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丧乐手亲历的的诡异事件-第3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写上你母亲的名字,还有生辰。”喻广财吩咐道,等爷爷做罢,喻广财补充了一句,“把它拿到灶里,点火烧一阵。”
爷爷来到灶台边,点火烧了差不多五分钟,听见喻广财在院坝里喊了一句:“可以了,把蛋取出来吧。”
爷爷满脑子的疑惑,将烧过的蛋递到喻广财面前。喻广财把那鸡蛋剥开,在手里转了一阵,笑道:“看来,你母亲不仅身体极好,最近还在走好运。”
“哦?什么好运?”爷爷开心不已。
喻广财说:“如果我没有看错,你母亲就快要添儿媳了。”
“儿媳?这……”爷爷正要往下说,突然明白了喻广财口中的意思,他收敛起笑容来,“师傅,您……开玩笑吧,怎么可能,我才多大?”
“我又没说马上就要成,不过你命定那人,此刻正跟你的母亲在一起。”喻广财说着,脸上的笑容铺展开来。
爷爷没有作声,心里无比好奇。
等到了下午,见张七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爷爷顾不得那么多,将他从床上硬生生拖了起来。
看着爷爷慌慌张张的样子,喻广财心里有数,一直不怀好意地笑着。张七平日里粗心大意,可这种时候察言观色倒是非常在行,在他的追问之下,喻广财将真相告诉了他。
那一路上爷爷都被张七笑着。虽然两人一直在说笑,可行程却一刻也没有耽误,张七好像比爷爷更加着急见到那个所谓命定的人。
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曾祖母事先并不知道爷爷会回家,见到爷爷跨进门来,曾祖母愣了好一会儿,才叫出他的名字:“峻之……你怎么回来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爷爷一路上激动的心情,一进门就都没有了,他平静地跟曾祖母寒暄了几句,把那些准备好的温情话语都埋进了心里。
晚上的时候,曾祖父回到家中,见了爷爷,放下锄头,就跟他问起了在丧乐队中的事。
爷爷把这段时间遇到的怪事都悉数讲给了父母听,只是从中省略了很多吓人的场景。曾祖父和曾祖母听出其中险意,一边感叹一边叮嘱爷爷今后做事要多加小心,一定要听从师傅喻广财的话。爷爷连连道是。
整个过程之中就只有三爷爷在不停地拍手叫好,一个接着一个稀奇古怪的问题,问得爷爷都是一头雾水。爷爷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三爷爷这弟弟了,他嘴巴前的两颗门牙已经长了出来,个头也高了不少。听了爷爷这么多刺激的经历之后,三爷爷直说,等自己以后长大了,也要进丧乐队,跟着喻广财学本事。爷爷摸了摸他的脑袋,劝道:“等你再长大一点儿,应该去念念书,识得几个字终究是好的,跑江湖吃死人的饭,这可不光彩。”
三爷爷年纪太轻,根本听不懂,只是张着嘴呵呵地笑,笑完了他说:“上午有个姐姐来我们家,说要找你,还跟我们讲了你在李家大院里的事情,人家可是很喜欢你呢!”
听到此,爷爷长叹了一口气,果然不出他所料,来人正是莫晚。
三爷爷的话倒是提醒了曾祖母,她说:“我还把这事儿给忘了,那姑娘长得挺俊,说是她要离开这里了,要去什么地方,能不能回来都不知道,所以一路问着找到了这里,本来想看看你,结果你不在。”
爷爷听了,低头沉思了半晌,问道:“她没说什么时候走?”
