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之后-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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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兮宁……”丁末莫在他脖子里试探地喊了一句,顾兮宁把他抱得更紧,“莫莫,别怕,没事的。”
他们去游乐园,吃丁末莫喜欢的烤肉和串烧排骨,酱汁沾了满手。走到路灯不太亮的街上,丁末莫把手放进顾兮宁手里,顾兮宁把他压在角落的墙上很粗暴地亲吻,牙齿咬破了他的舌尖。他知道顾兮宁这次是真的在发泄了。
“莫莫,疼吗?”顾兮宁舔他唇上的血,“别怕我好不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丁末莫有些恐惧地抱紧了顾兮宁,总觉得一松手就会被丢弃了。他们有那么多的时光在一起,理所当然地纠缠,他都没想过还有什么比不在一起更糟糕。
第 34 章
顾兮宁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评判父母之间的关系。和大多数的小孩不同,他没有过来自家庭的烦恼和压力。很小时他就习惯了文心和顾立天不在家的生活,他们总有那么多的工作和忙碌,脚不沾地,电话成了唯一的联系。好像一转眼,顾立天才发现染黄头发和穿了耳洞少年很陌生,而十几年的时间早就过去了。
顾立天算不上是很称职的父亲,不管他闯多少祸和得多少奖,男人永远不可能像丁末莫的爸妈那样反应激动,就算是真的动了怒,转身过后也能忘的很快,因为没有真正放在心上。医院那次顾立天打在脸上的巴掌什么也没打断,只让他意识到他们之间有多深的隔阂。
在他眼里,顾立天渐渐缩影成了一个独立于他世界之外的男人,也许强大和让人崇敬,可是那份崇敬里没有一个儿子对父亲的崇拜和依赖。
这是彼此漠视的结果吗?没有了交流和关心之后,任何曲折动人的事实都会让人觉得恶心和愤怒。他连解释都不要,却发现自己连发泄的借口都没有。他既不能当面去质问顾立天也不能告诉文心。他还没有忘记这件事还牵扯着另一个无辜女人。他那善良的,愚蠢的,喜欢尽善尽美的,努力将自己与男人比肩的母亲,还什么都不知道。
这真是个无比善意的讽刺。顾兮宁扬起一边的唇角很冷地微笑,摸过床头的烟给自己点了一根。黑暗掩盖了年龄的界限,让一切显得晦涩而阴沉。
烟味呛醒了向来睡的很熟的丁末莫。从被子里爬起来的小孩在火光下迷糊地问他,“你怎么不睡觉?”
“嗯,忽然很想抽烟而已,你睡你的,我没事。”
丁末莫爬到他腿上,细胳膊缠着脖子靠进他怀里,“我想抱着你睡。”
顾兮宁怕烫到他,捏熄了烟头丢到地板上,顺手拦过光裸的小身板抱在怀里。每次抱丁末莫都会想这小孩怎么能瘦成这样,除了屁股和脸上能捏起肉来,哪里都是骨头,等到了中年大概也会像丁远那样,清清瘦瘦,眼神干净,像是不食人间烟火。
丁末莫睁着眼睛窝在顾兮宁怀里,一时间没了睡意,仰头时顾兮宁吻了吻他的唇,“舌头还疼吗?”
“屁股还疼。”丁末莫的语气凶起来,揪着顾兮宁的头发发泄地扯了几下,“下次不要做了,真的好疼的。”
“嗯。”永远都是这个回答,欺骗都开始变得没有诚意。
顾兮宁很难像丁末莫这样,以自己幼稚为铺路石,任性就可以达到目的,过于忠于自己的感觉行事。因为觉得于霜不喜欢他们的关系,就单方面做出疏远的选择,发现自己更加无法忍受一个人的寂寞,又可以说服自己原路折回。
他永远不会要求这样的丁末莫改变什么。他知道自己更自私,而且不太计较伤害谁和使用什么手段。
隔天早上文心就出差回来了,顾兮宁拿过衣服在被子里给丁末莫穿上。文心在外面拧了一下门锁,“两个小崽子还不想起床呢?还把门锁上了。”
丁末莫没睡醒也被吓醒了,从被子里跳起来手忙脚乱的穿衣服。顾兮宁想就算这一刻文心真的开门进来看到他们光着身子睡在一张床上也不会多想什么吧,在她眼里,丁末莫就是另一个儿子,兄弟之间能有什么猫腻?
