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妙的幽会-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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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街道上发疯似地奔跑。崔基凤喊着她的名字眼在后边追,但怎么也跟不上她。人们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看的东西,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
妙花突然横穿车道,这时有一辆像坦克一样飞驰而来的大货车映人他的眼帘。也许是大卡车的司机来了个急煞车,传来车轮在柏油路面上摩擦的声音。崔基凤大喊一声不好,也跑向车道,一眼就看见白睡衣碰到车子像抹布似地揉成了一团,同时响起一声惨叫。他又大声嚷嚷了些什么,然后向卡车猛扑过去,接着从卡车底下把睡衣掏了出来。奇怪的是,睡衣里面看不见一点碎肉,而且没有一点血迹。他仔细地审视着卡车底下,司机也点起汽灯照着看。但是没有看见应该在车底下的尸体。尸体就算被车轮压扁了,也应该有骨头和碎肉,然而这些东西一样也看不见。这事真蹊跷。崔基凤抓住妻子没有一点血迹的睡衣,不知如何是好。哨子声响了,交通警出现了。听罢他的陈述,交通警一面说这是不可能的,一面也朝车底下看。隔了半天,才斜着头支起上半身。
“正如你所看见的,没有发生任何事故。也没有尸体。”司机得意洋洋地说。
交通警摸了摸崔基凤捧在手上的白女睡衣,显出为难的神情。
“我妻子分明被这卡车撞了一下。”崔基凤嚷道。
“不是没有尸体吗?”交通警问道。
“不过,我这两只眼睛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看见她被车子压了。”崔基凤大声嚷了起来。
“尸体呢?”交通警问。
“我的眼睛看得很清楚!明明看见她被车子压了!”
“别说谎!”
交通警一嚷,司机就扑过来揪住崔基凤的衣领。司机的力气很大,崔基凤被他揪得透不过气来,好像马上就要晕倒似的。他汗涔涔地蹬着双腿睁开眼睛。一骨碌爬起来坐着。他的脸上全是汗,便到浴室里去轻手轻脚地洗了个淋浴。洗罢淋浴,脑袋里好像变得清楚一些了,又重新躺下。他想自己总不能老是呆在旅馆里,可又想不起来能到哪儿去。本想到学校教师室去,一想到林采文,就根本不想去了。他估计眼下学校里也许正流传着不少关于他的奇闻。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突然把电话拉过来拿起听筒,把家里的电话号码告诉了接线员。放下听筒等了一会儿,电话铃响了。他想要是秀美来接就好了。“喂!”果真是秀美的声音。
“是我。”他硬邦邦地说。
“啊,哥哥!你刚回来?”
意思是问他是不是蜜月旅行刚回来。原定二十八日,应该是昨天回家。
“唔,没有什么事吧?”
“没有什么事。你呢?”
“我也没什么。”
“我以为下大雪,你来不了。嫂子好吗?”
“唔。好。”他好像喉咙里梗着一根刺。
“哥哥,快回来,大家都等着呢,想看看新嫂嫂。你现在是在哪儿打电话的?”
“市区。”
“回来吧!”
“知道。”
他放下听筒,叹了一口气。心想:“我白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大家都望眼欲穿地等着,怎么办好呢?”
他重新走出旅馆,头脑里很乱。街上人如潮涌,岁末年底大抵如此。他混迹在人群中漫无定向地走着,总觉得妙花好像会在什么地方呼唤着自己跑出来。要是这样,那就好了。现在她究竟在哪儿呢?
