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 by三十而萝莉(he 高干子弟嚣张少爷痴情攻温润年少轻狂精英受)-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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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爸眼里已经算是“孺子不可教”了。
所以就在康乐遇到靳思危这座活火山时,第一反应就是回避,回避,再回避。
最后的结果却是,他这孝子在当了还不到一个月时,彻底被靳思危扒拉了伪装的皮。
连康乐自己都记不大清楚,当时是怎么上的那厮贼车。好像靳思危坐车里对着他一勾手指,他两腿就不再属于自己了,颠颠的跟了上去,坐正,系好安全带,接着就是一路狂飙,引起不大的校园里发出阵阵惊呼。
开始他也没想那么多,对于靳思危,顶多是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大概两人天生气场一致,虽然一个豪放点儿,一个含蓄点儿,可从本质上说,都属同类。
可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康乐越来越后悔,靳思危要么时不时把他那休眠的火药燃出点儿火星,惹得他一改平日乖巧学院系风格,当着大伙就爆粗口。要么在他周围招来数不尽的狂蜂浪蝶,扑棱扑棱围着脑袋飞。那些蜂啊蝶啊在靳思危那扑火不成就冲着还算温和的自己开足马力成天放电。
书声琅琅,清风明月,鸟语花香的平静生活,就在遇到靳思危那刻彻底收拾好行李坐上飞往外太空的火箭咻的一声窜得无影无踪。连拜拜都没说,消失在康乐可视范围内。
坐在那张回头率直逼100%的大奔里,康乐歪着脑袋呼呼的吹冷风,一脸深沉的在思考什么。
靳思危斜着眼睛瞟了瞟,他不怕康乐说话,就怕康乐不说话,什么都行,就是受不了一大活人特安静的在那摆罗丹著名雕塑造型。
“把窗关上行么?我开空调让你吹,”
“人工的能和天然的比么?”康乐揉了揉已经风中凌乱的刘海,半闭着眼睛继续享受惬意的微风拂面,
“怎么能是人工?!好歹也是电动,”靳思危白他一眼,不禁打了个寒颤,有人大冬天的开着窗吹风么?这纯粹是抽风。
康乐不置可否的撇撇嘴,继续深沉状。
“我说你随便跟我说点儿什么行不?带你去看我爸又不是去看老丈人,耷拉个脸干嘛?!”
靳思危有点火大,这体现在行动上就是立马踩下油门,一下超了两辆车。
“让我静一静,”康乐特琼瑶的开口了,接着又说,“我得酝酿下情绪,怎么说才不会让你爸一脚踹出来,”
“行,你静吧,只要能拿下他老人家的心,哥谢你一辈子,”
事情是这样的,在康乐与靳思危认识了一年零四个月的那个冬天,那火球突发奇想要在二环买套房,动机是消停了一年的赌瘾最近有日渐冒头的趋势,而火球天生是一贵气少爷脾气,受不了去茶室地下赌场之类蛇龙混杂环境低劣的地方,照他的话说,赌也要赌出气质,软件硬件一样都不能次。于是就筹划怎么跟老爸开口,弄些经费以达成他见不得人的目的。
其实大可以租,康乐曾这么说过。可靳思危不干,他字典里就没租这词,要么买,要么扔,要么是自己的,要么不是自己的,那也是因为自己看不上才不是。
总之,康乐绕不过他,倒把自个儿绕进去了,迷迷糊糊就上了贼车,直奔贼窝,受命跟贼老大套近乎拉交情,归根到底就是替靳思危那王八蛋做担保。
我不能把我老爸的心再给毁了。
这是靳思危的原话,大意就是他爸自从之前那巴掌过后以为彻底打醒这小王八蛋了,结果只是灭了他的火,汽油还剩半桶呢,这易燃易爆品随时可能爆炸。好在那巴掌虽然灭得不彻底,好歹是把他尚未泯灭的良知拍醒了,撒谎也没以前利索了,非得拉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康乐去充场面,最大程度打消他爸疑神疑鬼的心。其实这小王八蛋也是怕再伤着老爸,尽管控制不了血液里的破坏因素,还是想方设法不让他爸再为自己提心吊胆。
这也算孝顺的一种吧,康乐想,对靳思危这种没心没肝的人来说,做到这步确实算孝顺了。
“靳思危,先说好,我不会撒谎,”康乐猛然想起这件最重要的事,要他说句违心话就像往他嘴里撒把沙子,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一想到骗了谁,这心就成天悬着不上不下,活生生的自残,
“知道,”
靳思危又超了辆车,才渐渐放慢速度,
“具体内容我来说,你只管嗯嗯哈哈点点头就成,重要的是你这张老实人脸,我爸绝对不会起疑心,”
“你夸我呢还是骂我呢?”康乐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自己,真有那么老实?!
