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色贼娘子-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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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阳光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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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烦啊!
此刻,听月王朝有史以来最勤奋于“微服出巡”的皇帝皇甫丞至,正坐在皇宫的御花园里,抚须喝酒,神情略躁。
虽年己四十六,但他看来仍然非常年轻,一袭金黄色龙袍更将那股帝王气势烘托得威武不凡。
因此,他此时的烦躁神情直令一旁的太监、宫女们惴惴不安,莫不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皇甫丞至吐了一口长气,又摇了摇头,身后的太监、宫女们交换了一下目光,也摇了摇头,不知道他到底在烦心什么?
唉,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微服出巡成了一国之君表现仁德爱民作风的唯一方法呢?皇甫丞至心想。
这当朝君主要是不遵循此“传统古礼”,并将每三年一次出巡完的所见所闻作成“心得报告”,便会被百姓所唾弃,并在往后史书的记载上留下“昏君”臭名!
而三年一转,时光飞逝,今年他又得出巡了。
可今年,他得了个懒人症,怎么样也不想出去啊。
因为,他实在很想留在宫里,陪陪三年前微服出巡时,顺便带回来的“香妃”毛纯儿。
年方十九的她美丽动人,温柔体贴,一想到要与她一段时日不见,他可真是舍不得。
偏偏古礼有规定,帝王出巡者为免其分心,禁带后妃侍妾陪伴,就是怕美色误事,要帝王们能专心完成视察民间疾苦的大业,但……
他喝了杯酒,再叹一声,他是真的不想去啊,难道找人代巡吗?
他顿了一下,眼睛随即一亮,“是啊,有何不可呢?”
好!为保住仁君之名,还得以与美娇娘长相左右,他就让他亲爱的皇子们“代父出巡”,并各分为东西南三方,如此一来,他们不但能缩短出巡时日,更能少些舟车劳苦。
不再迟疑,他随即命太监一一招来大皇子皇甫灏藇、二皇子皇甫擎镇及三皇子皇甫冷扬。
第一章
狂霸山,位于山东省与江苏省交界的春霖县内,层峦叠蟑中的其中之一。
此座山古松苍郁、风光秀丽,有如镜湖泊,有谷中飞泉,也有涓涓溪流,终日鸟叫骂啼,四季各有风情。
而因地理位置,平时就有不少商人、旅队自江。市采买商货北上时,借由此地的山麓捷径,直接进人春霖县这个人口稠密,商业交易活络的县城贩售,或是继续前行往东北行去。
也因此,数百年来,狂霸山成了两省间交通的一个重要关口。
不过,近几年来,这个关口却成了分辨善恶的关卡。
为富不仁的坏蛋不敢走,干过坏事的心虚人更不敢走,他们宁愿多绕一大段路再进入春霖县。
因为这座山遭人占山为王,而这个山大王也不知派出多少个探子在外面收集情报?一旦有为非作歹、牛马百姓、招摇撞骗的人经过,他绝对率领众贼子前往打劫。
由于这群山贼的武功不弱,山寨主勾铁汉还设五行八卦,因此,一些与春霖县县令林春山有来往的贪官富商就算告了他们好几状,林春山也多次派衙役上山擒贼,结果都是陷在五行八卦阵中,差点下不了山。
于是山上的人可以下来打劫,官府的人却无法上山捉人,最后只得在山下埋伏,偏偏不是消息走偏,就是技不如人,捺羽而归。
所以狂霸山的山贼们数年后仍在,而经过此地的人倒是越来越少了。
不过,今天他们还是顺利抢夺了一批数量众多,从江南押送北上的粗劣药材,这些药材一旦批发到各个药铺里,可全成了江南来的名贵珍药,价位令人咋舌,其间谋取的暴利吓人呢。
无用低劣的药材本应烧毁的,但此时,在狂霸山上一长排朴拙的老木屋前,数十名男女老少正将其全用推车推到后山“疯老爹”独居的山洞里。
因为他们看之无用的东西,却是疯老爹眼中的宝贝。
这疯老爹是在三年前意外通过勾铁汉布下的五行八卦阵,进到山寨的。
众人看到他时莫不吃惊,以为他是来找碴的,但其实他只是一个阴阳怪气的老头而已。
而且他还是一个药痴,像古代神农氏尝百草,老是拔了一堆花花草草,做成了瓶瓶罐罐的药,不仅他自己吃,还会“请”他们吃。
