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兽-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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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席话,让夏夜臣不禁多看了他一眼,却也没再说什麽,沉静地将那份履历看完後,便倚著车窗望向外头不断向後飞逝的风景。
在他的认知中,23岁该是个还在念大学的年纪,然而他认识的两个人里头,尉少远是为了照顾年幼的胞妹,从高中毕业後便不再升学,另一个则是明明拥有极高的天份,却中途休学跑去从军。
晓…大概不会再回去念完他的大学了吧?即使清楚对方虽不排斥学习,却始终排斥团体生活,但夏夜臣那时总想著要让晓习惯,执意要对方走在自己为他安排好的道路上,然而晓最後放弃的原因却也是因为自己,这点让夏夜臣不禁耿耿於怀。
就算走的道路不再相同,可晓的表现依然出色,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迟迟无法释怀?
晓临走前的那一个苦涩笑容,始终沉重地压在他心上。
夏夜臣望著窗外好一会,才忽然冒出一句:“你不觉得开太慢了吗?”
虽然是限速的速度,但他平时可没开得这麽温吞,加上难得待在後座,他实在有些不习惯。
“安全第一,不过如果老板您觉得太慢,我可以加快一点。”毕竟他以往遇见的老板不是开宾士、就是开加长型轿车,开跑车的,这倒是第一个,老实说他也挺跃跃欲试的。
“太慢。”夏夜臣乾脆地抛给对方两个字,尉少远接收到指令後,旋即笑著说了一声是,便踩下了油门。
突然其来的冲劲,导致男人的後脑勺蓦然稍微碦到了皮制椅背,这转变让夏夜臣不禁挑了下眉,藉由後照镜看向前方,见对方全神贯注、玩得起劲的模样,他反而微微勾起了笑。
他没那麽没风度,连自己的司机自个儿测试起车子性能的事情都容许不了,相反的,见对方也有如此稚气的一面,他倒是意外地感到安心。
这年纪的青年,难免会有不成熟的地方,还不必有那麽多的沉重与苦涩,这蜕变的过程应是循序渐进的,他并不想这麽去逼他们。
於是见到尉少远的表现,让他不禁安心地心想:果然,也是小孩子……
作家的话:
尉少远是好人。
驯兽77【年下养成/老板】
尉少远是个很懂得察颜观色、说话也挺礼貌得体的人,而这样的特点,出自於他得四处打工养活自己和妹妹的成长过程。
直到今日,若用好听点的话来形容这人的言行,是进退得宜、能言善道,难听点的,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这点从他有时待在公司停车场,为老板的车进行简易保养的过程中,就和路过的员工閒聊到知道公司从上到下的各种八卦来看,便可略知一二。
而新工作上任没多久,他也清楚地了解到───他们家老板的性子绝非如外表那样地冷漠,就算偶尔真有点爱刁难人的劣根性,但总的来说,是个好人…不,是很好的人。
除了上工第一天就肯让他试车之馀,像是在其他地方,很多雇主都会要求司机就近住宿,24小时待命,虽然包吃包住,但他就无法回家照顾妹妹,著实不便。
可现在这个老板却不一样,从一开始便直接让他能回自己家,只需负责接送老板在家里和公司之间的来回、接他出外应酬,再帮忙躲躲狗仔队的跟拍就行了,除非是因为时间过晚,才需要留宿之外,其馀时间都挺自由的。
很多时候,近距离的路程对方甚至都会选择自己开,翻译老板的话来说,就是因为他自己开惯了,也挺喜欢开的。
思及此,尉少远不禁自我反省了起来,肯定是因为他服侍老板服侍得还不够周全,老板才会宁可自己开车!
