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激情燃烧岁月-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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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呀,大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我总共只出去过一次,都换成了猪肉,回来交给食堂,我也是为大家着想,改善一下大家的伙食,提高大家的战斗力。我自己一分钱也没有贪污。再说了,这大棚蔬菜还是我为主搞起来的。”李思明为自己辩解道。
“哼,你搞起来的,那就是‘反动技术权威’了。谁能证明你换了多少肉,据我们所知,你是一个人去的,是不是?”得,又被扣了一个帽子。
“确实是我一个人去的,不过肉是从我们团部‘战斗肉食店’以物换物换来的,没找现金,你们可以去查,何来贪污之说。你这是诬陷,是‘莫须有’,我不服。”
“看来你还死不承认。你这个态度分别是顽抗到底。”陈秘书猛地拍着桌子,吓的旁边的死鱼眼明显一惊,李思明想笑却笑不起来。
“唱反动歌曲,抵制‘上山下乡’的伟大号召,这总有的吧。听说你在文艺演出方面很有天赋啊,文艺宣传也是革命需要嘛,可惜了好苗子啊,为什么不用在正道上呢?”沈科长还是不紧不慢的说着,一幅极度惋惜的模样,李思明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就是那首《我是穷知青》。”死鱼眼补了一句。
这首歌,李思明在种菜时唱过,因为这首歌很能说明知青的无奈,引起知青们的共鸣,所以连里的许多人都会唱。这让李思明在心里不停骂自己真是显摆,没事唱什么歌儿,要唱就唱《东方红》啊,咱又不是张含韵,想唱就唱。
“这首歌是我唱的,不过你们说的抵制‘上山下乡’的伟大号召的罪名我坚决不接受,要抵制咱就不会来这里当知青了吧,还差点把命搭上。”
“哼,不接受?你看看这歌词,很明显是对现实不满,妄图逃避劳动,追求物质享受,抵制伟大的领袖的英明号召。这歌词还无比下流,耍流氓,是黄色歌曲。”死鱼眼在黑镜框后面泛着白光。
“色情?对异性爱慕也是人之常情,难道你老爸没年轻过,难道你像孙猴子一样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别告诉我们,你跟你认识你爱人的时候,看女人如同看骷髅!佩服啊佩服!”
李思明的讥讽让那位年轻的女记录员忍不住笑出声来,她连忙捂住了嘴。
死鱼眼气得脸发白,咆哮道:“给我打,给我打,我负责!”那几位卫兵很显然从未看到过如此嚣张的“阶级敌人”,竟敢藐视无产阶级专政,纷纷用枪托狠狠砸向李思明。
第五十一章 审判(二)
李思明捂着头部要害做缩头乌龟状,躲闪着纷纷砸来的枪托。饶是如此,额头还是被砸中了,血流满面,帽子掉了,头发散乱,一副狰狞的模样。
“看吧,顽抗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我看你还是痛快承认了吧,也少受点罪。”沈科长还是慢条斯里地说道。
李思明刚刚压制住想掐死他的念头又升了起来,他在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以德服人,以德服人。”
“三是追求个人享受,否定无产阶级艰苦奋斗的作风,有强烈的小资产阶级倾向。你看看,广大知青揭发你的材料大多都是这些。”沈科长将厚厚材料扔给李思明。李思明粗略翻了一下,无非是不穿补丁衣服,爱洗澡,抽好烟什么的,跟平时连里大字报上写得一样,有的曾在黑板上见过,连错别字都一样。这一点李思明早就想到了,连里知青也都对他知根知底,被迫之下拿这些小问题做文章,李思明的人缘还是不错的。
额头的血还在流,李思明捡起帽子捂住伤口,抬头说道:“小资产阶级倾向?难道穿着补满补丁的衣服就是革命了?在座各位身上衣服看上去都还是新的嘛,各位咋不穿上带补钉的。”
“李思明,告诉你,你别狡辩,我们穿的是军装,代表党和人民无产阶级专政的力量,是专门对你这种人实行专政的力量。”
“这话不对吧,我记得当年红军长征时,穿得也是补丁衣服,难道你认为人民解放军不是红军的后代?咱不穿补丁衣服,表示咱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不像国民党反动之下人民衣不蔽体生灵涂炭,显示出咱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我这正这是与当前热火朝天的社会主义建设成果的体现。何罪之有?再说这爱洗澡嘛,是纯属个人卫生问题,勤洗澡少生病,这话您没听过,伟大领袖说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生病有好身体,可以为国家做出更多贡献。难道您想让我们知青都病倒,增加国家负担吗?你站在什么立场上说话?”
