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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寂寞吸血姬-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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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我叹气:“泽,不要为难她,你知道,笙一定要我死,有没有萨宾娜,他都不会放过我,泽,你让他们去吧,一切都是命。”
他呆了呆,渐渐松了手,萨宾娜瘫软在地上,痛苦地喘做一团。
“朱姬。”泽转过脸来,面无表情:“原来不仅仅是笙,连你自己都在努力除掉自己,为什么至今你仍这么悲观,你原本就不想活下去。”
他停了停,继续说:“我很生气,如此费尽心机地去救一个根本不想活的人,就像是被人欺骗了一样。”
然后他扭头出去,再也不看我一眼。
密室里顿时静悄悄,只有萨宾娜蜷在地上狠命地咳,像是要把肺也吐出来,她是一个生命力极强的女孩子,永远不会放弃,才略好些,便抬头瞪我,眼神凶猛而不羁。
“为什么要救我?”她声音都已经变掉,可还不认输,从喉咙里挤出话:“别以为我会承你的情。”
“没什么。”我淡淡地,心思全在泽身上,他临走时面色很差,不错,我根本就不想活,但我意识到自己并不想他明白这点。
“你别以为我会因此而放了你,朱姬,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只有我才配与笙在一起。”

第 23 章
“不错。”
我漠然的表情激怒了她,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扑上来紧紧拉住铁栏:“你根本不配做吸血鬼,你不懂得笙的好处,为什么不把位置腾出来给我,我会永远照顾他。”
“那很好。”我收回思绪,看她一眼,多激动,难道她爱上了笙?一个人同一只吸血鬼?有一些尘封的记忆开启一角,我迷茫:“萨宾娜,变身之后一切会有不同,如同一只杯子被打碎了,地上只留下一摊水,作为吸血鬼便是那只被打碎的杯子,不会再装得下任何的水,也许可以活得长久,但感情消失,徒只留下生命。”
“那又怎么样!”她恶毒地看我:“男人我看了太多,感情本来就是废话,女人不过是婊子,只供一个人的,或供许多人的婊子,我要做吸血鬼,笙只有我,我也只有他。”
她一定是吃了许多苦,我凝视她的眉目,又找到些许刘夫人的影子,只是她不会再有机会得到八十岁的人类经历,吸血鬼的年月,与人的年月完全不同。没有意义、目的与时间的压力,不一样就是不一样的。
“如果想要笙,就去得到他。”我说,转头面壁:“萨宾娜,选择生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不必向任何人解释。”
铁牢里没有棺材,我只得一席空落落的砖地,然而这并不算什么,真正可怕的是,他们把我关在楼下,与鲜血绝缘。
其间,妮达来看过我一次。
“嗨,你好吗?”她‘咯咯’地笑,想来才出游回来,穿了一身鹅黄的纱裙,上面密密地打了一层层美丽的褶。
我已经没有力气同她废话,看一眼,漠然转开。
“不要怪我,我与你并没有什么过节。”她笑:“朱姬,看来你并不了解我们的过去,泽把你宠坏了,就像是一个孩子,他只给你最好的东西却不教会你规矩。”
我不响。
她也不生气,转身走出去,再进来时,身后跟着皮纳尔。
“这是泽托我带给你的礼物。”她说。
皮纳尔温顺地走过来,手腕穿进铁栏,轻轻说:“朱小姐,主人说你应该喝些血。”
我凝视他伸过来的手,明明是此刻我非常需要的东西,却不想上前。
“小姐。”他有些着急,声音哀哀地求我:“莫非你还在生主人的气?他如此为你设想周到,难道你竟忍心拂了他的好意?”
一提到泽,我心软,慢慢过去接住他的手。
“唉。”妮达叹息:“朱姬,你果然不像我的同族,至少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如你一样的吸血鬼。”
纵然饥饿难耐,我仍小心的,暗暗注意皮纳尔脸色,唯恐他承受不住,适可而止。
待我停住,他虚弱地收回手。
“皮纳尔。”我说:“以后不要来了,请你转告泽,说我对不起他。”
“主人不会生小姐的气。”皮纳尔脸色雪白,犹急急地拉住铁栏:“他只是在想办法,任何时候他都不会不管你的。”
“好啦。”妮达说:“礼物收到了就可以,不用在这里哭哭啼啼演悲剧,朱姬,我还有话对你说。”
她打开门,把皮纳尔推出去,又转身回来向我:“朱姬,你可知道自己的命运?”
“如何?”
“你破坏了族里规矩,生还的机会会有多少?”
