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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山贼向前冲-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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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贼向前冲
作者:詩梵 

我是山贼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花纷飞,燕双飞,空朦烟雨笼山翠。山麓晓湿春,看花红柳翠,东风吹,一派好春光。
  我伸了个懒腰,拉拉深紫的衣袖,扛着一柄大刀,不紧不慢下山去,开始我前途光明平坦的一天山贼生涯。
  
  来得早了,山道上一个人影也没有,没有生意可做。我摇摇头,叹息:这年头,山贼也不容易。
  把沉重的大刀扔到一边,我从怀里摸出两个鸡蛋,一壶凉茶,开始吃早餐,一边等待送上门的买卖。
  
  鸡蛋是笙儿为我煮的,他是山寨大娘的侄子,17岁了,模样周正,看到我就粘上来,可是,我看到一个大男人涂脂抹粉,对着我妩媚撒娇,我的鸡皮疙瘩就簌簌地落,真个无边落木萧萧下。
  
  山寨里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彪悍,平日里抢劫得多了,美貌柔弱的大家公子她们也玩过不少,放浪成性,玩腻了就卖进倌儿楼里去。大娘很是不放心她的侄子,好在大娘是山寨里的元老,寨子里是仅次于寨主陈赦的人,年纪又最长,倒没几个人敢动笙儿。
  
  17岁在这个国家已经是急需要嫁出去的年纪,大娘一直操置着想把他嫁给众多山贼中的一个。不幸我也是候选人之一。
  
  至于我,我也不明白自己长这么瘦弱怎么去当了山贼,还带着个老家奴。听说以前我也是吃穿不愁大户人家出身的小姐,后来家道败落,惹上官司,家财尽失,只剩下一个老家奴忠心耿耿跟着,为了逃命只好栖身山寨。
  
  老家奴苏澜这么说,我也懒得去细问,这个身体的主人以前是什么境况和我没多大关系,毕竟我是半道上附身的魂魄。
  
  天上的毛毛雨停了,山中的鸟叫声欢畅起来,鸡蛋也吃完了,还没人送上门让我抢劫。靠着树先睡会儿。
  本小姐原来是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刚刚拿到研究生录取通知书,还未婚,可怜我脑子一热,断送了我的大好前程。
  
  暑假回老家,儿时一群玩伴说起往事,笑话我竟然一直没有学会爬树。这是我的痛处,从小捉知了时,就只能眼巴巴看着他们一个个猴一样蹿上树,爬得老高,然后下来时神气活现地抓着几只正褪壳的知了。槐花开的时候,依然是流着口水看人家坐在树杈上吃得那叫一个开心,偶尔扔下几串槐花给我解馋。
  
  不是没试过,可惜皮都蹭破也勉强爬个一米,再爬不高。
  
  被他们笑话,我脑子一热,豪迈地表示我已经会爬树了,在他们惊讶的目光里,我雄赳赳地走到树前,脱了鞋袜,狠心爬,反正我只要爬几下证明给他们看好了。
  没想到我爬的意外地顺利,这棵桐树上的突起很多,我轻松地爬了上去,底下一片叫好声,我得意了,这么容易,嘿嘿,看到上面有个知了褪掉的壳,决定爬上去拿个战利品。结果战利品是拿到了。
  但是,我意外地发现自己爬得有多高,大概十几米的样子,然后,然后下不去了,再然后,再然后就摔下去了。
  
  再次验证了那句真理: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另一个时空里,而且拥有了另一个身体。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叫苏武。汗,我还苏武牧羊呢!
  
  据我观察,这个世界虽然和古代中国的封建制度以及衣着有些相似,却不属于我所知的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甚至野史中也没记载过,我身处的国家叫青月国。
  
  这个时空里男子身材纤秀美貌,地位低下,嫁人后靠妻主生存。以女子为尊,整个社会的权利和财富都由女子掌管着,就像是《镜花缘》里的翻版女儿国。简单地说,我的灵魂莫名其妙地穿越了时空,进入了这个身体。
  
  更  让我瞠目结舌的是,在这个世界里是男人生孩子。
  
  哈哈哈,我当时听那自称是我老家奴的苏澜说完后大笑三声,兴高采烈地追问孩子从哪里生出来,苏澜的嘴抖了半天,终于道:“自然是从后庭产子了,小姐,真的失忆这么彻底吗?”
  我扁扁嘴:“这能怪我吗?谁叫你看顾不好,让我从马上掉下来,滚到山沟里,脑袋都砸晕了,能不失忆吗?”
  
