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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金玉王朝1-52 by 风弄-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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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块,也只够他们过四五次瘾的。”

  他瞥了一眼白雪岚,低声道,“这段日子,别说卖毒的,就只是吸的抽的那些人,有钱的要多花钱,没钱的犯了瘾的更惨,通通都恨透了您。我人微言轻,只劝您一句,多少也为您自己留点退路才好。”

  他说这番话的时间,白雪岚脑子里已经电光火石般把走私商、大烟馆、警察署、本署下人员……那些乱七八糟一挂钩的龌龊关系扫了一遍,眸子冷冷的,从鼻子里嗤笑一声,泰然自若道,“你上的新戏不是《梨花魂》吗?好几年没听这本子了,倒挺新鲜,你唱一段让我过过耳。”

  过了这个要命的话题,白云飞自己也松了一口气,笑着道,“那我给您唱一段,不好可别见笑。”

  取玻璃杯倒了温开水,喝一口润了润嗓子,刚要开口,忽然瞧见白雪岚脸色微变,把手举起来猛然截下,做了个警醒的停止动作。

  白云飞骤然一惊,压低声音小心地问,“怎么了?”

  白雪岚指指窗外,“听。”

  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

  白云飞只好也竖起耳朵,认真听了一会,果然,一丝若有若无的音调,柳絮般的从窗外飘进来。

  白云飞问,“这是什么乐器?倒不像二胡。”

  白雪岚笑道,“这是梵婀铃,洋人的玩意。你常常听着二胡琵琶锣鼓的,忽然听见这个,难怪分辨不出来,其实有时候收音机里也会有一两首梵婀铃的曲子。”

  他此刻的笑,和刚才的笑完全不同。

  这是心底里出来的,脸上看起来轻描淡写,眼神却温柔得像雪化了又被春风拂过一般。

  白云飞了然地说,“贵公馆里面有这么大本事,连洋乐器也摆弄得好的,一定是宣副官了。”

  白雪岚虽然仍是笑着,却颇有些苦涩,说,“你不懂,他这是在发火,对我宣战呢。”

  白云飞见他这样,心里竟也有一分酸涩,可他既然是名角,自然也懂如何掩饰心事,轻笑着赞叹,只说,“您越这样说,我对他越发仰慕。天底下发火,对人宣战的人多了去了,谁能把火发得这么浪漫雅致?谁又能用梵婀铃曲来宣布战告呢?”

  这正中白雪岚心中块垒,倒让他感到十分痛快,大笑出来。

  “好,”白雪岚站起来,“我们去瞧瞧这个让你仰慕的人吧。”

  白云飞坐着不动,摇头道,“我也去?恐怕不适合?”

  白雪岚被那梵婀铃的曲子催促着,心早生了翅膀飞走了,听白云飞不打算去,也不再说什么,点点头,把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一拍,脚下生风的走了。

  




第四十六章

  

  白雪岚出了房,追着梵婀铃悠扬的音调。

  夜月下的公馆比白天宽阔幽远,月影中亭台楼阁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泼墨山水一般,在这宁静的山水画中闪耀着若干灿烂,那是廊下,屋檐下,挂着的成串的电灯。

  一石一树,一草一木,甚至每一面红漆栅栏窗户,都在昔日王府古老沉默的显赫中苏醒过来。

  梵婀铃动人的音符则是这一切的灵魂。

  如同全场最美艳的女子,被众星捧月似的,半嗔半怨地斜挑着丹凤眼,舒展着流云袖。

  连白雪岚也不禁在惬意的习习凉风中,脚步由疾而缓。

  深长的呼吸。

  后花园的牡丹已经开败,正开得盛的反是许多不知名的小花,淡淡花香拌着飘渺的梵婀铃,是一杯能醉人的香茗。

  走到小院门外,他静静转过拐角,站在正挂着花串的槐树影下。

  那个人已经在他视线之中,潇洒飘逸的背影如玉树临风。

  演奏的姿态极美,缓缓拉动琴弓,奏出赋予这王府灵魂的重生般的优美曲调。

  白雪岚觉得自己也沐浴其中,重生其中。如火凤凰般,重生之后,便有无限生机都在血管里潺潺流淌,浑身说不出的劲,诱发蓬勃的冲动。

  有那么一瞬,他想直直冲出去,从后面抱住他心爱的那个英俊高贵的男人,把脸深埋在他肩膀里,嗅他身上的香气。

  但,此刻的气氛微妙的阻止了他。

  这实在太美好了。

  夜风、花香、梵婀铃、动人的背影……他不禁想象自己和宣怀风已经成了一对彼此深爱的恋人,而现在,他正坐在一串串槐花下,品着茶,听着宣怀风为自己而拉响的梵婀铃,等待宣怀风偶尔一转身,向他投来的一抹微笑。

