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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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
“什么?”听见小羲压在枕头里的声音,逢明问着。
“拜托你离开这里好不好……”小羲的声音十分微弱。
逢明没有回答。
“请你给我时间来确认,确认你对我的感情是真的,确认我真的可以忘掉那些事情,和你在一起……”小羲很想对逢明说自己其实还没有存到勇气去信任逢明,但那对逢明而言可能又会是个伤害,他已经不想再无意义地去伤害逢明了。
“做这么多都还不够吗?”逢明低吼着:“你以为我是为谁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明明爱女人爱得好好的,却变得只想跟男人的你做爱,这么多的事实摆在你眼前,都还不够吗?”
“这不是你的错,全都是我的问题。”小羲明白逢明早就尽力了,但是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办法忘掉那一幕幕情景。
他记得逢明在大街上遇到那女人时是多么惊慌,着急得什么也不顾,叫他在街上帮忙寻找她的身影,他更记得逢明知道那女人有了孩子时,不管肺炎发烧到多严重,仍是坚持要去见她。
因为真的很在乎逢明,所以这些事就变成了刺,深深扎进了心里。要拔掉,没那么容易,他需要多一些的时间和空间来叫自己释怀。而逢明突然的出现,来得实在太快了,所以他措手不及。
日光灯亮着,房间里的黑暗无所遁形。逢明拿开按压着的面纸,检视小羲伤口流血的程度。血已经止了,被划开的拇指内层露出淡淡的肉色,逢明低头吸吮着那道伤口,又弄出了血来,咸咸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
小羲皱了一下眉头。
逢明离开小羲的脚趾,沿着白皙的脚踝一路往上,用力地在每个经过的地方植下吻痕,而后流连在大腿内侧那块敏感脆弱的肌肤上。
“别弄了。”小羲说。
逢明就像没听见他的抗议一样,手沿着大腿往上,滑入小羲宽松的休闲短裤里,轻易地抓住他的分身。
在逢明的摩擦之下,小羲很快就起了反应,小羲扭曲着身体想反抗,但却被逢明压了下来。
逢明学着小羲之前做过的方式,拉下了小羲的裤子,将他昂立的分身含在嘴里。他无力而沮丧地以口腔爱抚着小羲,直到小羲射在他的嘴里,他咽下那些精液,抬头,两个人的视线交互凝视着,空气变得令人窒息。
“这样还不够吗?”逢明问。
“你不需要这么做。”小羲遮住眼睛,难过地倒在床上。
逢明替小羲将裤子拉上,爬到小羲身旁,由背后轻轻地抱住了他。
沉默在这个房间里延续了很久,刺眼的日光灯忘了关上,两个人都睁着眼,小羲凝视着前方,逢明凝视着小羲的耳朵和头发。
很久很久以后,逢明才开口:“如果我回台湾你会好过一点,那么,我回去。”声音,是有些哽咽的。
“你在哭吗?”小羲听见了。
“没有。”虽然这样回答,但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隔天,小羲开着他那辆二手ACURA送逢明到机场。
刷卡帮逢明买了两段的机票,小羲盯着信用卡帐单,心想接下来的几个月可糟了,可能得天天钓鱼配野鸭蛋过日。
逢明提着小羲留下来的红色旅行袋,静静地站在小羲身后。他突然有种,自己为什么要喜欢上眼前这个人的感觉,看着小羲的背影,他为自己被拒绝的心意感到哀伤。
明明都这么努力了,却还得不到这个人。他已经无法可想。
小羲转过身来,将机票和护照全交给逢明。他笑了笑。“离登机还有些时间,我跟柜台说过了,你别跑太远,时间到了他们会带你上飞机。转机也是。”
逢明握紧了机票。
“我有些好奇你来的时候是怎么办到的,居然能够找得到我。”小羲问。
“就找航空公司的人,要他们叫一个会讲中文的出来。很简单,反正他们看到我的机票就知道我要找转机的地方。计程车就更容易了,直接把地址给他。”逢明手上的机票快被自己给抓烂了。
“我好象没给你我的地址。”小羲笑着摇了摇头。
