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丧乐手亲历的的诡异事件-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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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个觉一旦开始,就只有等到见了血光才能醒来。”喻广财颓然坐倒在地上。
爷爷这时候也感觉到了恐惧开始在洞子里蔓延开来,阎王爷此刻应该就端坐在这洞子的某个角落里,等到罗琪在梦中梦见谁死了,他就会立即索了这人的命。只是,这最后倒霉的究竟是谁,答案根本没人知晓。
罗琪睁开眼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这房间里布置着不少粉红色的丝带、床帘、窗户,还有身子下面的粉红床单,身边的被子已经被拆开,上面绣着龙凤的图纹。
这时候,趴在桌上打瞌睡的莫晚似乎并不知道罗琪已经醒了,眯着眼睛,响起略微起伏的鼾声。
罗琪用力地甩了甩脑袋,周围的一切散发出暧昧的味道,她感觉这像是一间新房,可又有点怪怪的。她努力地回忆在入睡之前的情形:青龙山对面的山洞、张七不见了、有一个叫雪儿的姑娘、李伟死了,被曾银贵的一个梦境害死的。这样想着,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在哪里。没错,就在自己的梦里,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并且在这场虚幻之中散布着恐怖的气味,这气味正从一个自己完全不知的方向朝着自己靠近。
莫晚从睡梦之中逐渐清醒过来,她揉了揉眼睛,说:“罗琪姐,你醒了?我给你倒杯水。”
罗琪回头望了她一眼,说:“现在是在哪儿?是不是又遇到了啥子麻烦事?”
莫晚回过头来,有些诧异地望着她,似乎她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话。莫晚说:“没有啊,我们现在在回去的路上,这里是重庆城,现在我们住在客店里。”
“客店?咋个会有这么奇怪的装饰?”罗琪伸手摸了摸床帘。
莫晚这时候降低了声音,凑到罗琪耳边说:“我也觉得这客店有问题,像一个窑子。”
“哪个提议住进来的?”
“银贵师兄。”莫晚递过手中的茶杯,说,“当时是他负责先一步到街上找客店,也不晓得为啥子,所有的客店都满了,就剩下这间客店。之前走到这间客店门口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发现啥子不对劲的,直到进了这房间,才觉得有点怪怪的。”
“莫晚,不用怕,我们现在只是在一个梦里。”
罗琪的话弄得莫晚更加莫名其妙,她伸手探了探罗琪的额头,说:“你不会还没有睡醒吧?”
“我想醒,可是醒不过来。”
“那现在在跟我说话的人是谁?”
“罗琪,不过是梦里的罗琪,我们正在等待着一场灾难。”
莫晚不解地望着她,从她恳切的表情之中,莫晚也看到了真诚。她并没有撒谎,那她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呢?是我们都在做梦?
“罗琪姐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叫喻师傅和峻之他们,差不多该吃晚饭了,今晚要好好休息,明天要赶路。”说着,莫晚准备出门,却再次被罗琪叫住。
罗琪问:“我们是从哪个地方回去?”
“从万州,做了一个简单的丧礼,这个你都不记得了?”
罗琪挤出一个笑容来,说道:“可能是我睡昏了。”
等莫晚出门之后,罗琪从床上站起身来,她开始慌张起来。爷爷做了一个梦,导致梦里张七死了,虽然一直没有找到张七的下落,可他遭遇不测的事情应该八九不离十。后来曾银贵做梦,又导致李伟死了,这可是她亲眼看见的。那自己的梦里岂不是又要害死一个人?
这样想着,罗琪在心里作了一个决定,既然现在一切都是梦境,那如果打破这个梦境的话,就能拯救那个正处于危险之中的人。在正常情况下,其实罗琪也遇到过好几次这样的状况,明明自己在做梦,梦里的自己也知道自己在做梦。通常这种情况都是在做噩梦的时候,将自己真正从梦中惊醒的那一刻,肯定是自己受到了什么强烈的刺激。有一次,她梦见自己被一个脸上缠着绷带,浑身恶臭的尸体按在地上。当时她就在梦中告诉自己,你尽管杀了我吧,反正我不过是在做梦而已。可就在那尸体手中扬起一根铁钎,朝着自己捅过来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到了明显的恐惧,那一刻她醒了,躺在床上大汗淋漓。
如果要从这梦中醒来,一定要让自己受到与之相似的刺激。于是,她随手搬起了高凳上的花瓶,对准自己的脑门砸了过去。
“住手!”喻广财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房门,看到面前的这一刻,迅速大声喝住。
罗琪停下手中的动作,茫然地看着几人,曾银贵连忙上前将她手中的花瓶取了下来。他责骂道:“你是不是脑壳被门夹了?这么大个花瓶往脑袋上砸,还有活路吗?”
