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颜繁花梦-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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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头来,顿时天旋地转,整个天地都笼罩在茫茫的黑幕里……
第18节:谁是你的娘子?(1)
第三章 谁是你的娘子?
(1)
走在前面的少年面若桃花,神采飞扬,只是眉眼间隐约流露着戏谑和轻佻。他的手里端端正正地捧着一件衣物,正是我脱下来的绿萝裙。
他回头对身后的青年公子说:“王兄,你闻闻这衣裙,还沾有兰花味儿呢!”那青年公子也是一轻佻之人,竟然真的深深闻了闻,抚掌大笑:“果然是兰花美人,恭喜三郎兄又获一美人,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艳福呢?”
李三郎斜眼觑我,眼神闪闪发光,唇角上扬流露微微的笑意,他戏谑地说:“这个兰花美人还得好生调教,否则如何带去见人?”
怎么会这样?我勉强扶着墙壁支撑着才没有倒下去,怎么会这样,难道我再次被骗了吗?可是云姑娘身上的那些伤口却不是假的呀,如果说是“苦肉计”,她一个娇滴滴的花魁又怎么能承受得住那些伤痛?那确实都是皮鞭抽打出来的,每一鞭都见血,如果伤口不是真实的,我也不会相信她的话。
见我皱着眉头一副要吐血的模样,李三郎笑笑:“夏姑娘还在苦苦思索为什么绿萝裙会落在我的手里?唉,夏姑娘啊夏姑娘,你是养在深闺的兰花儿,哪里知道这世间百态无奇不有?云姑娘有一怪癖,喜欢被虐,她那些伤口还真是求着我鞭打的。”他身边那位王公子插口说:“云姑娘有这怪癖,几乎已经人尽皆知,抽打得越力大她越高兴。不过,我们这位三郎公子最是怜香惜玉,不舍得打女人,所以鞭打云姑娘一事都是我代劳的。”
看着王公子那洋洋得意的大饼脸,我真恨不得一拳将他的五官打成六官。
我的脸色惨白,夏煅绿,你该怎么办,难道真要嫁给这个纨绔子弟了吗?从此端茶送水低三下四不得出头了吗?
天色已经渐渐的亮了,可是我真希望天永远不要再亮了。
“百花楼”里此刻分外安静,风月场所都是夜晚人生鼎沸,而白日静悄悄的,云姑娘早已消失不见,或许是无脸来面对我吧。李三郎和王公子坐在房间里下棋对弈,一夜未眠,李三郎依然精神奕奕,神采飞扬。与他的谈笑风生相比,我自然是灰头土脸,一副失败者的形象。
罢了,愿赌服输,既然与他赌了,也得承受这样结局。我忍住眼泪,幽幽地说:“既然我输给你了,按照赌约我就将自己输给了你。我爹爹住在客栈里,你且请上媒人带上聘礼,随我去见爹爹吧!”
李三郎一口茶全给喷了出来,仿佛像听见了天底下最大的一个笑话一般狂笑:“……哈哈哈,听到没?三媒六聘,她以为她是要明媒正娶嫁入李家……”
王公子大笑起来。我不解地问:“你不是说,赌注是我这个人吗?”
李三郎笑眯眯地看着我:“不错,赌注就是你,但是如夫人和夫人可不是一件事。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好笑的事情,一个平民女子也想当我李三郎的正牌夫人……哈哈哈……”
王公子笑着说:“兰花姑娘是外地人,当然不了解你洛阳公子的家底儿了。让我来告诉你,李三郎已经与洛阳裴太守之女订婚了,即使是这样,洛阳城里至少还有十几家官宦愿意与李家结亲,哪怕是女儿只能做小妾。你一个平民女子,居然也想明媒正娶嫁入李家,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不过——”他色迷迷地盯着我:“如果她不愿意嫁你为妾,李兄,不如这样,我们对弈一盘,若我能赢你,你就将此女输给我,我愿意娶这么美貌的女子做填房,倒也不辱没了她的美貌!”
第19节:谁是你的娘子?(2)
李三郎笑道:“这个么,容我考虑考虑,我倒不稀罕她的美貌,只是很想驯服这匹烈马。不如你且等上一年半载的,待我驯服了她再送给你做礼物。”
“你们这群毛线!”我恨极而泣:“你们将我当作什么?我夏煅绿好歹也是夏羽杨大隐士的养女,怎可以被你这等泼皮侮辱?”