“根本没有。”我叹:“妮达,艾兰尔不会让我活下去,对不对?”
她笑笑,不说话。
“也许艾兰尔迁怒我的,不是杀了同类,而是引起纷争,令笙与泽的反目,我破坏了他所希望的安静局面,因此他不会留我这个争端在族内。”
“喝,你倒明白。”她笑:“你知道为什么泽突然带你出去旅游?为什么最后又来到威尼斯?朱姬,我早说过,泽把你保护得很好,可惜,他实在是没有那个本事救你。”
我一挑眉,还是沉默。
“哈,朱姬,你也知道艾兰尔最痛恨的是什么——同类相争,而有你存在,泽与笙的矛盾就永远化解不开。”她眯了眼,一手托住腮,风情无限:“不错,笙也犯了倾轧同类的错误,他会为此事受到应有惩罚,但你必须得死,泽原想把你藏在外面,可艾兰尔下了最后警告,令他不得不回来。”
那种闷闷的感觉突然又回来,我不想再说,问她“其他的人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才能定我的罪?”
“快了。”她伸出手指,上面涂了鲜血的丹蔻,点在铁栏上,晴蜓立水一般:“再过五六天,他们一定能到了。抱歉,朱姬,也许如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命。”
她婀娜地走了,留下我一人沐在黑暗里,靠在铁栏上,有种入骨的疲惫,只觉得世上的繁华,原来,不过是这么一回事。
泽来的那日,我已经浑身无力,蜷缩在地牢一角,无论他怎么唤也不答应。
“你究竟怎么了?”他问:“朱姬,让我看看你的脸。”
可是我不敢,几天几夜的禁闭,我的皮肤上渗出青紫色,一条条蚯蚓似的,活像只鬼。
“算了吧。”他温和地叹:“都到这一步了,还在乎模样做什么,朱姬,早知道向艾兰尔求情无用,我原该带着你回中国,远远离开这里。”
他的口气这样无奈,我不由慢慢抬起头,看他,果然眉头紧皱,脸色十分灰败。
“他们来了吗?”我喃喃道:“其实结果怎么样并不要紧,艰难的是过程,与其这样被关着忍饥受罚,我倒情愿早些被定罪,要杀要剐地痛快些。”
“他们都在客厅。”他轻轻地说:“等会就下来。”
“我现在是不是很惨状?”我苦笑:“原来你一开始不肯我让离开法国,后来又突然带着我到处跑,全部是为了躲避艾兰尔,但我们躲不开的,族人遍布各地,如果你惹恼了他,你也罪责难逃。”
“你站得起来吗?”他关心。
我勉强试着,扶住铁栏慢慢立起来;,手指握住栏杆,肌肤也是灰白色,生命正一点一滴的流失,感觉自己如一只旧皮袋,污秽破烂,无法再立直立正。
“泽。”我悲哀:“审判时请你不要立在一边,我不想你看到我这么狼狈落泊的模样。”
“哦,不会的。朱姬,有我在,你不会狼狈不堪。”他贴近栅栏,手臂穿过栏间,触到我头发:“不要太悲观了,最后一刻还未到,艾兰尔的命令并不是至高于上,还需要获得其他人的首肯,我会尽一切努力帮你说话。”
他还是不死心,我闭了眼,泽永远成熟睿智,可惜我学不到他本事的三分。
“你必须撑下去,来,喝我的血,我们一起站着听审判。”他说,把手腕伸到我唇边。
我不置信,看他,如此肯定急切,他的面容依旧光润如玉,衬出我丑恶的皮肤,想必发肤已经干枯萎缩,我一直配不上他,可他从来不愿放弃我。
“为什么?”我问:“泽你为什么这样帮助保护我?仅仅是为了找一个伙伴吗?”