在接下这份工作之前,透过报章媒体,他对夏夜臣的印象就是一名年轻有为的企业管理者,待人虽然有些冷傲淡漠,但很有能力、也挺有自己的领导风格。
於是带著这样小小的尊敬与崇仰,接下了这份工作以後,他忽然发觉,他们家的老板真是怎麽看怎麽顺眼!别人家的老板都不见得有这麽能端上台面,连自己替他开车都感到骄傲的。
待了几个月、也留宿过了好几次,认为自己服侍得不够周全的尉少远,在有机会时也会开始替他这位老板买早餐,甚至,他还清楚记得头一次将买好的早餐带到老板面前时,男人那微皱著眉的神情。
“你不用做这件事。”那时,夏夜臣是这麽说的。
他自己似乎是笑著回答:“老板,您每天早上都是一杯咖啡配好几份报纸,这样对胃可不太好喔。”
正坐在自家饭厅里做著上述事项的夏夜臣,不禁看了下自己手上的咖啡和报纸,最终还是全放了下来,默默提过餐桌上那盒热腾腾的蛋饼,开始动筷。
见状,尉少远乐得站在一旁看他们家的老板用餐,说服成功的结果,让他心里头有一种隐约的成就感。
而平时他都是坐在驾驶座,鲜少这样面对面地看著夏夜臣,今天这麽一看,才发现,他们家老板真的是光靠外表就很有本钱,匀称修长的身形、肌肤也挺白皙的,配上那一件纯白衬衫,和那样淡漠的气质,怎麽反而让他有种禁欲的感觉……
尉少远看得入神了,直到夏夜臣叫唤了几次,他才蓦然回过神来,“是?”
“尉少远,你以後别再买了。”夏夜臣没抬头看他,反而若有所思地望著桌上那一份只吃了几口的早餐,语气不强硬、却略带疏离。
闻言,尉少远顿时紧张了起来:“不合您的胃口吗?”毕竟他也是觉得这间店的蛋饼还挺好吃的,今天才特地买来孝敬他们家老板。
没想到,男人却只是说道:“我不习惯。”
是不习惯吃早餐,还是不习惯吃别人买的早餐?尉少远迟疑了下,才问:“那…老板,还是您有什麽想吃的,我明早帮您买回来?”
夏夜臣这才将视线放到他身上,只是那目光却像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似地,尉少远甚至真有冲动想转头看看自己身後,却旋即听见对方开口问:“你会下厨吗?”
这问题让尉少远突然有些尴尬地笑道:“说来惭愧,其实我不太会,偶尔进厨房煮了点东西,我妹妹的评价都是说很难吃……”
闻言,夏夜臣却难得地勾起浅笑,没有嘲弄的意味,倒像是松了口气,随後站起身,从椅背上拎起西装外套,便扯开了话题:“该去公司了。”
後来,尉少远还是不知道他们家老板不习惯的是什麽,无论买了几次早餐、午餐、晚餐,甚至是宵夜,男人依然会皱著那端正好看的眉宇,跟他说他不必做这件事。
他不必做,那谁才该做?这始终是尉少远无解的疑惑。
除了一般接送,将男人送至酒席会场,也已经是尉少远生活的一部份,有时他总会不禁想,他们家老板怎麽都喝不醉?
因为一句“万一连你都被灌了酒,我可回不了家”,尉少远从来没陪夏夜臣进去过会场,每次看见别人家的大老板威风凛凛地走进去,东倒西歪地被自家保镳和司机扶著出来,他觉得好可惜。
可惜什麽?当然是可惜他不能像那样扶著他们家老板上车!你说,一间大型企业的总裁酒量那麽好要做什麽?虽然比别人好一点是能理解的,但好到千杯不醉就太没天理了!
因此尉少远看见自家老板再一次气势不凡地走进去、又同样气势不凡地走出来後,他终於忍不住问了:“老板,您有醉过吗?”
出乎意料的,夏夜臣不假思索地便回答:“当然有,不过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从现在看来,还真难想像呢。”尉少远苦笑了下,伸手调整後照镜时,顺势看见了後座的男人正微微皱著眉、盯著手机上发亮的萤幕。
他们家老板还真爱皱眉啊…要是肯多笑一点就好了。尉少远刚这麽胡思乱想著,後方便随即传来对方接听电话的声音。
那说话声并不大,尉少远又得专心开车,因此听得很模糊,只隐约听见了医院之类的事,等後方结束通话後,突如其来的一片沉默让尉少远不禁又看了下後照镜,一看,他便愣住了。
他什麽时候见过他们家老板这样紧握著手机,却又一脸地茫然无措……
男人如此脆弱的模样,让尉少远格外小心地叫唤:“老板?”
