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珀-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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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一类。他对崽子们不屑一顾,家中又没有至亲肯过继给他真正儿子,所以他寻寻觅觅到如今,骤然见到段珀,就喜爱的了不得。
大排筵席的请段珀吃饱喝足了,马泽看此刻正值傍晚时分,天还未黑,就陪着段珀走到院内散步,又问:“老虎,平时你喜欢做什么运动?踢足球吗?”
马宅坐落在一处高大平台上面,独门独院,向下要走几十级台阶才能落地,而台阶两端皆是石墙,壁上开出射击孔,内中架设着轻重机枪。所谓房如其人,这马宅堪称一座不动声色的碉堡,和马泽本人相比,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段珀站在院内的草地上,居高临下,视野开阔,很觉愉快:“不做运动,也没踢过足球。”
“那平时都爱玩些什么?”
段珀认真的想了想,发现自己也没什么爱好:“我……我喜欢看电视。”
马泽笑了:“那有什么好看的?”
段珀蹲下来,伸手拂过地上那一片有型有款的花草:“看电影。我有好多电影录像带。”然后他仰起脸,对着马泽说道:“原来我最喜欢邓丽君,不过现在换啦,现在我觉得林青霞最好看。你知道林青霞吗?”
马泽也跟着蹲下来:“我不知道,我年纪大了,很老土的。”
段珀低下头,在这恬静的气氛中轻声答道:“我猜你也不会知道。你们喜欢看那种电影,光屁股的。”
马泽笑出声来,在草叶上方去追逐段珀的手:“你不喜欢?”
段珀感觉自己的手指变成了细长的小银鱼,在绿浪里时隐时现:“我不喜欢,没有兴趣。”
段珀和马泽蹲在夕阳余晖中,随心所欲的说着闲话。马泽的口吻和立场都是长者式的,然而语言内容包罗万象,从色情电影延展出去,简直刹不住闸。
最后他笑微微的问段珀:“你第一次遗精,是在几岁?”
段珀立刻皱了眉头,随即揪起一把草叶,用力磨蹭向了马泽的肩膀,在那白衬衫上留下一片绿色痕迹。
马泽抓住他的手腕,毫不动气,永恒微笑:“怎么?不高兴了?”
段珀抬眼看着他,倒是没有大喊大叫,把声音控制在了相当的分贝内:“你不要对我乱问!你管我是几岁遗精几岁长毛,我又没有遗到你床上,长到你身上!”
段珀这话说过没有三个小时,就被现实彻底推翻了。
毛倒是还长在他自己身上,不过精就的确遗到了人家的床上。在整个过程中,他都是半推半就——心里不甚情愿,因为觉着自己和马泽还不够熟悉;然而身体却是激动自愿得很,脱离头脑搞起了独立自治。
说到底他还是年轻,终日吃得饱穿得暖,怎么可能不骚?不骚就怪了。只是他往日孤家寡人,无从骚起,只好把这一丛欲火压在心底,权当没有;如今马泽一直逗他,逗的又亲切又慈爱,不带分毫淫邪,于是他就放弃了抵抗,伸展身体哼唧起来。
再说马泽的“手艺”也实在是好,简直让他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事后他蹲在床边,一身轻松的光着膀子吃芒果。而马泽站在一旁,慢悠悠的为他剥那果皮,也只是微笑,并没有话说。
67 来的是他
段珀在马宅内,度过了十分舒适的一夜。
翌日清晨他早早的起了床,在马宅继续享受最高规格的待遇。马泽这样几近宠溺的善待他,这让他在愉快之余又感到了些许不安,觉得自己好像是没有这样讨人喜欢。
吃过一顿丰盛早饭后,他揽镜自照,又格外用心的梳了梳短发。将一把椅子搬到了面朝大门的窗前,他端端正正的坐了下来。
马泽尾随而来,在他后方紧贴着站住了:“怎么坐到了这里?要看下面街上的风景吗?”
段珀其实是在等待张启星的到来,不过认为这种心事不必对马泽说,故而只回过头去,向对方抿嘴一笑。
马泽把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隔着衣裳轻轻捏揉:“你是不是在等张启星?”
这话突如其来,倒是让段珀吃了一惊。
马泽又接着笑问道:“张家兄弟是从段将军手下出去的,听说你们的关系很亲密?”