靳思危瞅了他一眼,嘿嘿的笑着,也不回答。
冷风擦着脸呼啸而过,康乐突然有种自由了的感觉,大概是靳思危开的太快,窗外的灯嗖嗖飞过,来不及看清就被甩在身后。
看着那些渐渐消失的物体,身体里升起另一种微妙的感觉,带点儿雀跃,又有点儿紧张,就像背着别人偷偷干了什么事,是种刺激和快乐交织的复杂感情。
“其实也不是因为你老实,”
靳思危忽地就开了口,在这安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突兀,后半句更像是自言自语,
“我从小到大狐朋狗友交了不少,可在我爸眼里,我其实一个朋友也没有,虽然当他面我不承认,心里却是认同的,你算是第一个,这点骗不了我爸,”
第六章
靳思危家位于市郊一黄金地段的高档别墅区,确实够大够气派,据说在这住的,不是大官就是大亨,再不济也是演艺界人士。
传说中的富人区就是这儿了。
看靳思危把车往车库里停时,康乐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你们这儿当官的都那么能显摆么?就不怕上头查?”
“查屁查,”靳思危按下遥控锁,“一根绳上的蚂蚱,扯掉一个全军覆没,想给自个儿掘坟墓就来查呗,”
康乐深深叹了口气,再次感叹这腐朽入骨的中国官场。转念一想,保不齐自己老爸在商场上也是这么干的,可看他那戴副金丝框眼镜,一脸商界精英的气质,怎么也不像背后使黑手的人啊。
这个念头最终在见到靳思危老爸时彻底灭了,呲呲的直冒黑烟。
靳家老爸不像他预想的大腹便便,或者油光满面,起码也得挺个将军肚。人家一派西装革履,英气非凡,虽说是四十来岁的人,可身上一点儿没有糟粕的官场市侩味,浑身透着股高贵气。
回头一看靳思危,康乐终于明白这小子外表贵族里子流氓的劲是遗传谁了。
“叔叔好,”康乐眉乖眼顺的给靳爸爸鞠了个躬,
乐得他老人家顿时乐开了花,忙抓起康乐的手就往客厅带,边带边问渴不渴?饿不饿?叔叔给你拿零食去,爱吃什么?要家里没有我这就让小阿姨去超市买。
康乐笑眯眯的回答不用不用,我刚吃过午饭才来的。靳爸爸不依不饶,那坐这么久车累了吧?先休息会儿,下午饭想吃什么啊?想下馆子还是在家吃?
两人正坐沙发上其乐融融无比和谐的进行亲切交谈时,门口传来一声干嚎,
“爸——”
靳思危一脚踢飞鞋子,气冲冲的走进来,瞪着靳爸爸吼,
“你儿子在这呢!!!”
“靳思危!你同学在就这么跟你爸说话?!”靳爸爸反瞪他一眼,爷俩就这么你来我往的互相瞪了半天,最终还是老的先败下阵来,挤了挤瞪得酸痛的眼睛,一把拽过儿子使劲揉他那洋鬼子似的头毛,话虽狠却充满慈爱,
“臭小子你什么时候弄这么个不三不四的头,小心别让老师给开除了,”
“开除不是还有您呢嘛——”得,撒起娇了,
“您是谁啊,您一出面谁还能不给您老人家面子,您一跺脚这地球都得抖三抖,您一笑这地球都得百花齐放百鸟齐鸣,凤凰看见您都羞愧得躲窝里去,”
“你老子可不是如来佛!”靳爸爸被一阵迷魂汤灌得七魂丢了三分之二,好歹最后一丝理智没有彻底溃败,叹了口气,挑起眉毛琢磨他这宝贝儿子,
“说吧,这回又有什么事儿?”
自从高三消停一年,考上大学后,靳思危骨子里的坏苗苗又悄悄冒头了,这点靳爸爸不是看不出来。鉴于他已经不干随便给人开瓢儿,动不动就亮刀子的事,靳爸爸对于儿子的要求基本有求必应。所以那厮才能在开学第一天,还没驾照的情况下驰骋着大奔风风火火去报道。
“咳,那个,咱先吃饭吧,林妈,还有啥菜么?给我热热,中午没吃饱现在还饿得慌呢,要没有就煎俩荷包蛋凑合凑合,康乐啊,你来不来点儿?”
“靳思危!!!”
