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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醉花阴-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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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湘影吱唔两声,对面两个人已经明白了。
薛毅笑道:“那我们正好也要和他捉迷藏,不如一起来玩吧。”
“这……”乔湘影犹豫起来,向钟三走掉的方向看看。
一片黑暗,人影全无。
“糟了,他不见了!”乔湘影又急又气,直跺脚,“都是你们啦!跑出来打岔!现在人跟丢了,玩?要怎么玩啊!”
钟瑾也轻轻“呀”了一声,似乎十分失望。
薛毅含笑暗中摇了摇头,打听到这两处并一处的主意开始,他就已经放弃掉今晚的原来目标,只求这两位大小姐能平安相处已经足矣,追踪钟三只好等下次自个儿独自出马。“既然玩不成也只能作罢,今夜就到此为止罢。”他试图做个和事佬。
“等一下!”乔小姐颇不满意,“既然大家有缘相见,不如好好认识一下啊?”
薛毅心中格登一下,听湘影的口气不善,似乎因为遇事不顺,把她那刁蛮的小脾气引了出来,这句“好好认识一下”定然不是听上去那么简单。还没等他想出周旋的话来,背后的钟瑾已经走了出来,轻声道:“好啊,湘影妹妹要如何认识一下呢?”
空中似乎有一点点酸气在飘荡,薛毅眨巴了几下眼睛,确认两位大小姐的谈话这会儿根本不需要他在场——即使硬插进去,也只会被公然无视。他暗自叹息一声,无奈地向后退一步。
“咱们看不见对方的脸,这多不方便啊?”乔家妹子眼珠子转了两圈,忽然伸手向钟瑾脸上抓去,“瑾姐姐,嫂子说你花容月貌,这样遮着不给妹妹看,太见外了吧?”
“湘影妹妹,听大姐说你才是倾城之貌,我哪敢在你面前现丑,只好遮一遮脸了。”钟瑾脚下一旋,身子嘀溜一转,乔湘影的手抓个空。
与半壶水的乔湘影相比,武侯家二小姐的身手显然要好得太多,薛毅站在一边看着,搓搓手,哭笑不得。
“湘影妹妹,你的身手不错,不过这招式好象在哪里见过。”钟二小姐敏锐地从乔湘影的攻击中看出什么端倪。
“是么?这是薛大哥教的拳法啊。”乔湘影嘻嘻一笑,又是一爪抓过去。
钟瑾灵巧闪开,瞟了薛毅一眼。
“准确地说,是我教给乔荆江,然后乔荆江教会了她。”薛毅马上解释。
“难怪虽然招式很象,却未得精髓。”钟瑾轻轻柔柔地说,忽然一直躲闪的她伸出手去,随手拂过乔湘影的脸,乔家妹子的蒙脸布也就在这一拂之下到了她手中。
“呀!”钟瑾一声惊叹,“果然是个绝美的妹妹呢!”
昏暗的月光下,乔家妹子的一张俏脸上满是惊愕、不甘和委屈,她去抓钟瑾蒙面布的手还僵在空中,似乎万没想到反是自己吃了亏。
“你们……合伙欺负我!”她一跺脚,要哭了。
钟瑾轻叹一声,将手中的大帕子递过去:“怎么会呢?湘影妹妹,我只是逗你玩呢。”
乔湘影撇撇嘴,一把将帕子抢回去,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看她这模样,钟瑾倒不忍心再与她斗,柔声问道:“我听喜安他们说,湘影妹妹这阵子原是与我三哥常在一起的,为何今夜却独自在这里?”
“谁与他在一起?”乔湘影也不拿帕子去遮脸了,顺手拿着擦擦眼睛,“哼!是他老找我麻烦吧?人家准备了好久,本想今天晚上搞清楚他到底在做什么,结果全被你们搞砸了。”
“呀……我们还以为……”钟瑾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没那回事啦!”乔湘影郁闷地叫道,“这个也好那个也好,都把我和那家伙扯在一起,人家不稀罕他啦!”
钟瑾与薛毅相对骇笑,能如此大方的把这种事喊出来,乔家妹子真是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豪爽。
“要不,我们四下转转,说不准能找到三哥的踪迹?”钟瑾试探着问,她突然开始喜欢起乔湘影来,这妹子身上有她没有的东西,一种她永远不会有却一直想要的东西。
“我也这么想的,可是从哪里找起?”乔湘影闷闷地问。
“你说呢?”钟瑾求助地回头看一直抱着胳臂旁观的薛毅。
“这个……还要找啊?”薛毅苦笑一声,“我看就不必了吧?”
