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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盗听狐说-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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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离开这里!”晴明脸色一变,叫道。

卷九  穿越百年坟墓的贪婪灵魂(10)

两人向出口处奔去,就在他们跑出洞口的一刹那,身后的墓室整个塌陷下来,墓室内的一切,珍宝也好,死尸也好,统统消失了,被埋在了地底下。

******************

“真是太奇怪了。此刻回忆起来,还像是一场梦呢。”博雅感叹道。说这话的时候,他正坐在晴明家的庭院里,手中捧着酒杯。月光如同薄纱一般倾泻在摇曳的藤花之上,让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晚风轻轻地拂过,驱走了白日的暑气,带来一阵惬意的清凉。

“就当做一场梦,也无不可啊。”说这话的是含笑的晴明,随意地披着一件白色绸衣,看上去甚是悠闲潇洒。他那只脱臼的手臂还不能活动自如,不过丝毫不妨碍喝酒的兴致。

“嗯,这样的梦还是少做为妙。”武士老实地说道。

“害怕吗?”

“有点,特别是以为晴明死了的时候……”

“哈哈。”

“不过后来就想,其实死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唔。”

“不管怎样,能回来真好。如此看来,那坟墓的主人并非像传说中那样冷酷无情啊。”

“也许吧。反正现在坟墓已经塌陷,不会再有人误入了,有关这批珍宝的争夺,也会就此结束了。”

“嗯。只是……”

“你想说什么?”

“是想说,这样的事还是会发生的吧,因为贪婪,可以轻易地杀死别人,包括自己熟悉的人。”

“是这样。”

两个人静静地喝着酒,闻着微风送来的花香。

“晴明。”

“唔?”

“说实话,有点同情那孩子。地底的世界,想必很寂寞。”

“呵呵,”笑容在阴阳师的脸上泛起。“博雅是个体贴的人啊。”

“真可惜。”

“什么?”

“这样的月夜,很想吹奏呢,偏偏没了笛子。”

“你腰间的那个,不是吗?”

“嗳?”

武士低下头,惊讶地发现,叶二仍然好端端地在自己的腰间挂着。

“怎么可能……我明明把它给了那孩子……”

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叶二,确定没错之后,博雅发出了这样的惊呼。

“唔。记得你告诉过我,叶二的来历很奇特,对吗?”

“对,那还是我很小的时候,有一天黄昏,突然听见有一个人在吹笛子……”

说到这里,博雅突然瞪大了眼睛。“啊……那个人……那个人……难怪,难怪我见到那童子的时候觉得很亲切,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就是了。”晴明脸上的表情似乎早已洞悉一切。

“对,一点不错。我想起来了,那个人穿着红衣,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几岁……他把笛子交给我,告诉我说,它叫叶二。之后自己就不见了。我还以为碰上了仙人。”

“原来那童子将叶二用这种方式还给了你。”

“等等……还是不清楚……”武士努力地思考,“叶二是我送给童子的,可我的叶二是他在我小时候交还给我的。还有那支曲子,按道理说是我教会他的,可我第一次听到那支曲子又是他吹给我听的……总之,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既然想不清楚,就不要去想了。”晴明含笑道,“不是说了吗?就当做是一场梦。对了,既然叶二失而复得,那就吹一曲来听听吧。”

笛声响起,一样优美,一样沉醉。但此刻听来,却仿佛多了什么东西。

“很晚了,该回去了。”

“唔,也好,早些休息吧。”

朴旧的木门在博雅身后悄无声息地关上了。博雅漫步在一多里桥上,手中持着叶二。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

目光停留在手中的笛子上。“呃……是你吗?你在这里吧?”

