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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惟我毒尊-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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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站住!”北堂逐月龇牙咧嘴地大喝一声,手上还挂着条赤金小蛇,“我被蛇咬了!”
“那北堂公子还不赶快为自己医治?”柳清扬小心地向后退了一步。
北堂逐月眯起桃花眼,那声音听着怎么都像是从牙缝里漏出来的:“你难道就不想把蛇取下扔掉,然后替我把毒吸出来吗?!”
“可是我一早起来咬破了舌头,若是为你吸毒必然会先中毒的。”柳清扬仿佛没看见她愈发青黑的脸色,犹自说道,“何况,这蛇怕是北堂公子自己养的吧?想来必是有法子解毒的,在下还是不要添乱的好。告辞。”
“……柳清扬!!!”
片刻之后:“海儿!谁准你吃它的?!我的万两黄金啊!!”
嗯……一天之计在于晨。
“柳清扬,我不是要你替我拿盖被来么?”脸色发白,身上犹粘着露水的毒尊大人闯进书房,神情不是狰狞二字可以形容的。
县太爷一脸的理所当然:“我听说醉红楼的非烟姑娘请北堂公子一聚,想你也该留宿在那,所以就把被子抱回来了,免得被夜露打湿。怎么了?”
“怎么了?!我等了你一个晚上!”毒尊大人尚不及咬牙以示愤恨,一个喷嚏打出,全身就不可抑制地颤了一轮。
县太爷讶然:“我说北堂公子,你若找我有事大可直接来寻我便是,何必再花园里苦等?再说了,见我久久不去也该想到我已然睡下,那你也该回房去嘛……”
“你……你……”
无视某尊者的气愤难当,某县太爷发挥他身为百姓父母官的体恤民众之心:“北堂公子还是赶快回去休息吧……要不,我替你请大夫来?”
“…………柳清扬……”
我们伟大的毒尊大人两眼一翻白,直接倒地了事。
“啊哈哈哈……”
毫不犹豫地将一把意难忘丢进那张大张的嘴里,北堂逐月冷眼看着唐门的某个四分之一骤然停住张狂的大笑开始剧烈的咳嗽,霎时间心满意足,就连一直郁积胸中的憋闷之气也随之消散不少:“笑不死你。”
“喂,当你朋友不是来给你试毒的!”就算他是唐门子弟也不会把所有药材都带在身上!“再说了,你自己干的蠢事还不许人笑了啊?”
北堂逐月一扬手又是一把绯樱恨洒过去:“当你是朋友才会只给你下这种你知道解药方子的毒!还有,我干的事哪里蠢了?”
手忙脚乱地赶在体内生出的痒变得难以忍耐和身上浮现出美丽却会多到足以让人堪比毁容的樱花图案之前配出解药并服下,唐鸿翻出一个白眼:“无名山庄上下都不会有人跟你做同样的事——为了一句话花大力气设计报复,等对方真的如你所愿去死后又悔不当初,好不容易等到人活生生的回来了……你居然在这历史重现还弄得自己伤风?”
“我又破不了夫人的摄魂夺魄,只能让他自己想起来啊!”见桌上的药凉了不少,北堂逐月便端过一饮而尽,随即皱眉:好苦,她是毒尊可也是人,没人喜欢这种苦的好不好。
唐鸿把自己买的蜜饯推过去:“你干嘛非得叫他想起来?那些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甜蜜的事情。叫我说,你就当是现在才认识了他,只让他再对你动心就好了。”
“我并非不曾这么想过……”北堂逐月说着轻叹一声,竟带出几分幽怨来,唐鸿被她的反常吓到却又不敢明目张胆的闪躲,只能悄悄绷紧了身子打起十二分的警惕瞅着她,只待她气极要顺手拿身边的人泄气时便迅速逃跑。不料北堂逐月不满地白他一眼,随即将左手托腮换成右手托腮,“可到底是我伤了他,又怎能当作一切都不曾发生?我舍不得……那时的柳清扬,真的舍不得。以为不会动心的,结果却动了心;以为放得下的,结果却放不下。我与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全都记得清清楚楚,也许是我自私吧,我不愿只我记得那一切,我想要在未来的日子里与他共同回忆……人哪,真是贪心……”
“你就不怕他想起之日便是他离你而去之时?”挥手扫开某人投射过来的眼刀,唐鸿继续给某人的伤口撒盐,“换做是我绝对逃得远远的,那么多的生死相许都不过是刻意而为的一着棋,谁知道你这回是真心还是假意?”