他想,真不容易,终于想起我了。
可是,乔家妹子和钟二小姐渴求的眼神看过来,是那么恳切,令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那……要不再找找?”他决定投降。
一只手从背后的黑暗中伸过来,狠狠地握拳敲在薛毅的后脑勺上。
“还没玩够呢?”随即传来男人低低的怒吼声,“你也太容易让步了!”
薛毅揉着被敲疼的后脑回过头无奈地笑道:“钟兄,你也看到了,没我说话的份。”
“三哥?”钟瑾脸色一变。
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是脸色不太好的钟三爷。
“你怎么回来了?”乔湘影也是大惊。
“哼!又吵又打的,这么热闹还指望我听不见?当我是死人么?”钟檀气呼呼地命令,“都给我回家去!”他指指薛毅,“你把我妹子送回去,深更半夜的带她出来,象什么样子!”又黑着脸转向乔湘影:“你!我送你回去!”
薛毅没作声。
本来,若是杀回马枪的钟老三一直在后面看着不出来,他是打算就这么把事情糊弄过去,让今夜的热闹草草收场的,可最终钟檀没憋住被逼了出来,灯笼纸一挑破,就不好再随便应付过去了。
“我不要你送!”乔湘影沮丧地说,“我自己回去!”
既被抓了个正着,乔家妹子知道今夜是没戏可唱了,可输要输得硬气,她才不要这扎眼的家伙送呢。
“不行。”钟檀叉腰板脸,也是一付极其不痛快的模样,“你这麻烦精,以为我愿意回回送你?若不是为了你家的名声,我管你在外面会不会走丢被拐丢尽脸面呢?”
“你……”乔湘影想必不是第一次被钟檀这般数落,气得声音发颤,说不出话来。
钟檀很严肃地转向钟瑾:“二妹,你也是,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也不管老四是不是平时就放你出门,但今天晚上你的所作所为实在太没规矩,我可以不与大哥说,但下不为例。”
钟二小姐红着脸,低头不语。
三爷训完了两位大小姐,扭头问薛毅:“他们胡闹,你就让她们胡闹?你不是侠少么?”
薛毅毫不介意钟三语气中的不善,等他训完,拱手道:“钟三哥,这些话你都教训得对,但事出总有因,三哥是否能借一步说话?”
钟檀闻声一楞,想一想,跟着薛毅向旁边走了几步。
“既然事情已经挑明,那我们把话放到明处来说吧。”薛毅沉声说,“她们两个为什么跟上来我们暂且不论,我却是因为一件很正经的要事不得不跟上三哥,本来不打算把局面弄僵,可事已至此,只好当面向三哥打听清楚。”
“你问吧。”
“最近京中连续有官员被刺杀一事,三哥可知晓?”
“知道。”钟檀眼中有奇怪的神色一闪而过,“你是为这件事?为什么觉得这事和我有关系?”
“因为三哥身上沾有一种特别的姜花味道,与杀人现场的香气相同。”薛毅坦白告知。
“明白了……”钟檀低语,“我大概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我和这件事无关。”
“……何以证明?”
“无法证明。”钟檀摇摇头,“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也在查这件事。”
“那些姜花的味道又怎么解释?”
“你和二妹一起出来,想必已经知道我从她那里弄药,我只能告诉你我在想办法接近真相,其他不能说……”钟檀迟疑了一下,不太情愿地解释。
“三哥为何会查此事?”薛毅并不放过,他记得这是刑部在办的重案,一向散淡的钟檀会插手,实在是有些不同寻常。
“你不知道么?这件事多少和我家有些渊源……”钟檀并不明言。
薛毅想起在钟府的大堂与家主说话时,定远侯爷曾脸色沉重说过的话:“十年前剿灭山寨的,正是我爹带的钟家军,那桩战事,我也曾参加。”
两人都默然无声。
半晌,钟檀开口道:“这件事,在查明之前和别人都没有关系,你不要对任何人说。”
薛毅点头。
钟檀将手拍在薛毅肩上:“那便拜托了。”
一股淳厚的内力从手上传来,压在薛毅肩头如大石一般。
薛毅一楞,抬眼看去,见钟老三的眼光不怀好意。
“话说回来,就算有正当理由,你也不该把我妹子带出来。”钟老三的声音里挑衅味道十足,“要我提醒你么?你还没上咱家提亲呢!”
薛毅突然想起来,他好象和钟老三还有一场架没打过?……不会吧?莫非他还记挂着那事?
