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ne by k-mart-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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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笑了两声,疼痛让我说不出话。我硬撑着站起来,看着他又递过来二十块钱打发我回去。我拿着钱,拖着身子一步一步地挪到家,在Kei惊讶的眼光里倒到床上,一句话也不想说。
“天!竟然伤成这样!”Kei急得眼圈都红了,“怎么没去医院?!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哼了一声,不答话。
“你做的那是什么工啊,这么折腾人!”他忍不住抱怨,“我都说了叫你不要急着找工作,我这还有钱,我们总能找到合适的啊……你怎么就是不听!那是你能干得活吗?!干一天才十几块钱,人都累得要死掉……”
“是,才十几块,但好歹是我自己赚的钱。”我咬着牙,拼尽力气口气依然很虚弱。
“你那么逞强干什么?花我的钱又让你委屈了?这能损你多少面子?以后挣了钱难道还要分你的我的吗?”他捧着我的手,生气地喊道。
“是可以不分你我,那要看是什么钱!”我的气全都喷出来,“你那卖身钱那去让我用?!我用得起吗?!”
“你嫌脏……”
“我就是嫌脏!”我坐起来,直直地盯着Kei道,“那种不干净的钱你当然可以心安理得的用,是你的买卖啊,你挣的啊,你给人家玩给人家捏的代价啊!你让我去花那个钱?那钱买来的馒头我恶心得都吃不下去!!”
“你……”Kei喘着气望着我,紧贴在墙上,脸色惨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看见他这副样子我更来气,这所有一切乱七八糟的源头不都是因为他!我给人家低三下四地干活,给人家欺负,给人家瞧不起,背着外地人的名声在泥浆里摸爬滚打,窝在这十平不到的破房子里给邻居当翻白眼的对象!连那干最粗下的活的民工都瞧不起我!我这辈子还能干吗?!三十岁,四十岁,难道真要龌龊的和蚂蚁一样在城市里残喘?
我抬起左手,还火辣辣地疼着,为什么我会把自己糟蹋成这样?
“Kei,你说!我们是不是要这样过一辈子?!你说啊!”我逼近他,“你说啊!”
“你跟我吼有什么用?!你后悔了!后悔了!后悔你就直说啊!”他扯住我的衣服,喊着,“我又没不让你走!我又没让你跟着我!你嫌我脏,嫌我脏还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他绝望的眼神突然提醒了我,我猛地打个冷战,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伤人的话。
“我不是……我没有说我后悔,”我拼命摇头,“可是你不窝气吗?你不觉得窝囊吗?!这样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那这样的日子是谁选的?!是谁?!”
“是了!”我虚弱地冷笑,“是我,都是我,是我有病,犯病,让你跟了我,受了苦,从了良过不上好日子,都是我的错。我他妈的整个就一傻逼,以为自己顶天立地呢,其实就一孬种……”
“你……”他深吸一口气,无力地看着我,“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做的事决不要你负责,你只要自己对得起自己就足够……”
“我就是不明白!我不明白!”我粗暴地打断他,“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混到今天这步!你跟错了人,没看上一人中龙凤,不能飞黄腾达,给不了你钱,只有到处受气的份儿!你肯定在心里骂我没用,肯定天天骂我没用!”
“你就是没用!你看你干的这些事,受不了半点委屈!不是没用是什么?!怪我了,我害了你了?!好啊,”他一把拉开门,“你走!你给我滚!没我给你当扫把星你找好日子去吧!滚啊!”
我大口地喘着气,看着Kei愤怒的脸,心里的火也越烧越烈。昂起头,我不再看他一眼,大步迈出门,不忘记顺手把门狠狠地带上。
晚春的风丝毫不能平抚我的怒火,满腔的愤颟,委屈,不安,全部堵成一团,在我的胸口沸腾不已。手上似乎有万根钢针一起扎入毛孔,连带着从头到脚无一不疼得让人无法呼吸。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有哪里可以去,倒了公车,转了地铁,在人潮拥挤的街道上随波逐流。意识正模糊,忽然被人撞了一下。
“瞎子。”我暗暗骂。
“方添?”
