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小丫鬟-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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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听了,点头笑道:“史大姑娘有些日子没来了,这一来,正好补上大姑娘离去的缺同宝二爷顽,不然宝二爷见不到大姑娘,还不知怎么闹呢!你去告诉外头的管事娘子,服侍史大姑娘的小丫头和婆子仍旧按咱家三位姑娘的例,挑些老实可靠又能干的送到老太太院里,可巧该做春衫了,让针线上的人拿新鲜花样的上等料子给史大姑娘也做上。”
玉钏儿满口答应。
一时到了贾母房中,果见一个二三岁粉团儿般的小女孩和宝玉坐在炕上斗花草,一般的红袄绿裤,颈中带着赤金盘螭璎珞,因未留头,竟像是双生的兄弟一般。一旁迎春带着探春翻红线顽,惜春年幼,仍由乳母抱着,在屋里却仿佛似有若无。
贾母见到琳琅过来,问道:“北静王妃打发人来叫你做的东西可送去了?”
琳琅一怔,笑道:“已经送去了,十二对各色红喜花结,两盆牡丹,一副插屏芯子。”
贾母靠着八成新的靠枕,道:“如此甚好。我留云儿住两日,你跟你太太说一声,挑些丫头婆子。”
琳琅忙笑道:“已经让管事娘子去挑了,晚些就送过来,该做的衣裳也吩咐针线上的人明儿来量尺寸,用新鲜花样,只是贴身服侍史大姑娘的两个丫头,还需老太太亲自掌眼方可。”
史湘云听了,扭头看着琳琅,笑得很开朗,琳琅回她一笑。
贾母赞道:“你们太太素来处事妥帖,我倒放心。这样罢,珍珠,翠缕,打今儿起你们服侍史大姑娘。”
两个六七岁的小丫头上来给湘云行礼。
琳琅细细打量一番,想必这便是将来的袭人和服侍史湘云的贴身丫头翠缕了,去岁进来,尚未留头,珍珠身材略高,翠缕略显圆润些,倒都生得十分清秀,遂笑道:“老太太调理出的人儿自然都好得很,只是史大姑娘还小,身边有个年长稳重的照顾更好些。”
珍珠眼波一闪,抬头瞅了一眼琳琅,随即低下头,琳琅见了不以为意。
贾母想了想,点头道:“是了,若有一个不经心,岂不是伤了我的心肝儿肉?小丫头陪着云丫头顽,一应大小事务还得大丫头做。鸳鸯,你就服侍史大姑娘罢!”
鸳鸯是二等丫头,年龄又比珍珠翠墨等大两三岁,故十分得用。
听了贾母的话,鸳鸯上来笑道:“才说有珍珠翠缕服侍云姑娘,我能躲个懒儿,偏老太太眼错不见就想起我来,吃茶的功夫都没了。好姑娘,好歹疼我些。”
史湘云一年中倒有二百天住在贾母处,与鸳鸯等人都是极熟的,遂站在上头指着她大笑道:“好姐姐,我赏你一碗茶吃,你多疼我些!”两三岁的小女孩儿言辞如此清楚机灵,琳琅暗暗赞叹,果然是金陵十二钗么?天生的聪明绝顶?
贾母笑得前仰后合,道:“真真我这云丫头的嘴,鸳鸯你快拧她!”
鸳鸯笑着上前轻轻拧了拧史湘云的腮,史湘云连连讨饶,一扭头跑到宝玉身后,道:“爱哥哥,你快帮我,鸳鸯姐姐要拧我呢!”她咬舌头说话,又引得众人一番大笑。
贾宝玉因不见了元春,正闷闷不乐,抬头道:“我正找大姐姐呢!”
琳琅闻言心中一酸,红楼里唯有这样一个人物最体贴女孩儿家,偏一生又是个悲剧。
史湘云忽闪着眼睛问道:“大姐姐呢?怎么不见?”
贾母渐渐收住笑容,哄道:“你大姐姐出门了,等你长大了就能见到你大姐姐了。前儿个的香袋儿可喜欢?若不喜欢,你去求你琳琅姐姐,让她给你绣个好的。”
湘云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跑到琳琅跟前,指着她裙摆上这朵花儿好,那枝花儿艳。
琳琅只得垂手站在一旁。
迎春拿着手里的针线道:“琳琅姐姐,你看我扎的花儿可好?”
琳琅忙走过去笑着说好。
湘云见了,瞪眼道:“二姐姐,快来和我们一起顽!”
