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谁天荒地老-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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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远藤苦笑,目光苍凉却又不失天真,“我不知道啊…”
三个小时后,当郗颜出现在监狱医院的时候,韩诺守在他父亲的身边,絮絮地和他说着话。
“爸…颜颜在路上了,很快就会来的…您再等会儿…。”韩诺声音沙哑,听出是在极力控制着哽咽。
“韩诺…爸对不起你…”韩天启轻闭着眼晴,虚弱地说。
“无论您做过什么,都过去了…”握着父亲的手,声音破碎“您明明可以阻止我将证据呈上去,可是您却没有…是我对不起您,爸…”
啪的一声脆响,似是谁的心弦断了。
手中的车钥匙滑落到地上,郗颜踉跄着退后,脸上的血色被霎时抽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应声回头的韩诺,仿若自言自语般喃喃,“不可能…不可能是你…”
见他起身,郗颜转身,冲出病房。
老天为什么和她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她的母亲因为韩天启设计的那个局枉死在那场车祸里,而让他受到惩罚的竟然是他的儿子,她深爱的恋人,韩诺。
宣判的那天她没有出席,而是躲在家里,站在阳台上透过厚重的玻璃俯视着A城,恍惚着努力回想着这一场突出其来的变故。
当父亲被判无罪,当庭释放,与郗贺一同回到家里,她抱着父亲大哭了一场,随后就病倒了。
醒来的时候,她看到郗贺担忧的目光,微微笑了。
大病初愈,她决定离开这座冷硬而充满了哀痛记忆的城市,站在机场大厅,直到登机的最后一秒钟,她都在等着他的挽留。
只要他来,只要他说一句,“留下”,她就会飞蛾扑火般和他走。然而,直到最后一刻,韩诺都没有出现。
是什么力量让他不顾养育自己的父亲,将证据呈上去?
是爱。
她发疯一般冲出医院,让自己融入冰冷的雨中。
她万万没有想到,万万想不到,竟然是他。
如此残忍!
相比之下,他所承受的痛苦远远大于她吧。如果她知道…如果她知道…
韩诺,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选择独自面对?
郗颜觉得滴入嘴里的雨水真的很咸,很苦,很涩,让人哽咽。任由冰冷的雨砸在自己身上,她的心,很痛。
为自己,也为韩诺。
茫然地站在雨中,疮痍满目。
混沌的天地响起一声轻颤地低唤,低哑的声线透着挣扎般的疼痛,“颜颜…”
雨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冰冷的身体环抱进怀里,韩诺哑声,“对不起,我以为放手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心中悲凉,双手捂着脸,转身投入他怀里,眼泪就掉了下来,滚烫的液体顺着指缝滴落。
一滴,两滴,汹涌蔓延,无比心碎。
自从知道家中的变故与韩家有关,她始终克制地不在他面前哭,然而此时,郗颜忍不住大哭起来,埋在心底深处的难过与痛楚,除了冰冷的雨水与湿咸的泪水,无从冲刷。
郗颜哭得不可抑制,韩诺搂紧她,心思恍然。
不知过了多久,郗颜转过头,泪眼朦胧的看着被狂风暴雨席卷的天空,拼命地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终于听见自己悠远而破碎的声音,“韩诺,对不起!”
对不起!
善良的颜颜竟然和他说对不起,韩诺不知道当他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
是疼痛?是感伤?还是遗憾?