一箭命中靶心,顿时鲜血满天飞。
上等的黄杨木桌生生被捏碎一角,恰好进来布菜的小二浑身一僵,悄悄瞄瞄左边,那绝美非凡的公子眯着桃花眼浅笑,杀气漫天;再悄悄瞄瞄右边,那正襟危坐的少爷咧着嘴儿干笑,肌肉抽动。心中暗念声佛号,小二手脚利落地上菜撤盘,躬身退出雅间,门一关,撒腿跑得比兔子还快。
“你瞪我做什么?我说的可是大实话。”唐鸿暗自哀嚎一声:他想擦汗……不对,他想走!可是……
“我以为你很清楚……”北堂逐月冷哼着把玩一只青花瓷酒杯,“谏官若死于非命,多是因为他们直言不讳实话实说……难道没有人提醒过你,我最近性格变得很差?”
基于世交情朋友谊,她乐于送他踏进鬼门关,保证干净利落,绝无复生之可能。
“不用人提醒,谁都知道你最近灭了三个贼窝平了五个山头,连朝廷都颁出嘉奖令了。”江湖上赞她是替天行道做侠义之事,可了解她的人都晓得那不过是她心情不好在找倒霉鬼发泄罢了。不过,现在看来她还没发泄够……
“那我怎么觉得你今个儿就是纯粹来撩拨我火气的?”北堂逐月眉眼儿轻轻一挑,那叫一个光华流转,那叫一个尊贵荣华,那叫一个……冻彻骨髓。
蛇盯上一只青蛙,也比不得如此冰冷。
唐鸿饮下一杯酒暖身,笑得坚定无比:“那是你的错觉。”
有些事是打死也不能承认的,否则无疑是给某些个人一个动手揍人的绝佳借口。
“哦……”北堂逐月拉着长音拿起筷子,轻巧地往桌面上一顿,然后再抬起来指间一使力……挟起一份菜,瞟过一眼,“好好的你贴在墙上干嘛?”
“没、事。”唐鸿咬牙切齿陪笑,回座,“说认真的,你真不担心柳大人会离开?”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能跑到哪去?轩辕凌若敢不帮我这忙,他这辈子就休想娶到非花!”唐鸿看着她不由得对轩辕凌生出同病相怜之感,沾惹上无名山庄的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啊……“更何况我早在他身上下了万里凝魄,无论天涯海角他都逃不出我的追踪。”
“万里凝魄?”这名字怎生得这般耳熟?
“我把你的千里追魂稍稍改了些,如今它的香味只有海儿闻得到,不但毫无毒性而且药效终生不消。哼哼,我绝对不介意花一辈子的时间跟他玩你跑我追的游戏。我北堂逐月瞧上的,谁都别想跑掉!”
唐鸿这回又忍不住同情起柳清扬来:沾惹上无名山庄的人也不过是会被他们“物尽其用”罢了,可被无名山庄的人看上那就真是想逃都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
“干嘛要把事情弄得这么极端,还不若就让他忘了的好。”
“……怎么能够让他忘了我对他的坏呢?我伤他的,就该还他。我宁愿他怨我、恨我,也不要他如今这般疏离我,把我当成陌生人!我心里有他,真的有他。他就如那蛊毒一般早已深入心脉之中,若剜去了,我便只有死路一条……”
柳清扬,你我之间难道真要生死离别才能换得来世相守么?!
隔壁,有人啜着香茗笑魇如花,有人僵坐一旁神色黯淡。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惟我毒尊

“不要拦着我!”
柳清扬才到门口就听见一声大吼,然后是一群的叽里呱啦声。循声看去,院中不知何时移种过来的歪脖子柳树上挂着一条红绫,那个一个多月前还把竹山县衙闹得鸡飞狗跳的毒尊大人一身艳红扯着脖子要上吊,下面是十几个下人抓着她东摇西晃,那模样不像在劝人倒像在集体荡一个巨大的西洋钟摆。
旁边的亭子里那景观更是一绝:清茶美酒鲜果点心摆满一桌,以随枫为首的无名山庄几大人物围桌而坐,不去拦人自尽反是兴致盎然的看热闹。
这厢水夫人掩唇打个优雅至极的哈欠:“这第几次啦?”
那边琴尊大人不紧不慢地给答上一句:“十八次了吧。”
水家少主乖巧的给母亲添满茶,话却问向正嗑瓜子的北堂夫人:“莫姨,您不去劝劝?她今个儿这模样要真死了,可就是厉鬼一只了呢。”
北堂夫人轻轻吐出两片瓜子壳,一声冷笑:“劝?她铁了心要死,劝也是白劝。再说了,她一天闹一回,从撞墙到割脉却一次都没死成,我看这回也还得继续祸害人间。”
果然是知女莫若母,莫绪慈话音才落,那红绫就莫名断裂,当场所有人摔成一团,哀声连天。
“毁坏红绫一条,记账纹银三两。”南宫骆雪毫不客气的翻出一个小巧的金算盘,“逐月,这半个月来你累计损害各类物件共计纹银二百两,快月底了,请结算。”
一把扇子立即钉在了他刚才坐的石鼓上,北堂逐月还没从人堆上爬起就已经气急败坏地控诉起来:“这么条破布你也要我三两银子?你抢劫啊?!再说了,你那个仓库里的东西到底都存了多久啦,我摸把刀是钝的,割了半天手上连个白印都没有;我拿包耗子药是甜的,吃下去竟然神清气爽……就连这块布,我都翻了好久才找着条完整的,其他的,一碰都成灰啦!”
