心情掺进脸上这个笑容中,让她坐下,示意有些惊慌的莫小姐给客人倒杯茶来。
可是麦青根本没有理睬我的微笑服务,也没坐在那张舒适的沙发椅上,她从一只挂着好几个叮当乱响的小娃娃的亚麻布背包里抓出一把钱小心地放在我桌上:“这是我现在能拿出来的所有钱,如果不够,我可以给你打工!”
不等我开口,她又伸手把零钞和几枚硬币捡起来放回了包里。
“坐下来慢慢说,好吗?而且我一向都是在事后收费,你可以把钱先留着,给自己买点比巧克力威化饼干更好吃也更有营养的东西。好好去洗个澡,睡一觉。你看上去除了怕死之外又累又饿,已经两三天没洗脸刷牙了。”我有点怜惜地看着她那张原本秀丽而此时却憔悴不堪的脸,“也许我应该在门外装一面镜子,以方便像你这样进门前需要补妆的女孩。”
麦青安静下来,直盯着我看,然后她轻轻坐下,清了清嗓音:“林宿先生,你这是福尔摩斯的那套把戏吧?”
我又笑了:“好吧,说实话这方面我玩得不好,只是你这些迹象都很明显,才会被我看出来。”
她用手轻抚了一下自己的唇角:“你怎么知道我是临时补的妆而且没有照镜子?我的……”
“不不不,没有,你的唇彩上得挺好,没有溢到唇线外面来,就像照着镜子画的一样。只是如果你真的照了镜子,就会看见你的嘴角还残留着巧克力威化的渣子。你的肚子在咕咕叫,那些饼干如果不是吃得太少就是吃过有些时候了。你没有睡在自己平时习惯的地方,而且出门非常仓促,不仅没带上自己的化妆用品,连洗漱用具也没带在身边。你喜欢淡妆,可是它们看上去已经不新鲜了。这种唇彩并不适合你的脸色和唇形,尤其是你在原来的黑色睫毛膏上又加了一层深棕色,它们应该不是你自己的化妆品,因为假如你使用的是自己习惯的东西,就不至于让那些黑色的液体在眼角留下痕迹。你带着残妆却又补上了新妆,只能说明你在入睡前没有洗过脸,而且起床后也没洗,或者,你根本就没睡过?”
麦青抿着嘴揉了揉肚子,我又听见了一阵饥饿的抗议声,于是起身到外面拿来未拆封的牙具和新毛巾——因为经常有客户会在我这里留宿,我的柜子里总备有这些物品,顺便还向莫小姐借来了她的小镜子。
我把这些东西放在麦青面前,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包饼干:“我应该给你准备点牛奶,但现在只有一杯热茶。你先去整理一下自己,把东西吃了。我会在外面等你,你准备好了再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过着这么糟糕的生活。”
麦青的素脸比她化妆后的样子更加清丽可人,尽管她的眼眶带着刚才悄悄哭过的微红。她在确定我是事后才收取费用后,局促地把钱收进了背包。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像我的室友们一样聪明。”她的眼圈又红了,“可是现在她们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在别人眼里我不是凶手就是下一个受害者。”
麦青是离我的事务所最近的那所大学里文学院的学生,她和她的三位室友住在女生宿舍三号楼二层9号。三位室友赵荼、胡萌和尹袅分别来自不同的省份。她们像所有女生宿舍里的同伴一样,关系亲密却又充满着各种各样的小矛盾,加上学文学的女生向来细腻敏感想象力丰富,于是在平静的表象下,四个女孩各怀心事地维持着她们的友谊。
“刚入学时我们四个非常要好,因为初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大家都有些茫然,被安排在同一寝室的我们迅速产生了友情。那段日子特别开心,我们四个什么事情都一起去做。一起上课、参加活动,一起去逛街吃饭,连洗澡上厕所这些事都一起。我们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整天聚在一起又说又笑,把我们之前各自的生活统统交出来彼此分享。
“可是过了一年,那个暑假结束后,当我们再在寝室里团聚时,我发觉大家都变得有些陌生了。我们分别有了各自不同的生活和爱好,有人退出了之前我们一起参加的社团,有人谈了男朋友,也有埋头学习不再扎堆聊天说笑的。就这样,我们四个人从一开始的亲密伙伴变成了淡如水的君子之交。
“从那时候起我开始写推理小说,那些文章偶尔会在一些杂志上发表。这使得我把大量时间都用在写作上,不再关注她们的事情,更不知道私底下她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半个月前有一天中午,赵荼在上网,那天她有点感冒,我帮她去药店买了感冒冲剂,然后就去了图书馆。当时胡萌在水房洗衣服,尹袅在睡午觉。后来据尹袅说,她在睡梦中被一声巨响吵醒,随后她又在嘈杂声中迷糊了一下,当她完全清醒过来时,发现赵荼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电脑屏幕碎了,屋里弥漫着一股糊味。尹袅起身时胡萌正冲进门来,她看到地上的赵荼,不停地尖叫了很久,后来被围观的同学送进了校医院。”
“她怎么死的?”我为麦青庆幸,当时她没有在现场看到那样的血腥场面。
“显示器屏幕爆炸时冲出来的碎片切进她的脖子,割断了动脉,尹袅说她没听到赵荼的声音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是什么原因引起的爆炸呢?”
