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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那些忧伤的年轻人-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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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腾堡的发明使得书籍不再是教士与贵族的特权,知识变得亲近起来。《生活》杂志把印刷术列为上千年最伟大的发明,因为印刷术使知识普及成为可能,在此基础上,文艺复兴、启蒙运动,乃至现代社会才有可能成为现实。

但是,谷腾堡印刷术所带来的后遗症也逐渐凸显出来。它在刺激了各种影响世界的新思想的同时,也刺激了信息垃圾的出现。因为知识的流通成为可能,我们对于世界的了解越来越深入。在此基础上,现代新闻业产生了。人们通过报纸杂志与书籍,来迅速了解世界每个角落涌现出来的新事物与新思想。这些新的东西紧接着刺激了人们对于世界的好奇,从而产生了更多的新知识与事件。我们越来越着迷于这些新知识的同时,也发现这个世界是如此复杂,我们根本无法把握。于是,人类渴望获得更多的知识来解答头脑中的疑问。而知识越多,疑问也越多。于是现代社会开始陷入焦虑之中。19世纪一位英国平民已经咒骂道:“那些家伙整天在《泰晤士报》上登些什么。”

比起今天的报纸,那位英国人的抱怨实在是不算什么。一份《北京青年报》加上一份《精品购物指南》的内容含量可能都相当于19世纪一个英国人一生的阅读量。20世纪发明的广播与电视,在给人类带来更多快乐的同时,也让人类陷入了更深的焦虑:CNN对我们诉说着地球每一个角落发生的事件,一部接一部的肥皂剧向我们讲述着别人的生活,世界每天印刷出几十万部新的书籍……我们已经陷入信息的轰炸之中,尽管这些信息几乎与我们无关,但是我们显然越来越丧失了辨别能力。

这时候,蒂姆·伯纳斯·李出场了。在谷腾堡之后500年,这个美国人发明了万维网,在此基础上,Inter(互联网)出现了。性急的技术至上者已经到处宣称互联网是印刷术之后最伟大的发明。尽管这一点仍有待时间的检验,但是有一点是明确的——互联网可能正将我们的焦虑之情推向一个登峰造极的境地。不管是印刷品还是广播与电视,它们的信息传播方向都是线性单向的。而互联网的信息传送方式则是互动与网状的,超文本的链接方式让信息变得更加错综复杂。在互联网的世界里,每一个人都是信息传播者,所以才有今开的每天增加200万个页面的现实。

更糟糕的是,这还是宣称信息就是价值的时代。不负责任的未来学家们最津津乐道的一句话是:“我们正处于一个工业社会向信息社会转移的过程中,在信息社会最有价值的是信息。”这句话让我们唯恐与财富失之交臂,所以,我们更加饥渴地陷入对于信息的捕捉之中。可是这么多信息,我们如何捕捉得了?过多的信息,进而破坏了我们的思考与判断能力。失去了判断能力的我们,只能继续陷入焦虑。最终,我们对信息产生了某种强迫症。大多数网民每天习惯性地去新浪网上浏览几十条新闻,或在临睡前看几页畅销书以免与朋友缺乏谈资,我们靠咀嚼这些信息活着。

沉迷于资讯,让我们疏离了我们的本性。忧心忡忡的人文学者奉劝被现代传媒麻醉的人们去静下心思考自己,或者阅读一些经典著作。因为,对于我们来说真正有用的不是那些资讯,而是我们分析选择这些资讯的方式。就像西奥多·罗斯扎克在《信息崇拜》中所说的:“真正值得尊重的不是信息,而是思维的艺术。”

这种建议在现实中是如此的苍白无力。一个习惯于看新浪的新闻与《北京青年报》的人,是不会阅读《伊利亚特》的。况且,我们每个人都没有勇气像梭罗一样抛弃现实,去到林中散步。我们更不可能像卢梭一样,宣称我们应该退回到原始状态。因为从18世纪起,这个世界的发展已经不可逆转了。最关键的两点是:一、我们对于世界依然充满无限的好奇心;二、这个世界是复杂而非线性的。有了这两点存在,我们这世界的信息就依然会增加下去。我们对于信息的唯一躲避方式,只能是在恰好有时间的周末,跑到一个荒郊野外,然后坐在那里发一会愣,幻想一下康德在山村中散步的场景。然后,在周一的时候,匆忙地流窜回来,一边从网上接收着订阅的各种电子杂志,一边对同事大大宣扬原始生活的快乐……