李三郎一怔:“你是夏羽杨的养女?”
我傲然说:“正是。当朝天子曾出重礼请我爹出山为宰辅却被婉拒,狄仁杰阁老亦是我爹至交。天下士子莫不与我爹结交为荣,我若不是打赌输于你,似你这样的浪子,我正眼都不会瞧上一眼。”
王公子哈哈大笑起来:“你爹爹虽然有学问,可是毕竟并未出任宰辅,所以还是平民,怎么配得上李……”
李三郎淡淡地打断他的话:“跟这死丫头废什么话,就算她是夏羽杨的养女又如何,我没有逼没有抢,是她自己赌输了输掉了自己的人,为奴为婢也是天经地义。如果她是别人之女也就罢了,偏偏是夏羽杨的,我李三郎平生最反感卖弄清高沽名钓誉之人,更不愿与此女有任何瓜葛,来来来,我们就杀上一个回合,如果我输了,就将死丫头白送给你!”
王公子顿时欣喜万分,两人摆上棋盘认真对弈起来。
看来他们完全无视我的存在,内心的愤懑顿然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难道我就这么认命吗?是,我不该不知深浅与这些泼皮斗狠,可是我夏煅绿绝对不可以被这两个无赖无耻的买卖,那会让辛苦养育了我十六载的名满天下的爹爹蒙羞。好,今日宁可玉碎也不求瓦全。
想到这里,一股恶气冲上头脑,我噔噔噔噔飞奔上去,搅乱了他们的棋局,李三郎抬头问:“喂喂,恼羞成……”未等他最后一个字说出口,我已经拿起那块沉甸甸的玉棋盘,狠狠砸在了他的头上……
鲜血,顺着他乌黑的头发流了出来,先是一丝,接着像喷泉一样越流越多,李三郎摇摇晃晃站起来,手哆嗦着指着我:“你……你知道这玉棋盘值多少银子吗……”他一定是神志不清了,这个时候居然惦记起了银子。李三郎晃了两晃,猛然间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我吓了一跳,杀人了,我杀人了!我脑海里顿然翻滚出《大唐律例》,快速地思考我会有一个怎样的被处死的方法:砍头、腰斩、凌迟……
王公子低头看了一下血糊糊的李三郎,迅速捡起掉落在地上散碎的玉棋盘和玉做的黑白棋子,说:“姓李的,我早就盼望着这一天了,我已经欠了你几万两银子,这一辈子都还不了了,你死了,我也落得清净。”他收拾好玉棋盘,又转头拉住我,小声说:“还愣着干嘛,跟我跑吧!公子我就爱你这泼辣的小美人儿,只要你愿意伺候我一辈子,这事我绝不会给你掀出去!”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就带着已经傻愣愣的我飞快地朝外窜去。
我早已被这突然发生的事情迷昏了头,只能呆呆地跟随着他奔跑,刚跑到一条偏僻的巷子里,忽然,从半空中飞下来一位穿着灰蓝色长袍的人,正是在楼下偷窥我的人。他的轻功之高令人叹为观止,而更让人胆寒的,是他手里的长剑,他一扬手,剑已经逆风破空飞来:“李三郎,拿命来!”
剑,快如风,迅如电,“嗤”的一声洞穿了王公子的身体,王公子嘴张了张:“我不是……”他双手绝望地上下扑了扑,话音未完,已经落气。碎了的玉棋盘哗啦啦滚落了满地。
第20节:谁是你的娘子?(3)
我静静等待那一剑再刺穿我的身体,蓝衣人已经取走剑,冷冷地对我说:“今日之事若走漏半字,小心你的小命。”他转过身,几个翻越,就消失在了层层叠叠的屋顶之上。
(2)
回到客栈里,我悄悄钻到自己的房间里,反锁上门,躺在床上,想着等会要如何面对爹爹的盘问,或许是太累了,不知不觉我就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忽然被拍响,爹在门外说:“煅绿,快收拾好行李,跟爹去一个地方,外面已有马车在等候。”
我没有问去哪里,此刻的我,只想越快离开洛阳越好,我才活了16岁,我还不知道我的亲爹亲娘是谁,我还不知道我爱慕的男子在哪里,怎么可以把自己的性命白白赔给李三郎那样的千年祸害呢?
我随着爹坐上了马车,一路上提心吊胆,害怕随时会有官兵上来围住我,将我绑了。而爹爹也仿佛神色不宁,眼神迷离。难道爹爹已经占卜出我惹了大祸吗?
