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丧乐手亲历的的诡异事件-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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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屠夫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
“那谢师傅可晓得你的爷爷之前是干啥子的?这座宅子根据你之前的描述,应该是一座豪宅,可以买得起这座宅子的人,想必在这个地方一定很有名头。”爷爷问道。
谢屠夫说:“看来还是瞒不过你们,没错,当年我爷爷就是这县城里的师爷,他在位的时候,为衙门做的最有影响的事情就是菜市口斩首的一系列事情,所以我对当年菜市口的一些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
“包括斩首之后人头和尸体的安置?”爷爷接着问。
谢屠夫点点头:“当时犯人的尸体被埋在了县城东边的玉河村,而犯人的脑袋就埋在了无头塘。其实无头塘以前并不叫这个名字,而叫做旱村。”
“那是为啥子改的名字?就是因为这里成了埋人脑袋的地方?”李伟问道。
“埋人脑袋的地方咋个可能叫无头塘?这满地都埋着人头,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曾银贵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
“这其实是因为当年的一个传说,因为这里埋的人头多了,所以盛传这个地方闹鬼,曾经有好些渔民半夜经过这里,脑袋全部莫名其妙地不翼而飞,也就有了一个传言,说路过此地,有头变无头,慢慢地就传出这样一个名字来。”谢屠夫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望着几人。
“那为啥子之前我们来的时候,你不说?你明明就晓得很有可能你徒弟的死跟这个传说有关!”曾银贵有些恼怒。
谢屠夫尴尬一笑:“是的,这也是我寄出这封给喻师傅的信之后,才反应过来。我是希望你们来了之后,找不到线索自己就回去了。”
“那你徒弟的事你就不管了?你到底是啥子意思?”曾银贵显得愈加气愤。
“这么说吧,这件事情本来已经过去了,除了村子里的那些老人,很少有人完全了解当年这个地方关于砍头的事情,如果这件事情再被翻出来,肯定又会激起当年那些被衙门迫害过的人的怒火,我个人安危倒是没什么大不了,很有可能我们家祠堂都会被砸掉,名字永远进不了族谱。”谢屠夫说着,沉默地低下了头去。
罗琪听后叹了口气:“说实在的,起初我还真怀疑是你杀了你的徒弟。”
谢屠夫冷笑了一声:“我这徒弟自从跟着我之后,就一直对我百依百顺,吩咐的事情也是尽心尽力,除了有些胆小之外,他都很不错,我没有理由杀他。这一次要不是你们的人也出了问题,我也不会说这些。”
喻广财点了点头:“通常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祸事都会先降到胆小的人身上,人要是气血够足,一般污秽的东西不敢靠近的。”
“我还有个问题想问,很关键。”爷爷像在征求喻广财和谢屠夫的意思。
谢屠夫点点头:“你尽管说。”
“当年那些被砍掉的脑袋,最后都埋在了哪里?”
爷爷的问题勾起了几人的兴趣,纷纷扭头望着谢屠夫,等待着他口中的答案。
谢屠夫摇了摇头说:“说实在的,我真不知道。据说当年这个地方常年干旱,所以叫做旱村,这是大概好几百年前就立下的名字,后来为了保证这里的百姓不被渴死,在满人入关刚刚建立大清朝的时候,就有一个总督为了建立功勋,在这里修建了一个非常大的水库,当地人称它作十方堰塘。其实这个问题小时候我也问过我父亲,可父亲也不知道。不过大家都认为,这些人头很有可能就被埋在那个十方堰塘里,不然也不会传出‘无头塘’这个名字。”
“那这个十方堰塘在哪里?”曾银贵反应很快。
“不见了,据说是一夜之间消失的,当时经常在十方堰塘边玩的人都老得不像样了,堰塘消失之后,慢慢就搞不清它的位置了。”
“一夜之间消失的大水库?这事儿还真是够玄。”爷爷嘟囔了一句,沉思起来。
正当几人陷入沉默之际,大院之外传来嘈杂的人声。几人好奇地凑到门口,将大门打开,只见有人慌慌张张地来回走动。
谢屠夫探出头去,问道:“出了什么事?”
一人顿足,说道:“又死了一个人,跟你家徒弟一样,脑袋被切了,满地的血。”
爷爷听到这话,顿时有些慌乱,他问道:“啥子样的人?”