“你……你……”死鱼眼快被气晕了,从没碰到如此能言善辩的人。
“李思明,你还不认罪,负隅顽抗只会让你罪加一等。”沈科长见状也有点急了。
……
数个回合交锋,李思明毫不退让,调查组又开始玩起了疲劳战术,就如同后世无数电影里所演的警察逼供时用的一样,用车轮战轮流上阵,进行疲劳轰战,让嫌疑犯在最疲劳也是心里防线最脆弱的时候,击溃心理防线。李思明昨晚就没有休息好,不管谁遇到这种指控也不会当没事人一样呼呼大睡。除了中午短暂的吃饭时间,李思明就没有休息过,三人调查组轮流,一直审查到第二天晚上,才放李思明回去。
李思明一直精神高度紧张,否则被抓住言语上的漏洞,就前功尽弃了。精神上的疲惫远比肉体上疲惫更让人昏昏欲睡。每到自己打嗑睡时,就会有人用枪托让自己清醒,李思明已经麻木了,他已经懒得去躲避背后的袭击,每次被打一次,李思明一声不吭,在心里冷笑一声。
回到牛棚,李思明三口两口吃完不知道是晚餐还是午餐的一顿。像死狗一样躺在麦秸堆里,他心里有些迷茫,回想这两年以来自己的所作所为,虽然自认自己不论前世今生是个忠于国家忠于人民忠于党的人,但从这两天审查的情况看来,自己恐怕凶多吉少。他的梦想被现实击的粉碎,身上的伤痛让自己心烦意乱,在迷糊中睡着了,但愿黑夜永远没有尽头。
徐学青这两天很是得意,当初自己打报告揭发李思明,终于有了下文。现在兵团点名让他参加调查李思明“现行反改革命”,让他这两天意气风发。李思明这个“眼中钉”,一直让他上火,那次被当众掐脖子,让自己很是丢面子,现在终于让自己有了报复的机会。徐大帅、张华、曾智这些人,他是不会找的,因为这些人都被他统统看作是“黑帮份子”,全被他以调查组的名义安排去兴修水利。
整人可是一门艺术,讲究理论联系实际,光有理论还不行,要有与之相符合的事实证据。前提条件是对人要意狠心毒,心慈手软的善良之人是吃不了这碗饭的。有句话说“慈不掌兵,义不理财”,就是这个道理。
徐学青当年武斗时是真刀真枪地干,那是体力劳动,现在升级了,改脑力劳动,“劳心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一天不整人那是吃嘛嘛不香!他不止是利用入党、招工、推荐上学为诱耳,收集黑材料,也善于给你上纲上线,敢于适时地给你扣上几顶可怕的帽子,叫你不敢反抗,即使是被打掉了牙,也只能偷偷地往肚子里咽,不敢吐出来。莫须有没关系,只要肯想办法努力去收集,总能找到材料的,让你无话可说。
这两天,徐学青上窜下跳,天天找人写揭发材料,一番号召知青群众分清立场划清界限大胆揭发,许诺为返城提供方便等等威逼利诱,知青们就乖乖地罗列出一大堆罪名,这李思明罪大恶极简直罄竹难书啊。再不就是往审训室探视,看看那个“眼中钉”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对了,那天从李思明行李箱子里查出的五个日记本,还没有交给调查组,哼,竟敢污蔑伟大领袖的光辉思想,不是反革命是什么?
晚上八点左右,李思明又被带到审训室。这次调查小组三人都是面带讥笑一副稳操胜算的样子,仿佛李思明已经是死人了。
“李思明,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老实交待自己的罪行。虽然有的知青包庇掩护你,但是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在伟大的毛主席思想的指引下,一切牛鬼蛇神、走资派、反动会道门、反革命分子都难逃人民的制裁!”死鱼眼阴阳怪气地说道。
李思明冷漠地回答道:“我没罪!”
