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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二次呼吸-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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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J论文,想看看有什么可以直接抄的。 
  钟垣刚走二十多分钟就打了电话回来,声音火急火燎的:“白椴你帮我看一下我那移动硬盘,随便哪个文件夹,有没有一个文档叫《56例脑弥漫性轴索损伤的临床分析》……我操肯定有,我记不住在哪个文件夹里了。反正你找到了十二点以前给我发出去,邮箱地址我一会儿短信给你……” 
  “喂你慢点儿,文件名叫什么,56例弥漫性什么……”我话没说完,钟垣在那边哐嘡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你赶着投胎呢?!”我大为光火,不由对着手机吼。 
  半分钟以后钟垣的短信发过来,写了条邮箱,后面跟着“十二点以前”,然后就是一串感叹号。 
  我黑着脸去点文件夹,硬盘里大文件夹十多个,我一个一个点开看。钟垣的文件管理异常不靠谱,写着“神外”的文件夹里面居然能找到倚天屠龙记;我耐着性子开了两三个文件夹,然后在一个标明了“课题”的文件夹里发现了一个写着“夏念非”的子文件夹。 
  我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了。随便看人家硬盘里的东西其实挺不道德,可这时候我控制不了。 
  尤其是这个名字。 
  一打开文件夹我就觉得有点儿炫目,图片文件夹的默认显示方式是幻灯片播放,为首的是他一张放大了的笑颜。非子没有看镜头,而是对着镜头外的某一处在笑,眼神儿亮晶晶的,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生气,洋溢着一种说不出的幸福味道。 
  我不由按着方向键往下翻,发现照片是在一次外出时候拍的,看地点应该是鸠啾山;开车的是他母亲,夏念非坐在副驾上,拍照的人应该是钟垣,坐在后座上。夏念非极少看镜头,就算下了车也是在草地上瞎跑。看得出钟垣挺辛苦地跟在他后面追着拍,可是他并不配合,连唯一一张看镜头的照片都竖着中指。 
  整组照片一共三十几张,大部分是夏念非。小孩儿没心没肺地笑得挺可爱,眉宇间虎虎有生气,透着些英俊深刻的影子,倒说不出像谁。 
  我一张张翻着照片,唇角不由带笑。 
  我自来觉得夏念非就像是一团火,走到哪里都能给人以温暖的力量;他长大了不如小时候漂亮,可是整个人身上却越来越有种特别的气质。有时候他冲着我傻乐,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讲述着他的柴米生活,总会无端端让人念想起生活的美好。我想他大概是那种核战争爆发也摧毁不了的神奇生物,永远年轻,骄傲,对生活充满信仰。 
  “《56例脑弥漫性轴索损伤的临床分析》。”钟垣的短信又发了过来,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子哀怨。 
  我一惊,手忙脚乱地关闭了图片预览,急急忙忙打开搜索找文档,联了网给钟垣发邮件。 
  九点四十,我正好写到手术隔离技术,我看看时间估计着这会儿动身去附院参观手术应该差不多正好。我存了PPT,点了待机准备出门。 
  我一边往兜里揣教研室钥匙一边从教学楼台阶上往下走,下到最后一阶的时候手机又响了,来电显示是夏念非。我接起来一听,对方却是个年轻女人。 
  “请问您是叫白椴吗?”她挺有礼貌地问我。 
  “非子?”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请问您认识这个手机的主人吗?”对方又问。 
  我一听有点儿不对劲:“认识,怎么了?他手机又丢了?” 
  “好像是的,我刚刚在东区食堂捡到这手机,不知道是谁丢的,就拨了最近呼出问问。”她笑着解释,“既然你跟机主认识,那我现在把手机交给你好了,我现在就在凫大东区食堂,你方便过来吗?” 
