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的生存法则-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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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老王爷缓缓落座,问:“方家?哪个方家。”
李骁回答:“父王,您忘了,就是方知义的妹子呀,方知义,父王应该还有印像吧?早些年父王也曾夸过他,此子非池中之物,若略作提拔,定有一番了不得的成就。如今,果真被父王料中。知义如今已是皇上新封的从二品镇国将军了。镇守大同,其威名直震八方,使蒙古蛮夷不敢轻易入关。而儿子要娶的媳妇,便是知义的妹子,如情。”
靖老王爷来了兴致,“哦,原来是他呀。如今已成镇国将军么?呵呵,果真厉害。我记得他比你还要小半岁是吧,居然就有如此成就。”
李骁见父亲高兴,连忙打蛇棍跟上,又说了如情深受知义的疼爱,前两年还曾去大同,在知义那住了足足两年才回到京中,如今,如情出嫁,知义也从边关赶了回来,就为了亲自送妹妹上花轿,送妹妹出阁,能让知义疼爱的妹子,人品性情肯定是上上之选。
靖太王妃很不是滋味地望着一脸激动兴奋的儿子,总算明白过来,为何自古以来婆婆总会与媳妇过不去的原因。
靖老王爷也不是没发现儿子的兴奋,恨声道:“既然人家闺女那么好,为何不早早登门提亲?偏等到人家上花轿才跑去抢?”
李骁苦笑,“孩儿先前确实请傅老夫人登门求亲的,可惜方家却畏惧王府的门弟……给拒绝了……”这也是李骁生平第一次受到的最大挫折。对于媳妇和女人,从来都是他要或不要,可没想到他生平第一次主动出击却落得好大没脸,不可否认,他堂堂王爷的自尊心确实受到严重损害,所以在第一次求婚被拒后是打算把如情抛诸脑后的,可谁知那可恶的丫头又不小心闯进他的生活中……
靖老王爷幸灾乐祸道:“方家拒绝的好呀。若我有女儿,也不会嫁给你这样的人。瞧瞧你,求亲不成,就来硬的。我上辈子究竟作了什么孽?居然生出你这种不像样的儿子?”
李骁涎着脸道:“父王,如今,儿子婚也抢了,如情的名节也被儿子给毁了。儿子就应当负起这个责任才是。父王自小便教育孩儿当体恤百姓,注重姑娘名节,孩子儿长这么大,也从未在这方面给您丢过脸。所以,还请父王看在儿子好不容易找着个看得顺眼的姑娘的份上,就原谅儿子这么一糟吧。”
靖老王爷生平只一正妻,两个偏妃,三个儿子,唯独这个嫡子是最让他骄傲的。
他望着酷似自己的长子,缓缓道:“你自小便聪明,三岁起就让为父带在身边细心栽培,而你也不负为父所望,可惜却养成了你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的性子。就拿娶妻一事来说吧,你母亲还有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为了你的婚事,也伤透了脑筋。你却一个都瞧不上眼,千般好万般娇的姑娘你也会挑出一大堆的毛病来……如今倒好,居然自己跑去抢一个回来……罢了,人是你选的。依你这么高的眼界,相信人品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不过,为父丑话可要说到前头,若是此女嫁到咱家来,有什么一差二错,为父首先唯你是问。”
李骁喜道,“父王但请放心。如情儿子也是见过多次了,从来便是个乖巧懂事的姑娘,人又孝顺贴心,又玲珑可爱,连母妃都赞不绝口的,除了家世外,再也没别的可挑剔了。母妃,如情您是最了解的,您也说两句呀?”
靖太王妃哼了哼,阴阳怪气地道:“如情我确是喜欢,观察了这么久,着实是不错的。只是,儿子,她可是你生生从何家手中抢回来的,这般无耐进门,会对你真心么?”
