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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青叶书塾-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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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野狐禅!” “先生,曲调寒冷些和野狐有甚干系?”被批评的学生用手支着低垂的头,“学生适才弹曲时,可能遇上倒春寒。”一语方毕,原先寂然的同窗不觉放松,有几个偷偷笑了出来。“端坐!端坐!”赵师傅的厉声喝止将安静招回,“这首曲子里的春天即使再怎么倒春寒,也不会寒成秋天的!若寒成程西樾方才那样,‘花月’两个字还怎么出来?花还怎么开?”

静寂中,程西樾继续着梦一般含混的语调,“花儿若是怕冷,也可以不用开的。反正开了也终究是要落的,何必还要白白遭遇那一份寒冷……先生说春天不会寒成秋天,可知道‘东风临夜冷于秋’?春天里,也有比秋天更冷的时光。”赵师傅静默了片刻。“程西樾举手,我看看你的戒尺伤恢复得如何。”静默之后,先生说道。

窗户外面,听琴的唐赋终于移身走开。他经过这里时,原只想看那狂妄的学生如何向古板的先生交代迟到的原因,却不料听了全套的演绎得如此独特的《春江花月夜》。唐赋一直是教授音律的赵师傅最引以自豪的学生,因为唐赋太过聪明,知道在赵师傅面前应该和可以弹奏出怎样的曲调,即使那曲调并不表达他自己。因为家里开着京城里最热闹的乐坊,因为他从小混迹舞阁、歌楼等风月场所,许多让乖学生害怕和好奇的游戏他早已等闲视之,以为世事不过而而,人生其实简单。他一直以为自己对许多事情已经进入“沉舟侧畔千帆过”的老成境界,骨子里越是叛逆,表面上他反而历练得越是圆顺,他时时反省不必要的抗争。可是现在他忽然觉得,程西樾那首让赵师傅无法接受的曲子也不坏。程西樾也是个太过聪明的家伙,那种散漫随性、没有顾忌的聪明,让学会克制和内敛的唐赋觉得有趣。不过唐赋觉得更有意思的,还是程西樾所怀有的,那一种稚嫩又苍凉的悲观。

放学后的玉木小居,唐赋和皇甫劲从楼窗往下看,在一群走来喝茶的学生中间发现他们要等的廖羽迟,以及他们不要等的程西樾。“小羽果然和讨人嫌在一起!”皇甫劲恼怒,随即又有些奇怪,“怎么从前我没有注意到?那两个人走在人堆里面的时候,表情好象还挺合拍的,全都垂着眼睛目不斜视!”

“表情合拍有什么用,那两个人的心思可是完全不同的。”唐赋摇头分析,“小羽目不斜视,纯粹是因为他思想单纯,没有分心的事情。可那程西樾目不斜视,心思却重得很,你仔细看看他的眉尖就知道。和那个心思太多的家伙相处,我们小羽不是对手。”“是吗?”皇甫劲挠头,“真是这样,那我们可不能坐视,要提醒小羽当心!”

“不过,事情也许还没有严重到这个地步。”唐赋微笑,“你再看看,那程西樾始终和小羽保持着超过一只手臂的距离,显然两个人还不是传言里说的那么亲密。”可是片刻之后,他们看见廖羽迟掀开雅座门上挂的软帘,让身后的程西樾先走进来。

“见鬼!唐赋你还说他们不亲密?我就不记得小羽为我掀过帘子!”皇甫劲咬牙齿。

唐赋不理会皇甫劲不可理喻的嫉妒,且微笑着招呼客人:“今天程兄兴致好,肯来这里参加我们青叶三子的小小聚会。”廖羽迟道:“程兄来见慕姑娘,是我邀程兄来这里等。”“小羽邀得好,我正有话要问老程哥呢!”皇甫劲推开廖羽迟,站到程西樾面前,“喂,听说你小子昨天花街逛得很惬意嘛,你那里满大街打听坊中的美人儿,却骗滥好人小羽替你辛苦卖桃花?你和小羽到底谁是债主?欺负人也太过分了吧!”“是我遇见程兄卖花,怕他不熟悉汴梁的路径,所以主动帮忙的。”廖羽迟向朋友解释,“我还收了程兄支付的工钱。” “什么,还收了工钱?”唐赋失笑,木讷的廖羽迟的确变细心了,已经知道怎么做才能照顾程西樾的自尊心。“小羽你冤大头啊,人家花丛探花的时候,你在旁边做卖花的雇工?!”

程西樾走到桌边落座,“大少听谁说——我满大街打听坊中的美人儿?”

“怎么,你怕了?是怕先生知道还是怕渔舟知道?”皇甫劲很得意自己抓住了情敌的把柄,“我是从某个逛花街的同窗口里知道的,可我偏不把这位目击者的名字告诉你,让你收买不成!”

