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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腥黏的爱-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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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悲的是,直到现在,男人与他,还不是一夥。

自己不过是个因为身心脆弱而显得有趣的中年人。由男人的态度可知,男人实际上对他根本不屑一顾。

而他的感情更是一贱再贱,等到被贬到了谷底,以为已成死灰,却终究还是对男人复燃,存有一丝悲恸之情。

佐藤想,或许旁人会觉得不能理解,甚至不可理喻,但是他自己心底清楚明白,每个人的一生,总会有几个致命的弱点。

而他佐藤一清,这一辈子的致命伤,就是败在了蓑田贤一这个人身上。

完完全全地惨败,毫无保留。

自从来到这个地方,一路跌跌撞撞,至今,他蓦然一看,为了那个男人,自己真的是什麽东西都不剩了。

似乎这一辈子,只要有人提及蓑田贤一这个名字,佐藤就足以为之心疼酸涩一整夜。

对於蓑田,佐藤心境复杂的程度,是无法用言语表达,更不是任何人所能理解的。

撇去今天在花园中看见男人时,恨意从千万情感里跳脱而出,其他时候,他对男人的情,真是凌乱地无以复加。

他无法否认,也不能否认,他确确实实是迷恋那个男人。

但是确切来说,迷恋的地方究竟是哪里,他想,像他这般迟钝的人,就算花上一辈子的时间去想,恐怕都理不出什麽头绪。

人总是说,要对症下药。哪里是根,就往哪里治。

只是,佐藤根本不晓得自己的情意是从哪里萌芽,更不知道哪里是尽头。

於是那份情意,永远好不了,永远是个痛。

勒缠紧绕,却恐生世都会是个纠葛不清的谜。

──不过,他虽无法完全地解脱,至少要表面地逃脱。

佐藤心尖一跳,略为感到不适。

他侧过身子,在黑暗中轻轻地叹了声几不可闻的息。

《腥黏的爱》(113)→年下淫邪攻平凡受

初被蓑田施暴後带来这边,佐藤心灵的委实冲击太大,只不过,厌恶的感觉还比不上震惊愕然。

毕竟蓑田在公司中的完美面貌,一直是他尊敬佩服的对象。一时间转换得太过突然,自然令佐藤难以接受置信。

直到发现蓑田不像表面这样光鲜亮丽,骨子里还真是这样病态而可怖的人物後,也已经过了不短的时间。

那个时候的他,身体沉溺在无涯的欲望里,早已完全接受与习惯了蓑田。

现在仔细想想,或许从那时候开始,再要去对男人说什麽恨意与厌恶,都已经太迟。

兴许当初那生出的一点厌恶之情,都还是冲著自己来的。

佐藤躺在床上,在黑暗中想及此,愣了愣,总算还露出了个不置可否的浅笑。

从小待到大的世俗所教导他的,在面对「这样」不合逻辑与常理的情境时,被践踏了人性与尊严,就是该有悲愤不从的心情。

只是一向是逆来顺受自己,在那时刻的恨意,却没有这般强烈。

纵使他如何提醒与警戒,最终都还是奈何不了,一次次醉在男人所变出的桃漩中。

於是佐藤开始厌恶著这样「不正常」的自己。

佐藤厌恶著每当被男人触碰时,便会生起的那丝愉悦与甜蜜,更厌恶著毫无招架能力的自己。

但无论怎麽挣扎,一脚已经跌落了黑坑里,剩下的部分要被一起沦下去也是自然而然的发展了。

於是佐藤无力著抵抗不了,更加沉沦。

如此反覆下来,堕落到了一个程度後,他渐渐地麻痹,任由男人将自己拖往更黑更臭的境地。

那时候他不明白,他为什麽不恨蓑田,为什麽不剧烈抵抗,为什麽不以死明心,为什麽都已经被伤成这个样子了,还对男人私有眷恋羡慕之情。

