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变换双星-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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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等到苏耀西吃了很多,打著饱呃,用餐巾抹著口角的时候,他已经有了初步的结论∶陈氏兄弟之所以一直在动著,尤其是几乎每隔几秒钟就要变换一下所处的位置,一定不是一种偶然现象。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甚麽呢?
苏耀西过人的观察力这时起了作用,他先假定,陈氏兄弟这样做,是为了掩饰和混淆,他们的外形一模一样,如果不断在动著,走来走去,外人就很难分出他们两人之中,哪一个是陈景德,哪一个是陈宜兴。
可是苏耀西当时,也只好分析到这里为止,因为他无法设想陈氏兄弟要别人分不出他们谁是谁来!陈氏兄弟这时,请苏耀西离开房间,去看那组雕像,苏耀西想在他们的身後,观察一下他们的动作,可是陈氏兄弟坚持要苏耀西走在前面,这使苏耀西更肯定,他们竭力在掩饰些甚麽。
出了那房间,经过了曲曲折折的走廊,他们仍在闲谈,一直到进了一个相当大的厅堂。
一进那个厅堂,苏耀西就看到了那组石像。一看到了那组石像,苏耀西不由自主发出了「啊」地一下低呼声,初时,他也一定现出了十分惊讶的神情,一如当晚在天台花园上看了雕像的所有人。
也在这时,他才知道他找来的那个人的形容能力,简直差到了极点(或许那个人当时离雕像真的很远)!
不错,那组雕像,全是看来十分怪异的双头人,正确地说,一个是五个两头人,共有十个头,五个身体,身体部份十分粗,可是头的部份,却分明是精雅细琢的结果。令人感到极度震撼的,也正是人头部份的表情。十个人头,五个阖著眼,五个睁大了眼,阖著眼的五个人头的脸上,充满了痛苦的神情——五个头的神情并不相同,但叫人一看,就可以知道那是痛苦的神情。
世上的痛苦有多少种,根本无法统计,痛苦的神情,照说也应该有许多种才是,可是看了这五个人头脸上的痛苦神情之後,就叫人感到,世界上所有的痛苦,都在其中了!
人人都有过痛苦,所以深刻的痛苦情绪,也特别容易感染人,苏耀西的生活,可以说再顺境也没有,但也总有不愉快、伤感的情绪,也同样会受到他人痛苦神情的感染,那五个人头的雕像既然如此逼真,他一看之下,自然会发出惊呼声!
而另外那五个睁著眼的人头,神情却是一派的惘然。那种惘然无依、不知所措的神情。看了之後,更叫人心向下直沉,像是会跟著石像,一直把心沉到了绝望的深渊之中,再也不得超生!
自一看到那组石像开始,苏耀西的目光,就被它深深吸引,他连自己是甚麽时候走近那组石像的也不知道,当他向前走去时,只是依稀感到石像之旁,身後还有两个人在,可是他却没有分心去留意。
到了石像的近前,他心中已然升起了无数的疑问,最大的疑问是∶这样的石刻像,说是现代艺术家的杰作,还算合理,怎麽会来自吴高窟呢?
吴哥窟的石雕,全是佛经中的神佛,并没有普通人,更未曾听说过有双头人。而且,吴哥窟中石刻像的艺术风格,相当统一,绝没有像这组石刻那样,把神情表达得如此之细腻的——这组石像把人类脸部神情表现得如此传神,艺术手法,甚至远在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作品之上!
第二个疑问是∶不论是甚麽人,甚麽时代的作品,制造这组雕像的目的是甚麽?艺术家一定想通过这组石像表达些甚麽,可是看到的了,却只是感到震撼!因而思绪紊乱,却无法领会艺术家要传达的讯息——
苏耀西在石像前站了很久,好几次,他甚至想伸出手去中把那睁开眼的人头的眼皮抚下来,好让他不要再睁大那双失神落魄的眼睛!
