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3 幽鬼之宫(上)-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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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落在塑胶巾之上。这时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让泥土掉到塑胶巾外面。除此以外还要特别注意脚步,以免踩到节子墓穴旁的土堆。
两人挖了没多久,卒塔婆就开始摇摇晃晃了。静信使劲将卒塔婆推倒,小心翼翼的抱到不会沾到泥土的地方,然后又拿起铲子继续掘土。这份差事比想像中还更辛苦,亵渎死者的罪恶感早就随着豆大的汗珠滴落地面,消失得无影无踪。打从走上伐木小径的那一刻开始,静信就一直觉得自己被监视了。好像有人躲在两旁的树林窥视着自己。有时静信会听到没来由的声响。可是转头一看。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大概是自己有点神经过敏吧,静信心想。
两人挖了好一段时间,才挖到深埋地底的棺木。将上面的泥土清除之后。底下的棺盖赫然展现在两人面前。敏夫使了个眼神,将铲子的前端插入棺盖之下。就在他打算以杠杆原理敲开棺蓝的时候,厚重的棺盖突然斜向一边。静信顿时感到心头一震。
“……已经被打开了。”
敏夫的声音十分沙哑。棺木在下葬之前,互助会的成员会在棺盖四周钉上钉子。照理说应该没那么容易打开才对。静信拿起手电筒,逐一检视棺木的外观。钉上钉子的地方裂了好几处。这口棺木已经被人打开过了。
握着铲柄的敏夫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直盯着棺木里面猛瞧。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口棺木八成是空的,奈绪不在里面。然而他又害怕面对这个现实,内心不断的天人交战,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将棺盖打开。
——打开之后。就再也无法逃遣了。
敏夫吞了一口唾液。将铲子的前端插入棺盖下方,毫不费力的就将棺盖掀起,露出空无一物的棺木。
——尸鬼。
??? 敏夫感到一阵量眩,他的预感果然成真了。
??? 一旁的静信又感到莫名的视线。有人躲在基地旁的枞树林中窥视着自己,而且还不是只有一、两个人而已。无数的黑影躲在枞树林的阴暗角落,睁大了双眼注视着自己以及敏夫的一举一动:静信拿着手电筒往树林照去,夜色虽然为之辟易,却无法完全抹煞。静信感到隐身黑暗之中的人也跟着后退了几步,他依稀听到有人在树林里移动的声音,之后却发现那只不过是晚风吹过树梢的声响罢了。
??? “怎么啦?”
面对敏夫的关心,静信只回答了一句“没事”。他知道这是内心的罪恶感所产生的一种幻觉。
??? “果然是奈绪没错。”
??? “嗯。”
敏夫点点头,将棺盖重新复原,然后又拿起手边的铲子。两人小心翼翼的将掘起的泥土铲入墓穴,,生怕土块掉到塑胶巾之外。直到塑胶巾上的泥土已经铲不起来之后,两人才拿起塑胶巾,将剩余的泥土倒在坟冢之上,然后重新竖起卒塔婆,用脚将泥土踏实。最后再用塑胶巾整个抹过一遍,湮灭两人的脚印以及镇子留下来的痕迹。直到确定所有的证据都被消灭了之后,两人才开始整理其他的坟冢。敏夫跪在地上不停的除草,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转过头去,向静信表示他觉得地底下的这具棺木应该也是空的。
“……我不知道。”
“今天已经没时间了,以后找一天再来确认一下。”
整理完毕之后,两人插上花束,然后。点燃线香,最后再确认…次,有没有掉落的土块。直到所有工作都结束之后,已经过了四个小时争离去之前,敏夫打量着节子的墓穴。
“你觉得节子会复活吗?”
“我不知道。”
节子死于奈绪之手,尸鬼也确实存在,这就是今天的收获。问题是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才好?节子死了,而且很可能几天之后就会死而复生。到底有多少死者重新复活,现在又有多少尸鬼藏身在村子里面??