薛毅抬手,也拍在钟檀肩头:“谢三哥提醒,在下今后一定谨记在心。”
钟檀只觉内力源源不断从肩上的掌中传来,心中暗暗吃惊:这小子,果然功力不错,不能光明正大的找他挑战,真是天大的损失。
对拍之下,二人都没让对方占到便宜,一时间内力相衡,倒也分不出胜负来。
“你敢现在对我妹子下手,我非宰了你不可。”钟檀压低了嗓子,手上力道加了三成。
“在下一向光明正大,不劳三哥挂念。”薛毅微微一笑,手上力道亦加了三成。
二人相视哈哈一笑,放开对方的肩头。
“给我一段时间,我会给你们一个说法的。”钟檀说。
“既然三哥这么说,就信你一回。”薛毅回答,“但在下仍然要继续查下去。”
“你查你的,我查我的,井水不犯河水。”
“一定。”
他们转回去,钟瑾正与乔湘影轻声交谈,看来两人相处不错。
钟檀一把揪住乔湘影袖子:“走啦!”乔湘影哼一声,跺跺脚,也只能被他揪着走。
薛毅自然是不会去揪钟瑾袖子的,只笑道:“我们也走罢。”
钟瑾低声嗯了一声,跟在他身后。
走了一会儿,钟瑾问:“薛公子,你左肩怎么了?”
“扭到了。”薛毅回答。
半边身子都麻了,不管怎么掩饰,想瞒过二小姐的眼睛还是比较难。
钟瑾在身后轻轻笑了起来。
薛毅没回头也没说话,只觉脸上有点发热。
忽听钟瑾又问:“那……三哥的左肩又怎么了?”
“大概,也扭到了吧。”
不远的地方,钟檀放开揪着乔湘影的右手,揉了揉左边肩头,已经过了好一会儿,半边身子还是没什么感觉。
“这臭小子!”钟檀心中又是惊喜又是沮丧,“不赖啊!”

石榴花开得轰轰烈烈的时候,出远门的钟家四爷和二爷回到定远侯府,据说他们灭了到钟家刨坟的高南奸细,一切又恢复到以前的平和状态之中,被暂时搁置下来的喜事也继续进行,按计划,定远侯爷的婚事马上就要举行,四爷见一切都稳妥进行,也开始催促薛毅上门提亲。薛毅心里也着急,估着家中的聘礼也该到了,却不知为何迟迟不来。钟魁说,查过黄历了,三天后是提亲的好日子,你可得抓紧了,错过这一天,再找黄道吉日就得过一个月呢!
三天后,急得如热锅上蚂蚁的薛毅终于收到了一封信,信是家里寄来的,说的正是聘礼的事。
信上说:聘礼早已通过水路发出,十天前,在经过一段芦苇荡时,被强盗抢了去。
抢聘礼的人是这条水道上的头号黑道老大——杜大宝,杜大宝并放出话来说:薛翠萍这死婆娘当年坏了他的婚事,就别想经他的水路去给薛门办喜事,敢从他的地盘上运聘礼?对不住,老子见一次抢一次!
薛毅看完信,脸上抽搐半天,看看天色已晚,只好灰头土脸地到钟家来求见钟四爷说明情况先提亲,至于下聘还得再等一段时间。
钟魁看了薛毅带来的信,听了他的解释后,张大的嘴巴半天没合拢,最后,干笑道:“我说薛毅啊,再等等是没问题啊,俗话说好事多磨……可是你和咱妹子这好事,从开始到现在,是否磨得也太多了一点?”
薛毅哑然。
钟魁笑道:“算了,既然要谋算杜大宝的兄弟,这人咱还不能得罪,只好先顺着捋捋他的毛了,不过聘礼还是要的,你大姐可有说过如何处理?”
“她说已从陆路又发了一批来。”薛毅回答。
“那也快了。”钟魁道,“只是杜大宝啊,做这种缺德事儿,就不怕天打五雷轰么?”
这件事,不过一刻就由四爷把消息带给了钟二小姐。随消息一起带到闺房的,还有薛毅托人打的金钗,虽然聘礼未到,薛毅还是带了这信物过来,钟瑾收下金钗,倒也没有表示出什么不安,只把绣好的荷包交给四哥,托他送与薛公子。
四哥回到前面去送荷包,钟瑾在窗下整理嫁衣。
喜安问:“小姐啊,您怎么不生气呢?”
钟瑾微微一笑:“不是都有安排吗?生什么气呢?”
喜安很着急:“小姐,这可是您的终身哎!”
钟瑾仍不生气:“喜安,你是要我为了迟迟嫁不出去生气么?不可以这么没羞没臊的。”
喜安悻悻。
过了一会,喜安出去照看她心爱的花儿去了。
钟瑾从衣堆下抽出手帕,折一折,做成一个小布偶,顺手把针拿了起来。
看看窗边,喜安很认真在浇水,没人看得见屋里的事。
钟瑾狠狠地将针在小布偶上扎了几下,轻声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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