李骁滞住,沉默了一会,道:“母亲放心,只要儿子一心一意待她好,相信如情不会记恨我太久的。”
……
说服了父母后,李骁信心倍增,正准备死脱活拽地把靖太王妃也拉去方府,说是以表诚意。
靖老王爷却冷笑一声道:“出了这样的事,不向方府提亲确是说不过去。这事儿自有你母亲操办。可是,娶妻是一回事,你触犯家规却是另一回事。王纳福,去把我的藤条拿来。”
李骁立马跳了起来,“父王,儿子都已经长大了,您怎能,您怎能……”话还未说完,老王爷已经斥道:“就算你活到七老八十犯了错为父都有权利教训。还不快去。”后头一句话是冲着王纳福吼的。
王纳福一个哆嗦,怯怯地瞟了李骁一眼,恭身领命去了。不一会儿,便拿了一细细的竹条来。
李骁定眼一瞧,瞪圆着眼。这竹条他并不陌生的,也算是陪伴了招呼自己多年了。很细,也是很普通的产自蜀地那种细竹条,侵过油,长年不易坏,也不易柱虫,有弹性却也柔韧,但打在身上却痛入骨髓,比起皮鞭来少了份狠辣,打在身上不会伤筋动骨,却是痛切心扉。
李骁吞了吞口水,瞧着父亲把竹条拿在手里,轻轻垫了垫,似乎在找感觉,忍不住黑了半边脸,求救似地望了靖太王妃。
他小时候顽劣,不知挨了父亲多少打骂,可随着年纪的增长,挨打次数渐少,细算下来也有十多年未曾体会这竹条打在身上的滋味了,如今,他都这把年纪还要被胖揍一顿,要是传出去,多丢面子呀。
靖太王妃左右望了望,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是传统的贤妻良母,丈夫的话要听,儿子的事不过份干涉。可是,如今丈夫要打儿子,她这个又当妻子又当娘的却不知该帮哪边。想了想,最后还是母爱占上了上风,对丈夫开解起来,“难得骁儿有了中意的姑娘,骁儿都是做了父亲的人了,如何还能像小时候那样说打就打?王爷还是饶了他这一糟吧。待媳妇进了门,给你多生几个大胖孙子,不就结了?”
……
最终,有母亲的坚强后盾,李骁躲过了一场皮肉之苦。落口气的同时,为怕夜长梦多,当晚便撺缀着靖太王妃连夜去方府提亲,靖太王妃架不住儿子的叠声哀求,最后只得换上外出衣裳,让人套了马车,连夜去方府。
只是,人还没走出垂花门,便又有小太监惊慌来报,“太妃,王爷,皇上下旨,宣王爷进宫一趟。”
靖太王妃顿住脚步,问儿子,“这个时辰了,难不成皇上还有急事不成?”
李骁想了想,道:“孩儿从齐州回来,只顾着去抢亲,还未向皇上交差,估计召我进宫只是过问此次差办过程吧。”
那小太监却道:“王爷,镇国将军方知义和御史大夫何守业进宫在皇上面前告了您一状,声称王爷抢了镇国将军的妹子及何守业即将过门的媳妇,毁人家大好姻缘,破坏人家姑娘的名节,想皇上替他们作主。皇上召您进宫,就是为了此事。”
李骁惊讶,“想不到他们动作还真快。不过这样也好,由皇上作这个主,也省了我诸多麻烦。”
靖太王妃剜他一眼,私底下担忧道:“你这不成器的东西,如今各地番王都谨慎度日,你倒好,偏反其道而行之,你就怕那些言官参你一本?”
李骁道:“娘,依我现在的年纪,便处处谨慎小心,那还真会让人猜忌的。”顿了下,又道:“至于那群言官,他们参就参吧,大不了,我闭门思过就成了。”
其实,只要不做人神共愤的事来,番王做些小奸小恶的来事,基本上是不会少根头发的。对于皇帝来讲,只要番王不叛乱,不胡乱干涉政事,不拉帮结派,其他恶行恶状都是能容忍的。至于言官们那些笔杆子,他也自有办法应对。
清太王妃说不过他,只得作罢,不过想着儿子这回确实是太过鲁莽了,估计进宫也不会有好果子吃,于是吩咐宋江家的,“去,把王爷书房里的竹条拿来,这个孽子,是该好生受受家法才是。”
……
说话,李骁受了家法过后,这才随传旨的内侍进了宫,靖太王妃也暂且不去方府了,而方府这时候也不平静呢。经过李骁公然抢婚事件,如情上了花轿又被人抱着回来,宾客们无不议论纷纷,这个说如情与何家的婚事估计是成不了。那个说李骁公然抢亲,会不会是瞧中人家姑娘,但也有人说绝不可能,靖王府是什么门弟呀,哪会如此随便娶一个小官吏之家的庶女为妃?就算对如情有意见,至多为妾,顶死就是偏妃吧……
众说纷纭之下,方敬澜也是急得嘴皮子冒火,次子又进宫找皇帝告御告了,可就算给女儿讨回了公道,但女儿名节尽毁是事实,与何家的婚事,估计也就悬了。
而李骁,这个该死一千次一万次的家伙……其实他原本是想以舆论造势逼迫李骁娶如情的,可知礼又制止了他。
“知义和三叔已进宫面圣了,父亲还是先等知义从宫里回来后再作商议吧。”
方敬澜想想也是,出了这样的事,他也六神无主了,根本找不着魂头来摸,进宫,他如今芝麻点的官儿,皇宫的大门都进不去。找靖王府理论,估计还没靠近就被轰出来了,去衙门里告状也是不现实的,唯一的办法是让深受皇帝赏识的知义进宫面圣。
但是,方敬澜又有另一种担忧。
“当今圣上与李骁一向私交甚好,皇上会站在咱们这边么?”