“你弟有。那个叫小毕的。”逢明说。
“咦?他给你的啊?”小羲觉得不可思议,逢明居然去见小毕。
“他当然不会给我。我抢的。你寄给他的圣诞礼物上,有美国的住址。”逢明讲着讲着,又哼了声。“一样都是弟弟,他有你的住址我却没有,真让人想打爆他的头,那个小鬼。”
小羲笑出声来。“那我先走了。”
“等等,我没有你的电话!”逢明揪住小羲的袖子。
小羲在柜台借了只笔,把逢明的手掌摊开来,在上头慢慢地写了几个阿拉伯数字。
“不准换电话号码知不知道。”逢明口气十分的不好。
小羲点头。
“也不准搬家!一定要让我找得到你!”逢明恶狠狠地说。
小羲又是点头。
“还有,你别会错意,我给你时间,是要让你确定我对你的感情,不是让你把我忘记。我过一段时间会再打电话来的,你最好别让它转到电话答录机去。”小羲笑了出来。
“还笑,你这个人真是过分!”逢明手里头的机票和行李全落了地,他双手紧锢住小羲的脸,往上抬,然后狠狠地吻住小羲。
持续了不知道有多久,也不管旁人的侧目注视,反正这已经是最后了,逢明也不再管。
一直吻到嘴巴里头有了血的味道,回过神来,他才发觉自己咬破了小羲的嘴唇。身体唯一连接的地方分开后,小羲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逢明。
“我会等你。”逢明说。
而后,小羲转身离去,挥别这个人,也挥别了他们的过去。
之后,逢明上了飞机。
第九章
离开机场大厅后,小羲回到车里,静静坐在驾驶座上。
不远的地方,逢明等着登机的时间到来,而他则在狭窄的车厢内,什么也做不了,连转开钥匙驾车离开的力气也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逢明搭的那班飞机起飞了,小羲仍待在原地,握着方向盘,双眼空洞地直视着仪表板。
好久好久,他无法思考,送走逢明的他脑袋像断了线似停顿了下来。心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他的一切随逢明而离开,他的思念紧紧跟在逢明身旁。
直到日色向晚,机场上方的天空黯淡了,他才挣扎着,使劲一让自己转开车钥匙,踏上油门,驶离这个地方。
如果就这么分别,会不会什么都没了?小羲在回程的路上这么想着。
他恐惧逢明在台湾那么远的地方,某天醒来,就决定将他忘记。
但,他更害怕留逢明在身旁。逢明的存在是一根刺,刺入了他找不着的肌肤底层。因为疼痛,他下意识地想要挖出那根刺,弄得自己伤痕累累,结果连带地也扯得逢明通体鳞伤。
所以,逢明不走是不行的。他们需要时间来淡化已经变质的情感,如今的他们太过容易彼此伤害,而没有自制的能力。
回到家里时,提着行李的雀如门口等着。她漾着大大的笑容朝小羲跑来,这一趟假期似乎玩得很开心。
“我回来了。”雀如大叫着。
小羲拿着钥匙开门,两个人一起进到屋内。他不禁想,好久好久以前,他和逢明也曾拥有这样的关系,在一起时没有半点负担,只消笑着便能了解对方心意,两个人之间没有丝毫芥蒂。
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情,他开始不信任逢明。他怕自己被伤害,所以将逢明远远拒于心门之外。即使逢明追来了美国,明确地说出一辈子都要在一起的话,他仍无法相信,而且反过来用谎言与漠视刺伤逢明的心。
雀如将旅行袋里的礼物拿了出来,那是一株小小的,被镶进透明压克力钥匙扣里的幸运草。“呐,这个给你。”
小羲拿着钥匙扣,看着。
“小羲?”雀如发觉小羲的脸色不太好。
小羲将幸运草压克力别在汽车钥匙上,说:“我很累,先上去睡了。你也早点睡。”他慢慢爬上了楼,身体好疲惫,心也是。
“我不在的这几天,谁来过了?”雀如敏感地嗅到空气中不一样的气味。她双眼巡视屋内一番,而后视线停留在桌子一盒未开封的保险套上。
“逢明来住了几天,我刚刚送他去搭飞机,他已经在回台湾的路上。”小羲说。
“妈的!”雀如忍不住朝着台湾的方向比出中指。但等她再回头要找小羲说话,小羲已经走掉了。
小羲回到房里,倒上床。他闭起双眼,手里握着那株幸运草。
只要多努力一点,自己一定可以捱过这段时期的吧!他在没开灯的房里,这么想着。
只要努力,就一定可以的。他将幸运草握得好紧。