丁末莫一出门就被文心抓着捏了一把脸,“人在这里正好呢,我帮你也买了几件衣服,等一会儿看看合不合适,我看你今年都长都快和阿姨一样高了。”
“那还不是因为您穿的高跟鞋。”丁末莫带着一点还没变声的甜腻嗓音回嘴,类似撒娇的表现让文心喜笑颜开地做早餐去了。
文心每次出差只要有机会都会买东西回来,买给顾立天的领带,衬衫,皮带或手表,保证自己的男人在任何场合都能优雅得体,风度翩翩。也有很多是买给丁末莫和他的,从衣服电子产品到零食,不一而足。顾兮宁知道他妈妈和大部分女人很不一样,却也没认真去审视过。怎么看,她都还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保养得当的皮肤看上去还很年轻。
顾兮宁最长见的是她在家做家务的样子,头发蓬松的挽着,穿宽松的家居服在厨房里忙碌,更多的时候是对着他头疼地抱怨,“顾兮宁,你能不能别这么让我想揍你?”说了那么多要揍他的话,却没有真正冷下脸来过。顾兮宁想象不出她在公司里戴上精明的面具会是什么样子。
怎么说都是让人羡慕和嫉妒的女人,漂亮能干,好房好车,有社会地位的丈夫。一个通过自己努力从偏远小镇扎根到大城市的女人,不必依靠男人的金钱虚荣的外表获得承认,已经足够她满足和骄傲,根本不会觉得自己有被抛弃的可能。那些出轨的丈夫,不成器的儿女,失败的婚姻和家庭,离她都很远。
顾兮宁相信,造成这一切假象的罪魁祸首都是顾立天。那个男人用他的恪守和成功堆砌了所有的假象,粉饰了真相和罪恶,给人的还是一个因为工作而不太顾家的,稍有瑕疵的好男人印象。
晚上的饭桌上他们一起吃饭,顾立天在说市政|府里的一些事,说人事调动说股市浮动,两人侃侃而谈,很默契协调。老夫老妻,说起话来显得有些啰嗦,最后开始抱怨起了交通和恶俗的电视节目。
他们家里一直是轻松的气氛,相聚最多的是吃饭时间,没有食不言寝不语那套规矩,所以说话最多的就是在饭桌上。丁末莫坐在他旁边,文心喜欢个几分钟就帮他夹满碗的菜,然后回过头去继续和顾立天说话。
顾兮宁忽然觉得很恶心,无关他们的纠葛,只为这种让人觉得窒息的平和。
最后还是没办法和文心说出口,如果他爸爸要继续演下去,他也会诚心实意地配合。这件事情的冲击力仅止于知道那样一个事实,对他的家庭影响,他还不会想那么深远。他没有体会过普通家庭的爱恨悲喜,自然也无法站在他妈妈的立场上去感受。
在这些地方,他和云桑很像,面对来自己家庭的变故,他们总是最先想到自己,自私又先入为主地觉得自己才是受伤最重的人。
第 35 章
高二的课余时间更少,学校里的气氛却有些怪,高三年级风云人物的绯闻传到他们这里鼓动出的就是一串串粉色的泡泡。似乎所有人的中学时代都会经历这样一个过程,大惊小怪,躁动不安,肾上腺素分泌泛滥。有几个不了解顾兮宁的外班女生一副誓要拿下他的势头,让人有点烦不胜烦。
顾兮宁很难用其他男生的眼光去欣赏女生的娇俏可爱。声音尖细,想尽办法法吸引别人注意又坏脾气的女生只会让他觉得做作和不可理喻。而那些真正优秀的女生,他又没想过去接触。
这样综合起来顾兮宁就很容易给人一个假象——长相帅气,成绩不错,家境好,坏孩子,还有点冷酷,轻易就被爱憧憬的女生炮制成校园小说里常见的那种王子样少年。
丁末莫觉得那些不靠谱的形容词用在云桑身上可能还更贴切一点,这么想着,就看了一眼总是坐在靠窗位置的云桑,漂亮的眉眼,不笑时整个人会显得很冷,但是因为脸上的线条还是少年的浅淡,给人的感觉就不会太锐利。
丁末莫穿的T恤很宽松,身体又瘦,有时候能从领口顺着下凹的脊线将里面的风光一览无遗。顾兮宁不会在脖子和锁骨上留下明显的吻痕,但是在自以为隐蔽的背上留了许多的痕迹。燕零离他最近,偶尔不注意就能看到,她没有单纯到比当事人还粗神经的地步,大概想得到是什么情况,隐约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顾兮宁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在底线范围之内尽可能地游手好闲,老师们大多对他睁只眼闭只眼,只有于霜找他谈过一次,以一个老师和学生的身份。他未必听得进去,但是并不讨厌于霜。