风雨交加的三年,缘散情断的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挣扎与思念,他从来没想过会从她口中听到这三个字,可当她说出口的时候,他发现,他根本,承受不了。
修长有力的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雾一般迷茫的眼眸里有泪,有悔,有痛。
他凝望着她,看到她清澈的眼底闪烁着怆然。
时间仿佛倒流回三年前,当他拥着谢远藤与她擦肩而过时,她也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他的心在刹那间被揉得支离破碎。
她的人在他怀里,她的手指在他掌心,她距离他近到像是可以触碰到他的心跳。然而,郗颜不知道,他的心有多疼。
韩天启到底没有挨过去,当郗颜与韩诺浑身湿透的回到病房,他目光空洞地看着郗颜,许久才虚弱地说,“丫头…是我对不起你们郗家…我不敢开口请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不要怪韩诺…不要怪他…别怪他…”
枯瘦的手垂在床侧,有一滴悔悟的泪,辗转在眼角。
他的心跳停止了,他身体的温度消失了,带着用死都无法弥补的错,带着终其一生都无法清还的债,就这样,走了。
韩诺的心脏在剧烈地绞痛,像是有一把刀一点一点割着他的血肉。刺目的鲜血慢慢涌上来,浸湿了他整个胸膛。
他蓦地转身,仰头。
晶莹剔透的泪珠,柔软地从她的眼角落下。缓缓挪到床边,纤细的手轻抚过韩天启的眼晴,她深呼吸,再呼吸,一声细细地,轻得仿佛不能再轻的声音,从她唇齿间溢出,“好,我不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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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攻心
对于A市那块地,温裴文不但不妥协,还暗中横加阻拦,使得整个项目的进展颇不顺利,温行远知道老爷子打什么主意,坚决不肯服软,父子俩算是扛上了。这一个多月来他几乎忙得脚不沾地,常在A市与S市之间往返。
与环宇设计研究院的合约签得很顺利,这中间当然脱不了唐毅凡的私人关系,不过,温行远向来公事公办,合约的条款丝毫不寻私,甚至说是苛刻。
签约完成后,温行远与季博明握手,他表情淡淡着说,“辛苦季院长了,只是,我希望华都的设计案是独一无二的。”简洁的一句话,实际是郑重地提醒季博明,与华都签约意味着他不能再接受其它房地产公司对这块地的设计合约。
季博明了然,赞赏地看着眼前俊逸非凡的温行远,郑重地承诺,“温总放心吧,环宇向来不同时接手同一块地皮不同房地产公司的设计合约。”
温行远点头,微微用力握了一下季博明的手,“谢谢季伯父。”
季博明回握,淡笑不语。
刚从环宇出来,就接到高阁的电话。一路飞车,二十分钟后人已在中心医院的病房区。
“怎么回事?”透过窗子见郗颜闭着眼躺在病床上,他沉声。
“淋了雨,昨天晚上就开始发高烧。”郗贺因为整夜没睡,声音微有些哑。
高阁从病房里出来,交代护士准备针水,拍拍他的肩,“别担心,烧退了,折腾了一个晚上,刚睡着。”
“他怎么在这?”温行远瞥了眼韩诺,语气十分不善。
“小颜晕倒了,是韩诺送她过来的。”郗贺偏头看了眼神情憔悴的韩诺,将温行远拉开了些距离,才将郗颜去监狱医院见韩天启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温行远敛着眼,半天没说话,忽然一把抓住郗贺的衣领。
高阁见他眼晴沉得不像话,连忙拉住他,“行远,别这么大火气。”
“你看她日子太好过了是不是?”温行远怒声,“还跟着别人在她身上划一刀?”
郗贺闻言脸色骤变,眼底闪过锋利,“小颜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如果换作你是我,你该怎么办?”
温行远抿唇看着郗贺,眉间闪过明显的痛楚,目光暗沉得有如黑寂的夜。
走廓里恢复安静,温度却急剧下降,气氛开始变得紧绷。
忽然,他大力甩开高阁的手,越过他,三两步走到韩诺身边,一记重拳挥向他毫无防备的脸,同时怒吼,“韩诺你他妈是不是男人,疼了三年还不够?”
