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微凉(第三部分)-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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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夏小梳,哪里,才是我们相遇的地方(1)
我站在苏渐身边,潮湿的海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我对着桑柯笑。为了这个微笑,我在镜子前练习了好久。我怕它不够美好不够甜蜜,没有足够的幸福感染力将我眉心间的难过遮挡下去。
桑柯还是那么好看,灰蓝色的棉外套,卡其色的绒围巾,让他看起来那么干净温暖。他冲我笑,眼睛那么明亮,明亮得勾人的眼泪。只是嘴唇微白,有些干裂。他说,林凉,我走了。
我点点头。
他就拖着行李箱慢吞吞地向站口走去,一直一直不回头。
火车行驶前十分钟,他发来短信,他说,林凉,只要你招招手,我就回到你面前,只要你招招手。
我合上手机,不肯望向火车上那些透明的玻璃窗。我怕看到他好看的眼睛,橄榄形,自己的眼泪就会流下来。
桑柯一直喊我林凉,其实,他并不知道,我叫夏林凉。
夏,夏小梳的夏。
夏小梳喊夏林凉,姐姐。
夏小梳曾经扎着两条漂亮的羊角辫一蹦一跳地跟在夏林凉身后;夏小梳会对着夏林凉撒娇,跌倒了、碰伤了,总是满眼委屈地对着夏林凉说,疼;夏小梳从小就是个惹事精,会将所有做错的事情推到夏林凉头上,躲在门后看夏林凉挨骂。
可是,偏偏,十七岁那年高考后的一天,夏小梳竟然像个巨人一般站在我的面前。那时,通知书刚刚飞到我们手上,母亲又突然患上尿毒症。上面高额的收费像烙铁一样烫伤母亲沉默的眼睛,她静静地坐着,不吭声。
夏小梳坐在我身边,手指一遍一遍地在通知书上画圆圈。
我艰难地张张嘴,我说,小梳,你上吧,我供你。
夏小梳说,别说这些煽情的话!你以为这是上厕所?她还说,夏林凉你听好了,你也别去那些SB报纸上充什么寒门学子,他们救不了咱。说完,她就走了。
从那时起,她干净的指尖开始长满艳丽的颜色,圆润的脸变得瘦削。她不说,我也不问。我像一个懦弱的鬼魂一样游荡在夜里。
其实,小梳子,你出去的第一个夜里,我也偷偷地跟着。我眼睁睁地看着,看着你在灯火中不知所措地沉默,眼睁睁地看着他将你带走。我却没有跑过去,像一个姐姐那样站在你身边,我只会坐在马路上安静地流泪。
城市的夜,那么喧闹,以至于我的哭声都不清晰。偶尔,有流星划过城市模糊的天幕,我才知道,天使,也流泪了。
后来,我们顺利地交齐了所有费用,进了这所学校。可是,夏小梳这个名字,便再也不曾纯洁起来。传言总是那么快,那么狠。
我不说你是我的妹妹,你也很配合,从不说我是你的姐姐。
其实,夏小梳,从小到大,你问了我那么多问题,譬如月亮为什么没有太阳大?譬如,夏小梳为什么要喊夏林凉姐姐?可是,你却遗忘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你一直都该问问我,你开始“堕落”的第一个夜里,我为什么不拦住你?
小梳,如果,我回答,那个时候我将你等同成了人民币,你会不会哭泣?
桑柯一直都是对的。还记得他曾经说过,林凉,我一直以为,你应该是夏小梳那种样子。是的,我开始写那样暧昧颓废的文字,完全是因为夏小梳。我当自己是她的灵魂,痛苦着,张扬着,凌厉着。
这三年来,夏小梳是一个鲜艳的躯壳,而我当自己是她体内那颗鲜艳的灵魂。
只是,每个安静的夜里,我们都生活在高考之前。那个时候,我们眉眼恬淡,梳着最简单的头发,穿着棉布裙子。她傻傻地喜欢着苏渐;而我等待着那个将要相遇的男子,他叫桑柯。
所以,我可以原谅桑柯,却做不到和桑柯在一起。我怕幸福的时候会想起夏小梳。不知道她现在流浪在哪个城市里,不知道有没有人让她委屈。
当然,我也没有告诉桑柯,夏小梳是我的妹妹。我怕他知道后,会更内疚更难过。世界上就这么一个男人,他一笑,我的整个心都笑了;他一皱眉,我整个心都痛了。如果他一难过,那么,我的心该放在哪里?