“是么,我还真想收买那傻瓜。也许他会去先生面前告状说:先生,学生昨天逛花街时,看见……我怕戒尺打在他手上之后,他会疼得忘了自己看见什么。”“啊?”皇甫劲呆住。“不过,即使没有人去先生面前渲染,程兄带着雇佣的保镖兼花童逛花街——也已经是今天书塾里的话题。”唐赋苦笑,“我从前真是小看了程兄,没料到你虽年少,却很能玩出别致的游戏来。”

程西樾看着表情困惑的廖羽迟,“哼,我早就说过,房东先生和我做不得同伴。”

皇甫劲忍不住教导迟钝的朋友,“小羽,你要逛花街就该来找我们作陪,不然你独自逛去也就罢了,怎么可以被人骗去卖花?还替人家打架?你也太荒唐了!”“是啊小羽,你从前没有和人动过手,不知道轻重,可能会闯祸。”唐赋同意道。

廖羽迟迷惑,他当时的确不知道自己怎么动的手,“我真的做了什么荒唐事情吗?”

“房东先生当然荒唐了。”程西樾冷嗤,“你这两位朋友若去花街,一定都是为了买花,可你却在花街卖花,他们怎么能不觉得你荒唐!”“谁在花街——‘买花’了?我逛花街从来就没买过花!”皇甫劲暴躁,臭小子拿我当奇#書*網收集整理傻瓜,想把我抹黑成和他一样的花街浪荡鬼?“你在这里乱说话,是想污蔑我吧!你想离间渔舟和我吗?你白费力气!我和她已经是——我们已经是密友!”“密友?谁和皇甫少爷这么要好呀?”门帘一动,慕渔舟托着茶点进来。

“一个自己还不知道的人。”程西樾斜过冷眼,欣赏皇甫劲将表情从“怒发冲冠”换成“如沐春风”的神奇速度。“渔舟——你来了!”不仅表情变了,皇甫劲的声音也像泡了水的茶叶般软塌塌,“我方才就要去找你的渔舟,听伙计们说你在后面忙着,我就没敢去打扰,没想到我们已经心有灵犀一点通,你到底还是来了,我真是太感动了……”他一脸的如痴如醉。“……西樾,昨天我一直等着你呢。”慕渔舟愣过之后,急忙红着脸岔开皇甫劲的梦呓式告白,“昨天三籁乐坊的皮影戏,怎么你们大家都一齐爽约啊?廖公子可能家里有事,作为主人的唐公子不该也失约呀。”程西樾眉尖一动,“这样说来,昨天的皮影戏只有皇甫大少陪渔舟了?一起看戏的戏友也算得是——密友吧。难为唐公子也想到邀请西樾,不知道那皮影戏有趣吗?”皇甫劲的表情从“如痴如醉”换成“做贼心虚”,糟糕,讨人嫌不会在渔舟面前戳穿他其实没被邀请吧?“真是很有趣呢,如今汴梁城里的人都爱看这个,”慕渔舟热心道,“西樾你来青叶之后,好像还没有去城里游玩过吧?”“怎么没去城里游玩过!人家的玩法还很离奇呢!”皇甫劲抓住机会,好啊,一旦渔舟问出这小子沿着花街找美人,就能看穿他的真面目了!“西樾的玩法怎么离奇了?你该邀我一起去的。”嘿,渔舟真的动问了!“皇甫师兄心目中,读书人去太学看书也算离奇吗?昨天有劳房东先生引路,得以一游太学书院。”程西樾的表情自若得让唐赋暗暗佩服,可是不善说谎话的廖羽迟怔住了。

皇甫劲更是又好气又好笑,“小子,你这是当面撒……”“怪不得程兄和小羽没能应乐坊之约啊。”唐赋用力一拍皇甫劲的肩膀。

他将皇甫劲拉过一边,暗示朋友利用这个机会和程西樾达成和解,以免对手戳穿他设计的得以在乐坊和慕渔舟独处的阴谋。“西樾去过太学书院?真好啊,真的很羡慕你!”慕渔舟叹息一声,“我真恨自己不是男子,不能和你们一起读书。”“臭男人读点书而已,有什么可羡慕的。渔舟还是做女孩子好!”皇甫劲急忙安慰佳人,又拿出似乎无奈的语气道:“我们男人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啊,生来是强者嘛,所以只好富强国家、保卫疆土,外加养活妻儿、保护弱小、拯救危难……”慕渔舟微笑着打断皇甫劲的滔滔不绝,“我记得有这么一个男子,表妹掉到河里了,还是看着我这个弱女子先下去救人的呢。” “这个,事情总有例外嘛。”见慕渔舟提到自己的表妹,皇甫劲不自禁搔头。他还没敢将自己和表姐妹的故事告诉慕渔舟。“有人将男子们好一阵夸奖,原来他自己只是那些男子中的例外。”程西樾站起身。