他又返回走过的路,沿着地下道走了一阵,然后朝上走穿过马路,看见对面有一家鸡尾酒店。上台阶的时候,他一阵昏眩,歇了一会儿再朝上走。
鸡尾酒店里没有什么人,他走到柜台上去要了一杯饮料。掌柜的翻开早报来看。崔基凤等他把报看完,向他借来看看。掌柜的笑嘻嘻地把报递给了他。
崔基凤扫了一眼报纸的社会版,眼睛停留在一个地方。那里用醒目的大字刊载着他所害怕的报道——有关雪岳山饭店凶杀案的报道。还登了被害人的照片,分明是他用毯子包起来放到汽车行李箱里的那个小伙子的照片。
崔基凤看了看周围,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始看报道。文章点明了被害人的身分,说警察确保大嫌疑犯的安全,此案正在审问中。
崔基凤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又要了一杯。
警察好像正式进行侦破了,重大嫌疑犯可能就是那个穿黑衣服的女人。但那女人不是凶犯。不久警察将会发觉搞错了,有朝一日会找到我头上来的。他们有一股韧劲,会把当时住在H饭店的人统统找个遍。也许我的名字已经到了他们手里,这是极其简单的事情。只要翻一翻住宿卡就行了。他们来找我只是时间问题,而且也是非常简单的事情。想到这一点,他不禁毛骨悚然。抛尸也可以看做是犯罪,不会置之不问,肯定会把他当成杀人犯。他的解释终究是前后不符,按照常规来考虑是怎么也无法理解的。去度蜜月,却把新娘撇在房里,自己到外面去跟女招待睡觉,这事首先就不可理解。第二天早上回饭店,新娘子不见了,浴缸里有一具尸体,那尸体又是新娘的情人。谁会相信这是事实呢?
警察会问新娘的行踪,要是新娘不出现,会认为他把新娘也杀了。结果,他会被当成杀了两个人的凶犯遭到逮捕。警察会断定他是嫉妒太甚,从而连杀两人,把他交付审判。他成了问题的焦点。
崔基凤苦笑了一笑,把酒一饮而尽。
“但愿这只是暂时的考验!”
他算过帐,离开酒店,外面天已经黑了。走不多远,他在公共电话亭门口停住脚步,是不是要进去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推门走了进去。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朝家里挂电话。小妹秀美好像正等着来接电话。她发觉是崔基凤,马上问道:
“哥哥为什么还不回来?”
“唔,有点事情要办。”
“嘿!妈妈在等你,快回来吧!”
接着是他妈妈来接电话。一听见妈妈的声音,他就彻底慌了。
“路上好吗?”
“哎,好,好。”
“为什么还不回家……天冷,快回来吃晚饭。”
“嗯。马上就回来,请让秀美听电话。”
秀美一来接电话,他就着急地说:
“你马上来一下,要一个人来。我不想见别的人。你知道明洞的Y咖啡厅吗?就到那儿去。”
“咦,怎么回事?”
他不回答,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小时,秀美出现在Y咖啡厅,看见哥哥形容憔悴一个人坐着,好像有点吃惊。
“哥哥,出了什么事?嫂子呢?”
“坐下!”
“嫂子呢?”
秀美仔细观察哥哥的表情和行色,怎么看也觉得他不像是刚度蜜月回来的新郎。脸像个病人,神情狼狈,惨不忍睹。她想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故。为了缓一口气,她暂时闭上了嘴。她怕哥哥认为她问得太急,决定等一等。
崔基凤向女招待要了一碗冷水咕嘟咕嘟喝下肚。秀美一直瞅着他,好像挺不安。她沉住气等待哥哥开口。然而崔基凤刚刚好像要开口,又不说了。
“哥哥,你哪儿不舒服吗?”她竭力排除心中的疑虑,首先问道。
“唔,头有点疼……”
崔基凤用一只手支着头。
“好像有热度。”
“唔。”
“到医院去看看吧!”
“还不到上医院的程度。”
“哥哥,怎么回事?”
他淌着冷汗,直叹气。
“怎么回事呀?嫂子到哪儿去了?”
“她……不见了。”他失魂落魄、自言自语地说。
秀美放下手中的茶杯,呆呆地看了他一阵。好像无论如何也听不懂哥哥说些什么。
“她,她不见了!”他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又放下。
“不见了?这是什么话?”
秀美把上身朝前一倾,直勾勾地看着哥哥,由于她吃惊太过,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不见了。你连这话也听不懂?”
“是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不知道。这个倒不知道。”
崔基凤摇了摇头,连连摆手。
秀美哭笑不得,又傻愣愣地瞅着他。她不知道哥哥说话是不是有点糊涂。新娘不见了,这算什么话呀。难道是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不是跟嫂子一块去度蜜月的吗?”
“是呀,一起出发的,这是事实。一块儿去雪岳山。”
“那么,现在是怎么搞的呢?莫非是出了事故?”
“是出了事故。新娘不见了……呵呵呵……呵呵呵!”
