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物-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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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依旧抱着我不放手。
红羽静静看了我一会,烦闷地叹了口气:“黑狱的结界破了,部分妖怪逃离监牢,闯入人间。”
我心中警铃大作,慌忙摇手撇清:“这次的坏事绝对不是我做的!我再黑狱的时候挺老实,别冤枉猫!”
“谁说是你做的?你倒有自知之明!是不是还瞒下了什么坏事?”红羽恨铁不成钢,敲了我一下,最终没追究,解释,“是天字号牢区里的蚩离君,耗费千年,打通结界,逃离出来。天界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黑狱里共有三百穷凶恶极妖魔随蚩离君出走,潜入人间,消失不见。我与蓝凌见你数日不归,毫无音讯,唯恐被他找上,心下担忧,没想到你这混账却是为小事离家出走去玩!”她越说越怒,身上火苗再起,咆哮道,“今天不把你全身毛都烧了,我红羽名字就倒过来写!”
热浪阵阵扑来,我见势不妙,赶紧缩头,躲去威廉背后,眼睛四下查探,寻路逃跑。
威廉战战栗栗地顶上,护着我,语序混乱道:“红羽师姐,别烧夜瞳的毛,要烧就烧我,夏天来了,我毛厚,怕热。。。。。。”
患难关头见真情,我感动:“威廉师弟,你是好狗,下次生气我不用爪子挠你了。”
威廉欣喜之余,反应也很快:“夜瞳,我不要收好狗卡。”
鹦哥不屑,高叫:“白痴白痴!两个白痴!”
红羽终于给我们囧得没脾气了,怒火终歇,坐旁边喝闷茶。
我见事态稍平,在威廉背后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地提出心中最大困惑:“蚩离君是谁?他为何要找我麻烦?”
红羽惊讶:“你忘了?”
鹦哥鄙视:“你忘了?”
威廉狂喜:“你忘了?!”
我挠头:“这名字听着好耳熟,他到底是谁?”
恰逢此时,蓝凌从门外走来,由于登门机会难得,他穿着整洁,嘴角挂着温和笑容,眼睛盯着红羽,对我说:“是为你捞金鱼的那个双头蛇妖!”
我终于想起那个混蛋了。
洪荒时期,天下大乱,妖物横行,以实力论尊。我带着上千只小妖,霸占黑山称王,鱼肉乡里,胡作非为,名声大噪。与周围燕山、霞山、洪山、白山的四位妖魔,并称五大圣,其中掌管霞山的妖魔,就是蚩离君。
蚩离君是我们之中最强的妖魔,世间罕有的双头蛇,一头可吐火,一头可喷毒,聪慧歹毒,寻常妖物难以匹敌。所以五大圣里,其余几位妖魔都以他为尊。唯我天生傲气,性喜独居,对其不削一顾,就连酒宴都不去参加。
蚩离君有两个头颅,也有两个性子,轮替出现,日夜不眠,白天的他残暴,晚上的他好色,唯日夜交替时的三刻钟,是他两个性格都清醒的时候。
那天,有西方来的大鹏妖欺我女流,率众攻打黑山。
我领群妖,血战三日,蚩离君闻讯,按五山之间的协议,带兵赶来相助。
恰逢日落,金乌落下,晚霞满天,黑山处处血迹。
蚩离君站在云端下,穿着黑袍,那张雌雄莫辩的妖孽外表上金色眸子,闪耀着谜样流光,看着我。
“你来晚了。”我抛着缴获的黑曜石镶嵌青铜匕首玩,坐在尸骨堆里,带着满身伤痕,抬头朝他得意一笑,然后将匕首插入大鹏妖身上,一边乱舔伤口一边甩尾巴,然后站起大石头上,很有大姐头气势地命众妖收拾残局。
以前几次相见,我都是用猫身去的。所以蚩离君呆呆站在空中,愣愣地看着我,过了好久,方问:“你是夜瞳?”
我怒,指着脑袋问:“猫耳朵猫尾巴,猫妖别无分号,我不是夜瞳,难道你是夜瞳?!”
蚩离君降下云头,问:“我从未在宴会中见过你。”
我不喜他的眼神,转了个圈,讽刺问:“现在不是见着了?!”
蚩离君笑了:“我只是没想过黑山的夜瞳,如此美丽。”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对自己的漂亮皮毛极自信,听见夸奖,立即竖直尾巴,昂首而立,不用脸答:“自然!”
夜幕降临,可是蚩离君的眼睛在发光,看得猫心里发寒,他期待再问:“可否请夜瞳来霞山做客?”