窥探者的狂欢节

温斯顿要与一位美丽的姑娘相会,为此,他们必须坐上火车,到一个荒无人烟的野外,这里应该没有监视器,他和那姑娘可以有节制地表露自己的爱意和激情。他们每月如此相会一次,而且地点要经常更换,因为这个世界到处都有“老大哥”的电子眼睛。

在乔治·奥威尔充满令人毛骨悚然的想象力的著作《1984》里,监视器是专制统治的依靠,它无处不在毫不留情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的私人空间。独裁者“老大哥”明白,如果一个人失去了基本尊严,那么他就可以像行尸走肉一样被控制。

庞大的克格勃组织,前东德家庭中普遍存在的窃听器,生动而恐怖地验证了奥威尔的传奇预言。在奥威尔眼里,以某种名义而对私人空间的侵犯意味着人类的疯狂和毁灭。

但是,如果这个机智的英国人仍还活着的话,他那张阴郁的脸孔肯定会更加深沉。以“国家”为名义的窥探虽然伴随着帝国的分裂而结束,但整个人类显然正在陷入另一¨。电子书 ZEi8。COm电子书 。电子书 。电子书¨场自发的自我窥探的狂热之中。从公众明星到普通人物,我们在观察别人的同时也暴露自己,并且借助前所未有的技术能力,把这种被弗洛伊德称作“窥阴癖”的欲望发挥到极致。

在这个年头,还有什么能比杂志上明星的私生活,电视上的偷拍节目,或者是网上斯塔尔报告更吸引人的呢?我们渴望了解别人的生活,不管它是肮脏的还是幸福的。我们对明星感兴趣,争先恐后地试图了解莎郎·斯通的第七个男朋友是谁,或者是她养的那条狗怎么样了。摄像机镜头与庞大的通信系统保证了我们这种需要。一位法国作家说,对于明星的兴趣表明:“通过这些我们与其生活感情密切相连的人,我们对于自己暗淡之极的生存进行了某种报复。我们通过他们,过上了一种未曾经历也没有办法去过的生活。”想过别人的生活,甚至不惜摧毁别人,一位专栏作家把这种欲望推到近乎无耻:“一个明星的私生活应该是公共化的,明星们不再有秘密,完全是一件商品,他们身上没有一公分的躯体,她的灵魂没有几丝纤维,她的生活没有一抹回忆不能抛向市场……”

当然除了明星,显然我们也渴望了解和自己一样平凡的人的生活。于是一位美国女大学生把自己一天的冗长生活全都搬到了网上,却造成了网上堵塞。而一对年轻的夫妇则在去年10月通过互联网直播了他们的新婚之夜。在电影《楚门的世界》里,金·凯利从出生起,5000架摄像机就开始把他的一举一动向全球转播,几十亿人在堂而皇之地分享着他生活中的光明与黑暗。导演在讽刺了人类的普遍欲望之后,也毫不留情地表达了对于电视的痛恨。这个方方的盒子在给人带来欢乐的同时,也成了这个世界上最成功的长舌妇,并且绘声绘色。已经加入这个队伍的还有前途无量的互联网。这两样人类最智慧的发明,正在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扩张着人类对于他人隐私的窥探欲望。

这不可告人的欲望的背后是什么?弗洛伊德在《文明及其缺陷》中说,文明的发展并没有给人类带来幸福。尽管每一项技术的发明都是人的器官的延伸,但是在这种延伸过程中,人类反而感觉到更深的沮丧感。啊哈,由于科技发明所推动的文明令我们沮丧,所以我们需要偷窥这样的新鲜刺激,接着这种变态的好奇心被更加先进的科技手段扩大,而这种扩大又带来了更多的沮丧。这是人类自身的悖论。

莎朗·斯通在影片《偷窥》中毫无遮掩地暴露了人类内心存在的“偷窥”欲望,因为她通过那个可以看到每个人生活的监视系统得到了巨大的满足,尽管在电影中,巨大的监视系统最终在某种不明所以的良知下被摧毁。但在真实生活中,这种需求却被报纸、电视、互联网无限夸张释放。我们生活在一个透明的世界,商场、学校、公司、家庭中,我们被遍布的镜头所包围,观察别人或被别人观察。更糟糕的是,我们让自己习惯于这种欲望的存在。这比乔治·奥威尔的预言更令人悲哀,人们正相互帮助剥夺自己的尊严,正如《楚门的世界》这个双关的名字一样,看似荒唐的场面其实是我们每个人生活的真实放大,我们都在参与这场巨大的游戏,并且正如影片结尾惋惜的观众一样对这种游戏恋恋不舍。弗洛伊德说:人类的文明一不小心就会被深藏的欲望所摧毁。