“行远?”郗贺一震,与高阁同时惊呼出声。
“行远,你冷静点…”唐毅凡距离韩诺最近,一把扯住温行远。
病房外的走廓里顿时响起了护士的尖叫声,低沉的劝架声,似乎还有椅子碰撞的闷响,非常嘈杂。
韩诺眼底的森冷不下于温行远,利落地挥出狠猛的一拳,他低吼,“温行远,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句话。”
生性的快速反应让韩诺又挨了一拳,温行远的脸色波涛汹涌,声音冷然,“就凭你爱她七年,而我,爱她整整十年。”
从医院出来,温行远烦燥地抓了抓头发,直接上了回S城的高速。然而,温府等待他的,却是另一场风暴。
温裴文冲眼前挂了彩的儿子低吼,“我是不是太放任你了!你看看自己狼狈成什么样子?你把公司当成什么?为一个女人复仇的工具吗?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温行远摸了把微有些肿的脸,眉头轻聚,坦然直视着父亲,“我清醒得很!您有力气在这教训我,不如腾出空儿来说服自己才是紧要。我的脾气您知道,我劝您还是省省吧。”
“你!”温裴文看着儿子,急火攻心,可又知道他的个性,不得不强压下怒气,语重心长地劝说,“三年前你知道郗家出事,连夜从英国赶回来,我拦着你了吗?我不但没拦着,还请你谭叔叔出面打那场官司。你说要陪她去古镇,我说什么了吗?我给你时间,给你自由,因为你告诉我,那是你等了七年的女孩子,你不能看着她就此消沉下去。公司的事你不闻不问就是一年,我没说过你一句。这两年你针对天裕,只要是他看上的地,你非要拿到手,我也放任了你,可是结果怎么样?她跟了你吗?她有没有过任何表示?你知道自己等了多少年吗?”
温行远仰头叹了口气,面色依然平静,“十年,整整十年的时间。”他看着父亲,眼神犀利而坚决,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也不过是十年而已!我还年轻,还有时间。”
温裴文彻底被儿子激怒,他拉下脸,好声好气和他讲道理,退了一步又一步,他却还是这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
顺手抄起手边的书狠狠砸了出去,他咒骂,“你还知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真以为我管不了你是不是?你翅膀再硬也是我温裴文的儿子。”
温行远也不躲,只是挥手打掉书,“是,我是您儿子,可您当我是您亲儿子了吗?以为把李行长的女儿硬塞给我就是为我好? 您有没有为我想过?华都根本不需要靠别人帮衬,钱赚多少才算够,您还想挣多少啊?在家享享清福不好啊?。”温行远高挑着浓眉,一字一顿,“实话告诉您吧,我管她是什么李行长,还是张行长家的女儿,她就是总统家千金,我也瞧不上眼儿!我不想和您在这犟,您要是非得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的,我也没办法。总之话儿我给您放这了,除了郗颜,谁也不要!”
“你李叔叔家的女儿哪里不比那丫头强,人家对你的上心劲强过郗颜多少倍?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温斐文恼怒。
温行远冷笑一声,“得了吧您,她对我上心?对我上心的人多了,我还负不过来责呢。我劝您趁早死了这条心,您打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咱爷俩儿就心照不宣了啊。您也别再逼我了,我的要求并不过份,我只是想娶一个我爱的女人!为什么您就非得命令我?是不是不压着我,您心里就不舒服?啊?”
温斐文气得眼晴都快喷火了,看着高大英俊的儿子,目光坚毅冷静,神情自若而镇定。他突然间感觉到无力,曾经判逆孤傲的小子是真的长大了。他吓不住他了,更左右不了他。扯出一抹苦笑,暗嘲自己的不知足。这么骄傲又优秀的儿子不正是自己一心要栽培的吗?他的执拗,他的手腕,他的犟脾气,甚至是他看似温和的外表,都与自己年轻时如出一辙,他在生什么气,他该感到欣慰才是。
郗颜他不是没见过,虽说只是匆匆一面,那情景还是十分鲜活。那丫头并不是多漂亮,长相清丽,带着几分灵气,开朗乐观,侃侃而谈,笑起来脸颊上有浅浅的酒窝,看着有点疯,但在正式的场合却丝毫不怯场,举止优雅端庄,气质淡然又不失亲切。
思来想去,他似乎还是明白儿子为什么喜欢她的,可是十年过去,儿子还是孑然一身,让他怎么平心静气。如果不是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他还是很喜欢她的,当时也曾想过,凭着两家在商局和政界的影响力,要是真的结了亲家,那真是锦上添花。
他长舒一口气,神情疲惫,“你先出去吧,这块地我是不会同意你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