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在看着你-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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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堤的前方出现了一个黑影。
容颜睁大了眼睛向前看去,却始终看不清楚,只能见到一个大致的轮廓。黑影却在缓缓地向他们靠近,她能感到周子全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你是谁?”
周子全大声地叫了起来。
在几秒钟以后,容颜终于听到了对方的回答——“幽灵。”
几乎与此同时,她看到从黑影的右手上亮起了一丝火星,一记沉闷的枪声在空旷的海堤上响起。
一颗子弹,呼啸着钻进了周子全的眉心。
子弹穿过他的大脑,又从后脑勺飞了出来。最后,弹片落到了大堤的水泥上,弹了几下之后,滑下大堤边的陡坡,吞没在了海浪中。
周子全死了。
他的身体重重倒在了地上。容颜也被他一同拖倒了。她压在了周子全的身上,在惊慌失措中一手摸到了他的脸,瞬间,她的手上全都沾满了温热的鲜血。
黑暗中的幽灵向她缓缓走来。
容颜还倒在周子全身上,他的尸体还是热的,只是血喷了一脸,他的手至死仍牢牢地抓着容颜的手臂。容颜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扳开死去的丈夫的手指,但周子全的手象是痉挛了一样坚硬如铁,甚至指甲还嵌入了她的手臂里。
幽灵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然后,幽灵伸出了手,从死者的手里,夺走了那个大旅行箱。
容颜还在使劲地掰开周子全的手指,她用尽了全力,几乎把周子全右手的五根手指都扳断了。
幽灵抬起了手,把枪口对准了她。
生存或者死亡?
正当容颜感到绝望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幽灵的声音:“对不起,其实我并不想杀死你。但是,你的生命已经不属于你自己了,非常抱歉。”
幽灵的手指缓缓地扣下手枪扳机。
突然,容颜掰开了周子全抓住她的最后一根手指。她甚至来不及站起来,向旁边一翻身,就势滚下了大堤。
几乎在同一个瞬间,枪响了。
幸运的是,容颜已经滚下了大堤。而这一颗子弹,则射进了周子全的尸体里。
她只感到天旋地转,什么都看不到,身体摩擦着大堤的陡坡向下滚去,身上火辣辣的疼。紧接着,她又听到了第二声枪响,就射在她身边的一块石头上,子弹撞出了火星,跳起的弹片几乎是擦着她的头皮飞过。
幽灵站在大堤上,紧张地向容颜的方向瞄准。但是,天还没有放亮,而容颜又在急速地向下滚去,他向容颜一连打了四枪,直到容颜被海浪吞没。
冰凉的海水涌进了她的鼻孔,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滚到了大堤的底部,也就是海滩上了。汹涌的潮水立刻就吞没了容颜,她艰难地抬起头深呼吸了一口,让充满咸味的空气灌满她的肺。
又一颗子弹打到了她身边的海水里,似乎有什么在庇佑着她,所有的子弹都仅仅擦着她的身体飞过。但是,她还来不及庆幸,一个巨大的浪头就打在了她的身上。
只一瞬,她就被疯狂的浪头卷进大海的深处去了。
第八十一章
清晨5 点30分。
她还活着。
仰天躺在一片泥泞的滩涂上,看起来就象一具尸体。
海浪把她卷到了大海的深处,在海底的十几米深的地方,她几乎丧失了全部的意识,只是某种天生的本能,使她闭住了呼吸,用肺里残留的空气维持着生命。几秒钟以后,她终于浮出了海面,恍惚中回头望去,大堤已经在数百米外了。她在汹涌的大海上漂浮了半个小时,当她几乎要被冻死的时候,却被一阵骇人的巨浪,送回到了几千米外的大滩涂上。
几只海鸥飞过她的头顶,降落在滩涂上觅食,同时发出尖细的叫声。终于,她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海水,然后她睁开眼睛,大口地咳嗽并喘息着。
东方已经渐渐地明亮了,现在她明白,幽灵已经远去了。
她用最后的一点体力,挣扎着站了起来,遥遥向岸上望去,一道大堤就横在几十米外。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走完最后一点路了,只能绝望地坐在泥水中,望着长长的海岸线。
忽然,大堤上出现了一队人影,排着整齐的行列走过,远远地看去仿佛是些女孩子,但她们的背后却背着枪。容颜忽然明白了,她们是在海边巡逻的女民兵,她发不出声音,只能向女民兵们挥起了手。
