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似锦天-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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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都说出去了,还能收回不成?
低头瞥了瞥天水,已经将头低到脖根了,启山在喊完之后也再次低下头去,就剩对面的蒋溪涵,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现在仍旧是好脾气的没有发火,眼睛炯炯有神,带着微微笑的神情看着自己。
关梓华发现,蒋溪涵的招牌面孔就是微微笑着,或者轻抿嘴唇,一脸平静,看似是很平易近人,但是这种表情底下藏着什么心思,会有什么反应,谁都猜不到。
“关小姐怎知我经常出入那种地方?”他的声音不高不低,稳稳的传来,让人也听不出有什么不快来,但是却无法忽视其中的威严。
梓华心一横,抬起头来说:“难道不是吗?你自己去,就不要说别人,别拿什么你去了是谈生意的借口来搪塞我们。”
说完直直的迎着蒋溪涵的目光看去,没有丝毫闪躲。关梓华是有些任性,但是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她还都是会很收敛的,现在对蒋溪涵这般,其实她自己也奇怪,她见到蒋溪涵可以有各种感觉,或者紧张,或者害怕,或者激动,但就是没有亲切这个词法描绘的感觉。
“确实不是。”梓华还在胡思乱想着,蒋溪涵已经开口回答。
“嗯?”这几个字不轻不重,却让梓华头脑有些迷糊,“不是什么?”
蒋溪涵嘴角带着一丝别人不易察觉的微笑,说道:“一来我确实不是经常去那种地方,仅有的两次也都是自家人作陪,并未有应酬之说。二来我也没有用做生意的借口好来搪塞你,因为我确实也不是去谈生意的,我刚才说过了,都是家事。”
他这么一回答,倒让梓华一时没了言语。
“那么,关小姐,我可以教训我的弟弟了吗?”蒋溪涵悠悠的开口问道。
关梓华抬起头来茫然的看着他,忽然想到,忙说:“不行,今天是我要出去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让别人代我受过,要么蒋先生就罚我,要么,就饶了启山吧。”
说完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走上前去,左手向后拉了一下启山,身子轻微挪了一小步,不偏不倚正好挡在启山和蒋溪涵之间。
蒋溪涵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关小姐,您这是?”
“不是都说了吗?罚我就是了。要杀要剐我受着就是了。”
启山一听脸色变了变,扯了一下梓华的袖子说:“胡说什么呢?”
梓华嗖的一下抽回手略带鄙夷的说道:“你有点出息行不行?怕什么呀?我这还不是舍生取义吗?”
启山翻了翻白眼:“你这都混说些什么话呀?”
梓华晃了下头:“祸是我闯的,出了事哪能让你担着?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启山还待要说什么,天水也走了过来,向蒋溪涵微微一福,蒋溪涵赶忙弯腰伸手拦住:“使不得,邱小姐。”
天水站好,看了看梓华和启山说道:“梓华话说的不错,祸是我们大家共同闯的,不能由启山一人担着,我也愿意接受惩罚。”
蒋溪涵看着他们三人,忽然微微一笑:“我不过是要训斥几句而已,你们这番架势,倒像我是那不明是非的官老爷,想用私刑来刑罚你们!”
梓华第一个反应过来立马说道:“那您老人家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们了?多谢多谢!”
说完还装模作样的双手拱起弯腰作揖,看得三人都一愣,梓华暗地着急,腾出一只手用力拉了下启山,侧过脸去示意他也一起赶紧道谢,启山这才恍然大悟的说:“哦,谢谢大哥的不责罚,以后一定不让大哥担心失望!”
边说着边跟梓华一样弯腰作揖起来。
蒋溪涵看了看他们俩,看着旁边天水一脸无奈的样子,忍住眼角的笑意,摆摆手:“罢了,快起来吧,让别人看了去,还以为我这顽固迂腐的哥哥在为难你们弟弟妹妹们。”
梓华拉着启山笑嘻嘻的站了起来,蒋溪涵掏出怀表看了下时间,对启山说:“时候已经不早了,司机跟着,你送邱小姐回去,我开车,送关小姐,以免她们的父母担心不安。”
一路上梓华都不言语,一直盯着车窗外,蒋溪涵是惯了安静的人,见梓华不语也不多话,只安静的盯着前面的路况,熟练的到达梓华家门口。
一直到车挺稳,梓华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自己家了,转过头来问:“你只来过一次就记得路吗?”