跟敏夫约好明晚见面之后,两人就在山路的途中分手。静信强撑着疲倦不已的身躯以及隐隐作痛的关节,一路朝着寺院走去。
静信已经进入北山了。他拖着疲惫的步伐离开小径,爬上没有道路的山坡,没多久就接到一条熟悉的山道。走着走着,一栋废弃的房舍出现在眼前。
静信凝视着房舍黝黑的轮廓。看似教堂的这栋建筑,其实并不是教堂。静信还记得当时沙子走进建筑物时凉喜的模样。如果这里真是教堂,沙子铁定进不去,或许她的那份惊喜就是来自走进了一个原本进不去的地方。
沙子说她了解彼神遗弃的感觉。或许吧。当沙子违反尸体不会复活的定律时,她就已经成为被神遗弃的生物了。为了活下去,她必须袭击人类。甘冒悖逆神之秩序的犬木讳,只为了在对立的秩序当中生存。
“可是,这不是你的错。”
静信自言自语。若沙子真是尸鬼,当初一定也是受到其他人的袭击而死,然后才重新复活。静信无法苛责死而复生的沙子或是奈绪,因为她们也是值得同情的受害者。 攻击沙子的是正志郎、抑或是千鹤?不管是谁下的毒手,沙子都已经成为黑暗的俘虏,注定要活在黑暗的秩序当中。永远都无法脱身。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她都得被囚禁在神之光辉所无法被及的世界。
死亡对任何人都是残酷的。
没错,的确如此。
6
黝黑的夜色不分轩轾的抹上每一座山头。没有人会在这种时间跑进山里,只有小动物穿过草丛的声响在大气中回荡。
位于未山的墓地依然笼罩在夜色之下。漆黑的洞穴在墨色中张大了开口。有人正在里面不断的挣扎着。
洞穴中的人是个男子。每当他稍微移动一下,大片的泥土就从身上跌落。过了不久,男子终于坐了起来,他坐在洞里凝视着四周的黑暗,表情十分呆滞。一阵夜风拂过。吹得枞树林沙沙作响。
男子慢慢的举起一只手。抚摸自己的左耳。干涸的血块和泥土让左耳上方的发丝一怒冲天。男子摸着自己的头发,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他睁大双眼环视四周,辨明方向之后,慢慢爬出洞穴。
男子摇摇晃晃的走出墓地,开始加快了脚步,沿着林道朝着西山的方向一路北上。
男子的脚程飞快,似乎不知疲累为何物,即使开始小跑步,也未见他乱了呼吸。事实上他根本没有呼吸。男子的脚步十分坚定。毫不犹豫的跨过及膝的草丛,目不斜视的往前飞奔而去。
即使走了好一段时间,男子也未停下来休息。只见他一口气直奔位于西山半山腰的小木屋。这间专供伐木工人休息的小木屋虽荒废已久。屋顶的大梁倒还健在。倾倒的壁板之间也还看得到填补缝隙的灰泥。
男子推开大门,紧接着又推开屋内的另一扇房门。屋子里面没有半点亮光,几条人影却仍然依稀可见。
“……高俊?”
其中一人打破沉默。广泽高俊怯生生的往人群走去。
“我发现几个小孩子。”高俊开口。“他们在未山掘坟。”
对方的喉头发生一声低吼。似乎感到十分惊讶。
“坟冢已经被挖开了。对方总共有三个人。一个是大概读高中的男生。一个是念国中或是小学的男孩子,还有一个年纪应该介于两人之间的女生。那个念高中的男生应该是工坊家的儿子。我以前有见过他。”
“……然后呢?”
年轻男子的声音,他示意高俊继续说下去。
“我原本想攻击他们,却被他们用铲子打昏,直到刚刚才醒过来。”
“那个高中生?”
“是的。”
男子陷人沉默。
“被他们发现可不是件好事。为了避免消息愈传愈大。看来似乎有采取非常手段的必要。”
“三个人一起吗?”
“那对中学生可以先缓一缓。一次对三个人出手,恐怕会把事情闹大。”
“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
“当然得给他们一点警告才行,免得他们出去多嘴。不过也不能做得太直接,点到为止就好。知不知道他们是谁?”
“不清楚。”
“看来必须先打听出他们的身分才行。只要找人监视工坊家的儿子,迟早会等到他们……”说到这里,男子的语气突然轻松了起来。“你刚刚说对方是一个念小学还是国中的男生、以及一个大概念中学的女生对吧?那个女生是不是有绑辫子?”
“嗯。”
“我懂了。”男子露出微笑。“原来是他们。”
“辰巳先生,您知道是谁吗?”