  只是这样一想,他就觉得无比的快活。

  纵然知道只是空想,但白雪岚向来是很愿意让自己快活的,空想既能让他快活,他就执意地这样想,环着双手,倚着小院半旧的木门,凝望着宣怀风的背影,享受这一点难得的耳福。

  他像鬼魅一样安静,可是眼神实在太过灼热。

  宣怀风拉着梵婀铃,渐渐地觉得背上一点点发烫起来。

  他停下演奏。

  弓一离弦,整个王府的声音好像一下子都没了,安静得令人不禁想屏息。

  宣怀风一手提着梵婀铃,一手拿着琴弓,缓缓把身子转过来,在深沉苍穹下隔着十来步,对上白雪岚迷人的微笑和充满占有欲的视线。

  心里有一股难明的欣慰,又忽然小鹿乱撞似的砰砰乱跳。

  嗓子有点干渴般的发紧。

  白雪岚就那么微笑,就那么看着宣怀风,他实在太厉害了,简简单单的,总能不言声就诠释出内在的东西,仿佛宣怀风已经深深爱上了自己,而自己也深深爱着宣怀风,那是只有彼此热恋的人儿之间才会有的亲昵、温柔、骄傲、占有。

  宣怀风在他的视线下,手里的弓弦轻微地颤抖。

  他曾经无数次盼着从奇骏身上领略到的东西,竟然出现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这么煽情动人的一幕,让人完全招架不住。

  奇骏……

  宣怀风虚脱般的在心里叫了一声。

  这唯美浪漫的一刻,如果发生的对象是奇骏,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办,可为什么偏偏是白雪岚?

  他下意识地握紧手上的琴把。

  意志猛烈地摇摆,就像喝醉酒的人想克制醉意,走出一条笔直的线。

  可是,太艰难了。

  完全不可能。

  这一刻的白雪岚深深地诱惑着他,宣怀风可以抗拒他英俊的外貌,抗拒他显赫的权势,抗拒他暴力的手段,抗拒他各种狡猾可恶的诡计,唯独无法抗拒他这一刻的凝望。

  他就凝固在白雪岚的视线中。

  看着白雪岚踏着月色缓缓靠近,宣怀风不自觉地屏住呼吸,黑白分明的眸子直视着举手投足都带着魔力的男人,眼神似失去躲藏处的小兽,迷惘、期待、微微的戒备。

  彼此眼神相接。

  “怎么忽然拉起梵婀铃来了?”

  “吵到你了?”

  “倒不是。”

  短短几句,细细微微,耳语似的。

  说完,两人便同时沉默。

  因为都沉默了,心情反而更无声的激动,嗓子更加发紧。

  宣怀风好一会后,才把乱哄哄的脑子理了一下,要把自己从梦里叫醒过来,低声说,“时候不早,你该回去休息了。”

  白雪岚微笑着,说,“好。”

  但却站着不动。

  宣怀风说,“我明天也还要处理总署送过来的文件,最近各商行关税复核,总要尽快批出来才行,不然那些生意人在人前人后恐怕都说我们海关总署是吃白饭的。”

  白雪岚微笑着,说,“好。”

  宣怀风等了一会,他还是不动。

  宣怀风心跳得更快了,简直手足无措,便说,“那么,我先回房休息了。”

  他这样说完,白雪岚就忽然笑了一声,笑声比平时沙哑低沉,痒痒地挠着人的心,

  男人热热的气息喷在脸上,迷烟一般,让人醺醺然地渴望什么,宣怀风只觉得自己再不离他远一点,就真要中了他的魔法了,道了一声晚安,匆匆往房门那边走。

  进了房,刚把梵婀铃和弓弦放在桌上,宣怀风就听见了身后的动静。

  他倏地转过身。

  白雪岚竟然跟在他后面跨进了房,顺理成章地走到他身前。

  宣怀风问,“你这是干什么?”

  白雪岚说,“陪陪你。”

  这一句,不知为何,竟然很入宣怀风的心。

  他沉默着,转过半边身子,低下头,指尖轻轻拨着马尾制的琴弓,半晌才说,“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白雪岚问,“我哪里又不对了?”