段珀犹豫了一下,认为这似乎也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实,便坦然答道:“我们是一起长大的。”
“那后来为什么会——”
段珀知道马泽要问什么,所以若无其事的抬起手,在对方那手背上又狠又慢的挠了一把。
马泽呵呵笑起来,不问了。
段珀在窗前坐了许久,被太阳光晒的头脸滚热,幸而马泽陪伴左右,两人还能闲聊消遣。后来到了将近中午之时,马宅的卫士推门进来通报道:“将军,张家车队马上就要到了。”
段珀一听这话,立刻起身要跑。马泽知道他心急,笑吟吟的也不阻拦,在后方迈步随他走了出去。
段珀在院子边缘停住了脚步。
目光越过栏杆,他居高临下的望向公路,就见远方驶来一支车队,为首是一辆架有机枪的卡车,车上站着几十名迷彩服装扮的卫兵,一个个全副武装、杀气腾腾。卡车后方跟着一辆路虎越野车,再向后又是两辆满载卫兵的卡车。
段珀眼看那领头卡车缓缓停在马宅大门前了,不禁很觉兴奋,只是强忍着稳住姿态,不肯显得过于活蹦乱跳。及至那越野车也刹住了,他暗自调动舌头舔了舔嘴唇,将一声“启星”压到喉咙口,就等着在张启星下车后呼喊出来。
越野车的车门开了,果然有人跳了下来。
从段珀的角度望过去,就见那人身材高壮,肤色白皙——竟然是张启明!
两年不见,张启明并没有变样子,依旧是个圆中带方的脸型,眉目开展,典型的贵人相;只是通身的气派偏于老成了,让人觉得他已经并非青年。
张启明在脚踏实地后,抬起头笼统的审视了马宅全貌。平台上方的马泽已经满面春风的迎了下来,于是他也就不再迟疑,警惕万分的拾级而上了。
马泽对张启明没有好感,甚至还有些怨恨,但如今双方见了面,自然要一团和气,不能露出仇人嘴脸。两人寒暄着走入院内,张启明迎面见到段珀,登时笑着招呼道:“老虎。”
段珀站在煌煌的大太阳下,手脚冰凉,关节肌肉都被冻僵了。然而对着张启明一点头,他却又是镇定的出奇:“启明。”
张启明抛下马泽,走上前去拥抱了他:“好久不见,你长成大人啦。”
段珀在张启明的怀抱中继续点头:“是的。”
张启明拍了拍他的后背,随后放下了手。马泽站在后方,这时就出言建议道:“张先生这一路辛苦了,我们先吃饭,有话吃完饭再说!”
张启明将一只手拍在了段珀的胳膊上,回身对着马泽笑答道:“马将军,不必,我和老虎说两句话,说完还要赶时间往回走。”
马泽做出吃惊表情:“唉呀,忙什么?”
张启明应景的苦笑起来:“没办法,家里忙得很啊。”
马泽根本也不想挽留这位对头,故而哈哈一笑,不再多说,只请张启明和段珀进房去谈。
马泽很识相,把这二人引进一间起居室内落座之后,就借故离去了。
这回房门一关,屋中只有段珀和张启明相对而坐,那气氛便也随之起了变化。段珀抬头看了张启明一眼,就觉得一颗心被巨石压入深水,冰冷沉闷的简直要跳不动。而张启明若有所思的凝视着段珀,也是一言不发。
双方沉默片刻后,还是段珀先开了口。他问:“启星呢?”
张启明声音和悦的答道:“他要我向你道歉,这一阵子他很忙,忙的脱不开身,没法子来陪你玩了。”
段珀捧起面前一杯热茶,用那高温刺激了自己麻木的掌心。神情自若的点了点头,他低声答道:“哦。”
随后他又补充道:“那随便回个信就是了,你又何必还要再跑一趟?”
张启明死盯着段珀,声音也有点飘忽:“将军还好吗?”