命运又一次拯救了她。
大堤上的女民兵发现了她,很快就把她从滩涂里救了起来。她的神智有些恍惚,许多事情都记不清了,她只记得自己好象被她们带到了附近的哨所里,让她擦干净了身体,还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而她却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守口如瓶。
女民兵们还要她继续休息一会儿,但她却忽然清醒了回来。她的眼前又出现了马达的影子,她立刻摇了摇头,随便编了一个谎话,说是还要赶飞机。然后,她就独自一人离开了这里。因为,她担心随后女民兵们会在大堤上发现她丈夫的尸体,到时候她就再也走不掉了。
容颜走到了公路边,穿着女民兵们送给她的衣服。虽然身体都已经擦干净了,可毕竟在凌晨的海水里泡了半个小时,她还是感到冰凉刺骨,只能不断地小跑着以恢复体温。
6 点10分,一辆出租车开过了公路,她坐了上去,目的地是俄侨墓地。
从海边开到市区的西北角,平时至少需要两个小时。但司机开上了新建的市郊环线,再加上清晨行驶在郊区的车辆不多,出租车风驰电掣般地绕过了大半个市区,只用了不到一个半小时就抵达了俄侨墓地。
等到下车的时候,容颜这才意识到,自己穿着的是女民兵们送给她的衣服,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她略微想了想,现在她身上除了手指上的戒指以外,已经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了。这枚戒指是在她婚礼上的时候,周子全亲手为她戴上的。这是一枚结婚戒指,可是,为她戴上这枚戒指的人已经死了。更重要的是,她从来没有真正爱过那个人。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忘掉那个人吧,永远地忘掉。
几秒钟后,她毫不犹豫地脱下了这枚戒指。
出租车司机是个认货的人,他收下了戒指。并答应了容颜包车的要求,容颜下车以后,车子就停在这里等着她。
容颜向墓地里跑去,脚下一片泥泞,立刻把女民兵送给她的新裤子弄脏了。她跑到了那座东正教堂前,停顿了片刻,她非常害怕会看到马达的尸体躺在教堂里的地上。但她还是无法抑制自己的冲动,终于钻到了教堂的里面。
马达不在教堂里。
在昏暗的光线下,容颜呆呆地看着那块马达曾经躺过的地方,还有那块打开了的石制约柜。她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把目光投向了墙上的那尊耶酥雕像。
“神在看着你。”
她轻声地念出了这句话。可是,神并不会告诉她马达在哪里。容颜抓紧了拳头,她一定要找到马达,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就绝不放弃。她对自己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当容颜回到了墓地大门口,看到出租车果然还在等着她。她坐进了车子,要求司机开往离这里最近的一家医院。
车子开过一片工厂区,然后进入一条宽阔的马路,一座崭新的医院就坐落在路边。车子刚在医院里停好,容颜就看到了停在旁边的公安局牌照的车子。她立刻预感到了什么,跳下车子以后,就直冲到医院门口的服务台前,向一个护士问道:“请问急诊室里有没有一个叫马达的重伤病人?”
“马达?”护士查了查记录,然后点了点头说:“是有一个叫马达的,胸部枪伤,是被警察送来的。”
容颜的眼眶立刻热了:“他怎么样了?”
“昨天一送进来就开始抢救了,现在被送进了危重病房,具体情况我不清楚。”
“谢谢。”
容颜离开服务台,照着医院的指示牌,向危重病房跑去。在转过一条楼道以后,她看到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正守在门口。
再往前走一步,就等于自投罗网。
但现在,她宁愿付出任何代价。容颜快步向病房的门口跑去,门口的警察立刻伸出了手拦住了她。
“对不起,非医护人员不能进去。”
容颜面对警察抬起了头,先是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然后冷静地说:“我就是你们千方百计所要寻找的人。”
警察奇怪地注视着她的脸,立刻想起了通缉令上容颜的照片。面对着自动送到他们面前的通缉犯,两个年轻的警察显然缺乏经验,他们有些紧张地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从病房里传来了一个声音:“门口是谁在说话?”