原来竟是赵敏遥。这么大个地方,这样也能被他碰见,我这副狼狈的模样。满身泥土,头发蓬乱,手上还带着伤。他一定会问,你为什么在这里。如果知道了原因,他又会暗自嘲笑:看这个傻瓜,以前早说他肯定没好下场,果然应验。这样一想,我忍不住对他冷笑了两声,转头就想逃掉。他却一把拉住我:“这手怎么包成这样?快,我带你去医院!”
第十二章 恨是腐蚀灵魂的蛆
Kei和衣睡着,一张孩子气的脸分外安详。如果这样静静注视着他,我会忘记所发生的一切不愉快。一切都可以当作没发生过,画面在此时静止,我们可以自欺欺人地说故事还算幸福。可是事实总不如人愿。Kei低吟了一声,惺忪地睁开眼睛,看见我立刻坐直起来。
“方添!方添!”他握住我的手,一脸后悔和委屈,“我……我昨天越想越害怕,我怕你不会回来了……”
“Kei。”我垂下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说:“对不起……”
“你回来就好……其实有什么事我们都可以一起商量啊。两个人一定有办法的。”他抱住我,像抱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你说是……”忽地他僵了,慢慢地直起身子,拉开我的衣领,“这是什么?”
那是赵敏遥的吻痕。我半张着嘴,想要解释,却觉得整个人都疲惫不堪。
“你……你和别人……”他死死地盯着那片痕迹,声音越来越冷,“我一夜担心你睡不塌实,你却在外面逍遥快活!方添,”抬起头他质问道,“是不是离开我你特别自在?!”
“我喝了酒……”我低声道,“我……”又是这种致命的无力感,出口的只能是一句话,“对不起。”
“对不起?哈哈哈……”Kei仰起头大笑起来,嘲讽地看着我,“你背叛了我,一句对不起……对不起谁?我么?还是对不起你自己?对不起你自己在我身上浪费了这么的时间和精力。”他从床上站起来,做出一种暧昧的姿态压在我身上,贴着我的耳朵说,“看啊,这手伤的,不值得。瘦了多少啊,这么英俊的脸,真是对不起生养你这么大的父母啊……”
“Kei!”我承受不住般地推开他,后退了两步,“Kei,我不是故意的……昨天我说了很过分的话,我们都太激动了……”
“昨天?你说了什么么?”他别过脸沉思,又故意恍然大悟:“哎,对了。你说了真心话了,你后悔了,后悔跟家里闹翻,后悔抛弃你的少爷头衔,后悔为了一个男妓付出这么多……”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
“你就是那个意思!”他挣开我想拉住他的手,指着我的脖子:“看看你身上的痕迹!你和别人上床,然后回来说你想跟我在一起么?方添,你说得出口?!”
我……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从来没有太大的野心,只想和喜欢的人平安的生活在一起。为什么这也不可以?我错了么?我曾经做错了么?Kei,我们中间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一定有人一个人错了……不然为什么本来顺畅的剧本却不能够演完?为什么?
我的沉默让Kei彻底地绝望了,他的身体因为某种想法而颤抖了,脸色煞白。
“……你……你会和我在一起,不是因为你爱我,只是因为你不想对你爸爸投降,”他背对着我,一字一顿,“就是这么简单,我们却一直看不透。”
我愣住,回过神冲上去抱住他,拼命说:“不是的!你要相信我!我是全心全意想和你在一起的!”用力地摇晃他,仿佛只要力气够大,声音够大,所说的就会变成真理。
Kei惨然地对我笑了一下,不再出声。我知道他不信,因为连我自己都不信。
我们走到了岔路上,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我……出去走走。”他说。我动也不能动,喉咙干涩,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终于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样,颓然地倒下。
这绝不应该是我们的生活,Kei,这决不应该。我应该非常确定,自己有多么爱你;我应该非常确定,为了你什么都可以付出;我们应该握紧了双手迎接一切困难,而一切困难在我们的齐心协力下应该显得无比的单薄和脆弱。为什么单薄和脆弱的却变成我们的感情?我好象站在一片无尽的沙漠里,脚下不断沉陷的细沙快要将我吞没。不断的下沉,下沉,我眼睁睁地看着生命在绝望里走到尽头,直至终于再也无法睁开眼睛。我不信这是我们的结局。这不该是我们的结局。那曾经看过的光明而美好的将来不应该只是虚梦一场,那样执着和不顾一切的心意不应该变成玩笑。到底是谁改变了我们的命运,Kei,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改变了我们的命运?!
