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魔影-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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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跟别人讲了,就叫狗咬死,叫猫挠死……”
“听听,听听,你这叫发誓吗?不疼不痒的,谁听说过猫能把人挠死?”
“猫要是有了狂犬病毒呢?”邱瘸子无耻地咧着大嘴,狡猾地笑道。
医生沉默了一会:“可我怎么才能把你弄出去呢?”
“只要肯想,凡事都有办法解决。你不是医生吗?”老家伙得意地斜睨着陶凡,卖着关子。
“我不明白。”医生看着他神秘的样子,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我知道有一种药,人吃了以后,表面看就是一具僵尸……用点儿药又能起死还阳……不过这药可没有卖的,必须专门配制,材料也不好弄……”老家伙从嗓子眼儿里挤出这些话,连忙注意地观察着对方的神色。
“你说说看。”陶凡淡淡一笑。
邱瘸子从医生的笑容里看出了一线希望,他的眼睛顿时放出与年龄不相称的光亮来。
4
一顿营养丰富的晚餐过后,坐在桌边剔牙的医生突然感觉到外面的寂静有些不同寻常。
他愣了愣,霍地站了起来,一边往窗前走,一边随手关了电灯。
他揭开窗帘的一角,悄悄朝外观察,一轮大月亮白惨惨地挂在天上,院子里的一切都一目了然。
空荡荡的庭院里,只有大狼狗正在院门附近悠闲地打转。
医生的眼珠转了转,又侧耳仔细听了听,似乎一切正常。他不确定地犹豫了一会儿,又不放心地掀开窗帘,再一次察看院子里的情况。
大狼狗那松弛的形体语言,向他透露出一种信息,他确认那是“平安无事”的意思。
好吧,可以开始工作了。
想着,他松了一口气,披上一件黄色的军用棉大衣,提起矿灯,精神抖擞地走了出去。
每一次走进这条地下通道,医生都会产生一种初恋般的新鲜刺激的感觉。他把矿灯轻轻摇动,让它明晃晃的光线充分照亮里面的每一寸空间,那种快感就更加强烈了。
这条通道已经走进了不知多少人,可他们的命运显然都不怎么好,最终侥幸逃脱性命的少之又少,几乎都成了这座古墓里新的殉葬品了。
医生边走,边回想着他来到这里之后那层出不穷的夜访者。他们有的是本村的,有的是外来的,多数都是盲目地闻风而来,并不了解这老宅内部陷阱的深浅。
又由于他们都是偷偷摸摸,作贼一般地出现在这里,所以,当他们消失以后,没有人察觉到他们的行踪。
这就是人类天性中的弱点,为了这弱点,多少性命都无谓地变成了一片枯叶,悄无声息地随风而去。
医生边走边回想起那些或清晰、或模糊的面孔,他的嘴角扯动了一下:
“这些可怜的家伙!”
突然,他愣住了,眼前分明站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女人,身穿灰白色肮脏的婚纱,一步步向他走来,女人的嘴巴和鼻子上有无数蛆虫在蠕动着,还“噼哩啪啦”不停地往下掉。
“啊!丽丽……”从来习惯于不动声色的医生,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
他眨了眨眼睛,眼前那已经腐败的丽丽消失了,原来那引起他幻觉的灰白色影子,是工作台对面墙壁上的壁画。
半年前在城里的夜总会遇到丽丽时,医生还不知道她就是龙山村有名的“一枝花”。医生的习惯是,每到夜总会狂欢都是尽兴之后,迅速离开,从不在外面留连,因为老宅夜里不能没有人。但每次去,他必叫一个最漂亮的小姐陪夜。
这一天晚上,夜总会老板对财大气粗的医生讨好地说,他从别的夜总会挖来了一颗“夜明珠”。医生对这个比喻非常感兴趣,立即点了这颗夜明珠小姐丽丽来坐台。
没想到一番厮混后,这个一贯高敖的丽丽很快就粘上了他。她赖在他的怀里,求他带她走,走得越远越好,声称要给他生孩子,跟他安心过日子。
医生对这样的女人觉得十分棘手,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不到万不得已,他还不想弄一个女人在身边做累赘。对女人,他只想逢场作戏,把她们当作寻欢作乐的工具,玩儿过以后就Bye…bye。
没想到丽丽竟连夜乘出租车偷偷跟踪他到了龙山村,这一下,医生紧张了。当丽丽几乎把老宅当成自己的家,天天往这里跑时,他不得不咬紧牙关,在关键时刻义断情绝。
杀死一个疯狂地爱着自己的无辜女人,对于医生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这件事了结之后,他竟不止一次在噩梦里梦见那个漂亮单纯的无辜女孩儿。
当他梦见丽丽向他要婚纱时,第二天就跑到城里买回了最贵的一款婚纱,穿在了丽丽的尸身上。
医生小心地走进了墓室,他环视四周,并没有什么丽丽的影子,可是刚才那个幻觉说明了什么?他费劲儿地眨了眨眼睛,愣愣地站在原地,忘了自己是下来干什么的。
第九章再闯老宅
1
初秀一整天都惴惴不安。她透过教室的窗口,
紧盯着对面那两扇黑黑的大铁门,心里十分焦急。明哲已经心急如焚地在陈爷爷家等了一天了。
放学的时间到了,孩子们争先恐后地跟初秀道了别,一窝蜂地跑出了教室。
初秀继续留在寂静下来的教室里。她坐在小板凳上往炉子里填了几根枯枝,火苗忧郁地跳动着。初秀盯着火苗不觉陷入了沉思。
那个白头发邱老太太的话又响在耳边。她像一个幽灵般出现,然后对自己说,下一个就是你!之后又像个幻影般消失。
“下一个就是你!”就是我?她那刻毒的语气,显然不是指什么好事儿,如果又是一场灾难,那将会是一场什么样的灾难呢?