“是我,容颜。”
几秒钟以后,叶萧急冲冲地从病房里冲了出来。他看到容颜就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这是一个尴尬的场面,三个警察,面对着一个被通缉的女犯,却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叶萧不想掏出手铐当中把她抓起来,何况这里是医院,病房里还有一个危重的病人。
容颜却说话了,她哽咽地说:“马达还活着吗?”
叶萧点了点头。
“我能看看他吗?”她轻声地问。
叶萧想了想,然后闪到了一边,给容颜让出了一条进入病房的路。她走进了病房,终于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马达。
她无法控制的自己的眼泪。
容颜小心地坐在了旁边的一把椅子上。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了下来,最后滑进了她的嘴里,她忽然觉得,(霸气 书库 |。)这泪水要比几小时前的海水更加咸涩。
马达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表情很安详。他戴着一张氧气面罩,胸口缠满了吓人的绷带,一排测量心跳和血压的设备就放在床头。
叶萧站在她的身后,看着这对深爱着的男女。现在,这两个通缉犯都已经落到了他的手心里,但他却一点都高兴不出来,只是感到了一股更深的压抑。他轻声地对容颜说:“马达已经脱离了危险。子弹镶嵌在他的心室与肺叶之间的空隙里,昨天晚上已经被医生取出来了。这颗子弹只要再偏三毫米,他就肯定没命了。”
“神确实在看着他。”容颜自言自语地说。
“不是神,而是一本书救了他。我们在他上衣左侧的内袋里,发现了一本绿皮的小书,子弹正好打穿了这本书。书本的阻力,使弹道略微偏离了一点点,否则子弹肯定会穿透他的心脏的。”
容颜点点头说:“那是一本电码本。”
病房里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叶萧还没有带走容颜,他看了看表,决定再给容颜几分钟的时间。
忽然,马达紧闭着的眼睛开始动了一下,紧接着他的嘴唇也嚅动了起来。
容颜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激动,她把头伏到了马达的耳边,轻声地说:“马达,我来了。”
马达的嘴角又有了些变化,微微地向上翘了起来。叶萧有了些紧张,但他没有动,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几秒钟后,容颜轻轻地吻了马达的嘴唇一下。
马达睁开了眼睛。
第八十二章
9 点40分。
他不是幽灵。
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静静地看着指示灯一层一层往上跳。他的手里拎着一个重重的旅行箱,箱子里装着阴谋与财富。几个小时以前的海堤上,他亲手杀死了周子全,同时,他也断定容颜淹死在了大海中。然后,他把周子全的尸体埋在了海边的乱草地里。现在,他的眼前仍旧不断地浮现出那狂暴的大海。
他对大海并不陌生。
十年前,他还是一个海员。那时候他既年轻又英俊,在一艘两万吨级的远洋轮上,他几乎走遍了世界上所有的港口。他喜欢海员的生涯,喜欢大海的气味,喜欢站在船头遥望东方的日出。他最后一次的远洋航行是从鹿特丹到开普敦,再从马尼拉到横滨,最后一站是旧金山。作为海员,他对这座拥有众多华人的城市并不陌生。在海上漂泊了许多个日子的海员们是寂寞的,当轮船在港口里停泊下来,他就立刻下船来到了旧金山的市区里。在路过一条阴暗的街道的时候,他看到一个白人正在殴打一个华人妇女,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打架的人,但良知告诉他必须要阻止眼前的暴行。于是,他和那流氓打了起来,双方最后都动起了家伙,那个白人很不走运,脑袋撞到了一根铁棍上,立刻就死了。他这才感到了事态的严重,他匆忙地逃回到了船上,并把实情都告诉了他的船长。所有的人都很清楚,海员触犯了美国的法律,尽管他的行为完全符合道德,但按照国际通行的法律,船长应该把他交给当地警方处理。然而,船长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声:“你干的没错。”然后就下令开船出港。就这样,船长救了他的命,他跪在船长面前发誓要永远报答船长。
回国以后,他没有脸再做海员了,他辞职做起了小生意。不久,他听说船长的女儿得了白血病,而船长则终年出海在外头。于是,他就义不容辞地兑现了他的誓言。他每天都到医院里探望船长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