等到他渐渐定下神来,想向陈氏兄弟望去时,他才看到,在离他不远处,他进来时依稀感到有人在的那两个人,是十分俏丽的红衣少女——苏耀西通过望远镜见过她们,也知道她们的来历姓名∶良辰、美景。苏耀西进来的时候,一下子就被那组石像所吸引,并没有留意她们,这时,看她们的情形,也是直直地盯著那组石像,同样一点也没有留意苏耀西。
而苏耀西在一看到了她们之後,陡地吃了一惊。因为这时,良辰、美景的神情,正在模仿石像上的双头人,她们两个,一个忽然闭上了眼睛,现出痛苦的神色来——她们的脸上,本来只有娇艳和稚气,可是一变成痛苦,也就是人类自古以来都有的痛苦,毫无情面可讲。
而另一个,张大了眼,脸上却也渐渐显出那股惘然无依的神情来。苏耀西并不知道她们想做甚麽,也不知道眼前发生的事是甚麽性质,他只觉得一切都奇诡之极,令他在刹那之间,遍体生寒,连发根部在隐隐发麻。
他勉力定了定神,陡然大喝∶「这石像有魔力,别受它的影响而入魔,快醒过来!」
经他大声一喝,良辰、美景陡然震动一下,向他望来,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显然她们自己,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甚麽事!
她们互望了一眼,又向苏耀西望来,扬声问∶「你是甚麽人?大呼小叫干甚麽?」
苏耀西还没有回答,陈氏兄弟就走了过来∶「这位是苏耀西先生。原振侠医生的好朋友。」
一听到了原振侠的名字,良辰、美景就自然而然笑了起来,问∶「怎麽只有你一个人来?」
苏耀西一时之间,并没有意会到她们的问题的真正意思,还以为她们问的是原振侠,所以顺口回答∶「原医生很忙,我们也不是常见面的。」
良辰、美景一听得苏耀西这样回答,现出了讶异莫名的神情,她们的这种神情,叫苏耀西莫名其妙,不知道他的回答,有甚麽地方出了差错,而接下来,他所看到的情形,更令他感到奇怪。他看到良辰、美景向陈氏兄弟望去。投以询问的眼色,而陈氏兄弟则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苏耀西知道这两对人之间的问和答,一定和自己有关,可是他却无法知道是甚麽事,好在良辰、美景接下来的话,立刻解开了这个谜。
良辰、美景一起向他指来∶「你不是双生子?」
苏耀西这才知道,从她们刚才的问题起,自己就误解了。良辰、美景以为他也是双生子,所以才问他「为甚麽只是一个人来?」
苏耀西只觉得良辰、美景的话十分有趣,他笑著回答∶「一定要双生子才能欣赏这组石像?」
良辰、美景一起皱起了眉∶「双生子面对这组石像,感受会特别深刻,你看,这石像刻的全是双头人,我们——」
她们讲到这里,本来已靠在一起的身体,更靠得紧了些。向苏耀西一扬眉∶「我们看来不是和双头人差不多吗?」
苏耀西骇然∶「当然不同!你们是正常的两个人┅┅两位;我感到这组石像有一种怪异的魔力,或许,对双生子有更大的感染。——刚才,你们为甚麽模仿著石像的神情?」
良辰、美景互望了一眼,神情讶然∶「有吗?不会吧,石像上的神情截然不同,我们——」
她们讲到这里,陡然停了下来,互相望著,渐渐现出害怕的神情来。
苏耀西全然不知道发生了甚麽事,陈氏兄弟已疾声问∶「怎麽了?」
良辰、美景急急道∶
「刚才┅┅刚才我们两个,竟然想到了不同的┅┅事┅┅」
两个人,想到不同的事,那是平常之极的事,可是对良辰、美景来说,那却不寻常之至,她们从小到大,想的、做的、说的,都完全一样——
苏耀西仍然不知道发生了甚麽事,只见陈氏兄弟中的一个,陡然跨前了两步,神情十分兴奋焦切,另一个,则在那个身後,伸手拉住了那个的衣角,也跟了上去。
苏耀西看到这种情形,心中陡然一亮,陈氏兄弟在行动中许多看来碍眼,但又难以明白是为了甚麽,一下子就有了答案∶陈氏兄弟虽然行为一致,可是其中有一个,完全依靠另一个,需要另一个的扶助!
然而,哪一个才是需要扶助的呢?苏耀西在一眨眼间,就已经分辨不清,因为陈氏兄弟又已经并肩而立,根本分不出谁是谁来了!