从昨晚到现在,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初秀。
她想起“谶语”这个词儿,觉得老太太的话就像一句可怕的谶语。迷信的人都相信,疯子傻子往往会说出一些能够应验的话来,无意中揭露出一些真相,难道这疯老太太就是一个能预知祸福的人吗?
初秀被自己的想法吓呆了。
老太太的诡秘状,使初秀对陈爷爷讲的故事越来越抱有强烈的好奇心,她越发觉得在这白雪覆盖的龙头山脚下,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而且她还总感到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可那究竟是一件什么事情?危险到底来自何处?
初秀茫然地朝远处望去,希望在冰天雪地里看到那个魔鬼附体的老太太的身影,可是白色的山坡上,除了一条灰色的羊肠小道头也不回地往远处伸过去,杳无人迹。
初秀这几天已经渐渐习惯了小屋那种气氛,觉得那个总在梦里出现的东西,对自己并没有敌意,它似乎在尝试着跟初秀做某种交流。
初秀被这种离奇的感觉吓了一跳,心想,自己是不是也有点儿不正常了?
她又朝窗户对面的老宅望去,黑色的大门还是紧紧关闭着。
就在初秀快要绝望的时候,却看到医生那辆墨绿色的吉普车从大门里开了出来。车子颠簸着快速驶出了村口,消失在雪坡那条羊肠小道上。
初秀一阵兴奋,不知为什么,医生这次竟然在临近傍晚的时候出去了。
她目送越野车消失在山坡那面,才像受了惊吓一样跳起来,一溜烟儿地往陈爷爷家跑去。
明哲正坐在陈奶奶身边,帮助老太太削土豆皮。他心不在焉地把一只圆圆的土豆给削成了三角形,端详着自己的杰作,不禁有几分沮丧。
就在这时,初秀紧张又兴奋的声音突然传来:
“快快快!明哲快点儿走啊!”明哲立即从炕沿上弹了起来。
“哎哟!这两个孩子,都这么吓人倒怪的!出啥事儿了呀?”陈奶奶探着头看到初秀脸蛋儿苍白地跑了进来。
“快上炕暖和暖和!看冻的!”老太太正要拉初秀一把,两个年轻人已经跑出了房门,一路往老宅方向飞奔而去。
“哎哟哟,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老头子?”陈奶奶询问地看着老头儿,只见老头儿坐在地上抽着烟袋,一句话不说,头也不抬,好像有什么重大的心事。
老太太愣住了。
“这俩孩子!他们是作死啊!”老头儿终于吐出一口烟,叹息道。
“你这个老不死的!净瞎说……”
“明摆着,那老宅子出了多少人命啊!他们还敢往那儿跑,不是作死是干什么?这些城里的孩子,不知道深浅,吃了亏才知道哭啊……”
“哎呀,那咋整啊?你还不快点儿去把他们叫回来?”
