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仪光-第1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喜欢的。立时几步道沈赫跟前,先是当胸一揖朗声问候“舅父安好。”随后将锦袍一撩矮下身正对着骧笑问:“听母妃说过数次,道是国舅跟前尤为模样极美的小表弟,敢问就是这位小弟?当真是好看。舅父有所不知,母妃长对睿骐讲起,小姨母(万氏)曾是她们闺阁姊妹之中,最善乐舞也是容貌最娇美的。如今见了小表弟,便知所言非虚。”
“殿下安好!”不知这句问候是对谁讲,总之绝对没错。骧在父亲又一次轻拍之下朗声问候道。睿骐听了眉开眼笑“无需对我称殿下,叫我——骐哥哥;嗯~~对这位。”回身示意太子睿嘉“要谨记问安时称呼‘殿下’这位是太子爷。”
“二弟又在顽皮取乐。”睿嘉缓步走近居高临下看着沈骧,缓了些许声调:“在人后时,就叫我‘嘉哥哥’罢。我可是你的嫡亲表兄。”言罢抬手向骧顶上摸去,骧把头一转,致使太子的手落空“太子殿下好!”
睿嘉勉强收回手脸上有些下不来“骧儿表弟几岁了?听说开始认字,可知道自己名字作何解释吗?”
“自然省得。‘骧’字谐音香馥之香。家母素喜沉香。爹爹常说香如其人,雅洁高贵。特意为我取了同音字;有意喂昂首奔驰的骏马。爹爹,孩儿说的对么?”骧有意向父亲求证。沈赫温言笑答“丝毫不差!”
垂髫幼童道出惊人之语,有是那么丝毫不乱,直把在场众人,连同昊帝在内都镇住。只说前朝也有公瑾、孔融,算得幼童机智之魁首;而今竟是活生生一个现例在眼前,怎不叫人悚然。
“朔宁侯长公子端是异术也。”昊帝夸赞语音甫落,一旁的沈骧已紧衔尾音唱谢“叩谢皇上赐号!”并甚是有模有样的挽手向昊帝躬身施礼。
昊帝这厢先一愣继而醒悟,金口玉言君之语。随口道出的一句话就已经为这鬼灵精的小娃儿赐了号。又觉得,左右也不曾授予外人。当下展颜笑道:“真真有其父必有其子。罢了,自顾君无戏言。看小爱情智慧惊人,日后当不会辱没‘朔宁长公子’的名号,亦不会有负君父厚望。”、沈骧在父亲附耳教过之后,朝昊帝摆了很标准的礼:“是。沈骧谨领圣谕赐教。再谢吾主赐号之恩。”话音落,室内响起一片欢笑称赞之声。
沈后、谢惠妃伴着环佩叮当,香雾缭绕,翩翩进入大殿时,殿内的说笑声也因之缓下些许。
君臣姐弟见彼此续过礼罢,沈后依然身形挺拔仪态端庄。“方才臣妾于殿外听到皇上的欢笑,目下见得朔宁侯赫弟平安归来,臣妾亦是欣慰不已。”虽是姐弟重逢莫大欢喜之事,沈后依旧把持着身为国母特有的高贵矜持,决不在礼数上露半分错。
“梓童只是才对一半。良辰回归,朕自是欢喜,但令朕为之开怀的是他~~~~”昊帝指向一旁正被谢惠妃牵着小手逗着说话的沈骧“梓童啊,这孩儿不得了,对答如流,思维清晰,当时少见啊!”沈赫在旁欲出言辞谢,被昊帝拖长尾音拦下“好就是好,有何说不得的。”
沈后转头打量了片刻,移回目光对向弟弟,头上的步摇坠子微微摆动“这便是赫弟留驻安远时所得的孩子?嗯,本宫记得是取名——慕超。”——“回禀皇后,此子为臣弟亲子——沈骧,养子慕超现在虞州养病。过些时日随内兄定涛侯一行进京。”
沈后还欲再言,昊帝已经笑着摆手示意众人入座开宴。
走向座位的半刻功夫,沈后不失时机的向谢惠妃笑问:“守忠来传上谕曾道是,今日到场的都是亲戚。为姐怎么不知,妹妹你是怎么与国舅论上亲的?”
谢惠妃嫣然一笑“怪小妹未曾向姐姐您细说过,谢、万两家于上一代有亲缘往来。论起来,骐儿和骧儿是姨表亲兄弟。”言罢看向由父亲领向座位的骧。那边的父子们正低声说笑着分外欢欣。
沈后只觉这场晚宴还未摆起,她就已经饱了。若不是谢惠妃在,她真想一走了之,沉吟半刻随之挤出笑纹“原来如此。看来与人为侧室也是有渊源可循的。”
谢惠妃当然听出沈后的笑言之中夹带另种味道,默忍片刻和颜笑答“姐姐真会说笑。正侧与否不过是看在旁人眼中的景儿。自家心中分得出斤两尽够了。以小妹看,朔宁侯是极爱着头生子的,并不计较什么正侧嫡庶。国舅爷,不知本宫说的,您可有同感?”