  我一看时间:九点四十四,这会儿要是过去拿手机那钟垣的手术肯定是赶不上了。 
  对方沉默了一下,等着我的答复。我心一横,说那你等等,我这会儿在临医教学楼,马上就过来拿。 
  她说好的那到时候打电话联系。 
  我把手机揣回兜里,心里暗暗骂了夏念非两句,转身朝东区食堂的方向走去。 
   
  “上哪儿去了?” 我进手术室的时候钟垣正在缝合硬脑膜,见我进来了就抬头瞪我。 
  “都缝合了?”我凑过去看。 
  “要不你来?”钟垣口罩后面的表情现在一定严肃。 
  “我哪儿行?”我讪笑,“再说不是还有梁医生么” 我看看一助。 
  “割个阑尾你都能十七分钟从切开到缝完,你有什么不行?”钟垣讥讽我,“白椴我发现你小子最近胆子见长啊,以前都不这样的。” 
  “刚刚是真有事儿。”我顺着眉站在他身后。 
  “什么事儿?帮我写教案?”钟垣边指挥一助拉钩边跟我说话。 
  “夏念非手机丢了,别人捡到了打给我叫我去拿。” 
  钟垣手上停了一下,转过身来看我。 
  “不信你问他。”我挺无辜。 
  “小梁你帮我缝着。”钟垣对一助抬了抬下巴,边扯手套边往外面走。 
  我知道他不高兴了,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去。 
  钟垣木着脸往更衣室走,一路摘帽子摘口罩,就是不跟我说话;估计是在想。 
  我也在想。 
  “他手机又丢了?”钟垣解着手术衣的腰带,在前面打好结,又看我一眼,“帮我把门关上。” 
  我依言帮他关了门,坐在长凳上向着他:“这个月第三次了。” 
  “他掉得还真是勤快。”钟垣解领扣,“怎么每次都是你?” 
  “不知道,捡到的人拨最近呼出来着。” 
  钟垣脸上没表情,脱了手术衣清洁面朝外挂好,转身找自己的白大褂。 
  “你说句话。”我小心翼翼地看他。 
  “我说什么?我说你离他远一点儿?”钟垣皱着眉头看我。 
  “你要是叫我离他远点儿我就离他远点儿。”我看他一眼。 
  “你能么?”钟垣反问我。 
  我咬了下唇,不说话了。 
  “你敢动他一个手指头我就停你论文。”钟垣一只手撑在衣柜门上,漫不经心地踢着拖鞋,斜睨我。 
  “哪儿有你这样的。”我不满地看他。 
  “我还想问你呢,跳楼的割腕的休学的,被你盯上了就没好事儿;说你是妖精都算抬举你了。”钟垣讪笑着从裤兜里摸烟,“你看我带你四五年,什么阵仗没见过。” 
  我冷笑一声。 
  “笑什么?” 
  “没笑什么。” 
  “白椴,你这人就没真正爱过。”钟垣看我,“真喜欢一个人不是你这样的。” 
  “你知道我没爱过?”我抬眼注视他。 
  “那你说你爱谁?” 
  “……” 
  “你太年轻,什么爱不爱的,有时候连你自己都不懂。”钟垣吐着烟圈儿看我。 
  “你懂?” 
  “我也不太懂。” 
  “钟教授您言情小说看多了吧?”我忍不住翻他白眼。 
  “老子有感而发。”钟垣随地乱弹烟灰,“那什么你那课件写到哪儿了?” 
  “隔离技术,怎么了?” 
  “那么慢?两个小时啊你干什么吃的,我还以为你最次也能弄到切开。” 
  “你讲课两个小时能从导论讲到切开?” 
  “怎么不行,导论有什么讲头?” 
  “不稀罕跟你说,误人子弟你!” 
  说话间我手机又响了,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夏念非。 
  钟垣凑过来看了看,意味深长地瞄我一眼。 
  “接啊。”他对着手机努嘴。 
  我瞪他一眼跑到更衣室外面去接了。非子叫我晚上跟他去吃饭,话题挺纯善,我跟他说了时间地点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刚收线钟垣就从更衣室里蹭出来,我赶紧揣手机。 
  “你那毕业论文还想不想过?”他看我。 
  “不行我改方向到麻醉去,省得你一天到晚跟事儿妈似的。” 
  “你敢。”钟垣瞪我。 
  “李主任那天还跟我说硕博连读的事儿呢,我怎么不敢。”我心一横跟他把话挑明了,“我又不是你专属品。”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妥,眉头一紧走开了。 
  “白椴你给我回来!”钟垣终于在后面吼开了,“麻醉硕博是怎么回事儿?!李学右上我们脑外来挖人了?” 
  “这是我个人自由。”我回头抿着唇看他。 
  “你敢!你敢读麻醉给我试试?!”钟垣暴躁了。 
  “行,你说一个我留在神经外科的理由。”我盯着他,“就说一个。” 
  “你……”钟垣气得打哆嗦,“你那阑尾手术……” 
  “钟垣我不想再待在你身边了!我不想了!”我终于歇斯底里起来,“当你的学生很痛苦,我受够了!” 