他顿住,想了想:“也许我同你很有缘。”
“是吗?”我不信,笑,皮肤是紧绷的涩,此时一定像极了妖魔。
“泽,也许,是因为你也寂寞,所以你如此护着我,因为我的矛盾能缓解些你的空虚。”
他一愣,“也许。”
我突然胸口不舒服,侧过脸,避开。
“怎么了?”他叹:“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来,喝我的血,我们一起听审判。”
他努力地,自己咬开手腕,眼角处血光一瞬,我‘咯咯’地喉间作响,拼不住,扑倒在地上。
“过来,听话。”他哄我,手上已是一片灿白:“自己咬开了喝。朱姬,我不想看到你在他们面前软弱成这样。”
可是软弱已成了我的特点,因为我的软弱不自救,他才会这样另眼相待,笙说得对,我们没有感情,也不能有任何感情,一切寄托都是多余,人类固然是势不两立的敌对,自己的伙伴,也只是伙伴而已。
我拧头,恶狠狠一口咬在他手腕上。
艾兰尔一共请了八位族人来,其中有些是我曾见过的,他们代表了八个不同的地区,也代表了最高的权力队伍。
当他们在铁栏外半环形立定,笙抬进一个长长的棺材。“托运尸体向来是最容易的事情。”他笑:“人类相轧相争,对死人却万分尊重。”
他蹲下去把棺材盖启开,于是我见到那具尸体,在何其变身前的那个人,他果然没有腐烂,身体僵硬如石,五官四肢扭曲。
“诸位,请仔细看。”笙指着尸体喉口:“见到那些齿印吗,它们已同尸体一起变成了化石。”
“胡说。”泽突然冷冷道:“齿印能代表什么?有可能是朱姬的,也有可能是你自己的。既然你这样希望她死,自然也可能下手嫁祸于她。”
说这话时他脸色苍白,因为分了一半血液给我,他只是勉强支撑着。
“哈,狡辩!”笙冷笑:“我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泽,今天在这里的都是族里长老,他们自然能看出区别,而你,你一直只是个骗子。”
“住口。”艾兰尔发话:“笙,不许在我面前口角。”
他转向我:“朱姬,你可承认这一切?”
“别承认。”泽急道:“牙印是不能辨别的,朱姬,不要入了圈套。”
他真是想救我,我闷着悲伤,可是救了我又能怎么样?我只是一只过早成形的吸血鬼,矛盾、软弱、悲观、不自信,我若活下来,需要面对的,奇%^书*(网!&*收集整理将是无数个同样寂寞同样悲观的夜晚,如果说吸血鬼也有生命,萨宾娜才配活下去。
我清了清喉,才要说话。
笙忽然打断:“不错,也许牙印不能辨识,但我还有证人,我自己是证人,萨宾娜也是。”
“什么意思?”艾兰尔皱眉:“萨宾娜与此事又有什么关系?”
“我想说的是……。”笙昂起头,大声地:“朱姬杀了族人,泽也同样如此,他杀了朱姬的伙伴——何其。”
“啊。”耳边有人低叫,我好不容易才查觉,惊叫的人是我自己。
“如果我没有记错,何其是死于人类之手。”艾兰尔显然偏爱泽,他瞪着笙:“你不要太过份了,休要胡说。”
“泽早在与朱姬相认前就事先结识了何其,他这样做是有预谋的,他要何其死,这样,他便能让朱姬落了单,随理承章地提出照顾她,成为她的伙伴。”笙边说边笑,得意非凡:“萨宾娜曾经看到他与何其在一起,他故意教唆何其去攻击游客,然后通知那人的朋友,不错,虽然他没有亲手杀了何其,可何其却是因他而死的。”
所有的人愣住,想不到他还存着这样一道机关。
“是真的?”艾兰尔冲口道:“泽,只要你否认,我不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辞。”
泽不说话,我盯住泽雪白的面孔,他似乎很累,且无奈,什么也不想说明。
“这是假的。”于是我叫:“笙,你只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伙伴,为什么害了我还要害泽?你这样算不算与同类相争相轧?依我看,你也是在杀同类。”
“住口。”笙喝我。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其余人交头接耳,噪声一片。
“慢!”艾兰尔做了个手势,他们立刻又安静下来。
“朱姬,我先要听你的答案,然后,泽,我要听你的。”
“我承认。”我说:“这人是我杀的。”
“我也承认。”泽紧跟着说,面无表情。
众人哗然,笙微笑,他看一眼萨宾娜,她立在最后一排,族人们宽大的黑斗篷几乎挡住她的红裙。于是她奋力从人群空隙中探出脸来,向笙微笑。
那是一种我从未有过的笑容,容光焕发,努力的,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成功的自信。
唉,我忍不住,叹气。
我很希望,这样的笑容能跟着她一辈子,尤其是在她真正了解了吸血鬼生涯后,不过正如泽所说的,萨宾娜是有野性的,如同笙,也许他们才是真正的吸血鬼。
艾兰尔无奈,去和族人商量结果,他们围聚在一起,低头争论不休,一式黑色的长斗篷,看上去如相深不见底的旋涡。

第 24 章
终于,他们商量完毕。
“既然如此,我宣布,朱姬有罪。”艾兰尔指着地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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