我后退一步,皱眉:“有空吧。”
蚩离君殷勤:“我可替你疗伤。”
我直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拒绝了。
蚩离君所有所思:“黑山之主可有夫君?”
我觉得这个人很讨厌,跑了。
蚩离君还想纠缠。
黑山二大王是虎妖,同属猫科,皮毛丰厚,长相帅气,性格憨厚老实,是我最信任和倚重的左右手,他见对方难缠,便替我挡了句:“喜欢黑山之主的妖怪能从山头排到山尾,她的夫君,轮到我都还没到你。”
三天后,他出山替我寻鱼,被几只厉害妖怪围攻,死在黑山脚。我怒极,发誓复仇,排查凶手,可是我仇人太多,现场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凶手难辨。蚩离君趁机来到我身边,说是看见流云山的狼妖最近出没黑山脚,殷勤地说要和我共同追查凶手。
我想了想,应了下来。和他一起去挑了流云山那伙正在杀人放火的狼妖,狼妖头子倒是好骨气,至死都说没见过我家虎妖。
线索中断,我继续勘察,又有蚩离君死缠着,伴随左右,恨不得日夜不离。可他不喜欢我的猫身,只喜欢我变成妖身的模样,当我写字的时候,他想抓住我拿刻刀的手一起写,我吃鱼的时候,他就要拿筷子把鱼往我嘴边送,我睡觉的时候,他这两个脑袋,永远不用睡觉的家伙就在洞口徘徊,不是弹琴,就是念酸溜溜的诗歌。白天出没的蚩离君邀我去打架,晚上出没的蚩离君想动手动脚,而妖族的女人没有很强的贞操观念,乱来的居多。我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路,看他那副德性,就算是瞎子,也明白他在想什么。
有认识的妖怪来做说客:“霞山和黑山很近,可以连成一脉,蚩离君强大,与你联手,正是天作之合,周围妖怪斗要俯首称臣,就算天界也未必敢轻举妄动,这是天大的美事。”
于是,我去问他:“你喜欢我什么?”
白天的蚩离君说:“我喜欢你在鲜血中的残忍狠辣。”
晚上的蚩离君说:“我喜欢你在尸骨堆里笑起来的慵懒美艳,就好像在勾引人。”
那时天界没有严格规定,妖怪们喜欢逞凶斗狠,不将人命放在眼里。我虽混账,但只喜欢抢劫偷窃和欺负弱小,杀人倒是不多,只要不是没长眼惹我发火的人类或妖怪,我也愿意睁只眼闭只眼放过去,遇到讨厌的家伙,顶多是狠狠揍一顿,只要他不再继续纠缠,也就罢了,哪来的残忍狠辣?而且我最讨厌那些没本事,靠美貌依附的女妖,让我去勾引男妖来壮大势力,我宁可抹脖子自尽去!
可蚩离君却以杀人为乐,他每日必杀一人,用心肝来下酒,无论男女老幼,落入他手中,就是被养起来吃的家禽。他见我不理他,竟胡猜乱想,冷血无情,杀尽霞山被包养的女妖,还有许许多多恶心事迹,无法——尽数。
我直截了当告诉他:“蛇妖的身体是冰冷的,心也是冷得。我喜欢温暖,躺在太阳下打滚才是猫生最高的追求。”
他半眯着金色双瞳,鲜红薄唇轻轻勾起,极暧昧地在我耳边道:“我可以陪你晒太阳,也可以把身子捂热了再抱你。”
我瞬间对这渣男讨厌得无与伦比。奈何我粗心大意,疏忽调查,不知他为人,曾与他联手签过五山协议,根据协议的内容,我们五个山头的妖怪情同手足,有互帮互助的义务,不能翻脸为敌。
妖族之间的契约,有强制效力,违反会受到严厉处罚,饶是任性如我,也不敢轻易乱来。
蚩离君吃准这点,死缠烂打不休,甚至找人对我下了追踪咒。
我恼极,痛骂,痛殴,几次发动大战。他实力略高于我,只是有心相让,不愿下杀手,我却无所顾忌,打起来旗鼓相当,斗了十几年,都没有结果,再加上他百般迁就退让,众妖轮番洗脑劝说,他们分析得很有道理,可惜我天生骄傲,视让步为耻辱,怎么也不愿接受。
犹豫中,我在巡山时,遇到了一只女妖。
她的名字叫素素,是只美艳的蝎子妖,签订五山协议的时候,我让虎妖带我去过霞山,完事后提前离开,临行前,见她在席间跳舞,国色天香,媚态百生,便好奇问了问名字。妖怪时不会老的,可如今的她已憔悴得失了颜色,原本还过得去的妖力,所剩无几,几乎连人型都无法保持。
我知蚩离君自作主张,打着为我的旗号杀尽姬妾,这只蝎子妖侥幸逃生,找上门来,怕是要找我麻烦。虽然她很无辜,我也很无辜,整件事都很晦气,但人家找上门来,我也不能傻乎乎站着让人打,于是弹出指甲,做出应战的准备。
素素似乎没有动手的打算,她仰头媚笑,憔悴得容颜里焕发出几分动人,然后冷冷地问我:“黑山之主,你可曾发现以前找你表达过钦慕之情的妖怪斗不见了?”
