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楼-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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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他,啥时候不来,偏是挑在一大早,拦脚虎似的挡了她的路。
“规矩?”也好,说个明白,省得哪天他连自个儿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一,做多少才能吃多少。”她谈道。
“合理。”不过分,只是这工作量到底要怎么算?
不过不打紧,他就不信她真会泯灭人性到不给他一口饭吃;横竖他又不是为了当下人而来,赶紧在这伤还未愈时,把事情处理完不就得了?
“二,在毕府里眼要正、嘴要紧,别说些主子们的是非,别到外头去造谣生事,不可接近二主子,当然也不准靠近三主子和小主子。”她缓缓地道,目光丝毫不放过他脸上的表情,仿佛想要在其中看出端倪似的。
“哦!”那是当然,这一点他可以体谅。
不管是在哪一座府邸里,大概都会有这一项规矩吧!他自个儿身为堂主,一些常规,他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她最后说的不要靠近其他主子……那就当作没听到好了。
“第三,要多做、多行、多劳动。”
“是。”
啧,他还以为她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规定哩,结果还不都是大同小异?轩辕门也是这么管束下人的。
“第四,毕府里有功必赏,有错必罚,赏罚分明,端看你做得如何。”
“明白。”管她的,谁知道他会在这里待多久?
“第五不准随意拿府里的东西,一旦让主子们见着,立即押送衙门绝无二话,还有,依你目前的腿伤,不准随意地踏出这个院落,倘若让我在其他院落见着你,我会差人打断你的狗腿,并立即将你赶出府外。”她细长的水眸直瞅着他不带笑意的清冷面容有一股不怒而威,不恶而严的威仪。
君不二眨了眨眼,僵硬地堆了一脸笑。“小的明白。”
哇,把话说得这么白……她该不会是猜着了他到这儿的目的了吧?还有,他怎么老觉得她那一双眼犀利得像是要把人给看透似的。
不过是个年岁较大的黄毛丫头罢了,犯得着把自个儿装得那般世故吗?
“除了第五点之外,其余的只要没好好遵守而让其他主子们给撞见的话,犯了一桩便得要罚上五百文钱,犯了两桩是一千文钱,犯了三桩的话可就是一两银了,你可别到时候说我没早告诉你。”轻挑起柳眉,见他似乎是真的明白了她的威吓之后,的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的都明白了。”他能说不明白吗?
难外头的人都说毕府大千金为人刻薄,逼死过不少下人……这下他相信了,他真的相信了,而且还会引以为戒,时时鞭策自个儿,省得到时候美人没拐着,反倒是落个人财两失的窘境。
“那好,在这张纸上签名,以此为凭。”毕招金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张契约。我不知道你会在这里待多久,这张契约可以让咱们都不吃亏。”
他会签吗?签也可、不签也可,但只要他不签,她会立即把他给赶出去,对她而言是省事得多,免得她还得多方提防他而影响到其他正事。
“这……
君不二僵笑着,直盯着眼前的契约瞧,真不知道自个儿到底是该不该签;一旦签了,他就成了真正的下人,事事都得照着毕府的规矩做河若是不签,她八成会卑鄙地以此为由地把他赶出去……这阴险的女人居然把这种东西都给准备好了!
“你不识字吗?”她斜闲睨他。
“我当然识字。”他可有点不服了。
倘若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却连半个字都不懂的话,岂不是要笑死人了?
“既然识字,那还不快签?”她晒笑道:“我还以为你不识字呢!若真的不识字也不打紧,同我说一声,我可以代签。”
“我……”逼人太甚、逼人太甚!这女人真是太过分了,居然会这么瞧不起他。“我签!”
他抢过纸来,再接过她递上来的笔.胡乱地汉上大名
他可是堂主耶!每日经手的帐本和银两不知有多少,倘若不是因为师父挥霍得太快,他何必在这儿让她糟蹋?
这段时日,他倒要仔细瞧瞧她这个毕府大当家有多能于。
“你真叫君不二?”就有这种怪名字!收起契约,她转身往外走,不忘回头瞪他一眼。“那么先劈柴吧!届时我会来查看,倘若你连五捆柴都劈不好的话,今天的午膳就没你的份儿了。”
“嘎?”不是都已经快响午了吗?