蒋溪涵笑着点点头,下了车向梓华那边走去,想要替她开车,梓华却没等他走到,直接推开车门下来,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真心的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蒋溪涵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听梓华这般说,轻轻咧了咧嘴吧,笑着说:“不客气。关小姐快进去吧,回去太晚令尊会担心。”
梓华敛起笑容,点点头,扭头走上台阶,敲敲门。
等到家仆打开门,梓华感觉后背像是被什么力量拉扯着,她需要拼命去克制才能不让自己转身,好不容易抬腿迈了进去,在家仆关上门的一瞬间,还是没有办法,嚯的转过身来,看向蒋溪涵的方向。
原来蒋溪涵依旧站在车门旁,脸上挂着一丝笑容看着她,见她忽然回头,先是一愣,随即加大了笑容,轻轻点了下头,并抬起手来缓缓挥了挥,示意她赶快回去休息,因为夜色已深,梓华看不到蒋溪涵眼眸里的神色,但是日后每当梓华想起那晚,蒋溪涵的那双眼睛却向天上的启明星一般,足以指引着她的方向。
“小姐,回吧。”
听到家仆的提示,梓华才回过神,脸上一红,低下头转身快步向里院走去。感觉到脸上一阵发烧,一直到转角,梓华才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却只感受到一阵热辣辣的,足够将她的双手烤熟的热度。
这几日梓华过的自在,阔别两年的康平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最最令她欢喜的是新建的赛尔跑马场,场地宽敞,马匹也个个壮硕精神,梓华本就是坐不住的性子,在国外这两年更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对击剑武术和骑术是样样着魔,得亏她也吃的了苦,倒也算是精通。本来以为回来,康平的跑马场不及国外,难以施展,没想到赛尔跑马场却让梓华眉开眼笑。所以闲下来的日子不是出去买书、喝咖啡,就是去跑马场。
换了一身浅灰色的裤装,上身配合这一身利落的打扮,穿着粉白色的小衬衫,外面套一件跟裤装一种颜色的马甲,脚上穿着上等牛皮做的马靴,梓华将帽子拿在手里,低头整理着衣服,有丫头过来说夫人和老爷在前厅等着,要梓华过去。
梓华应了一声起身前去,临走顺便拿上刚买的马鞭,爱不释手的反复摆弄着。
刚进大厅,见父母正襟危坐,梓华一歪头走上前去,靠在母亲的身边,问:“爹,娘,找我什么事呀?一会我还要出去呢!”
关庆延一皱眉,有些宠溺的说:“怎么这么大的人了一天到晚还只知道玩呢!”
梓华嘴巴一扁撒娇的晃着郑氏的手臂说道:“娘,你看爹又对我这样凶!”
郑氏轻轻叹口气,微微侧了身子转向梓华这边,抬起头看着她,拿着手绢的右手拍了拍梓华的胳膊,说:“你也不要怪你爹说你,他这样说,是不错的。你毕竟是个女孩子,留洋已经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了,现在回来了,不赶紧好好的收收心性,每天还跑出去玩那些女孩子不该玩的花样,这样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梓华一脸无奈,抽出手来坐到面对父母那边的椅子上,有些不高兴的说:“别人说就说去吧,嘴巴长在他们的身上,难道我还要去掌管他们说什么吃什么吗?我自己做的,一没伤风败俗,二没偷抢拐骗,怎么就被人指指点点了?”
关庆延重重的叹了口气:“你哪里知道,送你去英国,已经顶着很大的压力了,对外我都说‘不因为我家梓华是女儿身就低看她一眼,让梓华去学那最先进的法子,回来定能光宗耀祖。’我现在不指望你能光宗耀祖,但是怎么也要做出个样子来,不能整天去流连那些是非之地,这样你将来的婆家会怎么想?那些高官显贵的人家,哪个不是重视名节的?难免会留下什么口实,你要是懂事就老老实实的来厂里帮忙,也不枉我辛辛苦苦把你送出去!”
梓华身子一扭转向另一边:“原来你们两年前支持我不嫁人,出去留学不是为了让我学更多的东西,而是跟天水的父母一样,不过是为了让我能顶个留学深造的名头,更有身价,好嫁个高等人家罢了!”