闻声,夏夜臣的身子蓦然一震,缓过来後,才开口下达指令,只是那一向沉稳的嗓音此刻却显得压抑,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调头,去东区的军医院。”
作家的话:
跟葛格,尉少远是没机会了
把他送给寂寞的尹大叔好了。(喂)(大误)
驯兽78【年下养成/探病】
在军医院明亮笔直的走廊中,夏夜臣起初还能维持平稳的步伐,後来却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直到来到目标病房前,推开那扇门为止。
原先站在房内互相低声讨论的数名医生和护士,一见穿著黑色西装的男人忽然闯入,随即一片鸦雀无声,甚至有几个人当下便认出对方的身份,只是一时之间无法将之与病床上负伤返国的年轻军官做联结。
毕竟当事者之一近几年几乎都待在国外,如今知道夏夜臣有个弟弟的人,实在太少。
在场每个人各有其心思与不同的猜测,过了一会,才有一名女护士大著胆子打破沉默:“先生,请问您是亲属吗?”
夏夜臣的视线从一进门,便始终放在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的人身上,听见一旁的问话,他反射性地点了下头,才蓦然回过神。
“我是他哥哥。”夏夜臣亲眼确认晓的现况应该没什麽危险了之後,这才稍微安心地转头看向其他人,只待目光很快地扫过一圈,便直接对著主治医师问道:“他的情况怎麽样?”
虽然被男人那冷静却活像在逼供似的眼神盯著看,但那名主治医师倒是对答如流:“夏少校在回国前就已经接受过紧急治疗,只是他身上的枪伤和炸伤较为严重,所以在回国进行手术後,仍需要静养观察一阵子,另外因为他的声带受损,所以近期说话可能会有困难。”
闻言,夏夜臣的思绪中顿时涌起许多疑问,在他的印象中,晓上一次回来,肩章上的军衔还停留在中尉阶级,怎麽才过一年多,就已经升到少校?
何况晓当时明明告诉自己,他在德国进修,怎麽还会受这些枪伤、甚至是炸伤!?
夏夜臣忍不住走近病床,原先还气得有一种冲动,想直接将对方抓起来摇醒逼问,只是一见那人满身的绷带,他又不禁一阵心疼,然而最让他耿耿於怀,却是晓目前的复原情形。
若真是受了得回国来治疗的重伤,那麽此刻待在个人普通病房,连氧气罩都用不著戴的模样又该如何解释?即使答案呼之欲出,但夏夜臣却还是执意问道:“他回国多久了?”
“一个星期前回来的,今天刚从加护病房转来普通病房。”主治医师据实以告。
“那为何直到今天才通知我?”男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一个星期!他竟然连晓在同一个城市的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都毫不知情……
此话一出,那名主治医师犹豫了好一会,才面有难色地回答:“很抱歉,我们院方也是在今天得到军部许可後,才通知家属的,其馀的细节实在不清楚。”
夏夜臣一听,脸色更是差至极致,太多负面的猜测使得他根本不想再把晓“让”给军方。
哪怕晓在军部的年资早已远比待在自己身旁的时间还久,但晓是他的弟弟,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就算也是他亲自将彼此的关系划下休止符,晓还是他的!
男人转过头,便不再开口问话,一时之间众人不禁面面相觑,见夏夜臣暂时没有要继续质问的意思,随後才敢陆陆续续离开病房。
等其他人都走出视线外、并将门关上後,夏夜臣却不急著坐下,反而伸手慢慢将青年身上的被单掀开,看著对方在衣物遮掩外的部位便已经缠满白色绷带,他就更想知道,晓究竟还有多少他所不知道的伤痕。
只是当他的指尖触摸到晓那张带了些擦伤的脸庞,夏夜臣这才忽然发觉自己的手仍无法自抑地发颤,他为之苦笑了下,随後便不再理会,转而细看面前的人。
几年过去了,晓变得更加成熟,无论是外貌、还是心理上都是…夏夜臣一边回想著对方上一次回来时处处小心翼翼的表现,一边抚向青年颈子上的绷带,最後指尖才停留在领口的钮扣上头。
然而夏夜臣才刚解开第一颗钮扣,伴随而来的却是病房外极其突兀地几声敲门声,他猛然一惊,旋即收回了手,并将床单重新盖回青年身上,而房门也随後开启。
“老板?”在军医院里绕了大半圈,总算在这看见自家老板的尉少远,心中顿时有说不出的感动。
毕竟先前车子才刚抵达医院大门口,他们家老板就赶著下车,等他停好了车,男人早已不见踪影,加上他也不清楚老板来这是探谁的病,寻找的难度自然高了许多。
尉少远走进病房内,在绕过病床的途中稍微瞥见一旁病历卡注记的姓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