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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天字三号房-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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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才想待会儿要一路狂奔至兵部尚书府的鞑靼,不解地看著没立即上车,反而站在原地沉思的步青云。

另外想出一计的步青云,微笑地弹弹指。

“我想,待会儿,咱们再去顺道拜访一下另一人好了。为免兵部尚书真敢赏他一记闭门羹,他得先另图一条更为妥当的后路才成。

「谁?」

他气定神闲地一笑,「非常怕死,且远比兵部尚书更加管用,手中还握有大批救兵的糟老头。」

国境边界,叹息山。

两军开战以来,一直处於恶劣境地的盘古营,不但屡遭敌军突袭,就在经过昨日一场两军短兵相交之后,总算大致估清敌军来数的车骑将军乐云天,这才终於明白,眼下的战况对他究竟有多不利。

就军员数、就天时与地利这三点来看,赶赴此地阻止敌军踏入国境的盘古营……根本,就是螳臂挡车。

当军医在行辕里替背上挨了三刀的乐云天,试著止血并包扎伤口时,暂时负责代他督统前行军的副官,虽知他的脾气有多死硬,但为了大军著想,还是想试著再对他说说理。

「将军,依属下看,咱们就去向卧虎营求援吧。」若无援兵,别说是守住国境了,若是敌军大军倾巢而出,只怕他们盘古营就会被灭在此处。

「不成!」原低首忍著背后伤口阵阵作疼的乐云天,登时抬首大声喝向他。

「将军……」

「你说,咱们是为何来此?」

「为了代卧虎营来此。」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只是为了救女的副官,无奈地垂下头,「可是……」

「家国虽重,但我女儿的性命更重,因此我绝不会让我女儿来此犯险!」算算日子,君楠都快临盆了,她怎么上战场?他若不来此,还有谁愿意代她来此?就算他明知如此是件愚行,但身为人父的他,就是无法看她来此送死,而什么都不做地袖手旁观。

不知道究竟还要怎么劝,才能劝动那颗顽固脑袋的副官,深深长叹了口气后,只好继续与行辕中其他的将员们讨论,在他们己被敌军左右两翼包围的状况下,该如何突破敌军封锁线,试图找出一条保命之道。

「启禀将军,卧虎营将军乐将军求见。」站在行辕外的卫兵,在整个行辕内士气低迷之际,忽然掀开军帐来报。

乐云天顿了顿,一骨碌地拍桌站起,「你说什么?」

「爹。」虽是挺了个肚子,但也是一身军装的君楠,领著副官直接踏入行辕内。

他火冒三丈地问:「为何你会在这?」

「我率兵来兵援你的。」打小就习惯他这等脾气的君楠,不疾不徐地道。

「你昏了头还是疯了?」愈看她的肚子就愈觉得心惊胆跳,快被吓掉半条老命的乐云天,当著她的面就逐客,「现下就给我回去!」

君楠却在此时换上公事公办的模样,也是一脸的没得商量。

「将军,本将乃奉旨兵援。」虽然他的兵阶是高了她一截,但,要她临阵退兵?办不到,她可不想因此而掉了人头也失了个亲爹。

「把你的兵马留下,你即刻回吞月城!」

「恕难从命。」她不痛不痒,随他去吼,自顾自地走到行辕里的议事桌畔,取来军图仔细看著。

乐云天怒气冲冲地夺下她手中的军图,「你说什么?你是反了不成?」

「将军,恕我说得难听点,一来你无权夺我兵权,二来,本将更不能违背圣意!」君楠冷冷地瞥他一眼,照样再把军图给抢回来,并扔给身后的副官。

「你……」

「你吼完了?」在行辕里的人都被吓得不敢说话时,君楠慢条斯理地再道:「我来这是想告诉你,包围盘古营的敌军左右两翼,已被我卧虎营铲除,接下来,我得奉旨整合两营军力,再将敌军逐出国界,届时,还请将军你可别来碍事。」