  苏澜眨眨眼,枯皱的老皮跟着抖两抖,终于颓然叹息。
  
  我盘算了下,以我目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体质,空有二十一世纪的高等学历,在这个世界里却无处发挥,多媒体制作,嘿嘿,这里大家走路靠马车晚上点油灯的情况下,不知道多媒体要多少年后才会出现。
  
  我学的是简体字,这个世界通行的是龙飞凤舞的繁体字,偶尔或许我能蒙一两个字出来,基本上就是个文盲。
  
  最最重要的是,我没银子,苏澜也没有,也就是我连经商的资本都没有。感谢上天,虽然不能上研究生,可是老天并没有抛弃我,把我放进了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里,而且干的还是很有前途的职业——山贼。
  
  山贼来钱肯定快,我暗地里窃喜,我甚至可以替二十一世纪的女同胞们出口恶气,抢个把美貌公子也来个左拥右抱。
  
  只要我勤奋努力踏实肯干地打劫,日夜加班加点,总会在最短的时间里致富。
  
  可惜我兴奋地把计划告诉苏澜时,她老眼昏花地颤悠悠看了我半天,然后,感动得一塌糊涂地哭:“小姐,你果然是失忆了……”
  
                  送上门的美男
  我无视她的悲戚,脑袋上的伤好了以后,就开始认真执行计划,前几次,跟着山寨里的几个老女人去抢了一个过路商客,缴给山寨一半战果,剩下的我也分了三两银子。
  
  可惜那马车里的公子很是肥胖,臃肿的身材完全变了形;那马车怕是都塞不下了;叫人提不起一点兴致。众人大失所望,后来听说那公子是前面镇上有名的富户之子后,大家两眼放光,迅速把他打包关进山寨,送书信给那富户要赎银。
  
  这位肥公子我就勉为其难照看,一天送一顿饭,山贼们商议过了,说如果他老娘不送银子来,就把他饿瘦了卖到山下的倌儿楼里。
  
  这么带了几天,我已经熟门熟路,通晓抢劫的作业流程,今天,就是我值班放哨,等待送上门的商客,然后通风报信,然后大家群殴,然后,分赃。
  
  春雨又飘洒起来,已经到了中午,我开始饥肠辘辘,还是半个人影没有,今天运气真不是一般地坏。
  
  一壶凉茶我已经喝干了半壶,晃晃脑袋念叨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咦?草丛里怎么多了一双脚,穿着锦缎面的软底鞋,弯弯窄窄,啧啧,很清秀的脚,再上面是一袭云衫,隐在云衫下的腿形看起来修长挺拔,一看就是个美人。
  
  我眨眨眼睛猛地跳起来,面前的人束着金冠,一头青丝如瀑,乌亮亮地,衬着雪一样的肌肤,美玉无瑕,脸上一对妖媚的双瞳,幽深如海,眼梢妖娆地上翘,眼睫毛一根根浓密得像扇子。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个男人,而且是个绝色倾城的美男。
  
  唉,“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我摇头晃脑记起陆老爷子《钗头凤》。他立在我身旁天高云淡,好似就是来听我念这破诗词地,满是好奇地歪着头上下打量我。
  
  我丢了水壶,哈哈,上帝叔叔啊,你果然疼我,怕我在山寨里闷出病来,终于送一个美人来。我精神抖擞擦擦口水,朝他抛个媚眼,老兄,吐个先。
  
  要知道我一脸大麻子,左脸有一颗瘊子,生着又黑又长的汗毛两三根,外带右脸一片烫伤的狼藉红斑。
  
  那个啥,这年头,做强盗是要有资本地,我一无强壮的体魄,二无凶神恶煞的脸,三无肥硕的横肉,指望这一副瘦瘦弱弱的身板去抢劫,吓唬不了人,只好将就将就把自己包装下。
  
  他果然眉头拧了拧,好似胃不太舒服。
  这个时空里,哪有男子敢单身上路的,还长得绝色倾城,背上的包裹里一定有不少银子,啧啧,没有被人抢走已经是万幸了。不容易啊,竟然能一直走到这里等着被我抢,佛祖啊,再次感谢天上众神照顾我……
  
  好色不是我的错,前一世一直在学校呆着,除了一堆书生男,哪里见过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痴的美男?哪个女人看见这家伙估计都要留鼻血。
  
  嘿嘿,我使劲按了按鼻子以免鼻血喷出来,清清喉咙,叉腰喝道:“你,哪来的?”
  