接下来的时间中,陈氏兄弟和良辰、美景急速地交谈著。把在一边的苏耀西当作不存在一样。可是他们说话,也并不避忌苏耀西在一旁。苏耀西听得出他们正在讨论一个问题,可是苏耀西却全然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些甚麽。
先是陈氏兄弟在急急地问∶「这是第一次?第一次两人想的不同?」
这时,陈氏兄弟上背对著苏耀西,所以苏耀西更无法知道说话的是哪一个。
良辰、美景连连点头∶「是,这证明——」
陈氏兄弟抢著说∶「这证明,我们,我们其实还是两个人。」
良辰、美景忽然互相搂抱在一起,大声叫了起来,看来十分激动∶「两个人一个人有甚麽关系,为甚麽一定要证明这一点?」
陈氏兄弟叹了一声∶「对你们不重要,可是对我们,就很重要。」苏跃西用心听著,感到他们四个人的话,十分凌乱,不是很容易理解。
陈氏兄弟口中的「我们」,有时包括良辰、美景在内,有时,又只是他们两个人的自称。
苏耀西想起,中国北方话,倒可以避免这种混淆。
包括对方在内的是「咱们」,不包括对方在内的才是「我们」。
良辰、美景大摇其头∶「其实,对你们来说,也不重要,我们又不是真正的双头人,你们何必一定要在一起?」
陈氏兄弟陡然大喝∶「住口!」
良辰、美景也怒∶「凭甚麽呼喝我们?」
陈氏兄弟立时道歉∶「对不起,实在是因为我们的情形┅┅十分,哎,不知怎麽说才好——」
良辰、美景也叹了一声∶「多谢你们把秘密告诉了我们,可是我们想,这石像,并不能解决问题。」
苏耀西在一旁,心头又是一亮∶「陈氏兄弟的秘密是甚麽?是他们两个截然不同?
其中有一个,甚至不能自己行动,是一个白痴?」
一想到这一点,苏耀西立时想起了和陈氏兄弟在商业上的剧烈竞争,以及陈氏兄弟的不择手段,如果两人之间竟然有一个是连行动都要靠他人扶持的低能者,这消息一传出去,就足以令陈氏兄弟再也无法从事任何商业活动!
苏耀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时,他还未能绝对肯定这一点,而且,良辰、美景和陈氏兄弟的对谈,他还不是十分听得明白,只知道事情和双生子有关,似乎又想依靠这个石像,解决一些十分困难的问题,他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才好。
陈氏兄弟都插著手,声音听来很急∶「不——不——这石像之中,有著十分奥妙伟大的讯息,我们知道这一点,可是不知道如何接收这种讯息——」
良辰、美景现出十分同情的神情,但是她们仍然摇著头,表示不同意。
就在这时候,陈氏兄弟的身上,传出了「滋滋」的声响。
两个人同时伸手,取出了一具小巧的,可以对摺的流动电话来,按掣打开,同时凑向耳际去听,苏耀西这时已来到了他们的侧面,可以看到他们的神情,他看到,两人都现出又惊又喜的神情来,但是以他敏锐的观察力,他可以感到,一个早十分之一秒现出了这种神情;而另一个,是在看了那一个一眼之後,也现出同样的神情来的。
苏耀西心中奇讶之极,因为照这情形看来,他们之中的一个,连应该现出甚麽表情来都不知道自己控制,而要看了另一个的表现之後,才能学著做,那不是典型的白痴,又是甚麽?
苏耀西这时,仍然不能绝对肯定,因为事情毕竟太过匪夷所思。而且,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後来他终於肯定了这一点,经过相当特别,也简单之至,看下去自然会知道。
陈氏兄弟一起听著电话,神情仍然惊喜交集,连声道∶「好极,好极——当然,照我们的吩咐去做,哦,哪一方面有困难?不要紧,我们会自己处理,好极——好极——」
他们两人一面说,一面已并肩向门外走去,只不过七八步的距离,他们也至少交换了三次左右的位置,所以苏耀西已经无法分得出哪一个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表情的了。
到了门口,他们也收起了电话,向苏耀西望来∶「苏先生,我们有些重要的事,要发表一下,请你留在这里,这两位漂亮的小姑娘,会向你解释一切——我们需要帮助,请把我们当朋友。」
苏耀西这时,不禁感到惭愧,他偷进来,想窥伺他人的秘密,想不到陈氏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