「你这蠢女儿……」差点被气昏头的乐云天,紧捉著她的两肩问:「你在来这前有没有为自个儿想想?」

「我会顾好自个儿的。」她轻轻格开他的两手。

「你怎么顾?」他厉目以对,「这里可是沙场,而不是什么你待产的地方!」

「我知道。」早在出兵之前,她就已全盘考虑过了……当然,她也考虑过什么是最坏的下场。

「你要知道你还会来此?」乐云天不死心地拉回她,「若是你有个不测,你说,你是要我如何去向余家交代?」

她换上一张冷脸,「将军,此时不宜商讨私事。」

「你可曾为你腹里的孩子想过?你又可曾为余美人想过?若你有个三长两短,他日后是要怎么过?」他才不管别人会怎么看,照样在众人面前搬出他们的家务事。

不是没有想过这点的君楠,沉默了一会,半晌,下定决心的她,难忍地别开脸。

「若我有个万一,孩子……」她几乎没有勇气说完接下来的话,「孩子日后可以再生。」

「你在胡说些——」

「但我只有一个爹而已!」她回过头来,定定地凝视著他那张历经风霜的老脸。

没想过自己的女儿竟会固执至此的乐云天,在他俩僵持不下之际,本是想强行派人将她逐出国境的,但站在君楠身后的副官,却走至她的身旁轻声地道。

「启禀将军,前线军情有变,咱们得即刻返回行辕。」

「知道了。」再三看了老父一眼后,君楠即转过身。

「君楠!」

「若乐将军你没别的事的话,恕我有军务待办,无暇奉陪。」她连回头都没有,边说边走向行辕大门。

「你是只有一个爹,但我也只有一个女儿呀!」乐云天忍不住在她身后大喊。

君楠脚下的步子,因他的话而停顿了一会,她不敢回头,两眼直视著前方,努力地维持著不变的音调,不愿让身后的老父听出丝毫惧意。

「我会照顾好自个儿的,你保重。」

「君楠!」

敌军先前究竟是藏在哪里?

为何,事前她就是找不著占了地利的他们?

虽是一抵前线之时就已先斩断了敌军左右翼两军,君楠在整合了盘古营与卧虎营的兵力后,随即突围,犯险烧了敌军供输粮草之线,只是面对军容远比他们还要来得盛大的敌军,她仍是不敢掉以轻心。

就在几日前,她认为会仗著军员远胜於她,而直接大举进攻下让她有半分喘口气余地的敌军,前行军与阵容庞大的中军,不但没如她预期的进攻,反倒像是在风中消失了般,任她遍寻不著半个敌军的踪影。

她知道,在先天条件不利的这状况下,此战得速战速决,并同时采取突袭之策,方才可能有点胜算,可偏偏藏在连绵不断的山中的敌军,硬是沉住气按军不动,令她白费了许多时间与力气寻找敌军。数日过去,大举搜山的卧虎营已是兵累马疲,而敌军却在这节骨眼上再次现身,前后包夹著我军,再将她给逼至平坦辽阔的平原上,不让她有半点可躲避敌军大军的地点,只能在极度不利的状态下正面迎敌。

远处的敌军有若万蚁钻动,敌军负责开道的前行军,已在后头箭伍的强力支援下,一步步开道上前逼近他们。居於中路正军中的君楠,火速下令强盾伍与箭伍前後交错,置於持长枪的前行军之中,并命箭伍未得令前绝不可发箭浪费箭矢,而她的中军则一分为四,组成十十方阵,紧守可免於遭破阵的正方阵式。

早已预料到敌军定会采分割包围阵式来破她的十十方阵,为免敌军前行军抢得先机,君楠在两军已拉近了距离之后,命大军全数停阵止步,强盾伍率先冲至前行军前,严密组成一道阵形为弯月的盾墙,拦下敌军第一波的箭袭,其余强盾伍则散居前行军中,朝顶上举盾。随後,并未命强盾伍开盾好让骑兵冲出去迎敌的君楠,在挨过敌军第二波箭袭过後,即令前排箭伍自盾缝中发箭,后排箭伍则朝天顶派箭。

耳畔的战鼓重重擂起,鼓声震天。

多年来听惯了这鼓声与箭啸声,和四下人喊杀之声,在今日,不知为何,君楠总觉得这些声音,其实原来是用生命奏成的悲凉乐音,她一手紧掩著腹部,脑中晃过了一阵阵这些月来,她安稳舒适地被摆置在一园花香鸟鸣的天地中生活的记忆……然而此刻置身在这片将生命视为草芥,人人都搏命豁出去的战场上,她不知道,日后,她是否还有机会回到那等生活里。

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

脑海中一闪而逝的话语,令她怔了怔,突然发觉,此刻再次深思此话话意,她这才赫然明白,在那牺牲的背后,竟藏有著不能承受的痛楚,而她深陷其中十数载,却从无发觉过,亦未珍视过她手中所曾拥有的。

「启禀将军,前行军即将遭破!」代她上阵指挥的副官,在情势愈来愈不妙时,穿过阵中紧急向她来报。

她回过神,不疾不徐地问:「投石机是否已至定位?“

「已就定位。」

“投出火禽火兽。」两军对垒以来,她就一直辛苦地掩藏著遭她命人拆卸未组的投石机,并在开战后,派人以强盾掩护重组,眼下两军军距已至抛投范围内,此刻不派上它们,更待何时?