  不像往日,带着刚硬和犀利的反击,他用了一种和情人说话的温柔调子,原本就很有男人味的迷人声线,便带了另一番魅力。

  宣怀风又把指尖轻轻抵在梵婀铃的琴弦上,用指甲勾出低低的嗡嗡般的乐音,一边说,“你不是请了客人来?既然叫人家来了,就不应该冷落人家。”

  白雪岚点点头,“你说的是。”

  宣怀风不由抬起眼,看看他。

  白雪岚还是笑着,那笑容竟似乎更迷人,更盛了。

  宣怀风问,“你既然明白,怎么还站在这里?回你房里去吧。”

  白雪岚便柔软地应着,“好。”

  他一边说,一边反而更走近了一步,脸差点和宣怀风的脸擦上。

  宣怀风忽然见他靠得这么近,一时气息不稳,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说,“问你一件事。”

  他嘴唇离耳垂只有那么一丁点,热气都呵到凉凉的耳垂上,宣怀风猛地忆起他是很喜欢咬自己耳垂的,尤其是做那种事的时候,总把那小小圆圆的一点软肉当糖果似的舔舔啃啃。

  耳垂大概也忆起了那些不该忆起的,微微地麻痒起来。

  宣怀风本来想往后退,但觉得这样太露怯了,仍旧让白雪岚贴着自己,说,“要问什么?”

  白雪岚问,“我现在让你离开公馆,你会去找林奇骏吗?”

  宣怀风反问,“为什么我要去找他?”

  这相当于否定的回答像一大罐新鲜荔枝蜜,甜得白雪岚忍不住微笑。

  宣怀风为他这个问题有些微妙的气愤,既有些难堪,又有些窘迫,不禁又说了一句,“原来你装神弄鬼,就是要探听我和奇骏的事吗?抱歉得很,我绝不会给你心满意足的答案。”

  白雪岚笑道,“哪里,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这半日都是只靠近不动手的。

  此刻一边微笑,一边动起手来,抱住宣怀风的腰肢。

  宣怀风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后腿抵到床边,收力不住,上身倒在床上,白雪岚根本不拦他,如影随形地贴上来,还是抱着他的腰,把他往怀里带。

  宣怀风被他隔着衣料摸得身子发软,俊秀的脸挣红了大半,胸膛起伏着说,“你放手……你放手!”

  白雪岚把他圈在怀里,吻得他头脑一阵阵发热。

  四片唇瓣分开,宣怀风气喘吁吁一会,又挣扎起来,两手抵着白雪岚的肩膀用力推,骂着说,“白雪岚,我瞧不起你!你给我滚!”

  白雪岚一笑,便又俯下身,舌头探进他唇瓣里,抵着牙床、舌根,嚣张地狂扫狂卷,一边单手探进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往宣怀风手里一塞。

  宣怀风正被他亲得晕头转向,掌心忽然塞了一个冷冰冰,沉甸甸的东西,下意识半睁着眼一看,顿时一震。

  是一把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袖珍勃朗宁。

  白雪岚像发疯的兽一样吻他的唇,又别过脸,咬住他爱的软软的耳垂,轻轻地往外扯着,沙哑着说,“你开枪,对着心窝打。”

  一边说,一边两手一分,把宣怀风的衣服从中间嗤嗤撕开。

  宣怀风目光一变,双手握着枪,乌黑的枪口抵在白雪岚胸前。

  白雪岚笑了笑,胸膛压在枪口上,一寸一寸伏下身。

  宣怀风握着的枪一寸一寸缩回来,感觉到他压在自己身上的分量,又气愤起来,把枪重新伸出去一点,用力戳着白雪岚的胸,咬着牙警告,“别以为我不敢。”

  白雪岚平静地看着他,忽然把手伸向手枪。

  咔嚓!

  把手枪上了膛。

  宣怀风惊道,“你疯了?”赶紧要扳保险。

  白雪岚却不容他这样,手指卡在栓上,五指握着枪管移过来对准自己,温柔地低着声音,“你开枪,来,对着心窝打。”

  这么近的距离,手枪又上了膛,还抵在心脏位置,扳机只要轻轻一扣就出人命,宣怀风蓦然恐惧起来,要把手指从扳机上挪开,白雪岚竟然一下子把他的手连着枪把一起握住了。

  更近地靠过来,两人胸膛之间就一把手枪的距离。

  宣怀风简直被他急疯了,吼着问,“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会走火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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