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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逢魔时刻-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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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啧!还你。”分解出八颗珍珠再不轻不重地打落了秋冰心;铁镖则打向秋冰原,正好阻住了他欲飞身上来夺人的最佳时间。

等到秋冰原挡下暗器,飞纵上屋脊欲寻人时,哪还见得到人影?

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声后,他手中的铁镖化为粉末飞散在扬起的春风中。

“堂哥,你为何放过那小子,任他将人带走?”秋冰心不认为堂哥的功力会奈何不了那个看来古怪至极的小子。

秋冰原冷笑了声:

“那不正好?迟早会有人知道她不守妇道,你便可安心稳坐正室之位。”

“小妹从未做如是想。”她怒陈。

一名黄衣女子走近好友,忍不住问道:

“那男子是谁呢?看来武功不弱,在江湖上想必是有些名头吧?”她叫纪香香,是扬州首富纪平的爱女,曾在秋家学艺,与秋冰心结为闺中密友。虽不入江湖,却极崇拜江湖闻人侠少。一双美目揪着有一张寒冰俊容的秋冰原,企望得到更多的注目。

秋冰心摇头:

“名不见经传的地痞罢了。我真不敢相信大姊有了夫君那么好的丈夫了,还甘愿沦落在那种粗俗人身边?这下子我要怎么向婆婆交代呢?”

秋冰原冷淡撇了眼,不再言语,衣袖一甩,纵身向另一片屋宇上几个起落,已不复见身影。

秋冰心连忙飞上屋脊,也追不上人了。

“真是的!我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是他妹子,怎地也不帮我,只会搅和。”

纪香香娇声道:

“这是江湖侠少的气势嘛,如果他不冰冷,就枉为寒冰山庄的主人了。”

“不管了,我现在只管姬向晚的事。她德行有无污点我不管,一定得押她回济南。”

“只要她在扬州,就逃不出我纪家的眼皮下,别担心。她长得不如何嘛,平凡得紧,怎地可以令大侠方首豪真心以对?看起来小家子气、见不得场面。”纪香香嗤哼了声。

身为美人,一向不轻易赞美其它女色,何况她真的不觉得她美。

秋冰心闻言一笑:

“青梅竹马一同长大,豪哥重情至性,不以女色为重。还没见过她之前也误以为她有多美哩,见过之后就放心了。她不足为惧。”

“所以你同意由她当正室?”

“本来是,但今日看她妇德不守,与男人勾搭,怎么说我也不能由着她辱没方家先祖,教豪哥脸上无光。我现下就是烦恼要怎么周延这件事。”秋冰心正色地说着,对姬向晚的失德行止是既暗喜,也含怒又藏忧。

纪香香挽着她好友的手往外走,嘻笑道:

“未来的方家主母,你真是能者多劳呀!小妹受教了。但愿日后也能嫁与英俊侠少,担起主母之职,那有多神气呀。”

“傻妹妹,英俊侠少易招女祸,与别人共夫可不好受,有得亦有失呀。”

“我会学姊姊当个冷静聪明的主母,教别的女人不敢抢我的锋头,让丈夫成日只看着我、宠爱我,让别的小妾只能当不见天日的小耗子,在我妊娠前后代我服侍夫婿即可,其它时日休想来争宠……”

笑声渐远,终至再无声响……

第六章

春雨绵绵……

湛无拘已三日没有去市集和人厮混了。一方面是下雨,相出门摆摊也无啥搞头;再者是自从四日前自万里香回来后,姬向晚又回复初见时不言不语的呆滞模样,一副了无生趣、行尸走肉的恹然状。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害他也闷得想搥胸顿足。一个人径自耍把戏而无人在一边呼应是很可悲的耶,她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无聊,好无聊,无所事事的无聊。

放走了第十八只飞过寺庙上空的信鸽,顿时觉得没趣得紧。现下这些扬州的江湖闲人全忙着要找寻从两名丐帮长老身上遗失的《极天秘笈》,并且多方臆测着蒙面人是何方歹人。

有人说是西域的“金日教”,有人猜是塞北的“妖火教”,不然就是苗疆的“元教”……

好啦,中原以外的北西南全猜过了。最好集结中原黑白两道的力量,一举打垮那些蛰伏于边境、自成势力的神秘教;就算打错了人,也可获得日后高枕无忧的好处。否则谁敢保证放任这些外族坐大后会不会产生逐鹿中原的狼子野心?