逢明离开美国的第五天,一通电话从台湾拨到乔治亚州来。
刚刚将车停好准备开门的雀如听见电话铃声,急忙忙的就打开锁冲进客厅里,连门也没时间带上。
“Hello?”雀如拿起话筒。
‘啊,麻雀。’对方顿了顿。‘我要找小羲,叫小羲来听电话。’
一听见男人的声立,雀如就知道是那个宋逢明。她拿起话筒,慢慢地说了两个字:“猪头……”然后喀地声,将电话狠狠挂掉。
几秒后,电话又奋力响起。雀如再度拿起话筒。
‘死麻雀,你居然敢切我电话!’逢明的吼声传来。
“我为什么不敢?你这家伙,光听你的声音我都觉得有气。”
‘我找小羲,又不是找你。’
“还有脸找小羲,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把小羲害成了这样,居然还敢打电话来找他。圣诞节的时候是我不在,所以才让你有机可趁。现在不一样,我回来了就不会让你骚扰小羲。”
‘什么骚扰,我只是想打电话问他的近况。我关心他也不成吗?我跟小羲可是名正言顺的情侣!’
“情你妈个头!”雀如吼了回去。“我出去渡假之前小羲还好好的,回来之后他一天说不到三句话,整天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我不知道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但你可不可以别再这么自以为是地骚扰他。他如果再出什么意外,我第一个杀回台湾把你给剁了。”
‘他到底怎么了,你说清楚!’
“小羲曾经自杀过好几次,你不知道对不对?”雀如说起以前的事,就恨得牙痒痒的。“因为林央,小羲吃安眠药自杀。你如果再逼他,只会让他走上以前那条路。我拜托你别刺激他了,你们两个在一起,对双方根本一点好处也没有!”
‘我又不是林央。’
“你现在做的事,跟林央没有两样。”雀如激动地把话筒摔到地上,跪倒在地,掩着脸差点哭出声来。
‘喂、喂、你把话说清楚!那现在呢?小羲现在怎么了?你别不说话啊!’地上的话筒不断传出逢明的声音,他得不到雀如的回应,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雀如背后,有个身影静伫许久。他缓缓地绕过雀如,拾起被扔在地上不理会的话筒。
‘小羲现在有没有事,你说啊!’对方着急着。
“我没事。”小羲回应了逢明。
‘小羲!’逢明大叫了出来。‘你不要想不开,千万别自杀。我如果知道这些事,决不会跑到美国去烦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是真心的,我不是在欺骗你。你别做傻事,千万不要。’
逢明着急的声音听在小羲耳里,让他觉得这个人好象真的好爱他。
‘千万不要,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不会再去打扰你,不会让你觉得不愉快……求求你……’对方哽咽了。‘我求求你……别离开我……不要……’
“我没事。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小羲说。
情人之间可悲的,或许在这里。为了证明谁爱得多,就得用这种伤害对方的方式。谁为谁落泪,代表着,谁最为深陷。
当这个人为他而哭,因他笑而笑,小羲才能肯定这个人对自己的感情是忠贞的。以这样残忍的形式。
‘对不起……对不起……’对方拼了命地道歉着。
“我真的没事。”小羲说。
和逢明讲了大概半个小时的话,安抚了逢明,小羲挂上电话后,看着偏着头瘪着嘴的雀如。
“你不应该告诉他那些的,那时候我还不会想,才会闹出事来。更何况都已经过去很久,那些事我都快不记得了。”小羲回头去关上门,天气虽然回暖了点,但夜里还是有些冷的。
他打开屋内的空调,让暖气散出。
“我知道我太过火了,对不起。”雀如擦了擦眼泪。
“也不是你的错。其实一直以来,做错事的都是我。”小羲伸手把地上的雀如拉起来,他们两个并肩坐在沙发上。
“才不是你。”雀如不以为。
“不,是我。”小羲淡淡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