段珀把茶杯端到嘴边,让滚烫茶水来活络自己的唇舌:“很好。”
张启明答道:“那就好。我们兄弟心中有愧,不敢再去见将军。”
一口热茶咽下去,消散了段珀胸中淤积的寒气。抬头直视了张启明,他感觉自己体内的霜雪是渐渐融化掉了。
“是的。”他那声音轻而清晰:“我很理解。”
这话说的有深意了,完全赞同了张启明说出的“心中有愧”。可是张启明不动声色,一派自然:“老虎,有时我想起往事,真感觉是恍如隔世一般。可叹时光易逝,如今你长大许多,启星也是有家有业了。”
段珀看着张启明,静等他往下说。
于是张启明继续说道:“启星这个人很爱胡闹,不过在大事上还能把握得住。上次他在清迈遇到你,据说是做出了一些越轨的事情,事后他知错了,感到十分后悔。不过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他还是希望你能够忘掉那些冒犯行为——毕竟我们现在分隔两地,各有事业,不是先前那种关系了。”
段珀放下茶杯笑了起来:“启星还记得清迈那件事吗?真不知道他是胆子小,还是心眼小。”
张启明也陪着他笑:“启星这一点的确是不好,专爱在这些事情上花心思下功夫。”
段珀垂下眼帘,脸上的笑容是高山河水中的浮冰,在激流中相互碰撞,随时都可能粉碎消失。刺骨的寒意从周身千万个毛孔中发散出来,湿漉漉凉阴阴,在满室阳光中化于无形——可他依旧是笑着的,他还撑得住。
他就这么心平气和的、慈眉善目的说道:“张启明,你给我滚。”
张启明站起来,面不改色:“老虎,我在出发之前,就料到我是要替启星挨骂的。”
随即他后退一步站稳了,一本正经的说道:“老虎,我走了,愿你幸福。”
段珀仰脸和他对视了:“多谢,我会让你如愿的。”
张启明当真是走了。
马泽送他下了院子石阶。在一番毫无意义而又十分热闹的寒暄告别过后,张启明上了汽车,踏上归途。
独自坐在宽大的后排座位上,他抬起双手捂住脸,向后仰靠过去叹了口气。
“老虎。”他无声的做出口型:“我很想你。”
经过了大半天几近疯狂的飞驰,张启明在傍晚时分到了家。
如今张家兄弟已经从山中迁到了附近镇上居住,两人共同占据了一处高房大院。张启明进入院内时,正看到张启星一手端着个大碗,一手从碗里捞肉逗那看门狼狗。兄弟两个见了面,张启星大声问道:“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天没亮就出了门?”
张启明停下脚步答道:“我去了大其力。”
张启星莫名其妙的盯着他:“你去大其力干什么?”
张启明轻轻踢了狼狗屁股:“和马泽谈点事情。”
张启星这时瞄见了院外路上那三卡车保镖,就很不屑的摇头道:“又是谈那个什么军工厂?你不是一直没有兴趣吗?你去趟大其力也要带这么多人?你啊,怕死就别出门,在家里养着得了!”
张启明很忌讳听到“死”字,所以此刻忽然变脸,上前一步逼问张启星:“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张启星一耸肩膀,满不在乎的从鼻孔里呼出凉气来。
张启明显出了愤懑模样,一甩袖子就走掉了。
68 两相忘
马泽站在卧室门口,伸手推开了房门。
他这是刚刚送走张启明——段珀先前那样热烈的期待着张启星,可是最终出现的却是张启明,显然这中间是有了变故、出了差池。马泽对于段珀的一切都很感兴趣,包括对方此刻的心情;所以他从起居室一路找了过来,推开房门一步就迈进了卧室:“老虎——”
眼前情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让他在啼笑皆非之余当即走上前去:“老虎,你这是在干什么?”
段珀蜷缩着蹲在床上,从头到脚的披了一床薄毯,看起来变成了小小的一团。毯子一角从他那深深低着的头上垂下,把面孔都遮住了大半。
马泽弯下腰,伸手将那一角掀了起来,想要看到段珀的眼睛:“嗳,老虎,到底是怎么了?”
段珀一把打开了他的手,然后原地磨蹭着转过身去,给了马泽一个侧影。
“不要你管。”他喃喃的说道。
马泽毫不生气,十分识相的转移了话题:“我们去吃午饭,好不好?”
段珀这回干脆是向前一倒,撅着屁股跪趴在了床上。整个人藏在毯子里,他不耐烦的低声答道:“唉,你不要管我嘛!”
马泽拍拍他的屁股:“好,好,我不管了。”
段珀躲在毯子下面,仿佛是在思量,其实脑子里空空荡荡。
他对周遭一切都失去了感觉,至于张家兄弟,则更是和他有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他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