中年妇女陈秘书,轻蔑道:“哼,被调查的人都这么说,结果怎样?最后一个个不都是低头认罪。”
沈科长扬了扬手中的黑色笔记本,正是李思明被抄走的,冷笑道:“李思明,看看吧,这就是证据,上面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我给你念一段:随着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建立和朝鲜战争的结束,大规模的对敌军事斗争已经结束,‘人民战争思想’需要适应当前及今后的战争形式和特点,在某些方面需要应对未来战争的需要,过去国内战争时期战场作战的基本方针是歼灭战,陷敌于人民战争汪洋之中。现在的人民战争与过去不同,装备不同,手段不同,表现形式也不同,我们面临的战争形态不同,大规模的外敌入侵将很难发生。随着军事科技的进步,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层出不穷,并且更具有机动性,过去惯用的人海战术将会造成重大伤亡。因此,我们必须对‘人民战争万能论’进行批判,尊重以新军事技术革命为基础的军事思想变革。啧啧,李思明,看看你还有什么话说,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尽敢污蔑伟大革命领袖战无不胜的伟大军事思想,宣传反动学说,腐蚀分化人民军队,阴谋破坏无产阶级专政,你居心何在?”
“快说,你的头头是谁,为苏修克格勃还是美帝张目,”死鱼眼和陈秘书插着腰,一付揪斗地主老财怒目金刚的模样“这只是一家之言,我也没有否定伟大的‘人民战争思想’,只是认为有必要在新形势下有所完善,毛主席还说过‘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呢。”这些罪名李思明自然不承认。
“还死硬,给我狠狠打!只到他承认为止。”
一旁七八个人冲过来,将李思明的衣服扒了,解下武装带,狠狠地抽起来。李思明不敢反抗,强忍着巨痛一言不发。那三位见李思明还顽抗到底死不服软的样子,藐视无产阶级专政力量,这还得了,打手们打得更狠了。武装带打在李思明背上,“啪”得一声,在冬季寒冷寂静的夜晚传出老远,知青们躲在被窝里,默不做声,人的命运在现实面前是如些的脆弱,每传来一声,忍不住颤抖一下,那一下一下如同鞭打在自己身上一般。
杨月和徐丽哭了,她俩在被窝里蒙着头,泪水打湿了枕巾。她们本来想不顾自己政治前途,去看李思明,可调查组不让,还让她们与李思明划清界限。她们自己写的反映材料根本就没人看。
李思明不清楚自己挨了多少鞭,嘴唇已经被咬破出血,背上已经被打个稀烂,每一鞭将抽未抽下来时,身体会条件反射似的紧绷,那夜在李思明和大兴知青的记忆里,时间仿佛如七星河冰冻静止的河面一样,过得很慢很慢。天真冷啊,今夜大概有暴风雪吧?
李思明终于晕过去了。
第五十二章 审判(三)
七天了,这七天李思明被关押在团部的小黑屋内,同屋内还有几位“同病相怜”的可怜虫。
这七天里,李思明发着高烧,说着糊话,这七天里,他好像被人遗忘,还好有同屋人细心照料,否则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未知数。李思明趴在被窝里,时清醒时昏迷。第七天后,他终于可以活动一下,但背上的伤口已经结成硬壳,和内衣粘在一起,只得用热水润湿了,才能小心异异地脱下来,稍一用力背上就如刀割一般。
李思明用屋里唯一的小镜子,看了一下后背,背后如中国地图一般色彩斑斓,还淌着黄色的脓水。
“这命和蟑螂一般硬!”李思明自嘲道。
雪下了停,停了又下,没完没了。李思明在团部小黑屋“做客”的第八天晚上,徐大帅、张华、曾智和猴子,他们下工后从十几里外的工地,冒着暴风雪,来到团部探望他。苦苦哀求才获准探视。一见面,几人抱头痛哭。看着四人雪夜冻得通红的脸庞,李思明惨笑道:“都是大男人,哭个什么劲!”
“阿明,你现在怎么样,伤口还痛吗?这是我买的治伤药,我帮你搽一搽。”张华从兜里掏出,不由分说要帮李思明治伤。看着李思明色彩斑斓的后背,张华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
“妈的,明天我就向上级反映去,兵团不行,我就去北京,去中南海,非要讨个公道。”曾智骂道。
“曾智,冷静点,你这样不仅不行,还把自己搭进去了。”徐大帅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在黑白颠倒、正义与邪恶不分的年代,任何不服从上级指示的行为,都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让人活不活了,我不信这个世界没有讲清楚道理的地方。”猴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