沈赫于主客位上起身施礼“惠妃娘娘所言甚是。微臣舍下两位内眷,于臣而言,从无妻妾之别。更令臣喜之处在于,他们姊妹间处得如同胞姐妹般亲厚。实在是上天垂怜,令臣幸得家和之福。”
昊帝端起酒杯向沈赫敬了一下,用袖掩住轻抿了一口,总算将没能忍住的喷笑盖住。心头却暗笑:好只嘲风狐狸,与谢惠妃一唱一和不露声色,皇后本就器量不宽,现下更是脸都灰了。
因有昊帝事先阐明是居家团聚的家宴,开宴之后亦不曾多有拘束。骧倚在父亲身边,就着父亲的餐具进食。沈赫擎着细瓷盅,很是自然的舀了一匙粳米细粥先吃了一口,接着又舀起一匙顺利喂给儿子,趁其细嚼之时,从食碟中取些许拣好的鱼肉,并在勺中,适时喂进小嘴儿。
如是一番真真切切含饴弄子的场面,真看得周遭人等无不露出艳羡之色。太子回头见母后脸色明显黯淡,不禁解嘲问:“舅父,骧儿表弟还不曾独自就餐~~~~”
沈赫头也不回的继续给儿子喂饭“倒不为此。骧儿天生胃弱,近日因长途劳顿脾胃不和,进食情形不大好。微臣手上这一盅细粥,现下也不过喂了他一半而已。”转神看向儿子,和颜悦色的鼓励,哄着他张口接下又一勺。
“延召委实令朕体会了一番舐犊情深呢,”昊帝不无感慨的调侃。如非亲见。谁能想象贵为公侯的沈赫亲手给儿子喂饭,还是眉开眼笑连诱带哄。
一盅粳米粥吃净,沈骧刚好也摇头显示吃饱。侧旁有内侍凑过来,欲试着将之领开,沈赫默默挥手将之挥退。主位昊帝另一侧的惠妃略侧过身,温婉的关照,且让骧儿到她身边去,如此也好腾出空,让昊帝和沈赫饮酒叙话。
沈骧显然是更远亲近姨母,不消多费口舌便投到惠妃膝前,接过做工精美的香囊把玩起来。早有宫女在惠妃身边铺好软垫,供二皇子领着沈骧在上面玩耍,又不会离开沈赫视线。
安置好幼儿,惠妃向昊帝奏请:鉴于目前朔宁侯夫人都未能随同进京,幼童起居之事必要牵扯其父精力。朔宁侯回京之后须即日拜印就职,莫如由做姨母的开口求个恩典,请旨特准沈骧暂留居在惠妃宫中。
沈后眼看惠妃又抢先自己一拍,有些掩不住心头冲动“妹妹怎么不先问问为姐,本宫可是这孩子的亲姑母。”——“小妹岂敢冒然越过姐姐呢!您身为六宫之主,何其忙碌。小妹旁的帮衬不上,照料孩童的事还做得来。再则,终归要看国舅爷的意思。”
沈后等不及旁人表态,先行来到沈赫面前:“延召,为姐已亲笔修书写好荐册,待宴后交予你。留于日后保荐骧儿入太学。”
“多谢长姐关爱。”沈赫依礼谢恩。“不劳长姐费心了。骧儿入学之事已经定下由内兄定涛侯荐送入谢氏学馆,师从秋水先生。定下之事万难反复的。”沈后欲行辩驳,沈赫随即摇头止住“小弟一直在教膝下两子明白‘人贵立信’之理。如今骧儿、超儿都以会讲‘人无信不知其可也’。故而,长姐美意小弟心领了。”
一番谢词令沈后觉得腹内明显不适。恰在此时,太子睿嘉移步过来敬酒。沈后见状,亲手持了酒壶斟满一杯酒“嘉儿真要多敬你舅父几杯酒,他是你父皇驾前股肱,也是沈氏栋梁。”随之压低声音强调“你的太子之位也是仰仗他得以坐稳的。”
“长姐慎言!”沈赫接过酒杯的同时,阴着声音警示道。仰头饮尽杯中酒,将空杯一照扣在是心里。“睿嘉才智卓然,宅心仁厚。圣上英明抉择定其为储君,实为国之幸民之望,亦为沈氏至幸。与我这做舅父的而言,当为鞭策,怎会有其他?‘仰仗’之言更谈不上。如是言词再不要提。”
一番反驳说的沈后也不禁失色。好在此时,睿骐领着沈骧在垫子上正玩得兴起,沈赫借口越是玩童,淡然施了一礼绕了过去。
睿骐正逗着沈骧说话。沈骧的大部分注意力在手中的香囊上。
亮银镂空花球盛香盒,按动机簧后可以开启。里面以精细的轴固定住三层银圈。无论香球怎样转动,盛香盒内的香料都不会洒落,真真是构思奇异巧夺天工。盒中放的是沉香,正是沈骧喜欢的香味,是母亲长佩戴的。
