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暗黑之夜(第二部)by 圈圈猫-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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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暗黑之夜(第二部)by 圈圈猫
第一章
妖魔界
昏暗黏稠的紫色世界里,没有太阳、没有月亮。唯一的光芒来自久远到无可考证的远古,某位力量强大者用尽全部力量凝结出的暗之光球。它代替了妖魔界的太阳和月亮,源源不断的吸收暗元素,将它们转变成紫色神秘的光芒。
在这样沉重浓厚的色彩之下,所有的生命都变得沉重起来。
踩在脚下的土地,因为昏暗的微光泛出诡异的色泽,草和树木,在这个世界却显现出暗红、暗紫和深沉得近乎黑的蓝色。
这里,是妖魔的世界。
这里没有道路、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商店、没有矮小的房子,有的,只有一望无际的紫色天空、高大得惊人的树木、可怕的花草和悄无声息的沼泽。每一个生命都有可能称为新生的妖魔,但同样的,或许在下一秒,它们就成了同类的食物。
有五六个节的巨大的身体披着厚厚而坚硬的鳞片,锐利的十八只爪子深深刺入地面以下,以带动笨重的身体前进。过处,草木皆倒伏,被压出黏稠而颜色奇特的液体。
站在不远处看着它经过,莫菲斯听到了其中夹杂着惊恐的声音,已经拥有了意识却无力移动的草木,在即将能成为妖魔得到自由的生命的时候,却只能无奈的面对了死亡。
这样的事情,在来到妖魔的世界以来,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身旁的妖魔面无表情,冰结的眸子凝视着他的脸,想要发现什么不一样的表情。
自从来到妖魔界,仿若一夕之间失去了表达情绪的能力,淡漠而平静的眸子像平静的水面般映照出周围的一切,却将自身的一切掩映在水面之下。
不知道为什么,妖魔变得有些焦躁起来。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是吗?妖魔的血液苏醒以后,银色的发应该变成漆黑,人类脆弱的心灵应该被强大的力量俘虏,而易碎而美丽的灵魂,则会借由不断哭泣着,展示自己的卑微和可怜。
至少,即便不哭泣,眼神里也会蕴含无数的楚楚可怜或哀怨,亦或认命服从。不是吗?
每一次都没有例外。这一次也应该如此。
那么,为什么这个美丽的混血的发色仍旧闪耀着银的色泽,即便在妖魔界昏暗的微光下,仍旧纯净圣洁?
没有哭泣,没有求饶。即使丢下他独自一人在充满危险的沼泽中一天一夜,在被长满尖锐牙齿的巨大花朵吞没之时,莫菲斯的眼眸里依然是平淡。
平淡,而非平静。通常只有对死亡毫不在意的人才会如此。在以魔王作为祈求对象的祭祀中,所有纯洁美味的祭品们都挣扎哭泣着,直到死去以后,那些灵魂依旧不甘心自身成为了他人得到利益的媒介。
为什么被牺牲的是他们?收藏品中几乎每一个灵魂都会这样问。但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呢?弱肉强食是自然规律。死于他们口腹之中的兽类又何曾犯过错误呢?
作为弱者,当然要有牺牲的觉悟。
自然,也有不一样的收藏。看到那个傀儡的第一眼他就想起来了。
沉眠之中,收藏品不知不觉多了无数。看来即使经过那么漫长的时间,向他这个魔王祈求力量的也不在少数。看腻了那些幽怨的灵魂,一颗深沉、平静甚至可以说充满感激的灵魂之珠格外与众不同。
牺牲生命、灵魂将永远无法重生,以此换来死灵女王的复活,如此不值得的交易却让那颗灵魂之珠充满感激。
人类所谓的爱情毫无疑问是最愚蠢的感情。
然而,想到那颗灵魂之珠并非因为它的独特。妖魔好奇的是——
那样独特的灵魂,在几个眨眼的时间便让他厌倦了。眼前这个玩具,却能经历这么长的时间,甚至将他带到了妖魔界,却仍旧没有让他厌烦。
不哭不闹不求饶。却渐渐的让妖魔体会了焦躁的滋味。
焦躁,也是属于情绪的一种吧?
未知的感觉透露出一丝危险的味道,像烟雾般缥缈。想要毁灭又下不了手。毁灭对妖魔之王来说是那么容易,即使毁灭了,只要灵魂仍在掌握之中,他都能轻易还原。
为何仍无法毁灭?