Kei两天没回家。我什么都没吃,过得黑白颠倒。醒来我就看着窗口,我想看见他熟悉的修长的身影闪烁着不属于人间的神圣光芒出现,微笑而包容地望着我。我指望着他给我一条出路,带我上天堂。他终于出现了,可是不再是属于我的天使。我将手贴在窗玻璃上,看着他和他旁边的Vichy边说话边露出陌生的笑容。
我仍记得,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他的身份时,他对酒吧里所有的人都展露出的职业表情,看不出一点悲喜。
翻天覆地的绝望包围着我,我的手握住窗帘,哗地扯下来。Kei,他怎么可以这样轻易地就把自己已经打开的门关上,怎么可以这样轻易地就把我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钥匙在锁孔里喀啦地响了几声,Kei走进来,抬眼看了一眼顿在窗前的我,就扭过头去。我冲上去揪住他的领子,质问道:“为什么你和Vichy一起回来?”
“和老朋友聚了两天,他送我回来,也没什么不正常吧。”他并不直视我,语气吊儿郎当。
“你为什么又去找他?!”
“他打电话给我说希望和我谈谈。”
“你跟他有什么好谈的?!”
“店里的客人都想我回去,一天到晚的骚扰他。所以他找我。”
“Kei!”我的声音隐隐有些颤抖,力气也流失了,握不住他的衣领,“你……答应了?”
他歪着脸做出可笑的表情,仿佛我说了天大的笑话一样,他说:“关你什么事?”
我倒抽一口冷气,踉跄着说:“我早知道,狗改不了吃屎!你迟早得做回那行!”
“嘴巴干净点,我做什么是我的自由。”他打开灯,开始脱外套和换鞋。为什么他可以做到这样冷漠?可以一点也不在乎我的感觉?如果因为我的错误而受了伤害,为什么可以掩饰的这样好??我唯一得出的结论就是他根本把我放在可有可无的位置,他根本是早想好了后路,却看着我一步一步走到头!
被人当玩具一样耍了的羞恼刹时间充斥我整个大脑,我顾不得多想,冲过去一拳揍到他脸上:“你自由!你真自由!想得到美,以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做你的梦吧!”
他没反应过来,一下子跌倒在地上,怔怔地用手揩了揩嘴角的血迹。我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掕起他胸口的毛衣又在他肚子上补了一记。“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我把什么都扔了跟你在一起,你竟然敢这样对我!”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我将他抵到墙上,反反复复只知道嘶喊这几句话。Kei丝毫不买帐,吊着眼角嘲弄地看着我,说:“真是苦大仇深啊。妈的,还以为我真干了什么呢。方添,你给我听好,我没让你跟着我,我也没让你跟你家里绝交。你他妈的自己做的事别推到我头上,OK?”
“你……”他的平静是一记重击,比任何武器都更加有效。刚刚要恢复的左手因为用力握紧迸开了伤口,被他一把盐撒上去,疼得我分不清东南西北。我几乎说不出话,艰难地嚅喏道:“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不做了……”
“那我现在又做回这行,也就没你什么事了吧。”
“好……你不被人操就痒得慌是吗?!”我猛地一甩手,一巴掌把他掴倒在床上,压过去解他的扣子,“我让你满足!我看你能贱到什么份上!”
“你疯了,滚开!”Kei一脚踹过来,踢在我小腿上,让我的动作迟钝了一秒。但随后我就抓住想逃的他,把他按回到床上,喘着气叫:“跑?!哈哈哈,是不是喜欢和客人来这套激起他们的兴奋?!告诉你,我现在兴奋的要命,你果然是高手!”
将他的牛仔裤扒下来,我把Kei的身体翻过去,用胳膊肘抵在他背上。他使劲挣扎,有几次差点将我掀倒,但是他实在瘦弱,终于争脱不了我的控制。我将自己的裤子扯下来,用右手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