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解兰舟-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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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穆青山未受伤,或可勉强躲过这一袭,然而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门户大开地任人攻击。
顾兰舟刹那间惊骇欲绝地大叫:“不要啊!”
刹那间,男人看到了少年泪痕楚楚苍白透明的脸,于是那随心所欲拍出的一掌在距离穆青山后脑仅只一寸距离时,生生改变了前袭方向,错开少许转而向下,不轻不重地砍在穆青山后颈上。
穆青山连袭击自己的人长什么模样都来不及看到,便眼前一黑昏倒下来。
顾兰舟一时间几乎吓得魂飞魄散,直到手下传来穆青山比较微弱却尚算稳定的心跳,显然并无性命之攸时,他才死而复生般喘了一口气,将晕厥过去的穆青山放在床上。
随后,他抬起头来,异常凶狠地瞪着三尺开外处好整以暇站着的男人,“老混蛋,背后偷袭,卑鄙无耻!”
没错,此人便是八年前在后山重伤垂危、侥幸为顾兰舟点穴相救、后来教了他一个月武功、被他天天背地里骂作老混蛋的神秘男人了。
时隔八年,男人的相貌并无太大变化,只是戾气更重,眼神更恶,直如一尊勾魂索命的地底凶神。
只不过,这凶神一上来二话不说差点将穆青山一掌击毙,顾兰舟惊怒之下忘了避忌,直接脱口骂了出来。
不问可知,门外的谢双城与其他看守人多半都着了老混蛋的道而凶多吉少了。
男人料不到少年一开口便骂得如此难听,愣了一瞬后脸色顿时黑如锅底,额头青筋一阵乱跳,“老子还用得着偷袭?这小子算什么东西?即便他摆好阵势跟老子过招,老子也能一掌拍碎他的天灵盖!还有,小兔崽子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骂老子是老混蛋?!”
顾兰舟对男人狰狞含煞的模样也有些心里发怵,然而他本来就是将死之人,最多不过是从被徐万泽杀死改为被眼前的老混蛋杀死,左右是死,无甚区别,因此索性壮起胆来,无所畏惧地冷笑,“我就骂你了,怎么样?你年过半百,是我爹爹年纪的两倍还有余,他就算生下来就开始习武,现在无伤在身,也及不上你数十年的修为。就算你打赢了他又怎么样?不过是以大欺小,以强凌弱罢了,何况我爹爹现在身受重伤,根本无法动用内力,更是胜之不武。而且,等我爹爹到你这个年纪,武功肯定比你更强,根本不用一掌,只要一根指头就能把你点死!”
一番话直如风刀雨剑般朝男人劈头盖脸地砸来,打得他狼狈不堪招架不住,差点直接大脑溢血升了天。半晌才抹了一把脸,抽搐着嘴角悻悻道:“小兔崽子,你有种,几年不见,嘴巴越发毒了,杀人不见血啊。不过有一点必须要澄清,老子今年才四十有八,龙精虎猛,风华正茂,哪里年过半百了?还有,这就是你那比命还金贵的宝贝爹?挺年轻的嘛。他多大时候生的你?十岁?不错,这一点比老子强,老子当年上第一个女人的时候都十三岁了。”
顾兰舟再无畏无惧,毕竟才十五岁,青涩懵懂,登时被男人的粗俗下流气红了脸,“谁像你这般下流龌龊,不要脸!老不修!他不是我的亲生爹爹,但待我比天下所有的亲爹都要好!”
或许是被骂多了有了免疫力,下流龌龊的老不修这回没发怒,只不要脸的邪笑道:“这说明老子有本事,有魅力,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懂什么。”
顾兰舟往地上重重啐了一口,继而面色不善道:“你不是在什么落魂谷当什么大魔头么,突然又跑来悬湖山庄做什么?”
男人双手抱臂懒洋洋道:“前几个月总有人不自量力地混进老子的地盘做些鬼鬼祟祟的小动作,老子起先没当一回事,随手当臭虫捻死了两个。谁知后来臭虫源源不断地来,扰得老子不胜其烦,就抓了一只来审问,才知道古思远那个伪君子怀疑老子杀了徐万泽的什么儿子,所以派人来暗中调查老子。真是笑话,徐万泽自己就是窝囊废,养出来的儿子只能是窝囊废中的窝囊废,用得着老子动手杀他?我呸!”