要他劈五捆柴?这岂不是拐个别在戏弄他?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啊!倘若他的腿没受伤,或许他还办得到,可是他的腿已经伤了,却还要他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壁那么多柴,她根本是故意的。
是因为她猜着了他人府的用意,抑或是她本性如此?
但真有人的本性会恁地阴险吗?
“记得动作要快。”
撂下这句话,毕招金快步地离开破旧的柴房,头也不回地走,压根儿不管他到底是作何反应。
“最毒妇人心!颓坐在一隅的君不二喃喃自语道:“不成,不能再这样呆坐下去了,非得要赶紧劈柴才成,要不今儿个可真的是要没午饭可吃了。”
叹了一口气,勉强拖着一条腿,他奋力地走到门外,这才发现外头已经飘起雪来了。
“不会吧!下雪了……”呜呜,他得在雪中劈柴吗?他的身子骨是挺好的没错,可是要他大半天都在雪中劈柴,还是吃不消的。他需要为了师父这么为难自个儿吗?
可师父终究是师父,而且好不容易将他拉拔大不能要他当个忘思负义的人吧?虽说他是挺想当的……
“唉,劈就劈吧!”在屋下找着了一把已经熔蚀得很尸重的斧头,他不禁又深叹了一口气,百般无奈地走人屋内把柴搬到屋檐下,很委屈、报可怜地劈起柴来。“是哪门子的斧头啊?锈成这样子,教人怎么用……”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斧头,有一股冲动想干脆撞死在门板上算了,然而怕自个儿没撞死反倒是渲坏了门板,到时候那个恶毒的女人又要他赔,他岂不是亏大了?不成,他可不想银子没赚到就先蚀了本。
“罢了、罢了。”思前顾后,他还是决定认命一点,能劈多少便繁多少,顶多是午饭没得吃罢了,饿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他已经很久没肚子了耶!
“哎呀,君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儿劈柴?”
正认命地准备再举起斧头之际,突地听到不远处传来娇软的声音,他便抬眼往灰蒙的小径看去。
“二小姐。”果真是她。
毕来银后头跟着两名少年郎,撑着三把油伞走到他的面前,瞬即蹲下身,纤指轻挑起他刚毅的下巴,吓得他门也不是、不间也不是。
“是大姊要你在这儿劈柴的?”她眼里满是爱怜。
“呃……小的既然是要留下来,自然得要干点活。”只是这斧头实在是太糟了,就不知道能不能换把新的。
毕府可是京城首富耶,不可能连把新斧头都买不起吧?
“那怎么成?奴家怎么看得过君大哥如此辛劳?不如让奴家去同大姊说说,让君大哥可以到奴家的院落来,奴家绝对不会让君大哥干任何苦活儿的。”她娇软软地道,勾魂的杏眸直睇着他。
君不二轻咳了一声,咕噜咕噜地转动着眼珠子,脑袋里头想的都是城里的闲言闲语。
传闻一点都不为过,除了尚未见着的两位千金.光是这两位,就足见毕府果然是“奇人异事”颇多。
说也奇怪,什么怪样子的人似乎都集合到毕府来了?
他不是没受过姑娘家如此的垂青,可是敢如此放肆对待他的,也只有勾栏院里的花娘,她身为首富的千金,理该足不出户,理该不懂这些男女情事,怎么他老觉得她似乎相当不同于其他的大家国秀?
难道是他太跟不上时势了?
“小的……小的还得要劈柴,恐怕没有时间同二小姐闲聊,而且在飘雪,还是请二小姐先回去吧!”
别耽误他的事,也别再挑逗他了,他真的无福消受啊!因为他已经签下“卖身契”了,已成了真正的下人,不于活的话可是会没饭吃的。
横竖他现下把目标放在另两位千金,绝对不会选择前头这两位,所以也就没有必要跟她多攀交情了。
“啧!大姊同你说了咱们府里的规矩了?”她笑问,见他点了点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大姊也真是的,三妹立了一些无聊规矩,怎么人妹自己跟着瞎起哄便罢,居然连你也不放过呢?”
“三小姐?”哦,这倒是可以顺便探探消息。
“是啊!府内的规矩虽是大姊定的,可是说要下人罚银两的,却是三妹这爱财奴。”她摇了摇头,又说:“不过不打紧,大姊其实人不错,我去同她说说,她应该会听我的。”
她为人不错?是啊,没打断他的腿把他赶出去算是不错了吧?