曾祖母拧着眉头细想了一阵,说:“好像是说明天上午。”
“从什么地方走?”爷爷急问。
“还能从什么地方,不就是镇上的车站嘛。”曾祖母说着,从凳子上起身走到爷爷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这姑娘可真不错。”
曾祖父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吱声,听娘儿俩这样说着,他在凳子上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一边朝着卧房走,一边说:“要是我呢,就明天一早赶去车站,好歹能见上这最后一面。”
爷爷看着曾祖父的背影,心里乱得像是一团麻。
那个晚上,他不知在床上辗转了多久,才渐入梦境。第二天,天色刚刚发亮,他就醒了过来,穿好衣裤,连洗漱都省了,就朝着镇上的车站赶去。
小镇上的车站,车辆并不多,没有长途车,唯一的几辆车就是开往县城和周边小镇的。爷爷一直蹲在车站入口的那个斜坡上,一直等到了正午都没有等来莫晚。
那天正是小镇赶集的日子,正午时分,赶集的人渐渐散去,只留下了街边酒馆里三三两两的醉汉。
爷爷失望地从那车站边走上了正街,路过一间名叫“香远”的酒馆时,爷爷被里面的笑声吸引了注意力。
爷爷走上前去,只见那酒馆的大堂里聚了不少人,里面的人都发出阵阵激烈的掌声。爷爷顿生好奇,走上前拨开人群,竟然在那人群之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林子。
看林子此刻的模样,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他端坐在一张方桌前,面前有纸两张,毛笔一支。爷爷之前不知,这林子竟然还有绘画的本事。那两张纸上画着一个长发的男人,从他坚挺的鼻梁和身上规整的西装来看,正是一个洋人。另一张上则画着头戴军帽的男子,脚上穿着长筒军靴,手里持着一杆带着刺刀的枪,刺刀上挂着一面军旗,是日本人的国旗。这日本人和洋人都纷纷跪在铡刀之下,等待着头顶上那随时会落下的刀。
林子画毕,放下笔问道:“大家说过瘾不过瘾?”
“最好杀死这些洋人和小日本鬼子。”身边围观的人都纷纷议论起来。
林子刚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就见到了人群中的爷爷。他连忙招呼道:“峻之,你怎么在这儿,来,我们哥俩喝一杯。”待爷爷坐下,林子转身向店家要了一壶酒。
在爷爷的记忆里,那是他第一次喝酒。在此之前,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应邀举杯的时候,竟然对面前这个一直厌恶的林子生出几分喜爱来。
“峻之啊,你可知道,在那法国水师兵营中,我这心里是有多憋屈。”林子说着,给爷爷添上了满满一杯酒,“想我堂堂中华四万万同胞,竟然会被一群黄毛妖怪所蹂躏,现在连东洋鬼子也在东北虎视眈眈,你说作为一个中国人,作为一个七尺男儿,能不恨吗?”
爷爷也是喝得开了,举杯跟他碰了一下,说:“这国弱民贱,是自古就有的规律,前些年皇帝老子还在,闭关锁国,中国人不长见识自然是要挨打,后来军阀混战,各个都举着枪炮受着洋人的指示来打自己人。”
“这样说来,现在倒是略有不同,有胆识有远见的军阀都归到国军帐下,只是这东洋鬼子在我国东北再三挑衅,我们却不做反应,实在窝囊。”林子叹了口气,仰头喝尽了杯中的烈酒。
“那你在这里画画又能起到什么作用?”爷爷冷笑了一声。
爷爷的话音落下之后,林子发了半天的愣,没有说话,等他回过神来,说:“别说这些伤神的话,来,我们再来一壶!”
那天下午,爷爷和林子一直喝到傍晚。那天的天色有些古怪,夏天已过,那个傍晚却日光显现,一片血红。
“峻之啊。”林子唤了爷爷一声,迷迷糊糊之中伸手打翻了桌子上的酒壶。
“我在呢。”爷爷也早已泛起了醉意。
林子用尽全身力气支撑起身子来,他的一张脸被酒醺得通红,嗫嚅了半天,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着喻广财东奔西走吗?”
“哦?我听说你父亲不幸去世,他与师傅关系甚好,所以也就带着你一起了。”爷爷说道。
没想到林子听了,摇了摇头,说:“你想得太简单了,那你觉得喻广财的为人怎样?”
“师傅为人正直,而且怀着一颗慈悲之心,道行也高,经过这些日子,我非常敬重他。”爷爷点着头,说得非常恳切。
林子歪嘴一笑,说:“这样想你就大错特错了。”
“哦?你何故要这样讲?”