靳爸爸一声虎吼,也不管什么同学在场得给儿子留面子了,
“坐下给我说清楚!这回你又干什么破事让我收拾烂摊子了!!!”
“爸——”
靳思危吞了吞口水,一揉鼻子,正愁怎么开口呢,就见康乐那小子窝沙发里一个劲偷笑,瞬间察觉他伟岸光辉的形象已经在他爸的怒吼中化为泡影,突然气不打一处来,
“我不就是让你给买套房子么?!你至于这么吼我吗!买房子又不是抢房子,我妈都没这么吼我你凭什么吼我呀!没娘的孩子好欺负是不?!好不容易回来看看你老人家,这倒好,一吼把我的孝心全吼没了,我哪那么多烂摊子给你收拾,又不是卖菜的!你要想改行当城管也得找对人不是?!”
靳爸爸扑棱着眼睛,一脸呆滞状,半晌后才从儿子话里找到重点,买房子?!
“你什么时候有兴趣涉足房地产了?”
儿子自小在他眼里就一踩着风火轮的哪吒,到哪都得大闹龙宫翻江倒海,就是人龙王三太子他也敢剥皮抽筋,一点儿不含糊。这小子不好好念书,学人玩什么房地产。搞不好把XX市房地产业弄出泡沫也说不定,儿子这小宇宙着实深不可预测。
“谁跟你说玩房地产了?感情二环买套房我就成地产龙头啦?爸你是不是昨夜喝高了现在还没清醒呢?”
说着虎仔的爪已经伸向虎爸的额头,刚要碰到就被虎爸一巴掌给拍开,
“二环?!你爸我整天脑袋挂裤腰上跟人较劲就是为了挣钱给你小子造的吧?!你怎么不□广场划块儿地在那扎营啊?”
“等着吧,改明儿我就让人把□城楼上那照片换成你儿子的,”
靳思危乐呵呵的笑,还没乐呵够脑袋就挨了一下,愣是咬到自己舌头,
“你干嘛呀!至于么——”
“得了得了,改明儿不用你屈尊去换,你爸我明早就陪你妈去,早走早省心,摊上你这么一混世魔王把全国人民都得罪光了,”
一听这话靳思危就没声了,被霜打过的黄瓜似的,蔫了。
康乐窝沙发角正看戏看得热闹,突如其来的安静有点让他无所适从,看靳爸爸那愁闷的脸,忽然就想起自个儿爸了,当年自己闹腾时他老人家也这模样,虽是长辈,却也让人心酸。
“爸——”
客厅里一瞬间静了,墙上挂钟凝固了,只听见林妈蹬蹬从厨房跑出来的脚步声,
“这是怎么了?”
林妈一抬眼就看见沙发上三座雕塑,都不敢大声出气,生怕一吱声这雕塑就“哗”全碎了。
“呃,没事没事,”靳思危先反应过来,朝林妈摆摆手,“菜不用弄了,你去外边儿转悠转悠吧,”
林妈得到特赦,一转身就没影了。
“康乐,你刚才叫谁爸呢?”
靳思危挤着眉心,颇有几分你小子吃了豹子胆敢跟老子抢老子的架势。
康乐眨巴眨巴眼,摸了摸脑袋,一脸实诚的看着眼前二虎,
“口误口误,叔叔太和蔼可亲慈眉善目了,我一不小心就想起自个儿爸,这不脱口而出了,不是故意的啊……”
“啊,说起来你家是外地的吧,也难怪想家了,以后要没事就回这儿住几天,把叔叔家当自己家就行,”
靳爸爸眼睛瞬间眯成一条缝,拍了拍康乐后背,那叫一个亲切。
边上那位前一秒还在为靳家独子易主的事浑身竖毛,后一秒就看出要真易主也是让他那“后爸”一脚蹬出去的。
“得得,您二位父子重聚合家欢乐哈,小的给二位端茶倒水去,老爷少爷想喝点儿什么啊?”
“龙井,”
“可乐,”
……
下午饭是在靳思危家吃的,好歹回来一趟,怎么着也得重温下家庭和睦的温馨。
一顿饭下来,靳思危筷子差点咬断三双,眼珠瞪得跟铜铃似的在对面两人脸上来回扫射。时而愤怒,时而委屈,时而游走在崩溃的边缘。要是眼前两人跟自己一没血缘关系,二没兄弟情谊,他早撸袖子跳桌上一人一筷子插死算了。
就一个多月没回家,他这亲生儿子活生生降到连私生子都不如的待遇。
哀怨的看了一眼,低头扒饭。再抬头时,看到“后爸”满面春风往康乐那小崽子碗里夹肉,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