“要刀你可以去厨房,要耗子药你自己配就是了……要上吊布,天下有比你的九天更结实的么?”南宫骆雪在金算盘上拨两拨,“这个石鼓五两……正好二百五。”
嗯哼,别人自尽都是在身边找物件,她倒好,跑去库房里大张旗鼓的翻找,生怕旁人不知道她活腻想死似的。
“逐月啊,再好看的戏看多了也会腻的……”东方追风感叹一句,“你寻死寻了半个月了,换一出吧。”
“只要夫人解了柳清扬的摄魂凝魄。”北堂逐月一步踏进亭中,哪还有先前寻死觅活的疯癫样。
随枫微微一怔,随即笑如春山,温和若旭:“不、可、能。”
北堂逐月对她的答案没有半点失望,应该说,她对这件事的失望早就用完了——从柳清扬回来开始她就一直在求随枫,没有一次如愿的。左手拔出扇子,右手倒上一杯酒,她往石鼓上一坐:“那夫人干脆要皇帝陛下把他赐婚给我好了。”
若能如愿,她一定初一十五奉香,从此对轩辕皇室忠心耿耿——在保护无名山庄最大利益的前提下。
“这倒是可以。”随枫一语惊人,而后笑眯眯地看着众人呛到的呛到、噎着的噎着、摔倒的摔倒,最后又在北堂逐月刚刚喜上眉梢时泼下冷水一桶,“只要清扬答应,莫说是赐婚了,立即把你们送入洞房都没问题。”
“夫人……”这一瞬间北堂逐月甚至有了毒杀眼前的九尾狐狸好给天下除害的冲动,幸而她还未完全失去理智,当下也只是哀号一声,“他若能答应我也不必如此烦忧了!”
“逐月啊,如今知道何谓‘自食恶果’了吧?”某只狐狸甩着尾巴,完全的幸灾乐祸。
有本事你就下毒啊?看我整不死你。
“知道了又如何?夫人,你可是连补救的机会都不给我呢。”抹抹脸,她才不会笨到再落个把柄在她手上。
北堂逐月那如同前年女鬼般的幽怨不过换来随枫一阵的开怀大笑:“哈哈哈哈……逐月,这可怪不得我。你知我素来护短,又怎么能眼瞅着清扬因夜夜噩梦纠缠而消瘦下去?逐月,摄魂夺魄不是破不了的。”
“他现在压根就不打算想起那些过去,又哪来那些什么强烈的情感冲破深魂夺魄的暗示束缚?!夫人,你玩我玩够了就饶我一命吧。”以她对随枫的了解,她固然有为柳清扬泄恨的意图,不过,好玩才是她弄出这么些事来最主要的原因。
“我以为你的命是掌握在他手上。”随枫含笑朝空无一人院门处努努嘴,众人便看见柳清扬慢慢从院墙后走了出来,看来是听见了她的话才不得不现身的。看看身边神情一下变得复杂而热切的北堂逐月,再看看那边微蹙着眉有些惶然无措的柳清扬,随枫摇头一叹,“你们两个啊,折腾来折腾去的,何时才能让人安生?罢了,这留给你们,分也好和也罢,都说个清楚,省得闹个没完没了。”
啊,她果然心底善良,温柔娴淑。
旁边的人莫名其妙一阵恶寒,阴风阵阵。
众人很快走了个干干净净,就连下人也在迅速撤换了茶水点心后离开,整个院子里一时间过分安静,两个面对面站在亭子里的人连对方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于是尴尬的漫延变得无法抑制。
她该做什么,又该说什么?眼前的人神情清淡,无喜无怒却足以让她心乱如麻,指尖发颤。曾几何时,在江湖上足以翻云覆雨的北堂逐月成了如今这般畏首畏尾的小心模样?她不过踏错了一步,在这情路之上就已无法挽救了么?只一步,咫尺就成了天涯,那些曾经的温暖的幸福的姹紫嫣红便成了满地残红。
天外飞来一粒瓜子仁打断了北堂逐月的伤春悲秋,然后是东方追风的密音入耳:“少主问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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