  “白椴你小声点儿。”钟垣看了看手术室。 
  “你装什么呢,你自己什么都知道。”我声音低了下去,看向一边,“快五年了,够了。” 
  我跟他静静在手术室门口对峙着站了一会儿。 
  “……什么时候走?”他问我。 
  “期末打申请,下学期出公示。”我冷冷地看他。 
  “行那我回头跟院长说一声让他照应着。”钟垣疲惫地转身下楼,不愿意跟我长谈。 
  “不说也没关系。”我对着他的背影硬邦邦甩回一句。 
  钟垣头也不回,摆摆手就真的走了。我的眼睛在他消失于视野的一刻有泪水涌上来,说不出是难过抑或是解脱;我那长达五年的荒谬暗恋,终于以这种方式谢幕了。 
   
  “你不高兴?还是这菜不好?”夏念非坐在我对面,搁了筷子看我。 
  “没,我刚刚在琢磨事儿。”我回过神来冲他笑笑,“最近要做一个本科课件,刚刚就是在想神经缝合时气囊止血带的使用。” 
  “行啊白椴,整得挺高端啊,欺负我菜鸟是吧,文绉绉的听不懂。”非子跟我贫。 
  “你才大一当然听不懂,其实这问题挺低端的。你有空把这茬记下来,等你听得懂的时候还能尽情地耻笑我一把。” 
  “行啊那我热切期待着那一天。”非子笑着看我,“耻笑白椴,那得多牛逼啊,说出去把张源他们眼红个三五年没问题。” 
  “看你说的,”我被他逗得一乐,“我有那么神?” 
  “反正我觉得你挺出息的。”非子顺手夹菜给我,“你现在是助教吧?研究生毕业就是讲师,进了医院再熬两年,多写几篇论文,副教授教授的一路走下去,脑外又来钱,多顺当。” 
  “脑外风险大么。”我低眉接了一句。 
  “风险大大得过麻醉?” 
  “你这话就说绝了,当医生做什么会没有风险,中药还有吃死人的时候呢。你看咱们全院上下,基本上在行内都是专家,一出门诊就得装孙子,你以为医生这碗饭好吃了?。”我笑着看他,“麻醉师不跟家属直接接触,有时候还是件好事儿。” 
  “行行,麻醉那么好那你转麻醉去啊。”他嗤笑道。 
  我动动唇没说话。 
  “怎么?”他又停下来看我。 
  “我思索人生呢。” 
  “瞎扯吧你。”非子边笑我边密切关注着汤锅里,“哟哟这金针菇熟了快捞快捞!”说完自己就是一大筷子下去,一只手伸向我:“碗碗碗!” 
  “干吗?”我看他。 
  “快点儿给我我帮你捞金针菇。”非子说罢一抡手把我的碗抢了过去,边往我碗里夹菜边数落我,“我说你这人怎么一上饭桌子就这么木,菜等着别人夹,汤等着别人舀,你自个儿就只管吃,跟大爷似的。”说完了把装得满满的碗递给我,眼角飞出一个惊艳的表情;所谓是娇妻贱妾嫩丫头,仿佛代表了男人所向往的一切美好。“白老爷,来来来,您的菜。” 
  “哎哟,谢谢。”我忙不迭地接过来,不由冲他一笑;夏念非一个闪神儿就愣住了。 
  “干嘛呢?”我冲他努努嘴。 
  “没,白椴我发现你笑起来特好看。” 
  “瞎说。”我边咬金针菇边斜睨他。 
  “真的。” 
  我看看他,心底不由温柔了一下:“……其实你笑起来也挺好看,特别上镜。” 
  “你在哪儿看到的?”他一头雾水。 
  我在唇边咧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啧,不告诉你。” 
   
  (番外四完) 
 
 
  (一) 
  腊月二十九晚上我跟肖雁平调了总值班,估计把这厮郁闷得够呛。一出医院汪大明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准时准点,语气猥琐:“老钟,咱们这儿有几个妹妹想念您老人家。” 
  “啧,手痒就直说,别他妈糟蹋人家小妹妹清誉,这会儿大学生出来打个工赚个钱也不容易。”我边摸车钥匙边跟他调笑,“三缺一呢,想我了?” 
  “可不是想么,刚刚老张才走。他 妈 的,做了个海底捞月,卷完钱老婆就流产,你说邪不邪?”汪大明输了钱愤愤不平。 
  “行行行我马上来,”我拉开车门坐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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