那人好像没有听懂爷爷的方言,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他伸手比画着:“看样子跟你年纪差不多大,比你瘦小一点。”
爷爷二话没说,朝着那人手指的方向冲了过去。
又是之前孙徒弟出事的地方,在那条横亘的大道上,此刻已经围满了人。爷爷冲上前去,拨开挡在前面的人墙,只见果真是有一具男尸摆在那大道中间。和之前谢屠夫所指的孙徒弟出事的地点几乎是同一个位置,左右两边的荒草地看上去也没有踩踏过的痕迹。
爷爷在那具尸体前蹲身下来,伸手将尸体的手臂抬了起来,这尸体已经完全僵硬,因为被水泡过,表皮有些发皱。那一刻,爷爷呆呆地望着那被切去了脑袋的脖子,那伤口从左到右斜斜的,但非常整齐。
莫晚跟着爷爷的身后,也不知道如何去劝说,只得在身后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莫晚是了解他和张七的感情的,两个人虽然平时打打闹闹,但感情却要比跟谁都要好。所以,在爷爷被他拉扯之后纹丝不动,莫晚就已经可以肯定这具尸体就是张七的了。
“尸体是哪个发现的?”喻广财走到人群之中,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爷爷深吸了一口气,收起了自己的伤心,转而望向了人群之中。喻广财的问话出口之后,人群中有一个差不多四十来岁的女人战战兢兢地举起了手。
“你不用害怕,我们是从四川来的,本来是过来为谢屠夫的徒弟超度,没想到赶上了这样的怪事,老实说,现在躺在你们面前的这具尸体是我小徒弟的,本来以为过来只是帮帮忙,没想到却把霉头惹到了自己的头上。”喻广财努力让自己的脸上带着笑容,显得不那么严肃。
“焦二娘,你就说嘛,他们都是丧乐队的师傅,没有恶意的。”谢屠夫也在一旁帮了一句腔。
这个叫焦二娘的女人说:“之前,我从县城的亲戚家拿东西回来,走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我就有点害怕,也就是老谢你那个杀猪徒弟的事情。其实小时候就听长辈说过咱们这个地方有点邪门,所以都很少走夜路。就当我走到这条路上的时候,我发现右手边的草丛里突然发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其实我也不知道那草丛里到底藏着什么怪东西,说不定只是一只老鼠,但我不敢去看,就只有埋着脑袋加快了脚步。谁知我走了几步,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个人跟着我,我一快这个人就快,我一慢这个人就慢。走出差不多两百米的时候,也就是这个位置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停下脚步慢慢地回头去,只见这个男人光着身子站在我的身后,我被吓得大叫了一声,顺手一巴掌扇过去,没想到……”
“没想到啥子?”爷爷追问。
“没想到,我这一巴掌下去,他的脑袋就飞了出去!”焦二娘整张脸又陷入极度恐惧之中。
“那后来那人头去哪儿了?”爷爷问道。
焦二娘有些迟疑地指了指那条大道左边的荒草丛,说:“那人头像是一个皮球一样,被我从这尸体上打下来之后,就跳进了那片草丛里。”
爷爷扭头望了那左手边的荒草丛,刚要迈出步子,喻广财走上前来一把拉住了他。喻广财低声说道:“你先别动。”
爷爷收住了脚步,听到喻广财转身对一旁围观的人说:“大伙就先散了吧,尸体我们抬回去,我们商量一下是不是应该报官。”
“报官顶个屁用,现在到处都在打仗,谁还顾得上你一个人的死活。”焦二娘愤愤说道,“之前老谢的徒弟死在这里的时候,村子里的老人就让我们去报官,可到现在警察局的人都没一个过来的。”
喻广财叹了口气:“尸体总不能这样摆着,这样,我们把尸体先抬回去,这个事情我们来想办法。”
“只怕你办法还没有想出来,这村子里又要死人了。”一个男人在人群中说了一句,“依我看,这肯定是咱们村子里那个断头的传说应验了,半夜从这里过,就会断头!”