林子笑着,并没有正面回答爷爷的问题。他哼起了小曲儿,从凳子上站起来,伸手拍了拍爷爷的肩膀。“峻之,以后你跟着他可要好自为之,有些事真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刚走开两步,他停下来,回头说,“对了,我也谢谢你今日的提醒,再见。”
说着,林子就一路哼着小曲歪歪倒倒地朝着那破旧的街道尽头走去。爷爷站在他身后,那天边斜照过来的夕阳将他整个人都镀上了金色。
第二部
分集简介
爷爷的故事还在继续,骇人听闻的故事就在你身边:一座公立学堂,原来是清朝豪宅,文字狱时满门抄斩,宅中一口被填堵的深井,深夜却传来诡异的掘土声。凡听闻此声之人,便被深井吞魂,引魂上猫身,到底是什么封住了井下魂?大娄山脚下,执行特殊任务的川军遭遇负背鬼,夜宿死山口,五人之中,到底谁是人,谁是鬼?云南边陲,大树遮天之处,男性村民一进山林便离奇失踪,缚灵树中,隐藏着什么秘密?神秘村庄一入深夜,便能碰见残缺肢体跳动,这座死山,与凭空消失的千人军团有何关联?江边村落,流传一种用小孩做诱饵钓水鬼、吃鬼肉的说法,下水之人遭水鬼附体,究竟是恶鬼难镇,还是人心叵测?
引子
临近春节,在我的坚持之下,爷爷终于获得父亲和伯父们的同意,得以回老家一趟。他的故事并没有完结,我很庆幸我已听去这其中的一小部分。
一路上的景色倒是有些萧条了,虽然公路早就铺上了柏油,可人却越来越少。爷爷指着远处的那个山丘对我说:“看见没?那坡顶上的破屋子就是你张七爷以前的家。”
我眯着眼睛看了半天,那座破败的黑屋子就像纸折成的一样,一点寒风也是经不起的。我眺望了半天,眼睛也开始发酸,寒风这么轻轻一触,倒有要渗出泪水的意思。
“张七爷,果真是家里的老七?”我伸手扶住了爷爷,他手里的拐杖粘了不少的泥土,显得非常的沉重。
听了我的问题,爷爷笑了两声。那笑声十分硬朗,与他孱弱的身子极不相符。他长舒了口气,说:“这个也不过是听你曾祖父说的,那时候只顾跟着他四处调皮,哪里顾得了这么多,不过好像他跟我说起过这个事情,那时的他可真不像他,哭哭啼啼,像个婆娘。”
“那他的真名到底叫啥子呢?”我追问了一句,见爷爷有些累了,扶他到一旁的大石头上坐下来。
爷爷说:“‘张七’、‘张七’的叫了一辈子,我倒是真记不起他的名字了。只记得很小的时候,好像听他的父亲叫过他‘清儿’。这名字,倒应该是他不愿意听的。你这个张七爷,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娘里娘气的。”
我听出了爷爷话里的意味,最讨厌娘里娘气的张七爷,却在爷爷问起他是不是真是家中老七的时候,哭得像个婆娘。我对这其中的故事好奇起来,可不用急于追问,在爷爷的回忆中,这一段一定会被他浓墨重彩地叙述一番。
这样想着,我正准备把爷爷从石头上扶起来时,谁知他刚一支起身子,那根拐杖就卡在石子中歪了一下,发出了清脆的断裂声。
爷爷歪了歪嘴角,长叹了一声:“家伙,我老了,你也老了,看来在这个世界留不长了。”
他的话里好似裹了针一般,扎得我生生作疼。我抬着爷爷的手臂,看着他一脸的淡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或者他根本就不需要安慰。他这一生早已被打磨到了极致,死亡对他来说,更是司空见惯了。
“小子,你也别多想,我晓得你这一趟的目的,无非是想套出我口中的故事,你很好奇,这是好事,你老爹总说你只会耍笔杆子成不了气候,可在我看来,你比他们都灵光,居然还把爷爷跟你讲的故事写成了书。我这一辈子,让你听去了有个记录也好,反正真假难辨,哈哈。”爷爷笑着走了一段,又看了看手中的拐杖,补充道,“说起这拐杖,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好像是1938年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十五岁,虽然跟着师傅奔走了不下百场丧礼,可还是一副牛脾气,这一点你倒是遗传了去。那天,我跟师傅去做礼,完了之后跟着大师兄回师傅的院子,走到那片松林沟的时候,就触了霉头……”
故事还没有开始,我就早已按捺不住了,连忙跟了上去,生怕从爷爷口中听落了一个字。
那天,在龙门镇做完了礼,爷爷与大师兄李伟扛着东西先一步回去。穿过整个镇子,沿着那条大路往回走,要走上三四个小时。
入了秋,天气比较干爽,走着有秋风穿来穿去也不觉得热。出了镇子没多远,有一个特别大的山坳,穿过那山坳就能上另一条大路,直达目的地。那山坳很深,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松树,当地人叫它松林沟。秋天的时候,这一带的风就变得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