「得令!」

刺眼的夕日悬於远处山巅之上,一个个远比夕照灿光更加明亮、不可逼视的火禽与火兽,一波接一波落置敌军前行军中,载著油火的火禽与火兽,一触著原上的青草之后,即熊熊燃起烈焰,来不及躲过的敌军前行军,转眼之间遭火焚身了泰半,侥幸躲过一劫的敌军,见状立即后撤,这时,君楠下令将投石机再往前推动至我军前行军军后,而这一回,她将敌军中军含括在射程范围内。

当她下令朝敌军中军再次投射时,已将中军分割为两股的敌军,在第一波火禽与火兽坠地后,迅速分割成两路,她立即把握住时机,下令四路中军尽出,以强盾伍做掩护,各以二路包围敌军已一分为二的两支中军,再以小队狠狠分割开他们,不让他们有机会再组阵势。接著强盾伍盾面一开,藏在盾後佩著大连陌刀的骑兵随即冲了出去,斩杀出一条生路,跟在后头的步兵,亦持陌刀上前冲锋。

只是当她在成功地分割了敌军两路中军时,她愕然地张大了眼瞧著远处,万万没想到,眼前的敌军,根本就不是中军而是伪军,敌军真正的中路正军,打从一开战就藏在平原尽处的密林里,并在她忙著歼灭敌军伪中军之时,大军已全速朝她开来。

就在草原的另一端,另一支小军伍也疾快地开来,她定眼一看,军旗上所绣的军徽,正是盘古营。

君楠握紧了双拳,在乐云天不惜代她前去拉劫敌军真正的中军时,狠命一咬牙,大声喝令全军後撒并重组紧守十十方阵。

「将军?」副官难以置信的看著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不在第一时间赶上去支援乐云天。

「卧虎营不能在此时被毁,待盘古营一拦下敌军中军,全军即刻整好阵队速抵盘古营后!」她可不能盲目的任手下大军去送死,或是就这般莽撞前去与盘古营会合,唯有整备齐全再重新发动攻势,他们两营才有一线生机。

“箭袭!」在她把话说完,忙著重整大军时,前方的前行军忙不迭地朝后头大喊。

仰首看去,布满天际密密麻麻有若黑云的箭矢,已开始自高处坠下,君楠的心房震了震,即使已速命强盾伍紧急全员举盾,但仍是救不了位在前头的前行军。

处在军阵中的她,在箭矢挟带著啸音,有如暴雨阵阵轰然落下时,与身旁的兵员们一般,忙一手举起厚盾,承受著盾面遭到箭矢钉打的震力,然而跟在她身旁的副官却来不及举盾,亦遍找不著身旁可用之盾。君楠忙不迭地将他一把扯至她的盾下,但盾面虽大,却不能全掩住他们两人,半个身子被迫退出盾外的她,在另一波箭雨又袭来时,右臂当下被由上而下射来的箭矢给射穿。

「乐将军!」代她举盾的副官,仓皇地将她拖至他的身前,再自后头一手紧紧抱著她,再不让她步出盾外半步。

“我没事……」她忍著疼,直在心中估算敌军的箭矢再过几波才能用尽。

处在敌军中军前头的乐云天,因箭距之故,并未受到箭雨暴袭,他猛然回首一看,为了要赶上他的卧虎营,已全军陷入箭势之中动弹不得,当下心急如焚的他,是很想掉过头先去救救君楠的,但他却不得不继续勇往直前,因他知道,若是不快点捣毁敌军的箭队,就算他即刻回头也救不出他们。

奋力突围的乐云天,在快抵敌军箭队之前,已被敌军中军再次团团围住,而已用尽手中这一批箭矢,正待著后方再次供输更多箭矢的敌军,亦在此时停止了箭袭。

才想乘机率大军往前推进的君楠,盾面一开,立即又听到一波的箭袭所发出的箭啸之音,可这回啸音却与敌军的有所不同,听出差别在哪的她,忙回首朝天顶与远处张望。

每根箭矢都涂上黑漆的藏龙营,一逮著敌军止箭的这个空档,随即掌握住发箭之机。

「余家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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