马车终于停住,仆人拉开帘子,投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金壁辉煌的宅院,门口整齐地站立着16位仆人,磅礴气势犹如王府。
我抬眼一看,宅院上端正题着四个金晃晃的大字——画眉山庄,管家躬身将我们领进门,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已经在庭院里静候我们了。
那妇人肌肤如雪,丰盈飘逸,只是头发散乱一副没有整理的模样,眉宇间忧心忡忡,见我们来了,未顾及男女之别,急奔上来,紧紧握住爹爹的手说:“居山,快快救我!”
我认出来了,这女子,就是爹爹书房那卷画卷里的女子,爹爹青梅竹马的恋人窦娘。真没想到,岁月竟然一点也没有消褪她的美艳,反倒更增添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风韵,难怪她让爹爹终身未娶。
爹爹早已是一副意乱神迷的模样,他久久凝视着她,眼里已然泛出淡淡的泪光。他抖索着手,轻抚着窦娘秀发,语声哽咽地说:“窦娘……好久不见。”
原来,爹在马车上是为了这次即将到来的重逢而心乱如麻的。不过,爹是痴情的,窦娘却未必,第一句话竟然是让爹救她,明显是有求于他才来见他的。
窦娘已经泪流满面了:“我知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用害怕,可是这次……居山,求你,一定要救我儿子,救了他,就等于救了我一条命。”
爹爹一怔,惨然说:“其实我早已料到,你应该是有了家室了,儿子也有了……”
窦娘含泪点点头:“我知道,我食言了,没有等你,好在你也有了女儿,有了家室,我总算也有了安慰。”
我快言快语地说:“夫人,您错了,我是爹爹的养女,爹并未娶妻。”
窦娘呆住了,她抬起头来凝视着我爹,声音颤抖地说:“不,不会的……居山,你怎么这么傻,难道你还一直记得我们的约定?”
爹轻轻摇了摇头:“是啊,当年的小河旁,你我相约此生只与对方为偶。这二十年来,我无时无刻没有忘记,或许,我就是太痴太傻了,窦娘,你也无需对我歉疚,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与你无关!”
窦娘沉默了片刻,依然紧紧抓住爹爹的手说:“我们的事以后再慢慢说,我知道你精通医术,快去救救我的儿子,他,他,他可是我的命根子啊!”
她带着我们疾步而行,瞧她慌乱的样子,可见那儿子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只怕远远胜过她这段铭心刻骨的初恋。也不知道她儿子究竟得了什么病。
第21节:谁是你的娘子?(4)
我们刚踏入偏房,就听到一个男子疯疯癫癫的声音:“排排坐,吃果果,你一个,我一个,阿嚏!”
我正在想窦娘的儿子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只见一头上缠着厚厚绷带的华服少年已经举着果子迎面飞奔而来,将窦娘撞了个趔趄,嘴里还嚷着:“吃果果,吃果果!”
我立即石化,这少年,正是冤家李三郎!没想到才几个时辰不见,他竟然成了这般模样!
只见他歪戴着紫金冠,嘴里流着蜒水,手里举着几只苹果,半边脸青紫。他身后紧跟着一些奴婢和郎中,一副束手无策的模样。
窦娘接过儿子手里的苹果,焦急地问郎中:“我儿得的是什么病?”
那郎中叹气:“贵公子得的只怕是失心疯,我是无能为力了,诊金我也不要了,告辞。”
我赶紧躲到爹爹的身后,我明白了,这李三郎很可能是被我用棋盘给砸傻了。我心里求菩萨,千万不要让他看到我,千万不要让他记得我。谁知道半空中忽然飞下来一只绿鹦鹉,冲着我嚷嚷:“你输啦,你输啦!”
啊,是“美人”!天啦,它是不是前世跟我有仇,偏偏这个时候冒出来与我相认。
李三郎这下看到我了,丢下他的娘直奔我而来:“娘子……”
满室寂然,所有眼光都汇聚在我的身上。
我恨不得在地上打出一个洞,直接钻到地中心去。可是那傻小子竟然还牢牢地将我抱在了他的怀里,唾液鼻涕流了我一身,“娘子娘子”的唤个不停。
忽然,他全身一软,朝后倒去。原来是爹点中了他的穴道。爹让人将他扶上床,皱眉对窦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