一开始,勾铁汉看他没有攻击性,又专注于研药,也就让他住下来,虽然他常常会不见踪影好些时日,突然间又回来,但大家看他来来去去的也习惯了。
而勾铁汉的独生女勾馨都叫他“疯老爹”,渐渐的,大家也就以疯老爹来称呼这个怪老头了。
不过,疯老爹在某方面说来,也算是个可怕的疯子,他会抓人陪他试药,一开始,有人看他先吃,吃了后没死、身体也没出现任何异状,所以也跟着就吃吃看,尤其是身上长年有病痛的人居多,反正就算是让他医了嘛。
结果,这病是好了,但疯老爹的药竟都有“副作用”,有的人在隔天竟忘了自个是谁?有的则是从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变成长舌的人,还有人的头发一夕变白,或者突然没了武功……
总之,状况多得数不清,吓得大家在看到他要他们试药时,绝对惊鸟兽散。
而疯老爹找不到人试药,有时气得自己试药,有时候人就不见了。最长的纪录还有三个月后才回到山上来呢。
“疯老爹,东西全给你送来了。”一身绿色绢布衣裳的勾馨,站在洞穴门口大声的喊着。
她身边堆满了一大堆的药材,不过,那些推车来的人早就闪了。
闻言,满头华发,一身灰色布衣的疯老爹慢吞吞的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三瓶新药,但一看洞外只剩这个十八岁的女娃儿,哼了一声,抿抿唇,又转回洞里。
因为试吃了太多的药,他早域忘了自己的姓名及过去的记忆,唯一不忘的就是拼命的制药、试药。
但为了不让自己又忘了在狂霸山的事,他将那种会让人在一夕之间失去记忆的药放得高高的,不敢再碰。
所以他也记得很清楚,这个勾馨娃儿不好拐。
他要她试药,她就变戏法,这会明明见她将药丸子吞了,但下一刻,她就从袖口,要不就是从胸口拿出那几颗药丸子。
总之,她就是不合作、不好玩!他也就不给她试了。
“怎么,不找我玩了?疯老爹。”勾馨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俏皮的问。
“去去去!”他瞧也不瞧她一眼。
她勾起嘴角一笑,耸耸肩,因为疯老爹又在吞药草了。
只是这样子有点无聊耶!
她转身回到山寨,找正牌的老爹去。
“爹,我到山下去走走。”
坐在茶几旁跟几个资深山贼下棋的勾铁汉连头都没抬,“不是才劫了一批药上山吗?又要下山?”
“爹,刚刚那是去打劫,我现在是要到城里溜溜,不一样的嘛。”
五十岁的勾铁汉抬起头来,看着她,就像看到他那死去的贼婆子。
母女俩都有一张粉雕细琢的瓜子脸,星眸柳眉,唇似丹朱,尤其那双眸子水灵灵的,煞是吸引人,若真要说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女儿眸中总有一抹古灵精怪的调皮眸光吧……
虽然他们每次打劫都会蒙面,城里的人也不知道勾馨就是他这山寨主的女儿,她的武功亦不弱,但总是刚打劫过,他有些不放心,“那好吧,但要带两个人一起去。”
“是!”她马上应答,懒得跟他抗议,反正能下山玩比较重要。
何况,她老早就打算去教训教训春霖县那个虚挂佛珠、助纣为虐的狗官林春山,就趁今儿还有力气,找他玩去。
“好一个热闹的城镇啊!”
代父出巡的皇甫灏藇一路东行,此刻来到了风光明媚的春霖县,看着整条街上商家、摊贩众多,人潮汹涌,他俊美的脸上立即浮现一抹笑意。
这一个多月来,他已走了不少乡镇,而父皇治国有成,各地百姓都是安居乐业、夜不闭户。
严以律己的他身为太子的热门人选,又是众弟妹们的崇拜榜样,对父皇此次托付的出巡重任,更是战战兢兢、不敢懈怠。
所以这一路东巡过来,他亦怀着“劝人为善”的热血情怀,除了要让父皇治理下的国家更加康乐富裕外,也希望人与人之间更懂得施与受、爱与关怀……
“主子,已是用膳时间了,就请主子到前方的客栈用膳,免得饿着了。”随侍在身旁的太监史大诘上前一步说话,而他的身后,还有两名随侍的大内高手。
皇甫灏藇瞥他一眼,“这会儿才近昏,我想饿着的是你吧。”
“主子英明,主子英明。”相貌清秀的他大方承认,一脸笑嘻嘻的。
现年二十五岁的他十五岁时就进了宫,而当时就是照顾这个比他小一岁的大皇子,两人这十年相处下来情谊深厚,他也因此比较有胆子跟主子实话。
何况这一整条路上卖那么多吃的,每一样看来可都让人垂涎三尺呢。
皇甫灏藇举步往前方不远的“悦来客栈”走去,但迎面突地走来近十名身材魁梧的大汉,而且个个脸色铁青。
“走开!走开啊!”一名为首的彪形大汉,火冒三丈的推开挡路的两、三名民众。
“主子,你先退到后面吧。”史大诘担心主子,正想要叫身后的两名侍从上前,皇甫灏藇却摇头了。
“不碍事的,我也想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事这么大动肝火?”