关庆延一听这话,“啪”的一声拍得桌子一阵,茶杯和杯盖撞在一起的声音稀稀拉拉响起,梓华吓的轻轻的哆嗦了一下,转过身去看着从小到大几乎从未对自己发过火的父亲。
“我算是白疼你了!在你眼里,父亲母亲就是这样的卖女儿的人吗?罢了,我看我这辈子也省不了心了,你想怎样随你罢!我再说你又要给我安上什么罪名,倒也未可!我知道我关庆延没有儿子,也不指望能有个孝顺能干的女婿了,就拼了我这把老骨头,大不了一辈子劳碌命!”
说完关庆延起身大步走了出去,郑氏忙起身想要追出去,刚喊了声:“老爷……”
关庆延手一挥,郑氏便没了言语。
梓华站起来,父亲的这番举动让她一时回不过神来,想了想颇有些委屈的说:“娘,你看爹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他就恼我恼成那样子,还说的那样严重!”
郑氏收回目光,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女儿,重重的叹了口气,摇着头说:“梓华,你一向乖巧懂事,怎么刚才说出那样僭越的话!你不是不知道你父亲多么疼你,他何曾想过要用你的婚姻来换取什么利益,别的不说,就说两年前,王参谋家的公子来提亲,因为你不愿意,你父亲硬是给推了,还力排众议送你去英国学习,这在谁家能够呢?现在不过是说你两句,你就把父母对你的好都抹煞了,还给他佩戴一个这么大的罪名,你说你父亲能不伤心吗?”
梓华看着父亲离去的方向,听郑氏说完,心里好一阵难过,其实她倒也未有要顶撞的意思,不过因她是个极有主意的人,向来不喜他人干涉自己的事由,何况刚才父亲提到了她最在意的婚姻,一时间口气有些硬,但是没想到平时疼她如许的父亲会这样拂袖而去。
纵使心里后悔也仍是感到委屈。
“那爹怎么都不听我说完就走了呢?他以前从不这样。”
在梓华的周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太多,悲惨的女子也太多,她没有被教导要完全听从父母的安排,在心底一直就排斥谁来干涉她的婚姻,她的一生一定要跟喜欢的人,彼此一生一世。
她是抱着这样的念想,父母却不能够知道,只当她是不懂事伤了人心。
郑氏见梓华这般难过的模样,转身回到座位那坐下,精神有些恍惚。
梓华跟过去问:“娘,连你也生我的气了?我不是成心惹爹生气的。你们不喜欢我总是出去玩,我不出去就是了。”
郑氏看着梓华,眼里不知何时有泪闪出,梓华心下大急:“娘,你怎么了?我不惹爹生气了,等他回来我跟他好好赔个不是,他最疼我了,肯定不跟我计较,您就不要再操心了。”
“梓华,其实咱们家的厂子,是最近出了状况,你父亲毕竟年纪大了,早晚要交给你,他心里着急,担心自己的身体,想你早日接管过去,他也好放心啊!”
梓华一听,母亲这话说的恳切,充满担忧,眼圈不知觉也跟着红了,暗自懊悔:“娘我知道错了,你别伤心了,我明天就去厂里帮忙熟悉,其实你说的也是,我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只想着自己。”
见她这般,郑氏心里一阵翻腾,忍了忍,方才转过脸来,挤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好,难为你了。”
回到房里换下身上的裤装,穿着家居的裙子,梓华吩咐丁香给自己准备衣装,为明天去厂里做准备。
丁香一溜烟跑到柜子旁,翻箱倒柜的将关梓华平日里穿的洋装、旗袍都搬了出来,让梓华挑选。
看着满眼花花绿绿的美丽衣裳,梓华却犯了愁。
她的衣服多虽多,但是这些出去游玩、参加宴会都合适,唯独不适合去厂里。
关庆延经营的是一家布料坊,工厂在城西,靠近码头三里地的地方,办公室也设在那,虽然用不到梓华亲自动手,但是下到厂房,亲眼看亲手摸,总是避免不了的,着装就要求大方简单,她要是穿着这眼前的这些衣服,跟公主驾到没什么分别,总是不带踏实工作的样子。
想到这梓华站起来一拍手对丁香说:“陪我去云裳坊!添置几件衣服!”
刚推开门,上次的陈管事就迎面走了过来,满面笑容的问:“小姐,又过来了?”
梓华一愣,随即笑道:“你还记得我啊?”
陈管事也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