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楼琴瑟起-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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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这小家伙越吃越起劲，秦浅愈发无奈，只得起身去给她冲杯酸奶，但愿能让她稍微好消化一点。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秦浅挑眉提醒对面毫无时间观念的女孩子：“晓楼，十二点了。”
顾晓楼咽下嘴里的鸭肉，抬头停顿了不到一秒，极为淡定地道：“哦，那我正好赖在你这儿，不回去了。”
秦浅闻言好笑地打量她：“你赖在这儿，我去睡哪儿？”
顾晓楼一边吃一边东张西望，顺势作出安排：“嗯，我还是睡在卧室，你睡客厅，沙发地板的，看着办吧。”
还真不客气，秦浅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他抱胸挑眉：“这是我家，为什么我要听你的？”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顾晓楼一愣，却见他故作沉吟了片刻，对她微笑道：“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把卧室让给你，我在客厅睡。不然的话……”顾晓楼急忙挥爪示意：“成交成交！嘿嘿，只要让我睡床，怎么着都行。”
秦浅含笑注视她：“一言为定，不过我暂时还没想好要你做什么，明天早上告诉你，你可不许食言。”
第二天顾晓楼醒来的时候，却发现秦浅已经不在了。穿好衣服出来找了一圈没有，正准备给他打电话时，却发现餐桌上有一张字条，她拿起来，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小绿茶：
早。我今天有个会要开，大概要很晚才回来。餐桌上有早餐，牛奶热热再喝。二十岁第一天快乐，我很高兴你喜欢我送你的礼物，钢琴就先放在这里，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就来我这里练琴。我昨天邀请了一个朋友去我那里，你也认识。现在我不在，你帮我招呼他一下好吗？
总之，记得我昨晚的话，不要让自己留下任何的遗憾。快乐，是我唯一希望你做的事。
秦浅”
顾晓楼一看表，刚过十点。她自然知道秦浅说的那个客人是谁，昨晚他们一直在聊天，除了陈缘不会有第二个人。顾晓楼在钢琴前坐下，昨夜秦浅的话犹在耳边，
“晓楼，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不让他知道呢？”
“人的青春其实很短暂，也许只因你一时怯懦，遗憾便从此生根。”
“每晚夜深人静的时候，你想起来难道不会遗憾吗？你会不会无数次的问自己，如果当初勇敢一点，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
指间轻动，潺潺的流水缓缓泻出，一如秦浅给她的一如既往的温暖。人非草木，顾晓楼心里如何能不感动。不管怎么样，秦浅，早已成为她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人。
诉情
门铃响起的时候，顾晓楼飞快地冲出来开门。陈缘见到顾晓楼明显愣了一下，疑惑地问她：“怎么是你在这儿？秦浅不在？”
顾晓楼拿了双拖鞋给他，脸上的笑容始终灿烂：“学长临时去开会了，派我招待你。”陈缘见她系着围裙一副当家主妇的样子，好笑道：“呵呵，看来你这免费劳动力当得还真是彻底。”这时已是午饭时分，陈缘在沙发上大方坐下，冲着顾晓楼微笑，“敢问主人，都做了什么好吃的呢？”
顾晓楼顿时窘极了，吱吱呜呜地指了下厨房。见陈缘立刻起身直接往厨房走去，立刻想拦他，可是他步子大走得快，她也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进了厨房。顾晓楼捂脸哀悼，主啊！保佑他不会被吓着。
等了许久并没有听到什么异状，顾晓楼有些诧异，小心翼翼地走进厨房。不出所料，英俊的男子正对着厨房满目的狼藉和她忙碌了将近两个小时好不容易弄出来的“成果”，沉默不语。
顾晓楼有点心虚，不过也不能怪她啊。从小到大，她就只会煮果茶和蒸米饭，煎鸡蛋炒青菜这种比较低级的，她倒是会，可那些怎么拿的出手。秦浅叫她招待人的时候，就已经注定这是一个必然失败的实验。更何况，要她招待的，是他……
许久陈缘才转过头来，见顾晓楼低着头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什么，便打趣道：“主人同志，我进来半天了，怎么没看到吃的东西呢？”要不要这么给她没脸啊……顾晓楼无奈，只得认命似的舔着脸伸手一指，“喏！”