  他不悦地斜我一眼,我回翻一个白眼,忽然看见他左手提着一柄剑,顿时心脏跳停一下,乖乖,怪不得敢横行无忌,原来不是吃干饭地。这家伙长这么美貌,打他主意的人必定不少,他能一路大摇大摆走到这里,一定不是善善之辈……
  
  我心里打个转,赶紧掏出一支鸣笛,使劲吹出来,立刻山上传来应声。
  
  我舒口气。
  
  这家伙冷眼旁观等我完成一系列动作,然后看着一群彪悍的女人吼叫着从山上冲下来,眉毛抬都不抬。
  
  被藐视了,山贼的尊严何在?!我一见援军眨眼就要到,立刻欢欣鼓舞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人和财!你,乖乖地跟我回山寨做我的小爷。”决定了,这个家伙抢回山寨以后,我一定要向山大王请求把他娶回屋。
  
  哗,我的援军到了,他妖娆的大眼睛四下里一扫,轰……
  
  这帮彪悍无敌的女人立刻作鸟兽散,屁滚尿流跑得比兔子还快,眨眼间撤退得干干净净,留下一地的棍棒刀剑。
  
  和一个我,在他面前玉树临风瑟瑟抖栗。
  
  这,这什么状况?
  
  我吞了吞口水,大哥,不要这么平淡如水地看着我,怎么感觉我就象你面前的一只跳蚤?
  我再笨,也知道该逃命。不管这个人是谁,能让那群狼一样的女人疯狂逃命,一定是个狠角儿。
  美人悠闲地摘朵花,清泠泠十分动听地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我腿肚子一哆嗦,奶奶的,你说让滚就滚,太没面子了!在学校的时候只有我说滚的份,到了这女尊男卑的世界,敢对我说滚,不给你三分颜色看你就不会记得偶是谁?!
  
  我扁扁嘴,抹一把脸,弯腰谄媚地笑:“是!”趁他低头嗅花的时候,把手里攥的东西一撒手扬出去。
  
  这包迷香粉是向那群女人讨来的,为了关键时刻能争取时间逃命,只不过,只不过我顺带在粉里掺了点痒粉。
  
  那美人轻皱了皱眉头,挥一挥衣袖,不沾半点粉。
  
  而我,撒脚丫子还没跑出半步。
  
  他的眼睛眯起来,我干干一笑:“天色不早,公子趁早赶路吧,请便,在下,在下肚子疼得紧,要立刻出恭,不侯了……”一边脚底抹油,眼角瞥了瞥,往旁侧挪,那儿是灌木从,我跳进去,有条近道可以逃命,大抵可以逃生。
  
  他冷漠地抿了抿唇,轻弹了弹手中的花。已经挪到边上了,我立刻以追求美金的超光速扑进灌木丛,逃命去也。
  
                  人为刀俎
  我狼狈地奔回住的地方,又饿又脏。滚了一身泥,衣服上尽是泥浆和草叶。苏澜看见我这模样,脸上的老皮直抖,我对着她把那群没义气将我独自抛下的山贼骂了个狗血淋头。
  
  苏澜一边听一边抹汗,嘴唇抖了几抖地,还是跑去伙房弄了热水,又到厨上做了些饭菜端过来。
  
  我痛痛快快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神情气爽吃完饭,天已经有些擦黑了,只听见隔壁屋里住着的老曾立在门外叫道:“苏武,寨主叫大家去聚义堂议事,你快点!”
  
  我大怒,开门一脚踹出道:“你个没义气的,还敢来叫我!”耶,踹空了?那家伙已经撒丫子跑了个没影!我郁闷地照门一脚踹,疼得在地上直蹦。
  
  没好气去了聚义厅,一路上那些女人都躲着我,终于知道自己也可以这么威风一时了。一进大厅,只见乌压压一片,全寨的乌合之众都在,赶紧也低了头,偷偷挤进人堆里。
  
  陈赦在座上谈笑风生,二头领大娘三头领元夜都在,好像还多了一个人,我偷瞄一眼,吓了个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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