现在他终於想通。

他明白蓑田的身上,拥有人类所没有的,妖冶的魔性。

蓑田鲜豔如桃,媚惑如妖,凛贵如王。

这样的魔,若说他不是从魔界深处爬出来诱惑人心的,还没人肯笑信。

而这样的男人清手一挥,在佐藤身上所施下的法,他怎消受得了。

那份蛊惑一般的气味,自然不是凡人所能抵挡;更或者,恰好就是佐藤这样的人无法抗拒的。

只不过,每每被男人调教地乖顺麻木了,想就这麽过著不愁吃穿的清淡日子下去时,男人却又一再地如破布般抛弃佐藤於不顾。

至时至今,佐藤总算是明了,他对男人来说,怎麽样都不可能是个东西。

他也著实是累了。

佐藤不想再去追,不想再去痛,不想再去试探自己还能够死多少次。

他想,男人那君王一般临幸的爱情,自己是真无法消受。

也无福在无尽的岁月里,一次次等待著男人对自己再一次的兴致,再一次的抛弃,无限轮回的谷底。

他不过是个平凡正常的男人。他不是个玩具,甚至连蚌壳都算不上。

他里外都是软的,轻轻一捣就碎如粉末,自然没有这麽多铜墙铁壁可供男人不断地垂破打碎。

他什麽也没有,什麽也不求。

他仅仅求过的,不过是个细水长流的一生。

佐藤本以为这不多,但却万万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里,这就是最多的奢侈。

於是,既然男人给不起,甚至嫌弃他,他又怎麽著呢?难不成死缠烂打麽?

他只好离开,跟著凤卿离开。背负更多的罪。

他将要离开。

佐藤深深吸了口气,打开眼帘。

他不知道,出了这里,他会变成什麽样子。

以前的地方,他自然回不去。就算回去了,这样的他,还能被谁接受,又还能够做什麽事呢?

男人在他身上烙印下的鲜明,又是何时能够忘却?

或许,外头的空气都会显得稀薄难以吸入了罢。

不过确实要说句公道话,在外头的世界,也无法达成佐藤的梦想。

外头的世界包含这麽多繁华的东西,每个人挤破了头,不惜牺牲所有想往上爬,觉得到了顶端,便什麽都有了。

但是在这看似什麽都能求到的世界,却终究无法满足佐藤一个想要平凡生活的小小梦想。

他晓得,尽管到了顶端,往下一望,那些再美的事物,都成了个不起眼的点。

於是一切都成头空。

这样的孤寂,他并不需要。

他只想要一个平凡无奇的家,淡淡地走完一个普通却幸福的生命。

然而外面的世界给不起,这里的男人也无法给予。

因为男人连一颗正常人的心都没有。

佐藤想,或许男人就是站在顶端了,於是看透世间,所有成空,胸中自然无物。

谁都入不了眼,进不了心。

佐藤眼皮一颤,脑昏脑胀。他突然觉得疲倦。不再去想。

为什麽人生走到这步境地,会如此复杂呢。

每每打断复杂的思考,若说他是一再逃避也好,他只是不清楚,为什麽他该面对这些莫名而来的问题。

他一直是个平凡而毫无作为的人,他也认为他会平凡困倦地过完人生。

直至最後,一生了然。

可是为什麽,到了最後却不平凡呢。

为什麽要逼得他一再思考那些复杂而毫无头绪的事呢?

如今,佐藤也只能期许著到了外头,能够与相知相惜的凤卿,清幽地度过馀生,不要再有任何风浪。

他这一生的高低起伏,就全落在这儿了。

或许对某些人来说,他这样的人生还称不上个指头;或许对部分人来说,这是个可悲而丑陋的生命。

但无论如何,这些都将成过往。他不愿再提,不愿再想。

他实在很累了。因懦弱而无法寻死的他,能够走到这里,已经相当了不得。

接下来的日子里,就让他安静地活下去吧。

什麽都不再追究,什麽都不再过问。

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任劳任怨的人,就算把他打坏了,过了一阵子,他也不会计较什麽的。他没有本钱去跟谁计较。