陈缘低头，见铁锅旁果然有一个盘子里有些黑乎乎的东西，他看了半天也没有分辨出原材料来。低头叹息，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无奈地指挥已经开始不好意思的女孩子：“过来帮忙吧。”
唔？顾晓楼一愣。他这是要……做饭？眼见陈缘已经开始娴熟地搭配着厨房的各色食材，顾晓楼傻傻地站在原地，他……竟然会做饭？陈缘叫了一声没人反应，回过头来见某只天然呆还傻傻地立在那儿，手拿起案板上的葱，抬起来敲她一下：“愣着干什么，过来帮我剥葱。”
“……哦？噢！”
……
接下来的不到半个小时里，顾晓楼经受了她身为女人受过的最大打击。眼看着陈缘轻车熟路地切菜，过油，烹调早先搭配好的菜色，手起手落间颇有大厨风范，备受打击的女孩子仰天长叹，老天你干嘛要让我做一个女人呢？！
那边顾晓楼正在郁闷地曲项向天歌，这边陈缘的三菜一汤已经出锅，转头见顾晓楼在那边掐着胳膊面目狰狞，活像个做法的女巫。陈缘俊眉微扬，试探地叫她：“巫婆，吃饭了。”
顾晓楼闻言猛地抬头看他，眼中瞬间闪过不可置信。陈缘微笑着把手上的盘子递给她一个：“龇牙咧嘴的，难道不像个小巫婆？”顾晓楼听到“巫”字，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她就知道，一定是她听错了。顾晓楼默默接过盘子转身出了厨房，没有发现身后的陈缘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餐桌上，陈缘吃几口就要提醒一下对面饿狼似的顾晓楼：“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顾晓楼又夹了一筷子辣子鸡丁扔进自己的血盆大口，鼓着腮帮子冲他竖起大拇指：“不是我拍你马屁，你做饭实在是太……太好吃了！”
见陈缘无奈地笑，顾晓楼接着意淫道：“你哪天要是活不下去了，就去当厨师，肯定饿不死……哈哈！“陈缘不满地扫她一眼，故意板着脸道：“我有那么衰么？”顾晓楼吐了下小舌头：“开玩笑的嘛！”
吃完饭顾晓楼带陈缘参观秦浅的房子，陈缘突然似是不经意地问道：“昨晚你住在这儿的？“顾晓楼下意识点头，可是立刻反应过来不好，急忙接着笑道：”我鸠占鹊巢睡卧室，把学长赶到客厅去挤沙发了。“说着还故意不满地嘟嘴，”谁让他剥削我劳动力的。“陈缘听了浅浅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两人进了书房，陈缘一眼就看到了墙角的白色钢琴，立刻有些诧异地问：“这钢琴是……？“顾晓楼的笑容漾开，她轻身上前坐在钢琴前，回眸对陈缘一笑：”这是学长送我的生日礼物。“
陈缘面上闪过一丝惊讶和一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情绪，他定定注视着顾晓楼：“你……会弹钢琴？“
顾晓楼微笑着点头，她凝视着眼前俊美无俦的男子，柔声道：”我弹首曲子给你听，好吗？“没有等他反应，顾晓楼回转身子，凝神静气，停顿了片刻，指间稍稍屈起，下一秒，灵动的音符便从指间流泻而出。这首乐曲陈缘当然认得，肖邦的夜曲。
房间里顿时被美妙的音符充满，空气中仿佛都飞舞着翩翩的蝴蝶。陈缘静静地凝视着顾晓楼的背影，忽然回想起很久以前的一幕。那天午后的阳光很温暖，女孩子清丽的眸子闪着嶙嶙的光采，她的声音低柔清脆：
“你会弹钢琴？”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的随口回答，“没有，只是喜欢听人弹。”
“喔，”当时女孩子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
他至今还记得阳光照射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射出的温柔的影子。如此美好，令人窒息，陈缘忽然发现他竟然如此清晰的记得。心里忽然涌上一股久违的感觉，和一种……异样的心痛。陈缘发现这种心痛，似乎跟他一直以为的对妹妹的那种关怀，不同。
最后一个音符弹出，一曲已然终了。顾晓楼回头，却见陈缘紧紧地注视自己，眼睛里的光芒忽明忽暗。顾晓楼蓦然有点羞赧，她迟疑地开口问他：“你怎么了？“
陈缘收回目光，淡淡地微笑道：“很好听，我入迷了。“
顾晓楼看着他，脑子中乱成一片，刚刚弹到最后的时候心思其实已经乱了，手中都微微出了薄汗，秦浅昨晚的那几句话一直在耳边环绕，让她静不下心来。学长说的没有错，人的青春其实很短暂，也许只因她一时怯懦，遗憾便从此生根。看着眼前的陈缘，他如今离她这般近，她要不要……为自己勇敢一次呢？