笛子静静地,没有任何反应。

“嗨,真是。一定是跟晴明在一起太久了的缘故吧。”博雅自嘲地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一阵清风吹过,笛孔中轻轻地响起几个音符——月光下听得分明,正是当日博雅吹奏给红衣童子的曲子。

(完结)

卷十  那怨念叫爱恋的咒(1)

“唔。那么将心比心,别人也很难了解博雅的心。如果爱恋的心得不到别人的了解,时间一长,就会生成怨念。简单地说,就是中了名为爱恋的咒。”阴阳师这样说着,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刚才那枝竹叶。

“等等,为什么又说到了咒?”如堕云雾中的武士突然醒过神来。“刚刚的话题好像是和歌……”

“因为和歌其实也是一种咒,对于爱恋来说,和歌是可以消解怨念的咒啊。”晴明笑容可掬地说。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手中有一封摺叠得极为精巧的信。淡绿色的中国纸,打成了一个小结,系在一枝细竹上。几片竹叶疏朗地点缀着,碧叶上有未消的白色轻霜。

“真是风雅的东西啊……”博雅这样说着,竭力想要看清信封上的字迹,但眼一花的工夫,那封信就不见了。

“用不着这样紧张吧,”博雅有点悻悻,“我可是从来没有瞒过你……”

手的主人身上罩着白色的柔软衣裳,有清秀的面貌,这时候便从红润如涂朱的薄唇中露出一丝微笑来,有点揶揄的意味。

“博雅大人的确不必隐瞒,因为你的心事是谁都可以看得出来的呢。”一旁的蜜虫掩着口微笑,替主人说出了答复。

武士张了张嘴,想不起该怎么回答。蜜虫的话是不能反驳的事实。

“又恋爱了?”

“啊……啊?”

“哈哈。”

阴阳师笑了起来,微微仰着头,细长的凤眼如同弯月。

“呃……说实在的,有些想不通。”

“嗯?”

“为什么一定要用和歌来表达爱意呢?说起来,喜欢一个人不是心里的愿望吗?那么,说出来和不说出来,其实跟爱恋的程度没有关系吧。”

“的确没有关系。”

“倘若一个人善于写和歌,能够把心里的话完完全全表达出来,别人就会感同身受,认为这是个深情的人,但实际上,相同的感情不是存在于每个人的心里吗?那些无法说出的感情,难道就不值得珍惜、可以被忽视吗?”

“真是非常深奥的问题呢,博雅。”

“又来了……我是认真的,你却总在取笑……”

“呵呵,那就认真地说。博雅,你认为你可以了解别人的心吗?”

“这个……很难吧。比方说晴明,有的时候我觉得我能了解你,但大多数时候,你让我很迷惑。”

“唔。那么将心比心,别人也很难了解博雅的心。如果爱恋的心得不到别人的了解,时间一长,就会生成怨念。简单地说,就是中了名为爱恋的咒。”阴阳师这样说着,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刚才那枝细竹。

“等等,为什么又说到了咒?”如堕云雾中的武士突然醒过神来,“刚刚的话题好像是和歌……”

“因为和歌其实也是一种咒,对于爱恋来说,和歌是可以消解怨念的咒啊。”晴明笑容可掬地说。

“呃……”博雅果如所料地皱起了眉头,竭力思索。每逢说到咒一类的事情,武士就是这么一副不知所措的困惑表情,而阴阳师,如果用一点比较恶意的揣想,应该是暗地里以此为乐并乐此不疲的——当然,倘若有人当面点破的话,他必面不改色地予以否认。

蜜虫正忙着在庭院里采摘红叶。疏密有致的姿态、鲜艳如火的颜色,被撷下来插在细长的白瓷瓶中。就在此刻,她突然抬起了头,似有所觉。

“有人来了。”

轮到晴明皱了皱眉,放下酒杯。酒兴正浓的时候被人打扰,谁都不会高兴的。即使是晴明,也不例外。在这个问题上,阴阳师甚至比大多数普通人还要任性。

“真扫兴啊……偏偏在这时候……”一道不易察觉的亮光从晴明眼中倏然闪过。

“不过,这位客人倒很有意思。”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这句话,门打开了。来者是一个女童,身穿白色汗袗,棣棠色罩衣,前发覆额,相貌姣好。她缓缓地走了进来,举止大方优雅,不像这个年龄的孩子。

晴明没有说话,自顾自地斟酒,就像什么也没看到似的。女童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木匣,放置案头,随即便转身向门外走去,从头到尾没有只言片语。

“嗳?怎么回事?”眼看着女童的背影消失,博雅用疑惑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好友。

“那个啊,”晴明微笑,“并不是人,是式神。”

“式神?”