因此借着《极天秘笈》的遗失所引发江湖人的关注,可以利用的事可多着呢。

“嗟!不过是一本破书嘛!”他拿着让江湖人趋之若惊,并且找翻天的秘笈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要不是他已无聊到濒临撞墙的地步,断然不会瞎摸到还有一本破书兜在行囊中,并且被遗忘得一乾二净。

“还是一本没写几个字的破书。”翻完了内里,失望更为浓重。正巧一只不长眼的蚊子飞过眼帘,想也不想地将破书甩过去——

“啪”地一声,蚊子当下毙命于墙上,在书本落地前,他飞身过去接住,开始玩起另一波更无聊的游戏——打蚊子。

姬向晚便是给一声又一声的杂音打回了神魂。愣愣地看着一抹灰蓝影子闪来飞去地在小空间内玩得不亦乐乎,口里还念念有辞地喊着“十三”、“十四”、“还跑!给你死”,以及最后的一声“哇”!

她吓了一跳,吶吶问道:

“怎……么了?”

湛无拘正是被她跟着转来转去的面孔给吓到。三日来,她除了睡与呆坐之外,没其它可称之为活人的举动,所以在发现了她脸上有表情后,不免“哇”叫一声来表示自己感动的心意。

“你醒了?”他很慎重地坐在她面前。

“我早上就醒来了呀。”

“才怪,你根本是昏睡了三日夜。”

“胡扯。”她不理他,低头看到他手上那本被摧残得像包过油条的书本,惊呼了声:

“你……你拿别人的重要物品打墙壁?!”

“才没有。”他反驳:“我用来打蚊子,不得已才去碰到墙壁的,又不是故意的。”

她听了脸都绿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这一本可是江湖人视若珍宝的秘籍,更别说它属于别人的!”

湛无拘撇撇嘴:

“我又没要侵占为己有。早晚要送出去的,玩一下有什么关系?”

“你快些送去镖局才是,这种东西放欠了迟早惹祸上身。”她伸手抢过秘籍,还来不及细看,书页便已径自脱落了几张下来,令她张口错愕地叫了声。“你……丢坏了它。”

“上百年的东西了,能多坚固?”他弯腰捞起落地的那四页,上头各自画了几个摆出招式的小人图,以及搭配着几行不成诗文的句子。

武功秘籍?骗人没看过武功本子呀?一个动作加一个断句就可以练出个什么绝世功夫?恐怕只有立书人才知道自己在鬼画符些什么吧?

他将其中一张拿到烛火下观望,没有什么奇迹出现,仍是一个小人图对照着那一句“焚身长浴寒江水”。

“不通!真的是狗屁不通。”他搔搔下巴,摇头兼晃脑。

“别窥探别人的东西。”她又想抢过他手上的纸。

但被他躲开,结果由于离火太近,一张纸竟就这么烧起来了,她惊恐地要扑灭,但被他阻止。

“等等!有一种密文是必须经过火烧之后,才会显现的!我正想试试看哩。”

湛无拘的说辞令姬向晚因一时好奇以及焚烧的纸张已无可挽回原样的理由,跟着屏息以待,她还没见过这种稀奇的把戏呢,开开眼界也好。

于是,小星火微微地烧着、烧着,不久后,烧成了灰烬,也顺势化为粉末,各自稀散于地面,昭告着阵亡的讯息。

什、么、也、没、有。

清了清喉咙,湛无拘严肃地下结论:

“我明白了,这堆火灰告诉我们《极天秘籍》的解读方法无法以火〃奇〃书〃网…Q'i's'u'u'。'C'o'm〃烧来探知。这样吧!我们拿一盆水来试试看,听说有一种方法叫水印,也就是纸在泡了水之后——”

“你还玩!”她不可思议地质问:“这是要还别人的,你记得吧?!”

“知道啊!那又如何?”

“要是别人知道你弄坏了书,使书缺页,怕不倾所有江湖人来追杀你了,你不赶忙做补救也就算了,竟——”

他截口道:

“你以为,当天下人知道我们身上曾经放过一本叫《极天秘籍》的东西时,会轻易放过我们吗?”

“为什么不?我们把它交给镖局,江湖人想找麻烦,自然是找镖局才是。”

湛无拘怜悯地拍拍她的头,在她伸手拍打他之前收手。

“小姬呀小姬,虽然我同你一般的不谙江湖规矩,但根据一般人会有的心思来猜,老乞丐死了,秘籍在我们手中,而那群杀手至今查不出是谁的情况下,我们首先就会被当成杀人凶手。再来,我们好心地送回秘籍后,他们会不会怀疑这本是假的?或怀疑我们早已抄下了内容藏私?”