饭了翻白眼,他正要劝她打消念头,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二妹,你以为我事事样样都会听你的吗?”
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顺着声音方向看去,果真见到一身胡服打扮,没有半点女人味的毕招金,打着油伞、冷着一张脸走来。
第三章
还没晌午吧?她这么快便又现身,为的是哪桩?
不对!现下不是柴有没砍完的问题,而是二千金闯进了这儿,不知道这样会不会罚他饷银?
“银儿,回去。”毕招金冷声道。
“大姊,你怎能这样对待君大哥呢?他的伤连药都还没上,你居然要他在这儿劈柴?况且现下正在下雪哩广她可是帮他抱不平的。
毕招金冷笑着道:“是你要我留下的,我现下已经留下他了,要他劈点柴、干点活,又有哪里不对?现下下雪又如何?又不是我要老天爷降雪的,这又同我何干?总不能连下雪的事都要怪在我身上吧?要怪就怪他为何偏挑在这时节到毕府来。”
闻言,君不二禁不住在心底暗暗叫苦,居然有此等毫无人性的女子,世风日下可见一班,唉!二千金好歹也比她良善些,倘若真是无法做出选择,那么他只好选择让二千金糟蹋他。
“可要君大哥于租活,至少也要等他的脚伤好啊!再说……
“咱们府里不无法于活的人。”毕招金冷冷地截断她的话,“银儿,你少说废话,带着你的二郎、三郎回房去。”严说起她这妹子……横竖这一家子是谁也不管谁的,她爱带一干面首上街丢脸,她也由着她了,但她总不能违府里的事都要干涉吧?
此时,君不二在心底又不免发起牢骚来。
毕府可是京城首富耶!多养一个不事生产的人就会垮了吗?何必把话说得这般刻薄?
“要说不于活的人,四妹不也是。你怎么不管?”
君不二低着头,然而双耳却是竖得挺高,仔细地听着这两姊妹一来一往地斗着嘴,以便探听一点消息。
“虽说是不同个娘生的,但她可是咱们的妹子,你忍心要她干重活?”毕招金微恼地道,持着的眉头显示她的不悦。
“可总不能让她一天到晚地窝在房里睡吧?”
君不二颇为同意地点了点头;虽说人家闰秀总是足不出户,但若是连房门都不踏出一步的话,这可是有点问题了。
怎么这四千金的特微都和传闻一模一样?这下子他可真不知道要怎么挑选了。
“银儿!”毕招金重喝一声。
毕来银修地噤若寒蝉,水眸里蓄了哀怨。
“咱们姊妹俩在下人面前吵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又多了一桩笑话?”毕招金虽是对着妹妹说着,可她的目光却是停在君不二的身上,访佛在警告他千万别多话,即使离开了毕府也一样。
他又很认命地点点头,揣想着毕来银离开之后,她会怎么整治他。
毕来银扁了扁嘴,“那我可以要二郎和三郎帮君大哥的忙吗?”
“你舍得?”毕招金一愣。
二郎和三郎可是妹妹最为宠爱的面首,她居然要他们俩帮君不二劈柴?
看来这个男人是真的留不得,不曹他混进毕府的居心为何,反正不是要钱就是要人,她们姊妹若真是看上他的话,这事儿可就不好了。
“有何舍得不舍得?我不过是怜惜君大哥罢了。”毕来银答得极为轻描淡写,仿佛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我知道怎么处理,你先回房吧!”毕招金下了逐客令。
毕来银顺从地点点头,睇了君不二一眼,带着两名面首瞬即又消失在一什迷蒙(奇*书*网。整*理*提*供)的雪天中。
好了,现下就只剩下她和他了.看她要如何都随她,横竖他只是个可怜的下人而已,除了任她宰割又能如何?
君不二敛眼瞅着还拿在手上的锌蚀斧头,等着她再重复一次毕府家训。
孰知他等了半晌,都听不到她半句叫骂,反倒是见她一阵风似的走进他身后的柴房,他只得摸摸鼻子跟进去。
“我带了一些东西给你,你自个儿整理吧!”毕招金把一包东西丢到较为于燥的一隅,随即又要走出去,手里挽着一个篮子。
“哦。”君不二只得答应着。
“还有……”她又拿出一把斧头,“这是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