10 夏小梳,哪里,才是我们相遇的地方(2)
从那天起,我和苏渐成了两个等爱的孩子。
苏渐的手指翻过地图,触摸过每一个城市、山峦和海洋。他冲我笑,傻傻地笑,他说,林凉,你看这个样子,我就会触摸到夏小梳。我想,她总会在这个地图上的某个地方,他说,林凉,你说对吗?
说完,他就哭了。
我也哭了,我在想,此时,桑柯的手指会不会在某个地图上触摸过我所在的城市,然后,像苏渐这样傻乎乎地笑,又傻乎乎地哭。
或者会不会,将来的某一天,我们在某地遇见,终不过如路人一般擦肩而过。就像戏文里说的那样,到底如花美眷,终不过似水流年。
桑柯,小梳,你们看,这有多荒凉。
窗前种着言小珀 一
言小珀一直在做一个梦,梦里她和苏果还在读幼儿园,她读小班,苏果读大班。阿姨让大班同学说自己的梦想,轮到苏果时,他扬着圆脑袋,奶声奶气的,我要盖个大房子,有个大窗子,窗子外面是个大坛子,里面种着言小珀……
言小珀醒来后,对着窗户傻笑。
阳光刚有三分暖暖的温度,枝头上的绿便开始蠢蠢欲动。言小珀在樱花树下逗汉克,那是只漂亮的小德牧,不到俩月,刚被苏果从宠物市场买回来。言小珀不停用巧克力豆逗弄它,恰好被苏果看到。
苏果满脸通红地冲她喊,不是告诉你了,德牧不能吃巧克力!会出人命的!
言小珀被他吼得先一愣,后又斜他一眼,它又没告诉我它不吃这东西。什么人命?它什么时候承认它是人了?
苏果气急败坏拉过言小珀,你真是猪!不折不扣的猪!
言小珀将漂亮的桃花眼翻成狰狞的烂桃眼,不紧不慢地回应,难道猪还有又折又扣的吗?那是烧猪。
苏果一句话也说不出,抱起汉克就走,言小珀不依不饶地用巧克力豆在他身后大练小李飞刀。
苏果说,小珀,你回宿舍去!
言小珀说,我知道,你要私会段晓纹是吧?小心我告诉你爸。
苏果脸红脖子粗。
窗前种着言小珀 二
只要高兴,言小珀就会构思出无数个段晓纹安插在苏果生活中,还每次都振振有辞。言小珀总让苏果哑口无言。从小到大,她都是他身边的炸弹,还是不定时爆炸的那种。
苏果问过言小珀,你为什么好端端考到这个中学?你妈不是让你念女子高中吗?
言小珀白他一眼,轻蔑地笑,她说苏果,你这人越来越不诚恳,你不就是觉得我总在你身边晃,碍着你找美女了嘛。
言小珀意思很明白,她小苏果两岁,也就低苏果两级,因为苏果读高中,分开两年。去年夏天,当言小珀张着血盆大嘴在苏果校门前笑得天昏地暗那一刻,苏果知道自己逍遥了两年的日子就此结束了。
他闷声帮言小珀搬行李,脸上还得挤出有革命高度的笑,热情招呼言小珀的爹妈。
言小珀她爸走时满眼伤感,说,苏果,我们家小珀就交给你了。
苏果觉得他伤感得很虚假,那绝望的眼神简直该移植到自己脸上。只是,苏果是绅士,从来不会承认,他是这样头疼言小珀。
所以当他看着言小珀轻蔑的桃花笑,还是很好脾气地说,我只是觉得你来这所中学屈才啊。
窗前种着言小珀 三
言小珀说,苏果,你是不是讨厌我?算了,我给我爸打电话,让他把我接走吧,别妨碍你追美女。
苏果一想言叔叔那张期望的大脸,立刻说,怎么可能?
言小珀说,不讨厌就是重要了?
苏果说,重要得很!你想要星星我不会给你月亮!
言小珀说,我不要星星也不要月亮,我想要只狗。
苏果的脸立刻白了,但为证明言小珀的重要,只好硬着头皮买。买到汉克那天,言小珀高兴地抱着狗满大街呼喊:狗、男、女的生活开始了!
言小珀笑,像只小狐狸,仿佛看透了他。苏果才想到自己的话说得真收不着边,这个中学本来就是市里最好的高中。
窗前种着言小珀 四
事实证明,狗男女的生活永远无法光明正大。言小珀和汉克一同被逮到教导处。
言小珀两眼四十五度俯望脚趾,她很想说,主任,如果你把我做成汤能停止你的痛恨,你就开灶吧。
在主任唇枪唾沫雨下,苏果从天而降,英雄一样,言小珀仿佛看到了逃脱的曙光。可英雄苏果开口竟是,主任,就算你忍心虐待儿童,也不忍虐待动物啊,再说今年是狗年!