昏暗紫色的天空下,身体庞大的半妖魔轰然倒地,连挣扎都没有便悄无声息。无数密密麻麻的枝叶从身体缝隙中伸展出来,细小的黑色荆棘上依稀能见到粘稠暗色黏液,那是半妖魔的血肉。
仅剩空壳的庞然大物倒伏在藤蔓之下,依稀能听到细小的娇笑在空气中回荡。天生女性的妖魔仍在孕育当中,若没有成为其他同类的食物,很快她就能脱胎换骨。
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莫菲斯垂下眼眸。只有这样的世界才孕育得出力量强大而毫无感情的妖魔,看到这一切,他突然对妖魔这种生命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理解,却不认同。没有地方是他的归处。
安静的向前走着,漫无目的。
他的主人在空中乘坐长着巨大翅膀的半妖魔,将他丢在下面熟悉妖魔界的一切。受伤、血肉模糊,都会在下一个瞬间完全愈合。
即使如此接近死亡,死亡却依然在遥远的彼方。
察觉到生命接近的味道,黑色的荆棘藤蔓蠢蠢欲动。
莫菲斯默然的任凭藤蔓包裹,感受到荆棘刺入皮肉的声音。血液在流失,荆棘刺入的地方,不痛,却能感受到肉在融化。
保有最后自由的眼睛看向天空,那里有一双冰结的眸子在看着。
或许过了漫长的时间,但也或许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藤蔓无力的收了回去。莫菲斯几乎能听见其中抱怨嘀咕的声音。
不用跟妖魔相比。哪怕跟最弱小的半妖魔相比,他的力量都少得可怜。妖魔血统没有觉醒的他的身体,几乎没有力量存在。
吸取这样的生命的力量,只是浪费时间吧?
刚刚吃饱的半妖魔显然没有这么好的兴趣。所谓的美味,只对妖魔而言。半妖魔所需要的,是生存。
机械的拨开无意遮挡在前的荆棘藤蔓,莫菲斯继续着没有目标的旅程。在暗紫色光芒下看不出本色的浅色衣裳,如今被穿刺出无数小孔。仍旧在融化的肉的液体从小孔中不断流出来,沾染上衣服。
这是今天第九个丢弃他这个猎物的半妖魔了。每一个半妖魔的饮食习惯都不一样,这个藤蔓只是更有创意一些。
其实,他并不憎恨任何人。即便那个妖魔将他极力逃避的过去赤裸裸的撕开,逼迫他面对一切,甚至逼迫他面对自己,他也不恨他。
他只是没有生存的意义罢了。
由于直接继承了上级妖魔的血统而生,当血统苏醒的同时他也继承了父亲的记忆。极力忘记自身的血统,来自于对未知的庞大恐惧。而今,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恐惧了。
害死他母亲的,不是别人,而是他。
人类的女子生下了继承妖魔血统的子嗣,全部的力量都在他刚成形尚无意识之时,被他吸收了。若不是他,母亲怎么会被那些不懂魔法斗气的愚民绑在木架上活活烧死呢?
母亲,父亲,还有那么多死去的人的脸,从未有一刻如同现在这样鲜明。惊恐尖叫的毫无抵抗力量的人类,面对死亡是如此的恐惧。
为什么死去的不是他?
不该存在的不是别人,而是他!
冷冷的笑着,眼里没有泪。
凌空而下的劲风席卷而来,一瞬间身体到了半空之上。黑色的治愈之光闪过,之前的一切仿若幻象。
完好的衣服,没有任何疤痕的皮肤,以及感觉不到任何疲劳的身体。
下方的树木花草渐渐看不清楚,变得模糊而朦胧。压抑的色调下,纯粹的冷色集合却意外显现出诡异的美感。
妖魔界,其实是个美丽的地方。昏暗掩映了一切挣扎和不甘,只要仍旧生存着的,就是强者。
平淡得几乎将自身抽离了空间,但妖魔却不满意莫菲斯的淡然。
脑袋被迫转向妖魔的方向,深沉剔透的眸子审视着平静无波的眼。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低沉的嗓音混入魔魅的力量,若有似无的诱惑如沾满粘液的网,想要网住无知的猎物。
几乎要飘散的灵魂带动身体显示出缥缈的气质,而这一切,都让妖魔觉得不满。
他还没有厌倦,所以身为玩具的混血就要有做玩具的自觉。不是吗?他花费了那么多时间来捕捉,理所当然是主宰。
“为什么死亡对别人来说那么简单,对我却那么难……”呓语般的轻声从喉咙深处说出,眼睛里找不到焦距。
存在本就不是他自己要求的,为什么想要死亡,却仍旧不是他自己能够掌控?