“对。是用意念操纵着的式神。”晴明一边回答,一边打开了木匣,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又随手将它合上,“果然是件麻烦事。”阴阳师不动声色地说着,然而表情之中,却丝毫也见不到“麻烦”的影子。

“喂,打哑谜可不行!至少得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吧?”

“不用着急,时间充裕得很,路上慢慢再说也不迟。”

“要出门?”

“嗯。”这句话刚出口,武士便立刻站了起来,迈步向门外走去。

“等等,你在干什么?”

“不是说要出门吗?”

“是啊。那么你知道要去哪里?”

“呃……”突然发现自己漏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博雅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可你知道……晴明知道的话,不就行了?”

“……说得也是。”听到这个不假思索的回答,阴阳师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站起身,行过博雅身侧,随即回过头来,“不过,至少得让知道答案的人走在前头。”

卷十  那怨念叫爱恋的咒(2)

“……”

“一起走吧。”

“好。”

“走。”

“走。”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

“到底……”一上牛车,博雅便迫不及待地再次问起。回答他的是啪地打开木匣的动作。

“嗳?”木匣里静静地躺着一枝枯干的抚子花,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嗯。”

博雅好奇地拈起了那朵花,左看右看:“一朵花而已'奇*书*网…整*理*提*供',没什么特别嘛。”

“特别的并不是这朵花,而是它的主人。”

“是谁?”

晴明看了他一眼,却没有作声。

“对不起,失礼了。既然你不想说……”

“不是不想说,”阴阳师微笑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牛车在一处官邸前停了下来。晴明刚刚从车中探出头,官邸内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出一个人来,五十多岁的年纪,须发已经花白,脸上的神色惊慌不已。

“晴明大人!”那人叫道,“出事了!”

“这不是幸永先生吗?”博雅定睛看去,不禁叫了出来。来者名叫前川幸永,是典药寮的医药博士。

“不要着急。”晴明说道,“现在的情形如何?”

“到处都找不到……唉,我真是昏昧,早知道便阻止她与那人的往来了。如今这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晴明大人,我辜负了你的请托!”

“不能怪你。”晴明温言说道。

“说起来全是我的责任。正是因为知道不能轻忽,所以对她保护得太过严格,一直将她笼闭在家中。她只有十五岁,而且活泼任性,心中自然存下了好奇的念头。这次离开,多半是受了那人的蛊惑。”

“嗯。走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有,有。”幸永忙不迭地应着,同时从袖中取出一方绢帕。晴明拿来一看,只见上面用清秀稚嫩的笔迹写着:“父亲大人钧鉴:女儿随若野出游数日,月圆前后,定当归来。”落款处用淡墨画了一枝细竹。

“真是百密一疏。这个若野,原是我妻子娘家的子弟,平素游手好闲,却画得一笔好画,内子便令他前来教授这孩子,也是管束他的意思。前些日子我听说他在外面狂赌无度,将他训斥了一顿,要将他赶走。谁料想他怀恨在心,不知用什么方法挑动了这孩子的心,竟将她拐走了!”幸永捶胸顿足地说道。

“若野的家在什么地方?”

“在下鸭川一带。不过我已经派人到他家去过了,他没有回去过。”

“嗯。”

晴明将那方绢帕托在左手中,右手两指置于唇上,轻诵咒语,片刻之后,把绢帕收入怀中。

“我知道他们在哪里了,”晴明的语气似乎天生就有一种可以让人安定的力量,“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先回去吧。”

“那么,一切拜托了!”幸永感激涕零地躬身施礼,目送两人的牛车匆匆离去。

“原来这次是要去拯救幸永先生的女儿?”博雅在车中恍然大悟似地说道。

“对。”(霸气 书库 |。。)

“……还是不对。”一贯粗枝大叶的武士这次却突然细心起来,“刚刚好像听见幸永说道,辜负了你的请托。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为这个孩子推算过命盘,她在十五岁这一年将有灾祸,所以曾经嘱咐过幸永要小心。”

“是这样啊……”博雅欲言又止。

“嗯?”

“嗳,总觉得有点奇怪……”

“奇怪?”

“是啊,晴明的态度……好像跟往常不太一样。”

“呵呵,博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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