我对拒绝过的男人从不放在心上,摇摇头,否认。
素素再问:“黑山之主,你可曾发现最近没人找你求婚了?”
我觉得没人求婚是好事,从不放在心上,摇摇头,再否认。
素素又问:“黑山之主,你是无心无肺之人,可曾发现那些妖怪都死了?”
这次没有否认,我想起一些事,迟疑半晌:“我知道阿虎死了。”
虎妖是喜欢我的,我对他虽说不上什么深情厚意,却有几分好感,如果真发情要找男人,矮子里面拔将军,他还是勉勉强强能接受的。可现在我们之间还很清白,是好兄弟。
“喜欢就是罪,”素素死死盯着我,“蚩离君绝不允许有人窥视他的东西,就算是念头也不准转。”
我问:“证据呢?”
素素咬牙切齿:“黑山二当家武功出众,蚩离君不愿亲自动手,怕被你发现破绽,所以派熊妖出手,又知虎妖勇猛,唯恐熊妖不敌,命我用蝎毒加上毒草混合,涂在刀上,那种毒药我可以炼制出来,你与虎妖尸骨上的毒对比就知。我居住在霞山,为蚩离君禁脔,绝无可能与黑山二当家有什么恩怨,若非蚩离君威迫,平白无事,何苦制毒杀他?”
我冷问:“你说出真相,不怕我杀了你?”
素素恨道:“我从他手上逃出生天,妖力尽散,妖骨尽毁,你要杀就杀,还有什么好怕的?可黑山之主不同,你是那么强大的妖魔,真能甘心被他玩弄?受制于他?”
我听完,转身离去。
素素愣了,追上去问:“你不报仇?”
我扭头答:“你想借我做刀,五山协议尚在,我怎能让你如意?”
素素气急败坏,在后头跺着脚骂:“窝囊废!饭桶,没用!我看错了你的能耐!”
跟我出巡的黄鼠狼,听见骂声,愤愤然道:“不杀了这臭婆娘?”
“她妖骨毁了,很快就会打回原形,重堕畜生道受苦,”我笑,“她抱必死决心来,既想复仇,也求解脱。我什么身份的妖怪?岂能如她所愿?”
黄鼠狼怒道:“蚩离君实在不是东西,咱们黑山妖怪不是好欺负的,和他拼了!为二当家报仇!”
我摇摇头:“五山协议很麻烦。”
黄鼠狼急了:“猫老大,就这样算了?”
我舔舔锋利的爪子,阴森森道,“杀人何须用刀?”我吩咐黄鼠狼,“去告诉蚩离君,让他过来一下,务必要两个脑袋都清醒着听我说话,”黄鼠狼虽不明白,也不服气,但他最大好处是听话,于是乖乖去了。
猫的勾魂,尽在眼睛,猫的美艳,尽在慵懒。
待蚩离君来时,我穿上一身火红丝裙,头发尽数垂下,挂着黄金链子,露出半个白皙的肩膀,颈带铃铛,懒洋洋地斜躺在软榻上。蚩离君闻讯,放下所有事情,急忙过来,坐在我身旁,含笑替我斟酒,精致漂亮的相貌,秋波暗送,在灯火晃动中,若不知他本性,也有几分勾人的色彩,可惜当他冰凉的指尖滑过我的手腕那刻,我瞬间就被冷得起鸡皮疙瘩。
我按捺脾气,勾勾手指,靠近他道:“我想了好些日子,你的提议倒也靠谱。霞山与黑山合并,我们的势力在这方圆千里,也是首屈一指了,以我们俩的战斗能力,若再努力一把,整个北方都能横着走。”
蚩离君欢喜不尽:“正是!”
我问:“你用什么做聘礼呢?”
蚩离君不假思索:“霞山为聘!”
我怒道:“你用霞山为聘,我用黑山做嫁妆,何来诚意?!”
蚩离君唯恐事情不成,讨好问:“你想要什么?”
我勾着他的脖子,慢悠悠道:“我夜瞳身份不比寻常,要娶我,就要用不比寻常的东西做聘礼!”
蚩离君道:“天下奇珍,只要你想要,我尽为你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