他突然抖动着肩膀笑了。秀美慌了,慌乱之余,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她认为哥哥准是糊涂了。
“哥哥,你说的什么呀!不可理解!现在哪是开玩笑的时候!”
“开玩笑?这打哪儿说起。新娘不见了!肯定不见了!吴妙花失踪了!”
他的脸通红。脸上起着痉挛。
“说不定她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个不知道。要是晓得的话,我会这样吗?”
他用拳头捶胸脯。
“怎么会不见了的呢?”秀美急促地喘着气问道。
“这也不知道。不晓得她是死是活。”
崔基凤说的话越来越奇怪,秀美信也不好,不信也不好。她也给搞昏了,眼前一阵阵发黑。
“嫂子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度蜜月的时候不见的。我出去了一趟回来,就不见了。真叫人发疯,难过!我以为她在饭店房间里等我,进去一看,不在了,行李还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
“那么,你一个人回来了?”
“对。”
他很不安。不能照实把所有的事情都讲出来,他感到非常不安。要讲的话,那就非得把妙花的那个大学生情人跟到那儿去的事,新婚第一夜自己就把新娘撇下、跟酒店女招待睡觉的事,大学生之死及抛尸等等一古脑儿翻出来不可。但他不想把这些事情讲给妹妹听。去掉这些事情不谈,听的人就只能觉得他的话没头没脑地奇怪。
秀美焦急地看着哥哥又问了一遍:
“哥哥,你现在不是说谎吧?”
“我为什么呆在外面不敢回家?想想这样也不好,那样也不好,才喊你出来的。秀美,怎么办呢?”
“报告警察了吗?”
他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是失踪了,就应当报告警察找嫂子呀!”
“对。不过,现在不行。再等一下看,让我考虑考虑是不是要报告。”
“通知嫂子家里了吗?”
“不能通知。要是通知他们说她失踪了,会乱成一团的。我害怕,还不敢告诉。”
“也许她回家了呢?”
“没有回家。我让茶馆服务员打了个电话,他们家说去度蜜月了,还没回来。”
秀美依旧不相信哥哥的说法。她根本就不相信会有这种事。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呢?简直不能自圆其说。但是,如果除去他突然笑了一下不谈,哥哥的表情是真挚的,充满了不安,而且他的话也越说越具体。
“是不是我再给嫂子家里打个电话看看?”
“好,你再打一次试试,就说是她的朋友。”
秀美给吴妙花家里打电话的时候,接电话的人是吴妙花的母亲闵蕙龄。秀美请她叫一叫吴妙花,她马上就问你是谁呀。秀美随便编造了一个名字说是吴妙花的低年级同学,闵蕙龄便说去度蜜月了,还没回来。秀美回到座位上,沉重地摇了摇头。
“说是还没回来。”
崔基凤突然想哭,用手捂着扭曲了的脸。
“哥哥,你没跟嫂子吵架吧?”
秀美作了种种设想,问道。崔基凤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看见哥哥不安、苦恼的样子,她也禁不住要哭。大家都对哥哥的结婚寄予希望,结果还没有度完蜜月,就成了泡影。他硬是不肯承认新娘失踪,但这事已经作为一个确凿的事实被固定下来。冷眼旁观哥哥也不是胡编乱造,只是受的刺激太大,不知如何是好罢了。
新嫂嫂为什么会不见了?既然她不是精神病患者,失踪总归有某种理由。要不,就是遭到绑架。如果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嫂子的汽车在哪里?”
“她自己开走了。”
“是不是被绑架了?”
“有谁会绑架她呢?她是自己飞走的。是用自己的翅膀飞走的。”
他激动地喊了起来,但声音很小。秀美也光了火。大声说:
“这,这怎么可能呢?”
“她这个人完全有可能这么干的。我娶她不是把她当一般的妻子。我跟她结婚,不是指望她替我洗衣煮饭。”
“那是怎么回事呢?”
“我喜欢她。理由就这么一点。起不到妻子的作用也无妨。这种人随便怎么样都行!”
“哥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嫂嫂跑了?”
“唔,你说得对。”他使劲点了点头。
“告诉我吧,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不行。绝对不能说。”
他顽固地摇了摇头。见他这么强硬,秀美不禁一愣。
“为什么不能说?”
“因为不能说,所以不能说。有时候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照实说的。我认为你是可以理解这一点的。对这件事要是你不再问了就好了。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