罗琪对喻广财说:“师傅,你要相信我,现在我们都在梦中,必须醒过来不然我们之中有人会很危险!”
“哪个很危险?”喻广财问道。
“不晓得,但头一次是峻之做梦,梦死了张七,第二次是曾银贵做梦,梦死了师兄李伟!”罗琪瞪大了双眼,希望面前的喻广财能够相信这话。
喻广财蹙着眉头,紧盯着罗琪看了一番,他悠悠说道:“你可能是睡昏了头,张七的死是在广东无头塘撞了邪,李伟是在丹凤镇被一个猛兽的亡灵咬死的,那些都是我们实实在在经历的事情,不是在做梦!”
“师傅,你相信我,我们现在所有人都还在青龙山对面的那个山洞里,大雪漫天,我们出不了洞口,头晚我们睡觉的时候,峻之和曾银贵分别做了一个梦,一个梦是在无头塘,一个是在丹凤镇。”罗琪尽力让面前的几人相信自己的话。
喻广财思索了一阵,说:“罗琪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已经吩咐了楼下的丘二准备饭菜,等会儿就可以吃饭了,莫晚你陪着她。”
莫晚点点头之后,准备转身送几人出门。谁知几人刚一转身,就注意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投在纸窗上。喻广财反应很快:“哪个?有事请进。”
本来以为是店小二,喻广财这样喊了一声之后,那人影动也不动,就直直地愣在原地。爷爷心想,这大半夜莫不是还能碰到什么污秽东西。曾银贵反应最快,连忙上前去,将那门拉开。可就在他做出这一系列动作之时,那人影朝着房间的右手边冲了过去。
曾银贵开了房门,站在门口,愣了半天也没有说话。
“咋了?是哪个?”爷爷问道。
曾银贵回过头来,脸上满是诧异。爷爷和喻广财跨出门去,当看到右手边的场景之时,不由得心里一颤。罗琪和莫晚的这个房间是在二楼的最右边,走过这个房间就是走廊的尽头,那右手边的位置除了一面墙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也就是说,刚才的那个人影往右手边跑,能够跑出几人视野的可能性就只有凭空消失。
“你们都确定,刚才看见了那个人影?”曾银贵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爷爷看了喻广财一眼,两人都相继点了点头。
三人从二楼下来,走到底楼的柜台前,那个老板正在柜台前算着账,老板的脸上露出一脸饱含深意的微笑。
爷爷问:“刚才有没有看到啥子人出去?”
老板摇摇头:“没有啊,半个时辰之前,有个客人订了房间,之后就没有人进出,我一直在这里,你们不会是丢了啥子东西吧?”
“哦,这倒是没有,不好意思打扰了老板。”喻广财拉着两人准备往楼上走。
老板这时候又添了一句:“如果你们需要啥子,尽管给我说。”
三人都明白这老板的意思,只是没想到窑子和客店都已经融合到了一起。喻广财摇摇头后,低头沉思着,引着两个徒弟上楼。走到木楼梯边的时候,他停下来仔细地观察了这个客店的房顶,二楼最右边那个房间的楼下放着一口石缸,石缸里装满了水,里面的水看样子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换过了,水面上泛起了青苔。而那个房间的顶上有一个房间,那个房间是封闭着的,三楼和二楼的走廊也不是完全对齐的,罗琪和莫晚她们的那个房间外面的走廊头上是没有走廊的,房顶也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可刚才那个黑影到底去了哪里呢?