见顾晓楼低着头沉默的样子，陈缘走上前仔细看了看顾晓楼面前的钢琴，努力压下心中不该存在的感觉，对她浅笑道：“这份礼物很精心，看得出他真的很喜欢你，晓楼，我其实一直想跟你说，遇到这样的一个人，你真的应该珍惜。“
顾晓楼抬起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陈缘却仿佛预感到什么了一般，立刻对她说：“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话音未落就立刻转身，把背影留给身后的女孩子。
顾晓楼看着他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了书房门口，仿佛就要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快速的离开她的世界。她没有错过他转身之前的那个眼神，里面有犹疑……和逃避，他……在逃避什么？
不能忍受他就这么离开，顾晓楼冲出书房，把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的人叫住：“你站住！我只有几句话，说完之你再走，我决不会拦你。“
陈缘脚步却停了下来，但却依然没有回头。顾晓楼凝视着他的背影，不知不觉地，眼泪就蓄满了眼眶。从开始到现在，似乎他留给她的永远都只有背影。她微微理了下散乱的情绪，她抬起头，泪水洗过的眼睛清明若雨后的清山，她深深地看着陈缘，仿佛要将他看如自己的生命。她一字一句，缓缓道出心里一直埋藏的话。
“那天从山庄回来，我告诉你我不喜欢学长，是因为我心里有喜欢的人。虽然你没有问，可是现在我还是要告诉你，那个人是你，从来……都是你。“
不是大哥哥和小妹妹，而是我，和你。
不是亲情和友情，而是我，爱你。
陈缘的身躯陡然僵住，他缓缓回身，静静看着眼前泪落如雨的女孩子。
无法控制不让眼泪流出来，顾晓楼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却还是止不住带着一丝的颤抖：“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从来对我都只是像小妹妹那般、可是我却从来都是看着自己一点点陷入对你的单恋中，陷入，再陷入，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甚至没有想过，这一切是不是我的，能不能是我的？可是有一种心情我却明白，我想在你身边，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朋友，不是寂寞，不是兄妹，不是别人以为的任何；那只是每个黑夜没顶的沉溺，每个清晨透骨的清醒。”
陈缘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眼前女孩子脸上的泪水在他看来是那么刺眼，那种不适感直接漫进了他的身体，让他心不可忽视的刺痛。
顾晓楼伸手抹了下脸上的泪痕，看了看周围，有秦浅熟悉的气息：“有一天，学长突然说喜欢我。我很茫然，我曾经以为我所要的爱情就是那一种样子，遇见一个像学长那样温柔的男子，他爱我，护我，而我也爱他，然后我们相守一生，没有大风大浪，却始终细水长流。曾经，我真的以为，我会和这样的一个人相守到老。后来你告诉我你一直爱着另外一个女孩，我承认我很心痛，我以为我想清楚了，放弃了，也轻松了……可真的轻松了吗？我千百次的问自己，却还是没有答案。什么时候，我竟变成了一个自己都没有办法懂得的傻孩子。“
陈缘始终沉默，她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他试图张口说些什么，可这个时候，似乎什么语言都那般苍白。她一直是他极尽宠爱的人，他一直喜欢看着她无忧快乐的笑靥，可如今，却是他令她这般伤心的哭泣。
顾晓楼在泪眼朦胧中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他，她的声音还是哽咽：“学长说的对，青春里不应该有任何遗憾。我不愿意打扰你，我只是不想永远做一株沉默的芙蓉，仅此而已。“
回家
Chapter
X市的左岸咖啡厅似乎总是有一种气质，仿佛它永远拥有一种与时光不曾同步的优雅与安闲。此刻正值午后时分，客人相对平时较少，几个没班的女服务生正聚在楼梯拐角处红着脸偷偷地议论顶楼的露台上那个俊雅沉默的男子。
“我发誓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气质的人！你们觉不觉得，他的侧脸好帅！”
“正面也是好不好？刚才我问他要不要蓄水，他回头对我笑了一下，真的感觉好温暖好温柔的样子耶！“
“真的吗？那我要再上去一次！“
“哎！！该我了……“
……
午后的阳光慵懒而温柔，礼貌而疏离的谢绝了几个女服务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