迎春素性懦弱,笑笑过来,撇下了琳琅。
贾宝玉史湘云并探春惜春等毕竟年幼,说了不过三两句,又顽了一会子,便有些困倦起来,贾母见了,忙命人道:“好生送他们几个去歇息,等睡醒了再叫人摆午饭。”
因湘云素与宝玉亲厚,自小一屋住一桌吃地长大,在贾母心中较之三春犹胜,故此仍旧都住在贾母的暖阁中,其中摆设装饰自是十分精致,奶妈子们抱着两小放在炕上,脱去冬衣,轻轻地盖上一幅海棠红绫被,两小头挨着头睡得极香。
鸳鸯轻声道:“珍珠,翠缕,你们两个看着些。”
两人忙应了。
琳琅冷眼看着珍珠年纪虽幼,却着实伶俐,难怪在贾母房中脱颖而出,得以服侍贾宝玉,成为怡红院第一总管丫头,不过与她无关,只要将来她不答应,蒋玉菡便不会娶这样一个妻子,遂就着鸳鸯的衣襟一拉,鸳鸯便随着她出来。
第20章 020章:
湘云身边自有十七八岁贴身的丫头和奶妈服侍,压根儿用不到珍珠翠缕看着。
原著中副册又副册的丫鬟们,现在年纪极小,六七岁的女孩儿能做什么?上头根本就不会叫她们贴身服侍主子,不过偶尔挑一两个干净顺眼的陪着公子小姐顽闹长大再贴身服侍,正经贴身事务还是大丫头总管,连鸳鸯都是顶着贾母贴身丫头的名儿才得以总管。
因此,珍珠鹦哥翠缕并司棋侍书入画都是些粗使小丫头,做不得细事。
按规矩琳琅是要留心这些细节,倘若只叫两个六七岁的小丫头服侍史湘云,不提年长大丫头,不但贾母会怨王夫人思虑不周,史家知道后也会觉得荣国府怠慢了他们家的小姐。
原著中袭人说十年前服侍史湘云,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哪有十年之久?那年元妃省亲,宝钗及笄,袭人和宝钗同庚,十年前她才五岁,史湘云只有一二岁,能贴身服侍史湘云什么说什么话让她羞得脸都红了?她如今连进里间陪侍大床的资格都没有。
及至到了琳琅屋里,看着两口尚未打开的箱子,鸳鸯笑道:“姐姐这是做什么?”
琳琅一面开箱,一面说道:“大姑娘进宫,旧年的衣裳都收拾出来赏人了,留了几件与我,我又穿不完,你挑两身回去,便是不穿给别人也好。”
鸳鸯只看了一眼,俱是好颜色衣裳,元春是荣国府的嫡长女,所穿戴之物皆非凡品,光各种大毛小毛就装了一箱子,下剩的锦夹单纱衣裳不是八九成新的,就是没穿过的,鸳鸯看罢,道:“哎哟,大姑娘对姐姐真好。我原得了几件,和姐姐的一比,竟差得远了。”
琳琅笑道:“随你挑。”
鸳鸯道:“那我可不推辞了!”遂挑了元春穿过的两件小毛皮袄、两件红绫夹袄和两条裙子,一色九成新,琳琅见了,又挑了一件石青缂丝狐腋褂子,两套夹衣一并包上。
元春出手大方,琳琅也不会小气,又包了两件给玉钏儿。
送走鸳鸯,琳琅回身收拾,取尽大毛小毛衣裳一一收好,忽然发现箱子底有一个巴掌大紫檀透雕花卉的匣子,小巧精致,看着像是首饰匣,光这匣子已经十分珍贵了。
琳琅不觉一怔,打开匣子,却是红锦上托着一对白玉双龙抢珠镯,拿在手里端详,质地细腻,光泽温润,晶莹无暇,洁白如羊油一般娇嫩欲滴。
琳琅一眼认出这是元春最喜欢的羊脂白玉镯,原道她带进宫了,没想到竟在这里。
羊脂白玉十分珍贵,是玉中的极品,琳琅历年来所有积蓄都未必能买到这样一只镯子。没想到,她只做了几十个荷包,装的是王夫人私房里的宫制金银锞子,居然就得了如此名贵的玉镯。该说元春大方呢?还是说自己小气?
盒里还有一封信,琳琅急忙打开,里头是一张泥金花笺,墨汁淋漓写满了字,却是:“谨奉姊前,见信如唔:残冬将尽,待选在即,一入宫门不回头,前途凶险,未可尽知,辗转反侧,犹目睁以望明。今族中生齿日繁,事务日盛,主仆上下,安富尊荣者尽多,运筹谋画者无一,其日用排场费用,奢靡太过,竟不能将就俭省,如此数年,恐内囊罄尽,母衰兄弱弟幼而无依。冷眼旁观数载,唯姊与众不同,乃感恩尽职能干之人,遂赠姊玉钏一双,愿姊提点老母,稍解来日之危,虽在深宫亦感激不尽。”
看完后,琳琅掩口长叹,怪道都说金陵十二钗个个有一无二,须眉男儿悉数糊涂度日,远为不及。元春此人在原著中描述甚少,只有省亲以及几次赏赐,但她身居贵妃之位,却道皇宫是见不得人的去处,可见进宫绝非她所愿,亦可由此看出她为荣国府担忧久矣。犹记得省亲之日,元春见到大观园的第一个想法便是默默叹息太过奢靡。然而原著中贾政觐见时,回答元春的那一篇话,哪有一丁点儿为女儿着想?