于霜天生有一股内敛认真的气质,很要面子,需要尊重。除了对丁末莫格外严厉和不留情面,对别人家的孩子都很和善,很典型的上世纪知识分子家庭教育子女的方式。
只收敛了不到半个多月就恢复了老样子,他习惯了自由。与其在无聊的课上睡觉不如在阳台上抽根烟。
云桑上来时顾兮宁在抽第二根烟,顾兮宁抬头看他一眼,顺便丢过去一根。
云桑接了烟,咬在嘴里靠近顾兮宁,在他的烟头上点燃。顾兮宁低头,刚好看得见云桑上挑的眼角和密长的睫毛,两人的鼻息混在一起。
这是一个很暧昧的角度。云桑大概也察觉了,维持着点烟的姿势,眸子往上看向顾兮宁,然后笑了一下,像是故意的诱惑。
烟扔在了地上,云桑先吻了顾兮宁的唇一下,双手搂着对方的腰,舌头伸进嘴里,激烈地纠缠,烟草的味道在口腔里混乱地弥漫。
激烈的长吻结束,云桑脸上已经有了红晕。
顾兮宁似笑非笑地摸了一下他的唇,“吻技不错,和谁练的?”
“不是和你练的么?”云桑挑衅地反讽,口吻恶劣,然后故作满足地舔了舔自己的唇,“味道还不错。”
顾兮宁没忍住,笑了,“这句台词不适合你。”
确实不合适,他的眼神太骄傲了,表演再到位,也不会有情|色的效果。
顾兮宁看了看对面实验楼的挂钟,“要放学了,我去找莫莫了。”
理科重点班的竞争很强,高二和高三没有太多的区别,整个三年都像是百米冲刺。除了拿一点与自己不相干的八卦在课余调剂一下生活,每个人都将自己扎在题海里,不露狼狈痕迹地挣扎着。连丁末莫也开始觉得有点累了,每天晚上按于霜的要求做完两套题,躺在床上和顾兮宁打着电话就睡了过去。
当然,他们还不至于腻味到每天晚上打情人电话的程度,就是抱怨而已。丁末莫在电话里说话简直带着哭腔,一直喊着要赶快毕业,高中的日子过不下去了。
顾兮宁一放肆起来就无所忌惮,什么下流的情话都敢说。丁末莫有好几次听着电话身体就热了起来,也做过那种电话里互相言语挑逗着□的荒唐事。
周末照例有各种各样的借口出去,吃饭也好,玩也好,在宾馆的床上厮混一整天也好,都变成没有太多可以叙述的事情。
云桑依旧我行我素,邵嘉仁和梁亮也开始销声匿迹。
秋天之后很快就是立冬,盛夏时遮天蔽日的植物终于现出一点凋零之势。篮球场上高三文理重点班联合对抗校队的比赛像是专门为了让初冬的气氛活跃一下的。场上最耀眼的是那个新来的转校生季离,很特别的一个少年,和学校里最惹人非议的季未名传同性恋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
丁末莫趴在走廊上看着操场上热闹的场面,有些蠢蠢欲动。顾兮宁从后面勾了他的脖子一下,“走了,回家吃饭。”
上课,做作业,装乖,偷|情。
丁末莫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陀螺,转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虽然不必这么自己逼自己也可以应付学习,但是和顾兮宁在一起后总觉得要做点什么才可以减少一点对他爸妈的愧疚。只是没想到真正做到绝顶,会是这种身心俱疲的后果。
参加完市里的一个数学竞赛回来,丁末莫趴在顾兮宁身上很久没说话。顾兮宁抱他在身上,脑子里在想其他事情。两个人就难得安宁一下会儿,没有像平时那样私下一呆在一起就滚在床上。
“顾兮宁,你上次月考考了第几名?”丁末莫闭着眼睛,脸靠在顾兮宁胸前问。
“怎么忽然想起关心起我的成绩来了?”顾兮宁摸着他的脖子,回过神来。
“我看你最近成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