爷爷也正在思索这个问题,这时候,他注意到三楼走廊最右边的那个房间的窗户半遮半掩,一个女孩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看了看,然后伸手取下了窗户下那个支撑窗户的木棍,将窗户关了下来。如果说那个黑影真的是个人,很有可能从那个窗户钻了进去。
“那个窗户有点古怪。”曾银贵也看见了那个窗户,说道。
喻广财摇摇头:“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个黑影应该是个男人,而且并不是小娃娃,要从那里钻进去不可能。”
“那个房间里的女娃看到我们就把窗户关了,有点问题。”曾银贵继续说。
“如果你站到窗户口看到楼下有人在看你,你也会做出相同的反应。”说完,喻广财就趁势上了楼,走到二楼走廊的时候,他又叮嘱了一句,“不管这个客店里面有啥子,只要不危及我们,就不用去管,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早上我们就起身回去。”
爷爷点了点头,他见曾银贵还有些意犹未尽地望着楼上,就伸手将他拉进了房间里。
现在这个丧乐队之中,就剩下了他们三个男人和两个女人。为了节约房钱,只订了两个房间,一个房间里有两张床,爷爷让喻广财独自睡一张,而曾银贵和爷爷睡一张。
回到房间之后,三人都没有说话。爷爷其实在心里是赞同曾银贵的想法的,只是不知道那个女孩跟刚才莫名其妙消失的黑影有没有关系,她的样子的确有些可疑。不过因为之前的事情,喻广财接连失去了两个徒弟,心里自然有了几分忌惮,带着丧乐队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同行也算接触得不少,真的碰到麻烦闹死人的情况还的确不多。这种事情一来让喻广财有些收敛,他实在不忍心看着徒弟一个个的闹得这样的下场,二来这事情要是传扬出去,他的面子挂不住不说,因为没有生意,这个丧乐队就只有散了。于是,爷爷寻思了半天,也没有开口纠缠这件事情。
吃过了晚饭,爷爷感觉罗琪还有些不太对劲。她一直声称现在几人经历的都是梦境,爷爷倒是有些想不通。可她口口声声说张七和李伟的死亡就是在自己和曾银贵的梦中造成的,这倒是让爷爷心里有了几分猜忌。
店小二来收了碗筷,爷爷提议,干脆到街上去走走。喻广财也并没有阻止几人,只是叮嘱几人早去早回,说完之后,自己就上楼进了房间。
难得有一天空闲,能够在重庆城里转悠,罗琪很快就在莫晚的带动下,忘了之前一直纠结的问题,开始四处逛起来。当走过一个糖铺的时候,莫晚非要让爷爷买些糖给她吃。爷爷出门忘了带钱,顿感囊中羞涩。罗琪见状,很快就化解了尴尬,上前让作为几人师兄的曾银贵来掏这笔钱。曾银贵倒是一点也不抠门,拿出几块大洋,让几人想吃什么就挑什么。
买了差不多三块大洋的糖,罗琪和莫晚一人提了一个口袋装着。两个女人倒像是捡了什么宝贝似的,脸上跟开了花一样。
几人正要转身离开,那糖铺的老板突然开了口。这老板大约五十来岁,脸部尖瘦,头上戴着一个地主帽,帽子已经有些旧了,帽檐已经裂了口。
“几位是那欣雨楼的住客?”糖铺老板问道,他微斜着眼睛,像是有什么话已经到了嘴边。
爷爷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问道:“是的,咋的了?”
糖铺老板摇摇头,说:“也没啥子,就是问问,不过你们住在那店里可要当心一点。”
爷爷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因为肚子里揣着一些这个客店的故事,有些倚老卖老的意味,若不主动上前恳求一番,想必他是不会主动说出口来的。
“老先生,你是不是听过那客店里的啥子故事,为啥子不讲出来听听,也让我们这些晚辈长长见识。”爷爷顺着他的意思,这样说道。
糖铺老板见这时候也没什么其他客人,就干脆将四人迎进了铺子的小圆桌旁。他刚一坐下来,脸上就跟沾了煤灰似的,全都黑了。他悠悠地说:“你们可晓得那欣雨楼是个啥子名堂?”
爷爷摇了摇头,曾银贵突然插了一句:“我晓得,白天是个客店,晚上是个窑子。”
糖铺老爷脸上也显露出几丝笑意,他说:“这一点你倒是说对了,没错,这种事情那个老板不敢白天干,做窑子要给官老爷交点银子,虽然老板有些关系在局子里,但也不敢太大张旗鼓。不过我跟你们说的不是这件事情,那你们可以想想,他为啥子放着好好客店不做,要做这一块?”
“那当然是,现在这种年头,客店生意是一个比一个好,尤其是在重庆,做窑子的生意一来不那么好做,二来做起来会给那个老板添很多麻烦。他之所以这么搞,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