“我也是你的哥哥,知道么?”骧听话的点点头。睿骐随后再说。“我俩换帖,如此我就是比别人更亲的哥哥,好不好,说‘好’”。骧又茫然点点头,他还分不清‘亲疏’概念。慕超平时牵着手逗他是常说;“骧儿,我是你的亲哥哥。哥哥给你讲‘孔融让梨’的故事。”随后骧就把手中的糖果放到超手中。
目下睿骐的话在他听来,无非是哄着他让出什么好玩好吃的物事。手上的香球本就是姨母拿给他玩的,表兄若要,还回去就是。
沈赫走到近前,睿骐正兴冲冲迎过来。深施一礼郑重其事的向他询问骧的生辰八字。“二皇子问这些做什么?”沈赫半蹲下身与睿骐平视。
睿骐挽手而立朗声道:“我要和骧儿做亲兄弟,换帖叙庚的那种。我这便向父皇请旨,请父皇来做见证。”
“骐儿,你与骧儿本就是表亲兄弟了。”谢惠妃听到儿子与沈赫对答,温颜解释。昊帝在旁含笑不语,睿骐见之越发有信心:“孩儿要亲上加亲。昨日听教习师傅说过:换帖叙年庚的兄弟堪比血脉手足,终身不弃,敢以生死相托。情父皇母妃恩准,将骧儿赐给睿骐。”说话间睿骐从袖中抽出两张红帖。
众人不约而同愣了又随即笑开。惠妃对儿子的玩闹更觉好气又好笑。昊帝上前接过儿子捧过头顶的红帖,向沈赫打趣道:“延召,卿以为睿骐的奏请当允否?”然未等沈赫作答,昊帝忽然看清手中红帖,继而仰天大笑起来,一直后来竟扶着桌案才稳定身型“哈哈······骐儿···哈···你倒真是给父皇出了道难题,···哈哈···”
惠妃从昊帝手中接了红帖看清之后,登时也笑得袖掩玉面花枝乱颤。沈赫经守忠转手,接了红帖看清才明白,原来睿骐拿错的帖子,居然是两张问期喜帖。当下也随之大笑一回。双手奉还喜帖施礼解嘲道:“诚请圣上开恩。骧儿年幼,又是微臣的头生爱子。臣万万舍不得让他嫁出去。”
这一答复越发逗得昊帝笑得前仰后合。连刚还在旁看冷场的沈后和太子,也撑不住随着笑起来。
昊帝命守忠取来笔墨,手指着沈赫揶揄道:“你好生贪心。沈氏出了一位太子还不够,还想将朕另一个儿子也划到你家么?”说完昊帝已经提笔濡墨在两张红贴上写好了睿骐的年庚。
“陛下,小儿之戏笑过便罢,何以作真?”守忠把红帖捧给沈赫时,他才恍然觉得玩笑闹过限度。——“既不当真,卿何必如此紧张。不妨事,待他们年满治学之时,朕与卿家再为他们重新司历换帖便是。”
昊帝已发话,沈赫知道不好再矫情。当下笑着提笔在红贴上谢了骧的年庚。之后自收取一张,另一张由守忠捧回呈给惠妃。
“延召,我们当真是亲上加亲了呢~~~~”昊帝玩兴大作的与沈赫对饮之后,附在耳边轻轻笑道。
昭阳殿尚宫紫芸将茶盏碰到沈赫手边时,特别说明,茶是今年新进上来。皇后知道国舅品茶口味清俊,特意为他留的。经此一言,沈后手中的茶盏才不曾再次砸向地面。
细想也觉不妥,姐弟们才得久别重逢,何必为些许琐碎坏了心情。略静半晌,沈后名守仁取来备好的赏赐:一大两小三八金锁,彩绢锦帛个二十匹,另有两只八宝紫檀匣首饰,赐给沈赫的两位夫人。
沈赫起身谢了赏赐。守仁应命将座位移近正座,以供姐弟细叙家常。闲叙开场不出所料是一声长叹,随后引出的话题就是么近年来如何苦于无人相助,以及西宫谢惠妃邀宠惑主,自己如何苦苦支撑沈氏······
提及谢惠妃时,沈后刚淡化的胃不适感觉又被勾起来。“休看那狐媚面上一副温婉娴淑,实则跋扈骄纵以色事主无所不用其极。不论旁的,便是如今这年号‘承宁’,可不就是因为她的缘故。睿嘉得立储君,她心里岂能甘休,竟然磨缠着皇上选了这两个字;让举国上下记得,今日之福是承幸于谢苧的娴淑大度。滑天下之大稽!”
见沈赫一直在低头品茶,沈后只当弟弟在倾听“延召,为姐真是不明白,适才散宴之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