皇甫劲悻悻,“更例外的家伙也是有的,我们青叶三子哪一个不是集高大威猛和玉树临风于一身的好汉?而某人的小模样就——喂!说你呢,心虚要逃跑了?受不了了?”“的确受不了某人的自吹自擂,某人不将他的厚脸皮拿去裁制皮影戏,实在是一种浪费。”程西樾走下楼梯,“渔舟,下次再有人请你看皮影戏,记得叫我作陪。”“我一定邀你。先跟我去拿新棉被吧,西樾你答应过会带去御寒的。”慕渔舟责备的目光看了皇甫劲一眼,跟着下楼。“船行偏遇打头风,花发恰逢倒春寒!”倍受打击的皇甫劲开始拽词,“唐赋,小羽,兄弟我又有苦水倒给你们接,你们都配合点,再拿出点忍耐力和同情心!” 可恶,和渔舟下一次的皮影戏时间,竟然必须忍受讨人嫌?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为难有情的人啊!

第六章皮影戏

巧啭岂能无本意,良辰未必有佳期。——唐?李商隐皇甫劲再请慕渔舟看皮影戏时,程西樾应慕渔舟之邀作陪。唐赋敷衍完老爹,从乐坊的教习房来到梦柯厢,皮影戏台上正排着前朝诗歌《长恨歌》演绎出来的故事,皇帝在丝弦模拟的夜雨声里念着对贵妃的悲情道白,惹得看客们纷纷抹眼泪。

不过唐赋感兴趣的是自己的朋友在台下演出的活剧:皇甫劲一会儿左顾右盼作寻找救兵状,一会儿长嘘短叹作了无生趣状,原因很明显,含着眼泪的慕渔舟没有将头靠着皇甫劲的肩膀,却有用手拉着程西樾的衣袖。奇怪的是程西樾,既不安慰伤心的慕渔舟,也不嘲笑伤神的皇甫劲,只拿他那双冷眼观察戏台周围的看客,留意操着各色乐器的乐师们。唐赋的视线与程西樾相遇时,程西樾立起身来,邀唐赋一起坐到后排。“唐师兄乐坊世家,怨不得赵师傅动辄以唐师兄的名字教训我们这般师弟,西樾今日幸得在贵坊一游,方才算真正领教了汴梁音律之标格。”程西樾看着戏台,说起奉承话来了。只是那冷而慢的语调不够配合,眼神也依旧淡淡的。唐赋即好奇又好笑,特特把头转过来,好洞察这番说得不太自然的奉承话究竟有何用意,“我还真是没有料到,程兄肯来蔽坊看浅陋的皮影戏演出。程兄高才出群,雅好必然不同流俗,我以为皮影戏这样的消遣难入程兄之目……”“唐公子说差了。”程西樾打断唐赋,虽然表情少得让唐赋失望,但语气似乎诚恳,“大家做人各有兴趣,唐公子热中科举报国,自然以正经文章、对策为进取,故以皮影戏为浅陋。可西樾倒觉得皮影戏天真烂漫,出于尘世,讲尘世情事,又抖落了尘事的芜杂繁冗,恰如舞蹈、音律,如诗词、文章一般,可敬可爱。” 唐赋吃了一惊,“程兄……果真是这样想的?”幸亏老爹不在旁边,不然程西樾的这番议论可能会被老爹装裱起来,供在梦柯厢的画堂前。“西樾的情致比不得唐公子高雅,只喜欢皮影戏浅近,还希望唐公子不要讥我鄙俗。”程西樾的唇角弯出一点唐赋已经熟悉的弧线,但随即淡去。“岂敢、岂敢,我岂敢讥嘲程兄。”唐赋发现自己糊涂了。面前这个随着性子说话做事的狂狷人物,忽然藏起冷笑学做自谦状,让人不由有些摸不着头绪。程西樾终于将目光从皮影戏的戏台收回,眯眼看着唐赋,“或者唐公子的三籁乐坊,可以雇西樾编一、两出皮影戏。”“……啊?”只顾揣摩对手表情的唐赋被这句突兀的话搞得几乎反应不过来。

“唐公子无须惊异,这要求不算难为你。”程西樾似乎成竹在胸,“我方才向你的伙计打听过,三籁乐坊的皮影戏一共只排了两出,最新的这出《明皇与贵妃》也已经演了一个月。你们需要新故事,新台词。”唐赋看出程西樾是认真的,他在找工作。廖羽迟曾告诉唐赋,很想在自家的字画店里为程西樾提供一份轻松的兼职,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向程西樾提起。也许唐赋现在可以为腼腆的朋友说明他的善意?“这个,虽然程兄的情致、兴趣我不甚了解,可是程兄北上是求学来的,若在坊间以皮影戏这样的消遣文字谋生,实在是没有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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