教导主任一听这言论,感觉有些受不了刺激,直接把他们给放了,独留下汉克。他说,苏果,等你考上大学再来拎这只狗吧。
从那以后,言小珀多了一个心事,就是在下课后跑到教务处跟主任拉呱,从他蹦出的唾沫里面辨别有没有狗肉的味道,确定汉克安全与否。
苏果说,晕,亏你想得出,恶不恶心?
苏果的话,让言小珀做了一夜噩梦。潜意识里,她觉得,男孩子可以说女生是猪,但不能说恶心。可是,可是苏果,汉克是证明你觉得言小珀重要的唯一依据啊!
窗前种着言小珀 五
段晓纹是这个学校最美丽的女生,美丽得就像粉红色的百元大钞。言小珀知道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对于她这样贪财好色爱睡嗜吃的“四有女孩”来说,这是唯一精妙的比喻。总不能说,段晓纹美丽得像某帅哥,或者美丽的汉堡、舒服的床垫什么的。
她问苏果,段晓纹漂亮还是我漂亮?
苏果冲她极不自然地笑,那意思,牡丹和狗尾巴草可比吗?
言小珀觉得苏果露着两只大牙在太阳底下好耀眼啊,他读幼儿园时,她怎么就没发现他的牙齿会出落成这样?
苏果说,段晓纹可以不好看,可言小珀,人家是水,你知道什么是水吗?你猪头,当然不知道。你听段晓纹说过狗男女吗?你听段晓纹说她喜欢某种东西喜欢得跟喜欢钞票元宝似的吗?你听说……
窗前种着言小珀 六
言小珀觉得很委屈,其实她也没那么财迷,她做的被钞票元宝砸死的梦也只占梦境的一半,另一半全用来梦她和苏果读幼儿园时发生的事。那时的苏果,他的鼻子,他的眼睛,仿佛就在她的指端,触手可及。可醒来后,却怎么也碰不到。
梦里幼儿园阿姨问苏果,你把言小珀种在窗前做什么?
苏果说,我给她浇水、给她施肥、给她除虫……然后,每天早上,一张开眼睛,就能看着她笑。
可是,可是苏果,你忘了吗?
苏果的话让言小珀的内脏疼痛得厉害,可是她竟还想说,我就是喜欢狗男女这个词,跟喜欢钞票元宝似的。
窗前种着言小珀 七
言小珀依旧不依不饶地去教导处探询汉克的消息,因为那是证明她对于苏果很重要的唯一凭证。教导主任每天看到言小珀那张热情的大脸都哆嗦得一塌糊涂,对留下了汉克这个决定万分后悔,又不便于反悔。
一个十六岁女孩子暗生的心思,就如同长满茂密海草的深海,那样的沉默,那样的孤寂。
苏果去女生楼下找段晓纹,恰好碰到言小珀。没等他开口,言小珀已凌波微步一转,凑到他面前,嗨,苏果,她说。
苏果拍拍她脑袋,小珀,替我上楼喊一下段晓纹去。
言小珀的桃花眼翻个不停,苏果笑,什么时候桃花是白颜色的了。
言小珀冷哼了一句,约会还要我帮忙啊,苏果你不是很能吗?
苏果笑,小珀,拜托你啦,快把那个钞票一般好看的段晓纹喊下来,有急事。
言小珀冷哼着走了:谈恋爱的人都很急。
苏果哭笑不得,言小珀,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窗前种着言小珀 八
周末,言小珀回家,钢琴边上乱弹一气。她突然发现,钢琴这玩意永远弹不出悲伤的调子。言小珀觉得很可惜,早知道她就学拉二胡了,这样,她就可以蹲在苏果家门口日夜拉《二泉映月》,把失恋的憔悴表达得淋漓尽致。
妈妈问,小珀,你干吗发呆啊?
小珀说,我要知道我就不发呆了。
妈妈说,哎呀呀,你看你,怎么和人家苏果比?苏果这周参加了成人仪式后,变得更像大人,稳妥懂事。你看你……
小珀这才想起,苏果说言小珀,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切,原来是要参加成人仪式,就这么穷感慨啊。
只是,十八岁,多遥远的年龄啊?一天一天又一天,一直又到七百三十天,才能找到那个年龄的心思和秘密,才能读懂苏果你。可是,可是苏果,那时,你又将在哪里?
窗前种着言小珀 九
苏果高考前一天,约言小珀吃冰点。言小珀吃得很没人样,她说,怎么了帅哥,没去陪你的天仙妹妹啊?怕影响高考发挥呢。
苏果笑,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