说起来,贾政也是假仁假义,看似清正,实则无德,二房占着正房不走,倒将贾赦这个袭爵的嫡长子逼到了偏院住。
不想了,从贾母开始,荣国府就没有守规矩的人,琳琅区区一个婢子,又能如何?
忽然,信封中随着琳琅的动作掉出一张微微发黄的纸来,琳琅拾起来一看,脸上登时流露出极欢喜的神色,原来这竟是她心心念念的卖身契!
元春真是聪明绝顶,知道琳琅最想要的是什么。
若有人云如此一来岂不担心琳琅一走了之?此却低看了元春的智谋。荣国府权势极大,琳琅无故离去,上头岂会不查明她得到卖身契的经过、缘由,为了避免逃奴之罪,少不得琳琅要解释一番,元春的托付到时自然瞒不过了。
琳琅将花笺和卖身契装进信封里,贴肉收好,方将玉镯收起来。
与金银相比,琳琅更喜玉之德馨,玉之温润,但和卖身契相比,后者却是用钱买不到的,故此元春将卖身契给她真真是投其所好,拿捏住了琳琅的命脉。
思来想去,琳琅恐府上不见了自己的卖身契又生是非,便挑些能说的话告知王夫人,道:“大姑娘给了我恩典,原是叫我尽心服侍太太,然未经太太允许,终究不敢去销了。”
若是往常,王夫人定然不喜,可如今想起元春素日的好处,骨肉分离,心痛难耐,元春的一点愿望,她自然不会驳了,故垂泪道:“好孩子,元儿既给了你恩典,必有她的意思。我原说你服侍我一场,从没一丝儿错处,早晚放你出去,如今不过提前几年罢了。”
琳琅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感激之色。
都说王夫人如何伪善,可王夫人待她确实极好,少不得要替她谋划一番。
王夫人道:“过两日我便打发人给你除了籍,不过你仍旧呆在我身边,等过几年我给你预备一份嫁妆,体体面面地出去。”这也是常理,只是不再当她是心腹叫她理隐秘事务罢了。
琳琅红了脸,道:“如此我便不在府上拿月钱月例了,只一心服侍太太。”
王夫人冷笑了一声,道:“你是我的人,跟着我办事,解了我多少难处,不曾占了他们一星半点,还怕他们说我徇私不成?你只管拿着,又不是白得的!”琳琅听了便即安心。
三月底,王夫人忙完北静王府郡主出嫁事宜,果然打发心腹周瑞悄悄给琳琅销了奴籍。
琳琅拿着新的良民户帖,成了良家女子,从此以后,不必担忧被主家打骂买卖。
周瑞家的处事圆滑,在上头极有脸面,素日琳琅虽不喜她见风使舵,但对她十分恭敬,交情极好,故她借着送户帖之际笑道:“姑娘大喜,有了这良民籍,姑娘买房置地都便宜!”
琳琅知周瑞家的羡慕自己,忙道:“快休这么说,没得臊了我!你家女儿不也是太太恩典明堂正道放了出去的?倒说起我来了。我们都是一样的,你是太太陪房,比我尊贵得多,不过我早几年脱籍罢了!好嫂子,千万别跟别人说,太惹眼了些。”
周瑞家的会意,道:“知道,我岂是那等多嘴多舌的人?户帖好歹收好,要紧着呢!”
这是琳琅在古代的户口本,自然万分仔细,笑道:“前儿北静王妃赏了一匣子宫花,送了些给人,还有半匣子,嫂子挑几枝给你女儿戴去!”
周瑞家的连声道谢,道:“北静王妃怪疼姑娘的。”
琳琅转身去拿了装花的匣子来供她挑选,不答反笑道:“嫂子看着哪枝颜色好。”
周瑞家的一听,忙笑道:“宫里出来的东西样样都好,姑娘不拘哪样给我两枝便罢了,哪还能挑三拣四的?”
她虽不挑,琳琅却不能不给她好的,况且同为王夫人的心腹,周瑞家的本事比自己大多了,周瑞又管着春秋两季的地租,遂选了两枝堆纱精巧的兰花,两枝杏花,两枝桃花,下剩的琳琅都分给小丫头戴去了。
周瑞家的看在眼里,笑着收下。
一时婆子来回事支钱,周瑞家的连忙推辞。
来回话的是厨房采买的婆子,琳琅看了一眼上头的报价,微微叹息一声,抽身去回王夫人,王夫人看了一会,对了数目,道:“数目合得上,发了对牌给他们去支钱。”
琳琅先