顾兰舟听得暗自心惊,却又隐约觉得解气,这世上敢毫无顾忌地骂古思远为伪君子、骂徐万泽是窝囊废的人,恐怕除了眼前这狂妄至极的老混蛋,再不作第二人想。
男人继续没好气地骂骂咧咧:“前几天老子听底下人汇报说杀徐万泽儿子的凶手被姓古的抓到了,还说那凶手年纪不大,杀人的手法和老子很像,因此被人称为小魔煞。老子一听就有点坐不住了,老子明明没收过徒弟,谁这么胆大包天不要命了,居然敢模仿老子的手法去杀人!反正左右无事,老子就上悬湖山庄来瞧个究竟,没想到,哼哼,居然是你这小兔崽子。”
一边说一边摸着下巴放肆地上下打量眼前少年,灰暗的眸子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与八年前相比,眼前的孩子长大了许多,容貌愈加出众,连阅人无数的男人也看得有些心痒痒。然而,更加吸引男人的,是少年那宁为玉碎睥睨众生的孤高气质,与即便面对他也能坦然自若无惧无畏的过人胆识。
纵横天下许多年,拥有这般胆色之人,男人还真没遇上几个,由不得他收了两分亵玩之心而刮目相看。
顾兰舟冷冷道:“是又如何?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男人被气笑了,“杀你算什么本事,老子还没那么无聊。不过,老子倒是有点好奇,你为什么要杀徐万泽的儿子?”
顾兰舟眸中厉光一闪,“谁若辱我,我就杀谁。”
男人眉头一挑,心下了然。
以少年这般容貌,就算是喜欢女人的男人也容易看迷了眼,若不幸碰到个偏好男人这一口的,那更是恶狼遇羊垂涎欲滴,徐万泽那短命儿子肯定就是色胆包天才送了命。
他不由点头赞许道:“杀的好!名门正派中多的是这种自诩正义实则无耻的败类,比老子落魂谷里的杂碎都不如。以后再遇上这种败类你只管放心大胆地杀,有老子给你撑腰,看谁敢乱放屁!”
顾兰舟冷笑,鄙夷而自嘲,“我如今连杀鸡的力气都没有,又如何杀得了人。”
男人脸色微微一变,“这话怎么说,为何杀不了人?”
说话之间,鹰爪般的大手闪电般伸出,扣住顾兰舟纤细的手腕。
顾兰舟痛得一抖,却无力挣脱,只能恨恨骂道:“老混蛋你放手!”
男人不以为忤,依言松了手,只寒声道:“你的武功被谁废了?古思远?”
顾兰舟咬牙,“是又如何?”
男人怒不可遏,“连老子的人都敢动,姓古的欺人太甚!”
顾兰舟皱眉,“谁说我是你的人了?”
男人大言不惭,“你学了老子的功夫,用老子的手法杀人,自然就是老子的人了。”
顾兰舟正要愤然反驳,却见男人猛地一拍大腿,不无兴奋道:“这样好了,你留在这里只能等死,不如跟老子去落魂谷,老子从头教你武功,保管让你在几年内恢复元气,再过几年成为顶尖高手,不但想杀谁就杀谁,就连古思远那匹夫都轻易奈何不了你,如何?”
顾兰舟微微一愕,随即低头沉默。
八年前男人就几次说过让他跟他走,打包票会让他吃香喝辣一辈子不愁,即便顾兰舟当年只有七岁,对此也嗤之以鼻。然而,八年后的今天,男人再次提议却令他内心大为震动,对于眼下山穷水尽处于悬崖尽头的他而言实在太具诱惑力,他根本拒绝不了。
等了片刻后,男人不耐烦了,“老子这辈子还没收过别的徒弟,你小子这是交了八辈子的好运了。行不行给个痛快话,别娘们兮兮地瞻前顾后。”
顾兰舟被激,把心一横,猛地抬头道:“好,我跟你走!”