知礼没有父亲想得那么悲观,淡淡地道:“有二弟和三叔在,皇上定会酌情处理的。”知义是边关主将之一,何守业又是文官集团里的代表之一,身后又有宠大的言官与谏官作支撑,如果皇帝果真偏袒李骁,这群言官也不会善罢甘休的。言官们大多过得清苦,但却有一身傲骨,最擅长的本领便是以联合纵横的方式来个御前死谏,连皇帝也要惧七分。言官们生平最是瞧不惯以势压人的权贵们,但凡京中的权贵没有不怕这群言官的,只要被盯上,不被咬得一身血也会脱层皮。对于这群言官们的本领,知礼早就领教过了。
至于靖王府,今下午私下与知义略谈了下,兄弟俩初步得出某种结论。但为怕自己的一厢情愿,还是暂且不要说出来好。
父子俩在厅子里一个坐着沉默,一个踱着步子哀声叹气,气怒交加,这时候,总算有丫头出来凛报,“凛老太爷,四姑娘醒了。”
……
松鹤堂内,醒了后的如情禁不住众人一个劲地追问:“李骁抢了你后。有没有对你怎样?”
如情想到李骁的恶形恶状,忍不住悲从中来,一路哭到底。
先前的江家,有个势利的云氏,向家也有个更恶心更卑劣的势利向夫人,后来的陈家却又出了个日光短浅的老妇人不说,儿子也是个人品低劣的,而之后的李家公子又是个短命鬼……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何家这样方方面面都不错的婆家,连花轿都上了,哪知半路里还杀出个程咬金,搅黄了婚事不说,这回还让她彻底名声尽毁,而李骁那个可恶的花心的无耻的卑鄙的下流的家伙,他比江允然更可恶,比向云翰更无耻,比陈朗更下流的家伙,他毁了她的名节,还用,用他那硬硬的东西……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忍不住面红心跳,那不是羞红的,而是被气红的。这个可恶一百倍的家伙,真的太无耻,太下流了。
老太君没法子了,只得搂了如情轻轻地哄着,待如情总算停止了哭注,双眼已肿成核桃了,老太君轻轻替她拭着眼泪,一脸怜惜,“好孩子,莫要再哭了,哭是无法解决问题的。你告诉奶奶,现在你有何打算?”
如情又想哭了,她还能有什么打算?如今名声都毁成这样了。这个该死一千次一万次的李骁。
老太君又问:“傻孩子,别哭了,刚才咱们大家仔细商议了一下,何家人也曾来表过态,事情对你还是很有利的。”
如情止住了哭声,泪眼蒙蒙地望着老太君。
老太君道:“发生了这样的事,何家人很是气忿,声称要向靖王府讨个公道,或是请皇上评这个理。”
如情迟疑道:“何家的意思是……”
老太君欣慰地笑道:“出了这样的事,何家并未怪罪你,仍是愿聘你做何家的媳妇。”
如情心里一喜,却又担忧道:“可是,李骁是王爷……”
“何家世代簪缨,在朝堂上可掌握着半壁江山的文官,若是与言官联合起来,参李骁一个强取豪夺的罪名,也够他喝上一壶了。”
如情仔细想了想,觉得何家想得太天真了,李骁再怎么说,也是皇帝的亲堂弟,而当初皇帝在登基时,靖王可是又出钱又出力的,就凭这一点,皇帝也不会太过为难李骁的。再来,靖王府一家子人精似的人物,深谱为臣之道,而后宫里又有太皇太后坐镇,说不定,还会,还会……
老太君又道:“那些言官,情丫头千万别小看,真要发起威来,连皇帝都要怕三分呢。只要他们死咬着李骁欺男霸女、强取豪夺、强抢名女等罪名,就算皇上有心保他,也是不成了。”
如情抹了抹眼泪,又问:“二哥哥呢?他如何说?”
老太君道:“你二哥已进宫面圣了。请皇上主持公道。”
如情咬唇,告御状,这个行得通不?
……
如情后来又回到写意居,沉香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