这个男人的话在人群中引起一片哗然,大家交头接耳地讨论起那个凶险的诅咒来。谢屠夫见这阵势,心里不免慌乱起来,他说:“大家也不要多想了,正好喻师傅他们就是干这一行的,如果是鬼在作乱,喻师傅是有本事收了它的,大家就不要担心了,早些回家休息吧。”
“他有本事?他有本事自己的徒弟就不会死在这里了。”男人赶紧回了谢屠夫一句,这句话让谢屠夫和喻广财等人顿时哑口无言。
爷爷原本就已经怒火中烧,听到这话,更像是被哽了一下,他随口回道:“那现在死的人是你们家的吗?”
爷爷的话明显刺激到了周围人的神经,那个男人显得有些愤怒,他从人群里挤出来,想要跟爷爷继续争执,却被谢屠夫给拦了下来。谢屠夫说:“先别争论了,现在死了人,大伙心里都不好受,大家齐心的话,肯定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
在谢屠夫的劝导之下,大家都收敛起了心中不满。喻广财让爷爷和曾银贵合力将尸体抬了回去,和之前孙徒弟的尸体一样,摆放在谢屠夫家的堂屋正中间。看着这两具莫名其妙被削了头的尸体,大家都很是惶恐。
“张七本来是掉进谢屠夫家的那口井里,尸体咋个会出现在这么远之外的那条大道上呢?”曾银贵这样想着,推断了一句:“莫非这水井和那个地方有一个隐秘的地下通道?”
曾银贵的话让爷爷恍然大悟,他噌地从凳子上站起身来:“肯定是这样的,那口水井下面的水域很宽,说不定就已经通到了那两里之外,而在那条大路周围,肯定也有一个类似水井的出口。”
“不是吧?这个也太吓人了。莫非从这座宅子到那大道的地方就是当年那个消失的十方堰塘?”罗琪说着,眉头紧蹙,努力地思考着,“也不对啊。”
“哪里不对,很有这个可能性嘛!不是说当年的水库建得很大吗?”曾银贵说。
罗琪却摇了摇头,说:“这座宅子的建宅时间长,还是那个水库的修建时间长?”
爷爷听后,否定道:“你不应该这么问,你应该问,是这座宅子修建的时间长,还是那个水库消失的时间长?”
罗琪点头表示赞同,然后两人都扭头望着谢屠夫,希望他能站出来予以解答。谢屠夫想都没想,非常肯定地说:“这个不用想,肯定是这座宅子修建的时间要长一点,因为那个十方堰塘消失的事情,我父亲也是知道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十方堰塘与这座宅子,应该是有可能很多年前就被打通的,也有可能是后来你的爷爷打通的。”曾银贵总结了一句。
罗琪冷笑了一声:“这不是等于啥子都没说吗?”
喻广财听了几人的谈话,从凳子上缓缓起身:“其实现在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是,这口水井和那条大路左右两边的荒草地,它们下面到底藏着啥子?张七和孙徒弟的脑袋去了哪里?这所有的问题,我想只要想通一个,就能解答所有。”
“那现在我们应该咋办?张七不能就这样死了。”爷爷的脸上没有半点情绪,这样的他显得更加决绝。
喻广财说:“等到天黑之后,是时候到那片荒草地里看看了。”
爷爷早就已经按捺不住了,只是一直顾虑着周遭的人和事,不敢迈出这一步,现在既然喻广财开了口,正是对了他的胃口。
说到这里,大家都突然发现了有些不对劲。自从几人出门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李伟。
“李伟呢?峻之你到他房间里看看,让他把家伙带上,我们去看看那片荒草地里到底藏着啥子,最好把两个孩子的人头给找回来。”喻广财朝爷爷挥了挥手,示意他快一点。
爷爷点点头说:“嗯,还要把那作孽的畜生给收了。”
爷爷转身出了堂屋,穿过回廊,来到李伟的房门前。那房间里还亮着灯,可并没有透过纸窗看到里面的人影。爷爷伸手敲了敲门,并没有得到回应。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想了想,干脆将房门推开。
李伟躺在床上,可平常的他根本不至于会睡得这么沉。他猫着身子上前问:“师兄?”
李伟没有答应。
爷爷加快步子,走到床边伸手将被子扯开,只见李伟正躺在那床的角落里,只是奇怪的是,他的脸、脖子、手臂全都变成了一片红色。那红色并不是鲜血,而是从里到外透出来的红。
“师兄,你咋了?”爷爷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臂,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