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姬-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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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殳言自觉已经打扮得没有十分美丽,也有八分娇俏,爹爹走后,她基本上都没有好好打扮过,能够努力的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殳言的笑容在看到蛐蛐后,瞬间僵了下来——蛐蛐的头发凌乱地披在肩上,看样子,怕是老太婆随便操起刀子割的;刘海长到遮住了眼睛……衣服……将就,血衣已经换了下来,现在身上这件是件青色棉布衫,领襟和袖口都绣着复杂的纹样,看起来,做工还挺考究的,和殳言的衣服俨然一家。
“你要梳下头。”殳言走到蛐蛐身后,掏出自己的梳子——这也是老太婆给她的,开始为蛐蛐梳头,甚至没有给蛐蛐反应的时间。在那堆乱发中,殳言发现了一根头绳,它和许多发丝缠在一起,却一缕头发都没系住——唉……他有多久没梳过头了……
费了好大一会儿功夫,殳言才将头绳和发丝分开,在这期间,她专心到忽略了蛐蛐被扯得疼痛地喊叫声。
那从指尖传过来的温柔,摩擦着蛐蛐的发际,指尖与梳子的木齿在发丝间游走,那是殳言的气息……蛐蛐不知不觉中闭上了眼睛,一直这样,该多好……
“梳好了!”殳言拍了拍蛐蛐的肩,蛐蛐缓缓睁开眼睛,刚刚就像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
“看看!”殳言拿来镜子,伸到蛐蛐面前,镜中,蛐蛐的头发向后扎了一个小辫,起先凌乱地披在肩上的头发,此刻也让殳言梳理得服服帖帖,整齐地垂在蛐蛐的肩头。
他还挺耐看的嘛……殳言心中暗暗想道。
“这是我!”蛐蛐露出吃惊的表情,惊讶之余又把自己的左脸右脸再次仔细地端详了一遍。“谢谢你。”蛐蛐的表情可以用无以为报来形容了,他真是一个很容易感动的家伙。
“不用谢,”殳言笑着轻松地答道,“我们走吧。”
看着山洞前野林中那条羊肠小径,路的另一端就是外面的世界,殳言很期待,她很想回到她以前生活的地方看看,尽管才短短三个月,但却恍如隔世,因为,自己和以前的那个殳言已经永远地分道扬镳了。与殳言相比,蛐蛐更多的则是担忧,他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或者说,他不记得了,他没见过那么多人,而且那些不是他要杀的人,那些人会伤害自己吗?会向自己报仇吗?会伤害殳言吗……
一股温暖又温柔的力量冲破所有疑问从掌心传来——殳言轻轻握住了蛐蛐的手。
“我们一起。”殳言淡淡笑着,轻声说道。
蛐蛐看着殳言,微笑着和殳言向路的彼端走去。
他相信,殳言的确是自己的领路人,他想,永远和她这样走下去……
从野林出来一直到城门,殳言没有说一句话,她不知道,城中的人会不会认出她来……
迈入城门的那一刻,另一个世界出现在蛐蛐眼前——豁然开朗的城内大道,熙熙攘攘的人,五颜六色的小商品,热热闹闹的人声……
蛐蛐从来不知道,除了黑夜和血色,这个世界还能有如此多的令人眼花缭乱的色彩;除了风声和求饶声,居然还有如此能让人激动的热闹声,蛐蛐不禁看呆了……
“走啊。”殳言扯了扯蛐蛐的手,两人走入了人流中,与来来往往的人擦肩而过。蛐蛐看着每一个从身边经过的人——自己不用结束他们的生命,他们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相遇又离开,是那么的自然。
也许是蛐蛐的表情太过于惊喜,他惊喜地看着周围的人,殳言明白蛐蛐在想什么,但是——他的确吸引了众人的眼球,人们皆用惊异地眼光投向蛐蛐,而蛐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丝毫未察觉,殳言却觉得多少有些别扭——她不想这样被人关注,人们的眼光看起来是那样缺少善意。
其实,在城中的人看来,这进城来的一男一女,不仅年纪轻,服饰奇特,面容也都吸引。殳言并没有被他们认出来,她的容貌多少有了些变化,在山洞中生活的这段时间,殳言肤色更白,唇色鲜艳了许多,那身绛红色裙褂更让她多了几分神秘感,更重要的是——他们认为在那个大雪夜,狗官的女儿已经被冻死了。