“可是我们又没有,你把人性想得好卑劣。”她不以为然。

“不管我们有没有交出去,我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会被追杀。”他拿出第二张脱落的纸,上头写着第三十八式“天地乾坤气贯中”,不由分说丢入床榻边的水盆中,并兴致勃勃地拉她过去看。

不会有奇迹的,她猜。

果然,薄弱的纸片化糊在水底,浪费了一盆清水。

“啧!”他嗤叫了声,抓脑开始想其它逼迫秘籍“现出原形”的方法。

她抓他衣袖:

“别又动歪脑筋了。快想想如何使这本秘岌看起来完好如初吧。”抢回他手中残存的那两张纸,不肯再任他胡来。这种不祥的东西,还是早日丢还给那些江湖人去厮杀吧!

“再给我两张玩,我想试试看泼墨与拓印。”他不依,兜着她转,就要抢她背在身后的册子。

“不可以,别闹了!”知道力气与动作都无法比他快,她赶紧往大门跑,想拖过他感兴趣的时刻,一会等他没劲了,便想也不会再想起要玩这种东西。

用力拉开门板,正要跨出去,但一手已教他捉住,结果她一个不稳,手上的秘笈岌竟笔直飞出去——

“啊!”她惊叫。眼前一花,是湛无拘飞身出去抢救的身形。

但仍是慢了一步。

《极天秘籍》,一本教江湖人疯狂了近百年的武功奇书,来自百年前天下第一高手极天大侠的遗作,竟就这么地、轻盈地,掉落入水井中——

“咚”,这是许久许久以后的声响,算是对世人热烈的爱戴发出感谢的告别,安详地走完它不见天日的百年身。

井很深、天仍冷,发傻的两人在阴寒细雨中呆立,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唉!春雨绵绵有尽时,此痛悠悠无绝期。

※ ※ ※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磋叹第一声。

“海会枯、石会烂,书自然也会糊。”叹息第二声。

“既然没人知道秘籍在我们手上,那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我们将它弄丢了。”由嗟叹声转为乐观的自我安慰,但双手可没有闲着。

“你在做什么?”

“做还魂纸。”就见湛无拘收集来别人不要的纸帛,寸条片角地收拢于一气,丢入一只大木盆中,倒入清水。

“什么还魂纸?”生长于南方,她没见过有人把用过的纸张拿来再造一次纸的。

“在北方,竹子不是随处可见,当然制纸的料少,价就高。一般人都习惯收集不用的纸张再用来制纸,虽然制出来的纸材不若原有的质佳白细,但仍是好用。”

“我明白了,一般的火纸(冥纸)就是以还魂纸制成的。怎么?你想制火纸来祭拜那本阵亡的秘籍?还是祭祀那位死去的老者,祈求他原谅你有辱遗命?”不是姬向晚生性刻薄,她只是纯粹地根据他好玩的心性来臆测他现下可能会有的行为。

湛无拘顿了顿手边的工作,恍然道:

“对哦!等会得留一些纸浆制火纸,我差点忘了清明时节快到了,卖火纸很有赚头。”

姬向晚开始后悔自己提供了他另一项奇诡的乐趣,连忙问出她最初的疑惑:

“小湛,你到底为了什么要制还魂纸?”

“我得做出一本《极天秘籍》呀。”他理所当然地回道,一副她该很能理解的表情。

“你记得内容?”她满怀希望地问。

“不记得。但谁知道它的内容该是如何?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本册子我还是要送出去的。”最重要的一点是他非常期待秘籍现世后可能会引发的天下大乱。

她不可思议地瞪他:

“你不会以为你随便在书皮上写《极大秘籍》这四个字,就会有人相信它是一本有百年历史的秘籍吧?”他古怪、爱闹、好吃、不分轻重,但并不笨不是吗?

“看我的吧!如果我哄得过,你打算如何表示对我的钦服?”他涎着脸讨赏。

她皮笑肉不笑,伸手轻拍他头,敷衍地表示:

“好乖、好厉害,可以吗?”

“呜——汪!”他用力甩头,表现出即使是一只小狗也有他的自尊,拒绝别人的敷衍。

她忍住笑,推拒他蹦蹦跳过来的身形:

“好了,别玩了。我说真的,既然我们不幸弄坏了那本令江湖人趋之若骛的书,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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