“这——”史大诘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闭嘴,将一肚子要劝的话全吞了回去。
因为主子实在太热忱了,看到什么事都要去了解了解,所以他们的出巡速度是一天比一天还慢。
“走开!走开!”
“这位壮士,此路非你开,为何出言频频要人让开?”皇甫灏藇一个箭步上前,刻意挡住大汉等人的去路。
满脸落腮胡的罗大京脸色一沉,本想破口大骂,却见这个一身华服的少年郎,貌若潘安,气势不凡。
他蹙眉,身为嫖局的嫖师,他押嫖无数,大江南北看过的人何其多,此人生得龙眉凤目,朱唇皓齿,非尊即贵,惹不得的。
当下,他双手一拱,“不瞒这位少爷,我押了一批药材经过狂霸山,居然被那里的山贼给洗劫一空,心情不好,所以才会如此叫嚣。”
皇甫灏藇眉头一皱,“山贼?”
如此太平盛世,怎么会有人落草为寇?!
由于陷人思绪中,所以他并没有看到两旁的人在听到罗大京的话后,对他们投以一种活该的眼神。
因为众人皆知,狂霸山的山贼只会打劫坏人,所以罗大京要接头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善类!
但罗大京却注意到这样的眸光,由于心虚,他很快的率领弟兄们前往县府衙门,看看那批由京城严王爷派人至江南买的,却在北上运给春霖县令途中被劫的珍贵药材,能有什么法子可以讨回来?
“公子,我们先进去吃饭吧。”史大诘见那群人都走了,而主子还在沉思,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行,狂霸山有山贼出人,我得先过去看看。”皇甫灏藇一脸凝重。
唉,果不其然!史大诘苦着一张脸,垂着头,垮着双肩,跟着主子前往马车停放的地方,由他驾马车,两名侍从骑马跟随左右,皇甫灏藇则坐在马车内,一路奔驰。过了约一个时辰后,他们远离了热闹的城镇,出了城,渐渐的进人一片郁郁苍苍的茂盛森林里。
马车继续往山上奔驰,在行经一处水平如镜的山中碧湖时,皇甫灏藇凝视倒映着天空黄昏彩霞的湖泊,忍不住摇头,如此美的山林景致,怎么会取一个这么桀驽不驯的名字“狂霸山”呢?
这里的风景的确很美,就连早已饥肠辗键的史大诘看着看着都忘了饿了。
就在一行人继续上山时,有三匹马儿就停在半山腰的一处大树下,但只有两匹马的背上有人。
“馨儿,你好了没有?!”其中一名是年近四十的陈友升,他不耐的往另一边树荫浓密的方向大喊了一句。
而另一个也是等得很烦的黄成胜,年方二十,血气方刚,更没耐性,只见他咆哮一声,“快一点行不行。我们都换好了。”
虽然勾馨是山大王的女儿,但从小到大,两人打打闹闹惯了,口气上也就没什么尊卑分别了。
“好了,好了!我的长发要藏起来,当然比较慢嘛。”
勾馨的声音一出,人也出来了,她全身上下已换上了一身标准的贼婆子装,蒙面黑衣,只露出一双大眼睛。
“陈叔,成胜,天还没暗,你们紧张什么?”她有点小小的抱怨。
“不紧张?我们下山前,你爹还限定得在两个时辰内来回,你看看还有多少时间?”陈友升提醒她。
她眸中带笑,“放心啦,我只是将从疯老爹那边偷来的药,拿去请那个平常表现得‘勤政爱民’的狗官吃吃而已,再说,有你们两位帮我,花不了太多时间的。”
“那是最好。”
黄成胜长得黝黑粗壮,对匈馨这个贼娘子,是从不曾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