蛐蛐忽然察觉到殳言的手心在出汗,看到殳言的表情略显无措,便低头在殳言耳边说到:“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
殳言这才笑了一下,是呀,要带蛐蛐去吃好吃的。
万春和——城中最豪华的酒家,殳言和蛐蛐坐在雅间中,面对着一大桌子各式菜样,竟然觉得自己渺小起来。蛐蛐的眼中再次出现了他曾经面对鸡腿时所出现的那种光彩,而殳言的五脏庙已经在造反了。两人什么都没有说,动手吃了起来——清汤柴鱼片沾辣椒、五味十足的口味螃蟹、乌鸡汤、干菜肘子……殳言知道那些菜品有更好听的名字,可如今在她心中,这些文辞都是虚设,在这期间,只有收盘子的声音不时传出来……
“两位慢走!两位慢走!再来!再来啊!”小二满脸堆笑地将已经大腹便便的二人送出了万春和。
“啊~~”殳言和蛐蛐同时在店门口伸了一个懒腰,他们都很满足,相视而笑。
“打赏点吧,大爷,大小姐。”一个乞丐将缺了牙的土碗伸到了殳言跟前。
这声音……
殳言低头一看,竟然是王乞丐,那个差点让自己冻死在冰天雪地中的王乞丐!一把怒火刹时在殳言心中点燃,她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要向他们讨回来。看着眼前的王乞丐,殳言心中既有一种的翻身的优越感,又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满足,更多的,还是对王乞丐的憎恶。只觉脑中白光一闪,殳言抬手欲掀翻王乞丐的饭钵……蛐蛐一把握住殳言的手,将一锭碎银放在了那口钵中。
“谢谢!谢谢!”王乞丐如同捡到了宝,连声说着。
蛐蛐淡淡一笑,牵着殳言走开了。
“你为什么要给他钱,你知道他以前是怎样对我的吗?”殳言甩开蛐蛐的手,质问道。
“不知道。”
“那为什么都不让我出一口气!”
“殳言,”蛐蛐看着那快要扭曲了的美丽脸庞,“我希望别人都喜欢你,而不是害怕你……你要出气吗,我帮你去杀了他!”蛐蛐转身便向王乞丐走去。
“等一下!”殳言赶紧扯住蛐蛐的袖子,蛐蛐扭转过头来,殳言看到的是一个得意的笑容。
“你故意的!?”殳言又好气又好笑的拍了蛐蛐一下,蛐蛐笑而不躲……当伤疤消失了,也许就该忘记了……
那天,城中有一道独特的风景——两个穿着奇异服饰的年轻男女,一个如泉清俊,一个似火娇艳,他们富有,他们的笑声传遍大街小巷,他们完全无视周围人的存在,他们在自己的世界中快乐着,没有人知道他们从哪来,又会到哪去……人们纷纷猜测着他们的关系,夫妻?兄妹?……抑或是……恋人?
日落西山,留下了一抹金黄在天边眷恋着蓝天,迟迟不愿离去……
那暖暖的黄昏的颜色此刻笼罩在一座孤坟上,香烛的火焰灼灼,一杯清酒洒下,融入黄土中的还有少女的眼泪……
“爹……”殳言磕了几个头,蛐蛐将她扶起。
“我现在过得很好,我会……”殳言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她一定会很好的生活下去。”蛐蛐看着墓碑接着殳言的话说道。
殳言泪眼婆娑地看着蛐蛐,这一次,是蛐蛐拭去了殳言脸颊的泪水,那杀人无形的右手,也可以很温柔,蛐蛐小心的仿佛害怕自己只要稍稍用上一点力气,殳言的脸就会碎掉一样……此刻,殳言意识到除了爹爹,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在爱惜着自己,那是在爹走后,自己就再也没有奢望过的爱惜……
最终,最后一抹金色亦消失在天边,漫天繁星开始顽皮地眨着眼睛,殳言和蛐蛐走在寂静的小路上,他们仍未回去,确切的说,是不想回去……
“我爹……他的确做过……”
“他一定已经知错了,”蛐蛐打断殳言的表白,他不想看到一个女儿那样艰难地说出自己父亲曾犯下的罪过,“但是,作为你爹,他没有错,你也没有。”
殳言的眼中溢出一种感激:“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以前是个怎样的人,你应该更了解我。”
“我愿意花时间,慢慢去了解。”蛐蛐笑了,却又面露难色地说道:“可是,我没有办法告诉你,我的以前是怎样的,你现在所知道的,基本上就是我的一切。”
“每个人都有以前,我会慢慢帮你,把你的以前找回来,我们一起。”殳言是真心的。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殳言忽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拖着蛐蛐的手向繁星的尽头跑去。
漫天闪烁的钻石下,一棵古树盘踞在山顶,用枝叶撑起了一把巨伞,一片天地。一个木架秋千高高地悬在最高的枝端,在夜色的光影下孤零零地垂着,寂寥无比。