“有水滴进显示器里引起了短路。”
“水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麦青迟疑地说。
【2。胡萌死了】
我让莫小姐把麦青安顿在隔壁旅社住下,然后给秦阳打了个电话。秦阳是我中学时的同学,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后来在分局刑侦部门工作,与我的事务所只相隔一条街。
电话放下没多久,秦阳来了,两手空空的,让我有些失望。
“我已经多次违反纪律拿内部资料给你看了,先说说怎么回事,我再考虑要不要给你偷点材料出来。”
我把麦青的事向他略微说了说,他皱起眉头:“那四个女孩除了是同一间寝室的同学之外,她们还曾经同是那间学校里‘狐狸侦探社’的成员。但今年夏天,麦青退出了侦探社,另外三个女孩没有,只是不经常参加社团活动。”
“侦探社?我同行啊。”
“其实都是些推理爱好者,从书上找些题目,或者各自写些推理故事,然后发动大家在其中找出破绽。真正的侦破他们可没有机会参与。”秦阳对那些孩子式的把戏不屑一顾,但他又似乎很看重这件事。“但是,这三个女孩在短期内都死了,却不得不让人注意这一点。”
“你认为,也许有人针对她们在侦探社的这件事,故意犯下这一系列杀人案?”
“所以你打完电话我就跑过来了,虽然暂时不能给你看材料,还是想听听你的想法。”他从我桌上拿起纸笔开始给我画起329号寝室的布局。
寝室进门右侧是卫生间,左手放着一只小型冰箱和一个大书柜,挨着书柜的就是电脑桌。女孩们在电脑与床架之间拉了一幅布帘,将整个寝室分割成两个区域。尹袅睡觉而赵荼上网时,那个帘子拉上了一半,正好挡住坐在电脑前的赵荼,因此床铺与电脑桌平行的尹袅无法看到电脑桌前发生的事情。
水房在走廊的另一头,所以正在洗衣服的胡萌也不知道寝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赵荼的电脑显示器屏幕被炸成一个黑黑的窗口,她面前放着麦青买来的感冒冲剂,地上放着喝了半瓶的可乐,一只玻璃杯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却没有液体倾倒出来。她仰面朝天躺在翻倒的椅子旁,一脸惊恐的表情,双手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几片屏幕碎片嵌在她的脸上和脖子上,其中一块切开了她的颈动脉,导致她迅速死亡。
在赵荼身后的晾衣绳上挂着几件胡萌的衣服,尹袅说她曾经在快要入睡时隐隐听到赵荼抱怨胡萌把丝袜晾在了桌子上方,以至于有几滴水落在键盘上。赵荼喊了一句:“你想害死我呀!”
而隔壁寝室的同学说胡萌怒气冲冲地往水房去的路上嘀咕着:“去死吧!”
在之后的调查中,胡萌承认自己在晾衣服时不小心把水滴在了赵荼的电脑上,并且在争吵之后说了那样的气话。她很伤心地自责不该诅咒赵荼去死,但她坚决否认自己再次故意把水滴进电脑里引起爆炸。
这件事像一次意外,若不是显示器底部还有些残余的水渍,很难判断究竟是什么原因引起的。但是既然赵荼身边并没有任何液体,而胡萌晾晒的衣物也没有再靠近电脑桌,那些引起短路的水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就在事情还没有分析出结果时,胡萌死了。
现场经过勘察取证后,便不再需要保留,宿舍管理的工作人员来清理了寝室。由于没有多余的房间,三个女孩不得不继续住在同伴死去的寝室里。她们原本已开始冷淡的关系,自赵荼死后更加疏离。麦青在事发当时远离现场,是最没有嫌疑的那个人,但胡萌和尹袅之间却因为这件事产生了隔阂。
一天下午,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