“这才像个男人。”男人咧嘴笑了,“行了,时候不早了,趁天亮前下山。虽然这里没几个人配和老子交手,但臭虫多了一窝蜂的拥上来也麻烦。”说着抬脚就要往外走。
“再等等!”顾兰舟叫道,旋即低头凝视床上昏迷不醒一无所觉的穆青山,眼神刹那变得温柔如水,缱绻依依,看得男人一愣。
片刻后,顾兰舟不自觉伸出手来,纤长轻颤的手指沿着那再熟悉也不过的眉眼、鼻梁、嘴唇和下巴一一轻抚下来,将那清俊坚毅的轮廓深深镌刻心头。
爹爹,我要走了,你要好好保重。若我不死,总有一天会回来找你。
男人惊讶地双目圆睁,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乖乖,这小子该不会是……
在他一瞬不瞬地盯视下,顾兰舟俯下、身来,闭上眼睛,在穆青山唇上轻轻一吻。
啊啊啊,果然!男人震惊不已,大张的嘴巴足够塞进去一只鸡蛋。
起身睁开眼睛时,少年苍白的脸颊浮上一抹淡薄羞涩的红晕,说不出的明丽动人,眸光却变得清冷决绝,蓦地转身大步向外走去,再无一丝留恋。
“哎,小兔崽子等等我!”男人怪叫着追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想必不少TX猜到了,带走小兰舟的就是老混蛋,除了他,没谁有这个本事了。
那啥,今天上了一大章,本文上半部就结束了,吁一口气先。明天某青要出门,正好也想休息一下理清思路准备下半部,所以明天请假一天不更了。
再P个S; JJ现在可以一本定制了,某青原来的文都比较冷,没起过定制的念头,因为没有意外的话兰舟这个文应该是某青最后一部耽美小说了,所以想完结了开定制,连同某青前面几个旧文一起。对本文实体书有兴趣的TX可以考虑下,没兴趣也没关系,某青自己定一套收藏,作为对这几年写耽美小说的一个纪念。
☆、黑虎寨
斗转星移,日月如梭,转眼便是十个寒暑。
从嘉二十六年秋,宝兰县郊一座竹木搭就干净清爽的小院子里,穆青山正在教一个约摸十来岁的男孩练功。
男孩五官长得十分俊秀,练起功来也很是认真,额头鼻尖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仍旧一丝不苟地比划着。
未几,厨房传来一声呼唤,“青山哥哥,喜乐,开饭了。”
说话之间,一名少妇一边在围裙上擦着双手一边从厨房出来。
少妇二十许年纪,容貌娇美,风姿绰约,一双杏仁眼尤其水润灵动,隐约可见少女时代的活泼俏丽。
“啊,开饭啦!”男孩收了势,欢呼着朝少妇奔去,“娘,你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闻着真香!”
少妇抽出帕子疼爱地擦拭他额上的汗水,嗔道:“觉得香等下就多吃一些,别又抱怨咸了淡了挑三拣四的。”
男孩嘻嘻一笑,绕过少妇跑进厨房。
穆青山上前道:“灵儿,辛苦了。”
少妇自然就是古灵灵了,她满不在乎道:“不辛苦,比绣花好玩儿,就是味道嘛不能强求。”
穆青山莞尔,与她一道进了厨房。
古灵灵对烹调下厨颇有兴趣,奈何这方面天分不太尽如人意,做出来的东西虽不能说难吃得无法下咽,只是总有些欠缺。
不过穆青山对衣食方面从不挑剔,有什么吃什么,而常喜乐是没得挑剔,不想吃也得吃,所以勉强算是皆大欢喜。
三人正围着小方桌吃饭,一阵马蹄得得声由远及近而来。稍顷,院门被人拍响,来人语声含着急切,“这是穆大侠的家吗?穆大侠在吗?”
古灵灵立时蹙眉不悦,“这些人真不识趣,总挑人吃饭的时候上门打扰。”
“就是!”常喜乐嚼着饭菜含糊附和道。
穆青山温言道:“你们先吃着,我出去瞧瞧。”旋即放下碗筷起身迎了出去。
院门一开,外面站了一名牵着一匹马的中年汉子,身材精壮,脸膛黎黑,四十上下年纪,风尘仆仆的样子,穿一身黑色滚金边的劲装,胸前用金线绣着一个“金”字。男子左臂的袖子撕烂了一块,裂口周边服色濡湿浓黑,隐有血腥气散发出来。
只一眼,穆青山心中便有了大概判断,口中道:“在下穆青山,请问阁下如何称呼?找在下所为何事?”
中年汉子将他上下打量一番,丝毫不掩讶然之色,“你便是穆大侠?”
穆青山谦道:“不敢当,大侠之称只是一些朋友的戏言。”
话虽如此,汉子仍有些踌躇,眼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