“老宅那地方,你敢去呀?我可不敢。”老头又埋下头,抽了一口烟,响亮地叹息了一声。
“哎呀,那可不行,我可不能让初秀往那地方跑!”老太太急得哆哆嗦嗦地往炕沿下面找着鞋,趿上鞋就走出门去。
老头儿跟在老太太身后也追了出来,两人看到初秀和明哲的身影一直往小河边跑去,他们没有过河,却走进了初秀的小屋。
“你净大惊小怪,人家年轻人干啥,咱哪能猜得透?回去吧……”老太太推了推老头儿,又回头看了看,初秀的门关着,四周没有一点儿动静。
2
初秀和明哲把手电筒、一只引诱狼狗用的鸡大腿等必备的东西带好,初秀又在窗户里察看了一下周围,见没有一个人影儿,两人才小心地闪出了门。
晚饭时间快到了,村里家家的烟囱都冒出了青烟,一层灰朦朦的雾蔼遮住了村庄和龙头山的山腰。
两人在淡淡的暮色中一溜儿小跑,转眼来到了老宅的院门外。
初秀先到大门口拍了拍门,里面立刻传来铁链子的“哗哗”声,接着,门里那只大狼狗就狂吠起来。
初秀仔细听了一会儿,就转身朝后面跑去了。
她来到那个有缺口的大墙下时,看见明哲正站在那儿发呆,初秀抬头一看,才发现那个豁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重新砌过了。
东北的冬天没法动用泥水,墙豁口上就那么临时摞上了几块大石头,只要一碰,就会掉下来砸烂脑袋。
看来这个陶医生已经对他们的再次来访做了足够的准备。难道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想到这儿,初秀顿时觉得紧张万分:“快点儿,咱们得快点儿,我怕他中途又返回来。”
“怎么办?我们上不去了。”
“去拿梯子!学校里就有,我们得抓紧时间。”初秀拉着明哲就往回跑。
这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两人抬着梯子来到墙下,很快就攀着梯子上了大墙。他们找到了靠墙的一棵大树,想都没想就顺着树干溜了下去,却又犯了个错误,忘了把梯子拿到里面来。可是由于太心急了,他们谁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头。
大狼狗歇斯底里地狂叫起来,铁链子被它挣得“哗哗”作响。初秀连忙把衣袋里那只香喷喷的鸡大腿朝黑暗的院子里扔了过去,狗叫声突然停了。
整个大院儿里悄无声息。
初秀看到墙内一排光秃秃的大树,不禁仰头朝树上望去。那就是在自己梦境中出现过的、挂着金色大面瓜的老树,那只大面瓜那么清晰,还一直悬挂在初秀的脑子里,它真的存在过吗?
“你在看什么?”明哲紧张地问。
“没什么,我们走吧。”初秀紧随明哲,小心翼翼地越过后院的荒地,朝灰色的老宅走去。
两人来到了房子的东侧,初秀伸出头来朝大门方向望去,那只吞掉了鸡腿的大狼狗这会儿正站在暗中看着两个不速之客,嘴里发出“吱吱”的叫声,似乎在琢磨这两个人到底是朋友还是敌人。
“它好像认识我们了。”初秀悄声说。
“它要是再叫怎么办?”明哲心有余悸。
“不要紧,反正拴着呢,走吧。”
两人屏住呼吸,踮起脚跟朝房门走。狼狗似乎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头,它警惕地“呜呜”了几声,又“汪汪汪”有气无力地叫了一会儿,就安静下来。
两人接近了房门。初秀上前摸了一把,压低了声音兴奋地说:
“太好了,房门没锁!”
初秀轻轻推开门,不想却发出“吱嘎”一声怪叫。初秀和明哲吓得连忙回头去看那只狼狗,大狼狗已经猛然惊醒,它看穿了初秀和明哲打算闯入主人领地的企图,一边凶狠地“汪汪”叫着,一边朝着两人冲了过来,却被拴着的铁链死死拉住了。它拚命挣脱着铁链,吓得初秀跟明哲飞快地窜进了屋子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两人惊魂甫定,趴在窗台上偷偷朝外张望。
大狼狗朝着窗户拼命挣扎,边跳着脚,边在地上无奈地转着圈子,吼叫着。
两人刚一转身,从屋子里猛地窜出一只小白狗,它停在两米远的地方冲着初秀和明哲“呜呜”咆哮着,威胁地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尖牙,一双大眼睛怨毒地盯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初秀把明哲挡在身后:“不用怕它,不过是个宠物狗,不咬人的。狞笑,乖,到一边儿去!”初秀模仿着医生的口吻命令道,小白狗看着初秀,低声地“吱吱”叫着,慢慢退到了床底下。
初秀猛然想起了昨晚做的那个梦,想起自己误入老宅迷了路的情景,她感到脊背一阵发凉,努力安慰自己:那不过是个梦,现实中的老宅并不像梦里那样可怕。
这样想着,医生那清高冷傲的样子便浮现在眼前,初秀就不由得担心起来,她突然决定不把那个可怕的梦境告诉明哲了,怕这个梦会干扰了他们寻找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