於是,全部的一切,都将成不该追的忆。

那个男人,也是段逝水般的流年。

他不会去提对他的爱,对他的恨,亦或是任何情感。

尽管不容易,但他要平稳地活下去,只能捧著那颗已然破碎的心,试著去做。

就当男人是一场淋湿了自己的轰然大雨。当下湿黏,等到过了,就是另一个晴天。宛若凤卿一样的温软舒适。

虽然这并不容易调适过来。在这之前,他想,自己还是会对那雨滴产生迷恋般的依赖情感。

但他依旧会等待著另一个晴天。

尽管期限是仅剩的馀年。

《腥黏的爱》(114)→年下淫邪攻平凡受

佐藤想著想著,疲倦感侵袭全身,果然是到了夜半,怎麽样都会有倦意的。

再加上今天发生的事情冲击也不小,在黑夜里想过这麽多事情,也该是累了。

自己接下来会如何,已经与男人无关;而男人接下来会怎麽样,他也已经不在乎。男人要去宠爱谁,要去折腾谁,都再与自己了无关联。

此时窗外猛然间下起狂风暴雨,雷雨交加。

佐藤缩了缩,觉得胸口闷疼,而且身体有些燥热,说不准是发烧了。

想了想,佐藤把这归咎於今天外出吹了凉导致的不适。

但尽管身体不舒服,佐藤也已经没有力气去为自己倒杯水来喝,意识混沌的大脑牵引著梦境,让他浑浑噩噩地在半梦半醒间沉浮。

过了一段时间,佐藤感觉身体越来越异常,意识逐渐飘浮不定。

但无奈黑夜总是长,他只能在黑暗里蹙著眉,听著外头沙沙不止的大雨,也不晓得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模糊中好像感觉房门被轻轻地打了开来,什麽人跟著烈雨一块敲敲卷了进来。

佐藤心想,现在会进出自己房门的,大概也只有凤卿了。

只是他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只得持续皱著眉头粗重地呼吸,软绵绵地倒在床上,暗自期许著凤卿能够发现自己的异状,替自己像往常一般疗伤。

来人的脚步声几乎不可闻,佐藤最後只感觉到来人坐在床沿,轻轻地将手放在佐藤眉间,试著抚去佐藤因燥热而紧紧蹙起的眉头。

来人的手心冰凉的不似人间温度,佐藤感觉奇异,但是那温柔如捧宝的手劲又确实是只有凤卿才会对自己有的软柔。

於是佐藤认定那个人就是凤卿。

毕竟那份柔情是凤卿生来的气息。温柔而坚毅。

有些人,就是天而如此,无法改变丝毫。

或许凤卿是为了明天的事情烦忧,於是出去淋了场雨罢。佐藤想到这,不禁为凤卿担忧起来;明儿就要逃了,他不希望凤卿也跟自己一样不适。

不过凤卿应该不会是这样没有理智的人,需要靠淋雨来消去心中杂乱才是。难道今天遇上了蓑田,也让凤卿冲击不小麽?

佐藤烧著脑袋,却止不住胡乱地想著。而後他感觉凤卿将整只大手都覆盖在了自己烧烫的额上,冰凉冷冽。

佐藤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中暗暗诧异。

就算正常人出去淋了雨,手心也不该这样冷冽的。除非是原本身体就寒凉的人。

不过那份冰凉确实让佐藤感觉舒适许多,或许比冰枕都还来得有用,再加上意识不清,佐藤也不想再追究太多了。

而後朦胧中,他想到明天的逃亡,不晓得凤卿到底会有怎样的计画?

凤卿在这儿待得久,什麽样的方法都该桶过、想过了,佐藤怎样也不能想出什麽好妙计。虽然那竿子人的脑袋也是自己无法理解的。

难不成凤卿这次要一竿致命,要直接找蓑田开刀麽?

想到这边,佐藤猛然胸口一紧。

──他可不希望蓑田要因为自己出了什麽事。

要说他烂心肠也好,逃避现实也罢。不想再承受什麽,就是佐藤现在的想法。

他从来只被男人予取予求,但他不奢求拿回什麽;他最值得庆幸的,就是虽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从未对不起男人。

他不希望去欠男人,让男人将来还要在他的梦里索求。

现下他已经很难忘得了蓑田,若是蓑田再出了什麽事情,佐藤大概还会窒息一般活不了了。

在这里,生命都像是蓑田给予的。

就算将来出了去,他都不晓得还能不能回到原本的样子。

这个念头起了来,便愈想愈惊慌。於是佐藤几番挣扎,终於启唇,颤著喊了声:「凤……卿……」

凤卿听见了佐藤的呼唤,覆在佐藤额上,不断来回轻抚的手顿了顿,莫名地僵硬了起来。

佐藤知道凤卿听见了,於是又咿呀地想继续说些什麽,只是这时凤卿猛然低下头来,在佐藤的唇上印下一吻,不让他再说了。

佐藤想要说话,却无奈身子虚软,以及凤卿的制服,让他无法动弹,最後只得缓缓软在凤卿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谨慎柔情的吻里。

外头的雷雨还在狂打著,在意识逐渐飘离之前,佐藤恍惚想著,若是凤卿真的伤了男人而让他们俩人脱逃,那麽,出去了会如何?

他本身已经一伤再伤,如今更拖累了无数人。

若是明日,连蓑田因他而伤,自己将会如何度过馀生?

佐藤想了想,却觉得答案显而易见。

自从来到这里,从没有一个问题是这麽快想到正确解答的。

──就是在仅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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