而法国资深记者阿尔贝·杜鲁瓦在新著《虚伪者的狂欢节》中警告说:“这个堤坝正在崩溃,一切都在显示想要恢复已经为时过晚……”

显然,这些话并没有让我们恐慌,我们只是希望用麻木的感官与心灵寻找更多的刺激。偶尔我们会想起奥登在《1939年9月1日》里诗句:

愤怒和恐惧的电波

在这地球上光明的

和黑暗的土地上传送,

将我们的私生活扰乱……

镜子

博尔赫斯讨厌镜子,因为它和生殖行为一样,让人口增加。这个一天到晚活在白日梦里的阿根廷人肯定在潜意识里觉得,那镜子里长得和自己差不多的家伙也应该是一个活生生的存在。大多数人的想法与博尔赫斯不同,对于他讨厌的两件事都乐此不疲。曾经有一个心理学试验,心理学家们把街道旁一间商店的墙改成一面特殊的镜子,从外面看来仅仅是一面镜子,而从里面可以像透明玻璃一样看清外面的每个动作。于是,心理学家们像看电影一样,看着路过的男女不断停下来,有意无意地照镜子,显然人们对镜子里的自己备感兴趣。

研究结论大概是我们每个人的内心世界都隐藏着一株水仙花。不过那个叫“narcisuss”(水仙)的希腊少年实在是可怜,当时的客观条件比较艰苦,他只能每天对着湖水自我欣赏,结果终于不幸失足,尽管化成了美丽的水仙花,但还是不免遭受后人嘲笑。镜子的发明,为我们的自我欣赏乃至自怜提供了安全而且清晰度高的条件。

我有时想,对于个人来讲,镜子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它让我们的脸比较干净,衣服比较得体,让姑娘们可以准确无误地把口红涂到嘴唇上……但我们是否真正注视过镜子中的自己,或者说我们是否真有勇气直视自己。

当你长久地注视着镜面时,你的面目是逐渐模糊的,甚至失去了分辨自己五官的能力,它们漂亮或不漂亮,组合得协调与否已经不再重要,你会发现你正在接近你的本质,你的始终隐藏的内心世界。你正在把镜子里的家伙的面具一层层地剥下来,这过程真让人不太愉快。各种平日你一直在躲避的情绪——懊悔、愤怒、惭愧,似乎全都用心险恶地露出它们的狰容,而你的内心世界似乎也正在被各种混乱的情感所搅拌。你正在逐步逼近你的内心,镜子里的那个家伙有点熟悉,更多的却是陌生。每一面镜子都具有穿透效果,它让我们看到一个复杂得令自己吃惊的自己,它几乎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一点点地吞噬那个熟悉的自己。

在短暂的自我迷醉之后,你会开始躲闪镜子。只有真正的自恋者、对于自己具有无穷信心的人才能长久执著地盯着镜子。这样的人必须具有卢梭的气质,《忏悔录》其实正是一面哈哈镜,它把所有的优缺点都转化成动人的影像。而《一个孤独漫步者的遐想》,让我似乎看到一个柔弱的老年人不知厌倦地坐在静静的湖边,久久地注视着水面映衬出的人像,越看越觉得凄惨动人,越看越为自己的不幸遭遇而痛苦,越看越觉得世界的不公。

我们的平庸,似乎也正是我们从来不敢赤裸裸地面对自己,对于自己的内心世界缺乏持久的关怀与信任。我们永远只能停留于镜子所映衬出的表面现象。自信与自恋从来都无法区分。当然有关数学家哈代的故事却是走向另一个极端。这个据说是本世纪最智慧的人之一的剑桥教授,他从来不允许他的房间有任何照得见人的玻璃,甚至剃须刀的镜片都不行,他每次进旅馆,都用毛巾把所有的镜子包起来。他的同事斯诺认为,这由于他曾经有过一段自我意识过强的时期,而如今的行为是对最初的背叛。不过幸好他是研究数学的,那些客观的公式需要的是他热情地关注宇宙与永恒,而不是自己。但不管怎么说,对于镜子,他已经表现出一位杰出人士的不寻常态度。

当然,如果不管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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