“我们来打秋千。”殳言兴奋地说道,这是她以前常来玩耍的地方,只见秋千虽然寂寥,但却一尘不染,想必,现在这秋千已不是自己专用的了。
“我来推你。”蛐蛐走到秋千旁。
“不,一起,荡得高高的!”殳言站上秋千,向蛐蛐伸出手。
蛐蛐颇感惊讶,但随即握紧殳言的手也站上了秋千,两人面对面地站着,“开始咯!”蛐蛐说罢,一用力,秋千便荡了起来,殳言也借力,将秋千越推越高……
抬头看着那重叠的枝叶,偶尔在其中捕捉到星光,世界似乎静止,又似乎在不停地悬转,风在拥抱着自己,心都飘了起来,闭上眼睛,幻想着自己生出双翼,寂寞又疯狂地挥动着翅膀,从未知的地方来,去到未知的地方……
我总是紧紧地抓住秋千的绳索,因为,我怕跌落下去……
就在殳言高高荡起的那一刹那,她松开了秋千绳索,一把抱住了蛐蛐,十指深深地陷入了蛐蛐的背心……
顶着繁星的古树下,秋千高起低落,没有惊醒鸟雀,没有惊醒虫蛙,只有天上的星云在默默地注视着……
原来松开手,不一定会跌落下去……
“蛐蛐……”风声中,蛐蛐听到殳言念着自己的名字,“我们逃走吧,再也不要回去了……”
风声悄悄地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殳言没有听到蛐蛐的回答,许久之后……
“我愿意跟你走,但是……我的心,不在我这里……”
正文 第九章 路之两极
(更新时间:2006…9…30 21:36:00 本章字数:4670)
月夜孤崖,烈风在夜色中奔驰,找不到出路。绛红少女静静地坐在崖尖,任凭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她墨色的长发拥着夜风,折射着月的光华。她怀中紧紧搂着那个已死之人……不愿放开。
“你要找她找到什么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少女身后传来。
少女低头看了看那静静地躺在自己臂弯中的人,一滴清泪落在了那人的脸上。
只见一纤长又白皙的手指轻轻划掉了那已死之人脸上的泪迹——出现在少女面前的,是个面容如月的男子,他正满目同情地注视着少女,轻声问道:“你要找她找到什么时候?”
“除了找她,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少女哽咽了,她无助地哭了起来,泪水在那男子的肩头化开。
男子温柔地抚着少女的头,看着那无尽的夜空,淡淡说道:“我和你一起找,直到找到她为止……”
顷刻间,少女止声,看着那个男子,眼神中充满了坚定:“我感觉,我们已经接近她了。”
“两位歇息吧,我不打扰了。”明凤轻轻合上云字一号的房门,扶着手上的灯盏向内堂走去。
“安排好了?”仍是那蓄着一字胡须的男子,此刻他正在睡房桌前等待着明凤。他也是这家云来客栈的老板,姓陈,是他留下了今天来的那两个人——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一个碳眉雪须的云游僧,并且……
“老爷,你留下他们来住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让他们住最好云字一号房?”明凤显然有些生气,这可是亏本生意,因为老爷吩咐了不收那两人的房钱。
“明凤,你过来。”陈老爷小心说到,招了招手。明凤见状便将门合上,放下了手中的灯盏,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什么事?”还是那句没好气。
“这事我还是觉着不对头,那两位怕是高人,有他们在,我安心一些。”陈老爷若有所思地说道。在明凤听来,他说了等于没说,那位付了一锭金子,只住了三天的姑娘才是一个高人呢!
“睡了。”明凤冷冷地说道,她可不喜欢陪着老爷疑神疑鬼,拆了发髻便上床歇息了。陈老爷却仍然坐在桌边,手心额头都渗着冷汗,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只见他双眼紧紧一闭,再用力睁开,仿佛努力地甩掉了眼前的景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宽衣睡下了。
已是深夜,云字一号房却灯火彻亮,从纸窗上,可以看到一个焦躁的人影在不停地来回走动。
“现在怎么办?”那老人问着静坐在竹椅上的云游僧,很是焦急。
云游僧倒不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