冰冷的眸子一闪,手掌轻易握住纤细的脖颈。“记住,你是我的玩具。即使你死了,我也能无限次的让你复活!”
眸光锁住看似平静的眼,湿润的眼看起来像是无力抗拒的宠物。长长的睫毛无法遮掩双眼深处灵魂的美丽,像是预示着悲惨的未来。
没有未来。
“所以,不要试图逃离。”低沉的咒语在耳边响起,“你永远无法逃离玩具的命运。”
苍白的脸孔渐渐发青。无法呼吸到任何空气,血从紧咬的唇流下。
痛苦算什么?莫菲斯竭力扯出微笑。若能永远的死亡,那是他最好的结局。
骤然被放开,妖魔冷漠的看着莫菲斯像损坏的玩具般坠落。
即使坠落,也没有表情。像是精致的傀儡,空洞没有灵气。
有些失望,在快要到达地面时,妖魔凭空将莫菲斯抓回,圈进怀里,像圈着一个精致的玩具。
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心中逸动,不是焦躁,也不是厌恶。不舒服,却舍不得掐断感觉的来源。
为什么无法再次感受到那种感觉?
曾经作为最卑贱、最弱小的血貂之时,那种隐隐的、舒适的感觉……
他根本不曾得到这个玩具……
妖魔突然有着这样的预感。
虽然莫菲斯不知道为什么,但之后的行程却突然正常了起来。
安静的坐在飞行的半妖魔身上,宽阔的翅膀平稳的扇动着向某个方向行进,平坦的背部因为铺上一层厚厚的绒毛毯子而显得舒适异常,只能从长满鳞片的脖颈和翅膀推测,它的背上也一定包裹着坚硬的鳞片。
妖魔确实是一种习惯于享受的生物。成为妖魔的路是如此艰辛而充满杀戮和死亡,那么之后的享受也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只是,不知道眼前这个妖魔,在他成长之前又是什么模样?是花、草还是兽?亦或是直接从血统继承而来的天生的妖魔?
好奇心突如其来,但并不激烈。莫菲斯微拢起眉峰,将心绪重新保持在平淡的状态。不接近,也不刻意疏远,喜欢和讨厌都是太强烈的情绪,没有任何自由的自己,至少还保有控制情绪的权利。
妖魔真是最自我的生物了。只因为付出了时间和力量,就要求必须有回报。所以作为弱者的一方,他就必须成为付出回报的一方。
早就知道,他的生命里只有孤独,又为何要救那只血貂呢?如今,不止区区三百年的生命,哪怕死亡,也无法逃开纠缠的命运了吧?
不,哪怕妖魔厌倦,他也依旧无法逃开。
锋利的长长指甲从妖魔五指伸出,轻易抵住莫菲斯的喉咙。围抱着脆弱的身体,背对着盘坐的混血让妖魔觉得易碎而弱小得不可思议。
“你后悔了吗?”温和淡然的声音贴着耳边传出,“你后悔救我了吗?”
指尖的锐利却压紧皮肤,力量从接触的地方传达开去,莫菲斯毫不怀疑,只要他说一句后悔,那些比最锋利的武器还要锋利的指甲,会划开肌肤直接穿透进去,让微微跳动着的血液流尽。
若能够就此死亡,那他一定会肯定的回答是。但若死亡的结果仍旧是无限的被复活,挑衅又有何意义?
轻轻摇头,随着动作,抵住的锐利指甲划破皮肤,温热的血液流淌出来。
鲜红的血液在妖魔界的光芒下显得格外妖艳,源源不断的血液顺着光滑的黑色指甲向下,然后手背也感受到那似乎微微冒着热气的液体。
皱了皱眉,妖魔发现他并不喜欢这个画面。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回身体内,黑色的治愈之光让流淌着血液的颈恢复原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