辰巳笑了几声。
“他们是下外场的姐弟,前几天才躲在大屋附近偷窥。哦,原来那个男的就是工坊家的儿子啊?”
“现在该怎么办?”
“干脆杀了工坊家的儿子。”
辰巳小小声的吐出这句话。抬起头来在心中沉吟片刻之后,又再度点点头。
“我看还是杀了他比较保险。反正对方只是个高中生,念的又是村子之外的学校,大屋的人应该不会反对才是:这件事我来负责好了。高俊,你不必放在心上。”
“可是坟冢已经被他们挖开了。”
“那可不好,得赶紧恢复原状才行”
??? “是的。”高俊点点头。看到高俊转身打算离去。辰已突然将他叫住,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
辰巳看着转过身来的高俊,脸上挂着同情的微笑。
“令堂没希望了。”
??? 高俊瞪大了双眼,不÷会就垂下头来。
“……我明白了。”
“她已经开始腐败,看来没有重新复活的可能……我很遗憾。”
“哪里。”高俊的回答十分轻声。
第五章
着装完毕之后,静信离开更衣间,朝着办公室走去。还没走进办公室,就看到愁容满面的美和子转过头来看着自己。
?? “静信,阿角有没有跟你连络?”
静信摇摇头。昨晚完成那件不可告人的工作之后,静信就回到寺院洗了个操,然后窝在办公室里面假寐,直到清晨自早课结束才得以躲进藏衣问小睡片刻,实在没有跟阿角碰面的机会。
“怎么了?”
已经被好袈裟的鹤见露出困惑的神情,安森节子的葬礼等一下就要开始了。
??? “他还没来吗?”
??? “就是说啊。”
寺院原本安排鹤见、阿角和静信共同主持节子的葬礼,如今阿角无缘无故缺席,顿时打乱了原先的计划。
??? “打电话至t家里去问,结果他母亲说他早就已经出门了。
??? “希望不是出事了才好。”一旁的光男插嘴。“现在怎么办?再不出发的话,恐十白会误了时辰。”
??? 光男说完之后,回过头来看着池边。池边看看墙上的行事历,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静信和鹤见外出的那段时间,池边必须主持另一场法事。
“还是打个电话过去。请对方迟些时候再办法事好了。”
静信摇摇头。否定光男的提议。
“法事的时间早就敲定了。岂能说改就改。而且时间这么急迫。也来不及请附近的寺院派人支援,看来只好跟德次郎说明原委,请他帮个忙了。村子里正处于非常时期,即使只有我跟鹤见两人出席。相信德次郎应该也能谅解才是。”
光里和池边也只能点头称是。等到静信和鹤见离开寺院,池边也赶去主持法事之后,光男又打电话到阿角的家中。接电话的人依旧是阿角的母亲,她表示阿角出去之后就一直没回来,光男只好请她转告阿角尽速跟寺院连络,然后挂上了电话。
直到接近傍晚的时候。阿角才打电话进来。这时静信正在主持节子的葬礼,同时也为了整个墓地完全看不出两人前一晚的暴行而感到沾沾自喜。
拿起话筒的依旧是留守的光男。
“阿角,你也真是的。”
光男难掩心中的不快。立刻在电话中数落了起来。阿角有气无力的说声抱歉。好像失了魂一样。
“跟我道歉有什么用7为了你今天没来。副住持可是老着一张脸去跟对方赔不是呢。”
“对不起。”阿角的声音细若蚊鸣。
“你到底怎么啦?出了什么事吗?”
“倒也不是……”阿角含糊了几句,最后才下定决心似的说了出来。“对不起,这阵子我恐怕不会过去了。”
“喂喂喂。你这是在做什么?”
“真的很过意不去。请替我跟副住持和老夫人转告一声。”
光男叹了口气。
“阿角,我知道你羞于跟副住持见面。或许刚刚我的话也说得太重了点。可是你好歹也是个成年人。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不是。”阿角又开始吞吞吐吐。“我不是因为没脸去见副住持……所以才……”
光男耐着性子聆听阿角的解释。阿角的语气完全没有抑扬顿挫。
就好像是在宣读早已准备好的台词一般。
“最近太忙了。这阵子整天跑来跑去的,我真的觉得累了。再说外场的情况也不太对劲。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